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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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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以臺級作為床,前后借湊,做成了兩個榻,中間用板隔斷,用紙裱過,因為前后上下隔斷,只有兩椽,看去也不顯得窄了,空間綽綽有余,就連門外廚灶,都收拾了出來。

  如今看去就極為賞心悅目,莊瑾驚訝感嘆:“蕓娘真是心靈手巧!”

  陳蕓見莊瑾喜歡,也是眉眼彎彎:“這是請仆婦幫忙,我自己一個人,也是不行的。”

  “對了,廚灶收拾出來,咱們想吃什么,就可以自己做,也能儉省些。”

  她的廚藝相當不錯,普通的瓜蔬魚蝦,經手之后,都有意外的好味道。

  莊瑾聽得點頭。

  他雖是四經武者,可以吃小灶,但小灶飯菜,也就油鹽重些,味道……只能說比大鍋飯好些,莊瑾不大喜歡,并且讓小灶做異獸肉,除非全程盯著,不然多少會給你昧下點,這是‘廚子的規矩’,根本防不住,自行做就沒有那般事情了。

  關于習武,莊瑾也和陳蕓闡述過自己想法:當下時局,實力為重,戰功銀錢,不必摳搜,一應以盡快轉化成實力為要。

  陳蕓對此表示認可,全力支持,一日一斤磨皮境大成的異獸肉,就是耗費10戰功,價值十兩銀子,從沒說過什么,還主動配合做菜,防止后廚私昧,并想法子以梅花盒溫著,少食多次……修煉資糧黑元散,也是家中銀錢最大支出,平日家常用度,卻都是盡量儉省。

  ——莊瑾為此說過,不必為這一星半點的小氣,陳蕓卻道,‘積少成多,集腋成裘,平日積攢一點,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幫上夫君’,讓他頗為感嘆。

  不僅是這種大方向上,認可一致,家中瑣碎,吃穿用度,陳蕓都是一應承擔。

  這種后勤保障下,莊瑾只用吃喝睡練功,其他什么都不用去管,心無旁騖,如今每日習武時間都漸漸超過六個時辰。

  莊瑾習武時,陳蕓就在視線內看著,也不覺無聊,做些自己事情,彼此陪伴。

  莊瑾在屋外、距離鎮守藥田不算太遠練武,陳蕓就經常坐在門口小榻,看書、刺繡,或者縫制些小物件。

  ——她的手藝極好,短短幾日,莊瑾的小衣領襪就多了幾件,有兩件破了的衣服,移東補西,也總有法子讓衣服看去完整潔凈。

  莊瑾偶爾停下歇息,陳蕓就放下手中事務,過來添茶熱飯,也算是習武版的‘紅袖添香’。

  晚飯后加練,因為如今六月,又是在山上,蚊蟲甚多,嗡鳴如雷。

  陳蕓尋了法子,以一種藥草制的香,先用小籠蒸透,然后在門口爐上擺一個銅絲架,把香放在架子上,離火大概半寸的樣子,徐徐烘著,如此既能驅趕蚊蟲,又沒有煙,反而有淡淡草藥清香。

  于是,每晚這個時候,藥田這邊其他人因為蚊蟲不堪其擾,莊瑾卻能獨得清凈,安心練武。

  再后來,這個法子被其他人學去了,流傳是莊瑾的巧思妙法,卻有誰知道,這背后真正是陳蕓的功勞呢?

  就在這般日益相處中,兩人感情加深。當然,莊瑾生活重心是習武,卻也有瑣碎的一二趣事。

  莊瑾是有些淡漠的性子,初成親時,陳蕓也是沉默寡言,緘默沉靜,喜歡聽他說話,發表議論,漸漸地,莊瑾生出惡趣味,喜歡引逗陳蕓說話,就像是用纖草撥弄蟋蟀那般。

  陳蕓每天吃飯,喜歡吃鹵腐乳,這邊又叫‘臭腐乳’,或是下飯下粥,或是調菜涼拌,莊瑾卻是一點都不喜歡的。

  某晚吃飯時,莊瑾和她開玩笑道:“狗喜歡吃糞便,是因為不知道何謂臟臭,蜣螂生活在糞球中,是因為想長出翅膀,遠走高飛?你喜歡吃這鹵腐乳,算是哪一種呢?”

  陳蕓聽聞,道:“狗的好處是忠誠,而蜣螂……鹵腐乳便宜,且單吃、調菜兩宜,我小時候吃慣了,如今嫁與郎君,就像是蜣螂化蟬,飛舉高升,猶且愛吃這個,不敢忘本呢!”

  莊瑾暗嘆陳蕓才思敏捷,卻不依不饒,繼續打趣道:“那按照蕓娘的說法,我這里是狗洞,還是糞球呢?”

  陳蕓聽著稍窘,卻仍強做解釋:“糞便這東西,各人家都有,也都離不開,如種田澆菜。比如夫君喜歡吃香菜,我也勉強吃一些,也是隨你喜歡。夫君不愿吃腐身也不敢勉強,但調的這個鹵瓜,其中腐乳味道極淡了,夫君倒是可以按著鼻子嘗一嘗,入口就知道鮮美了呢!”

  莊瑾躲開她夾來的筷子,屏住呼吸:“蕓娘這是設了陷阱,也讓我做狗么?”

  “按夫君說法,我都做狗這么久了,就委屈郎君,也嘗一嘗吧!”陳蕓說著這話時,眼眸微轉,竟有著一抹莊瑾從未見過的狡黠。

  莊瑾半推半就,隨后被陳蕓將一筷子鹵瓜強塞進嘴里,屏著呼吸咀嚼,發現脆生生還挺好吃,放開鼻子,居然也覺得美味。

  從此,莊瑾對腐乳調鹵瓜倒是不反感了,再后來,陳蕓用麻油、白糖、黃瓜、涼拌腐乳,或者用南瓜搗爛,做成雙鮮醬,他也吃得挺香。

  這讓莊瑾暗暗感嘆,有些東西,并不是真的討厭,嘗試后就漸漸喜歡上了,就如對一個人情之所鐘,漸漸也會愛屋及烏。

  這般刻苦練武、間或一二趣事的日子,匆匆過去五六日。

  期間,莊瑾作為隴鎮守,手下一應都有兩個小隊,還真半點沒有做事過,直到這日。

  這日,一只異獸流光兔,在莊瑾鎮守的藥田被打成重傷,隨后卻逃到隔壁隴,被那邊的武者擊斃了,兩邊在爭這只兔子的歸屬權。

  莊瑾被請來壓陣,問道:“這種事可有舊例?以前是如何處理的?”

  “武者之間,自然以實力說話。”張子皋回道:“以前是我哥找對方的隴鎮守比武,贏了,就歸咱們;輸了,就讓出去。”

  他這話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但事實上,都將莊瑾架起來了,和對面的隴鎮守比斗,贏了還好,輸了自然威信受損。

  莊瑾看了此人一眼。

  倒反天罡!他是上位者,對方是手下,竟然要他這個上位者拋頭露面,打生打死,為下面爭取利益?

  “莊大人,您別和他一般見識,以前的確是這樣,不過,現在莊大人您是隴鎮守,自然看您的規矩。”黃傳和這時說著。

  乍一聽,此人是站在莊瑾這邊,但細一咂摸,卻似有些拱火的意味。

  另一邊,對方隴鎮守甘聚——也就是之前沈家安排,月初婚假給莊瑾代班的隔壁隴的隴鎮守,此時也是過來,聽到張子皋、黃傳和兩人的話,心中暗暗叫苦:‘之前隔壁隴鎮守張子喬,遇到這種事情就是直接莽上來,為這仨瓜倆棗廝殺實在不值,不過是讓著他,如今莫不是又來了一個這樣的愣頭青吧?’

  莊瑾自不是那般愣頭青,目光在張子皋、黃傳和兩人身上掃過,對甘聚道:“甘鎮守,咱們身為一隴鎮守,有重任在身,比斗中萬一收不住手受傷,恐耽誤正事……這樣,不如讓手下替代,三局兩勝如何?”

  “大善。”

  甘聚一聽,就知道莊瑾是個有心計手腕的,立刻答應下來。

  張子皋聽聞卻是暗暗撇了撇嘴,覺得莊瑾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膽小。

  黃傳和卻是傻眼了。

  “張隊長說得不錯,武者之間,實力為上,張隊長又是當事人,不如這第一場就由你來吧!”莊瑾看去。

  “好!”張子皋倒是沒有扭捏,上去對上隔壁隴的一個小隊長。

  這家伙也是真莽,有些愣頭青的味道,一招一式,招招斃命,那個小隊長心存顧忌,很快就認輸。

  第二場。

  在莊瑾皮笑肉不笑的目光中,黃傳和不得不上去,不過,這家伙有些心機,但實戰一般,對上隔壁隴的另一個小隊長輸了。

  第三場。

  這邊一片沉默中,畢愷毛遂自薦,這場又是莊瑾這邊贏了,三局兩勝,他們拿到這只異獸流光兔。

  此事圓滿解決,小隊中的具體分配么?

  從前,乃是直接分配異獸肉;如今,有另一種選擇:將狩獵異獸完整上交,換算成對應武者戰功,比如磨皮入門異獸對應一經、二經武者(按照體型大小、實力),磨皮小成異獸對應三經武者……

  具體比例對應街道那邊,斬殺人頭的戰功分配。獨立、聯合擊殺,當事人拿到七成,三成交到小隊公中,小隊公中,又按照三三四比例,小隊長三成、其他成員三成、四成上交隴公中。

  隴公中也是如此,隴鎮守三成,三成手下小隊,四成交到街道公中。

  如此,本著對自己最有利的原則,大型異獸,還是按照原來規矩,小型異獸,則是兌換成戰功。

  ——其實,這邊藥田遇到異獸也是稀少情況,每一隴中,一月最多遇到四五次,還多是磨皮入門境界的小型異獸。

  說實話,這不過一只磨皮境入門的異獸,莊瑾并不放在眼中,不過倒是頗為看重此事‘摟草打兔子’的敲打效果,想必經過這一遭,手下這兩個小隊長能安分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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