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張了張嘴。
看著屏幕上那定格的黑暗。
又聽著耳邊綠箭俠那“退錢”的怒吼。
生平第一次，他產生了一種想要把某個肯特家的小混蛋揪出來，然后用蝙蝠車反復碾壓一百遍的強烈沖動。
“這他媽……算怎么回事？！”
他的表情，最終凝固成了一種混合著羞惱，懵逼、冤屈和“這世界到底怎么了”的哲學思考的復雜產物。
地球。
不允許有這么牛逼的存在？！
這種栽贓嫁禍的手段，真的太臟了，臟到連dc宇宙最臟的蝙蝠俠都覺得受不了的程度，而他還很難洗清楚自己身上的污水。
畢竟。
最了解蝙蝠俠的人就是超人，超人的兒子搞出來的假蝙蝠俠所使用的用詞遣句和行事作風如今看起來確實很有蝙蝠俠的風格。
布魯斯·韋恩盯著屏幕里，那漸漸重新融入陰影當中的蝙蝠俠，伊恩那個小混蛋有錢了，已經不玩廉價戰衣的那一套了。
假蝙蝠俠的戰衣看起來和他的常用戰衣如出一轍——或許就是從他家里偷出去的，也有可能是從達米安身上扒下來的。
兩種可能性屬于五五開，不過，對此，真·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并不關心，他現在的心里完全被奔騰而過的草泥馬所占據。
那假蝙蝠俠的一言一行，造型動作，都讓蝙蝠俠的心態繃不住，他毫不懷疑，自己很可能會在扮演蝙蝠俠的比賽里獲得第二名。
“不是，怎么搞的他那個形象才是人們心中的蝙蝠俠啊！”布魯斯·韋恩破大防了，不過這還不是最讓他難受的事情。
最讓他難受的事情是如果綠箭俠奧利弗·奎恩都覺得是他設的局，收割全球資本，那么想必其他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的大資本家也會這么想——布魯斯從不覺得所有資本家都是愚蠢到家的蠢貨。
事實上。
蝙蝠俠人到中年。
伴隨著這么多年的活躍，他在哥譚以蝙蝠俠的身份做的那些事情，只要有人有足夠的信息來源以及邏輯思維能力，并且還愿意去進行分析，就能夠大致鎖定蝙蝠俠會是什么人的范疇，將蝙蝠俠的身份指向布魯斯·韋恩則有非常強的邏輯鏈條。
蝙蝠俠擁有極其先進的裝備、載具，遍布全城的監控網絡和多個秘密基地，這些需要天文數字的財富和頂尖的科技研發能力。
在哥譚市。
能負擔得起這一切的個人或組織屈指可數。
而布魯斯·韋恩作為哥譚首富，擁有韋恩企業這一龐大的科技與工業帝國，是最為符合“有動機、有能力”條件的候選人。
蝙蝠俠主要在夜間活動。
而布魯斯·韋恩白天是花花公子，經常缺席董事會、深夜不歸或聲稱在“處理個人事務”。這種時間上的“空檔期”與蝙蝠俠的活躍時間高度重合。
蝙蝠俠是世界頂級的格斗家、偵探和戰略家。布魯斯·韋恩曾周游世界，師從多位武術大師和偵探專家，兩者的動機高度一致。布魯斯·韋恩的父母在犯罪巷被槍殺，這直接導致他立誓向罪犯復仇。
蝙蝠俠的整個存在就是對哥譚罪惡的宣戰，其核心驅動力與布魯斯的童年創傷完全吻合。基于以上幾點，一個聰明的觀察者，如謎語人、雨果·斯特蘭奇等人，完全有理由將調查重點放在布魯斯·韋恩身上。
整個地球上。
知道布魯斯·韋恩的人絕對超過兩只手，每一個都是非常難纏的那種聰明人，而如果這個群體和綠箭俠一樣參與了賭局的話。
布魯斯·韋恩根本不敢去多想，他是哥譚膽子王不假，但是這身份并不影響他的額頭已經開始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已經升上心頭。
而綠箭俠奧利弗·奎恩的聲音還在他的耳機里咆哮。
“退錢！尼瑪！退錢！”
很顯然。
這位同樣參與了某些“小賭怡情”活動的富豪英雄。
也看到了剛才那“驚天動地”的背刺一幕，并且毫不猶豫地將黑鍋扣在了蝙蝠俠布魯斯·韋恩的頭上。
綠箭俠奧利弗·奎恩盡管不是正義聯盟的成員，但畢竟是老牌氪金英雄，也是和正義聯盟這邊有那么一些不疏遠但是不親密的關系。
他尤為看和自己同為億萬富豪，在很多領域都有項目競爭的蝙蝠俠不爽，所以在發現布魯斯·韋恩要和大資本家們賭上一局的時候他也選擇了加入。
天知道綠箭俠奧利弗·奎恩動用了多少資源，多少分析師在進行計算，不為賺錢，只會膈應到布魯斯·韋恩讓布魯斯·韋恩沒辦法如愿以償。
他算出了很多東西。
唯獨沒料到那個該死的伊恩·肯特，居然和蝙蝠俠這種骯臟的資本家串通一氣，給全球上演了這么一出令人發指的黑幕。
不是。
超人的孩子啊。
可怎么會這么沒有道德底線呢！
比玩股票內幕還要讓綠箭俠奧利弗·奎恩，他確實可以不為賺錢，但是也不能眼看著自己投進去的資金被人用這種方式坑掉啊！
“那什么……奧利弗，你冷靜一下，聽我解釋。”布魯斯·韋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一貫的冷靜。
他的情緒也不比綠箭俠的情緒好多少。
“解釋？”
通訊那頭傳來綠箭俠幾乎是氣極反笑的冷哼。
“聽你怎么狡辯還差不多！全球直播！幾十億雙眼睛都看到了！你組織詐騙團伙！”在綠箭俠心中這種事一般的小孩肯定干不出來。
背后必有哥譚人指點。
不是狡辯。這件事，和我真沒關系。我只是要澄清一個事實而已……”布魯斯無奈地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罕見的、真實的疲憊，他正打算詳細說明自己有多冤，肯特家那個孩子從娘胎里就開始在學怎么從奴隸主進化成人類企業家。
然而。
“呵，”
綠箭俠直接用一聲充滿譏諷的冷笑打斷了布魯斯·韋恩。
“還是那一套是吧？‘所有事情都和我沒關系’，‘所有事情都是有原因的’，‘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布魯斯，狼來了的故事你一直在翻來覆去地用，你覺得我還會落入你這個圈套嗎？”
奧利弗的聲音帶著一種“我看透你了”的決絕。
也不等布魯斯·韋恩給出任何回應。
“你等著吧！這次咱們沒完！咱們法庭上……”奧利弗在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后用更惡狠狠的聲音改口道。
“上法庭都是便宜你了！咱們超級英雄人氣中心上見！準備后悔吧你！”說完，根本不給布魯斯再開口的機會。
通訊便被單方面狠狠掛斷。
只留下一串忙音。
布魯斯：“……”
綠箭俠的前半句“法庭上見”并沒有嚇到他，韋恩集團的法務部不是吃素的。但后半句“超級英雄人氣中心”……這玩意兒雖然聽起來很兒戲，但是那是一個什么“糞坑”，蝙蝠俠還是非常清楚的。
雖然地球大多數人都愛超級英雄人氣中心，上面各種關于超級英雄的樂子很多，不過，唯獨布魯斯·韋恩也就是蝙蝠俠是個例外。
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就是那個在超級英雄人氣中心，被人們反復當樂子的對象。在他心中，超級英雄人氣中心堪比正常人眼中的小紅薯軟件集美區。
一想到綠箭俠這個真有干貨的家伙，也要加入自己“小黑子”的行列，那畫面太美，布魯斯光是想想就覺得一陣頭疼。
“不行！不能讓他登錄那個見鬼的網站！”饒是以他的蝙蝠備案，現在再去遠程操作，試圖斷掉星城的網絡已經不太趕得及了。
要知道。
奧利弗對那座城市的掌控力也非同小可。
很多蝙蝠俠留的手段，都被奧利弗找了出來，正因如此，不啟用針對綠箭俠的最終方案，又沒辦法直接使用鈔能力，干掉星城網絡服務或者部分區域電力設施的蝙蝠俠，也只能是當機立斷的拿出手機找上了幫手。
他直接撥給了遠在另一個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
“阿福。”
布魯斯的語速極快。
“立刻啟動應急方案‘剪線行動’！目標：奎恩莊園主宅及所有已知奧利弗·奎恩的安全屋外部網絡接口！”
“動用微型無人機，物理層面剪斷他的網線！”什么叫返璞歸真，這就是返璞歸真，通訊那頭的阿爾弗雷德似乎也愣了一下，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沒有多問，最成熟的蝙蝠俠確實善于用最樸素的方式解決問題。
對此，阿爾弗雷德已經見怪不怪。畢竟，曾經和華國商人打商戰的時候，他就受過蝙蝠俠所托半夜去澆死過別人的發財樹。
玩的就是信息收集，以及心理博弈。
效果也很好。
有時候看似簡單的問題處理方式，只要能通往符合預期和設想的結果，神通廣大的蝙蝠俠也不會介意向別人進行吐口水攻擊。
“哎！”
掛斷與阿福的通話，布魯斯平復了一下有些紊亂的呼吸和心跳。他是真的郁悶極了，這種被人栽贓嫁禍、百口莫辯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真實的信譽和口碑，好像還不如他原本預估的那種萬人唾棄的情況。
說實話，要是這次金融操作真是他一手策劃，并且成功收割了全球資本，那背這個“干掉了不受控制強大存在”的黑鍋，他布魯斯·韋恩咬咬牙，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不對，竄臺了，是更偉大的布局。
或許他也就認了。
但他沒有！
他煩躁地將目光投向自己面前那幾塊懸浮的光屏，上面顯示著他在私域網絡中開設的、針對此次事件的特殊賭局界面。
盡管上面的資金流水和最終結算數字看起來并沒有異常，投入的資金和盈利都安安穩穩地躺在各個匿名賬戶里。
但這一點并不能讓布魯斯·韋恩感覺松氣。
他太了解伊恩·肯特那個小混蛋了！那小子費盡心機搞出這么一場大戲，開了全球盤口，最后卻用一個選項之外的“蝙蝠俠獲勝”來強行結局？
這根本不符合邏輯！那小子絕對不可能這么“善良”，放著到嘴的肥肉不吃！這怎么看都像是要卷走所有投入賭市的資本的架勢啊！
“這家伙一定已經做了什么事情。”
蝙蝠俠心中的直覺在瘋狂預警，他立刻行動起來，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舞，如同最頂尖的鋼琴家演奏樂章。無數道數據流被他調動，悄無聲息地入侵了全球各大主要銀行的中央系統，直接查看最底層的資金流向。
結果……令他有些意外。
那些參與了他私密賭局的富豪們投入的資金，以及他自己投入的巨額賭本，此刻都安安穩穩地存放在各自的賬戶里。
數字分文未少。
仿佛剛才那場驚天賭局從未發生過一樣。當然，越是如此“正常”，布魯斯·韋恩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這太不正常了！
伊恩會好心的將土紳的錢“如數奉還”？
才不會！
這家伙吃有錢人吃的最狠！忽然，一個極其荒謬、但又非常符合伊恩行事風格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布魯斯的腦海！
他猛地切換了監控目標，不再關注那些銀行里的數字，而是直接調取韋恩莊園地下，他最隱秘的私人金庫的實時監控。
果不其然。
真相被布魯斯找到了。
光屏上畫面一閃，呈現出金庫內部360度無死角的監控影像。成堆的金條在防彈玻璃后面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
但布魯斯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就發現了不對勁！
金庫東南角，那片原本應該堆迭得如同小型金字塔般的、印有韋恩家族徽記的標準金條，此刻已經是徹底消失無蹤。
這種巨大的變化。
根本逃不過蝙蝠俠的眼睛！他立刻調取資產清單進行核對——果不其然，他的私人金庫里，少了整整三分之一的黃金儲備！經過心算，這批丟失的黃金的價值，正好等同于他之前投入那個私人賭局中的賭資金額！
“還真踏馬一分不多拿……”
蝙蝠俠的嘴角在抽搐。
額角暴起的青筋顯示著他內心的憋屈。
那個男孩，那個男孩太懂“金融”了！他根本就沒去動銀行系統里那些只是數字的美金，而是用了比他蝙蝠俠剛才剪網線還要更樸素的處理問題方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直接上門把等值的實體黃金給搬走了！
這才是真正的硬通貨！
如此一來，賬面上的資金沒有任何變動，誰也查不出問題。但實際的損失，卻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每一個參與者的頭上！
丟黃金可比丟美元讓人痛苦多了！
畢竟現在的美元已經不能夠再被稱之為美金了。
“肯定不止我一個人遭殃……吧？”
青筋暴漲的布魯斯咬著牙。
他切換到了其他大資本家私人金庫里。
是的，很多家里麗都被他偷偷安裝的監控，這些原本被他當做儲備資金的區域，里面的黃金在他心中屬于必要時可以拿來救急的東西。
正因如此。
他才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大多數資本家都少了很多黃金，縮水的價值大致與他們投入的賭資相當！
其他億萬富豪少了多少黃金，布魯斯確實也都能算出來，畢竟他比那些億萬富豪自己更了解他們家里藏著多少硬通貨。
“還有這個。”
“這個人也被盜了。”
“橫跨這么多地方，嘶……他不會真搞了個新·正義聯盟吧？”說實話，現在的布魯斯真的很想要艾特一下綠箭俠。
讓綠箭俠來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狗。
偏偏布魯斯還挑不出任何毛病，別人只拿賭資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多余的貪婪，想要以他的“三觀”給伊恩定罪都難定。
“我就不信了！”
最后，布魯斯將畫面定格在了中東某石油酋長、以黃金著稱的薩辣曼親王那堪稱小型博物館的私人金庫監控上。
在這里，他終于看到了罪魁禍首！一個穿著休閑衛衣、牛仔褲，戴著夸張耳麥，嘴里似乎還嚼著口香糖的女孩，正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般，閑庭信步地走在堆成小山般的金條之間。
“伊神！啟動！”
她手里拿著一個看起來像是平板電腦，但閃爍著魔法微光的設備，對著金條掃一下，然后又低頭對照著手里一個皺巴巴的、疑似“賭資名冊”的小本子。確認無誤后，她用平板再一照，一道微弱的空間波動閃過。
幾塊對應的金條就瞬間消失不見。
“麥迪遜·蒙哥馬利，伊恩的爪牙，狗腿子。”讓布魯斯眼角抽搐的事情，在于麥迪遜身邊還放著一個精密電子秤。
她居然還在稱量著金條的重量！似乎是在確保拿走的重量分毫不差……四舍五入法都沒用，明顯是有人專門叮囑過她不能被抓住把柄。
不然小黑子就會跳出來。
這個作案團伙還挺講原則，看的蝙蝠俠臉上就沒有一塊肌肉不再抽搐——也就伊恩不在這，不然鐵定能將其歸納為蝙蝠俠臉上藥打多了。
就這么注視著屏幕。
沉默的布魯斯·韋恩看著麥迪遜“刷”走了應該被拿走的賭資，然后，女孩在離開前居然還往地上放了一張讓布魯斯從沉默變成懵逼的A4紙。
《賭博危害大，傾家蕩產一瞬間——哥譚匿名戒賭協會宣》
上頭一時爽，下頭火葬場！
梭哈富三代？傾家一瞬間！
賭桌笑哈哈，明天睡橋洞！
贏是魚餌香，輸是鐵鉤穿腸！
今天贏塊表，明天輸套房！
梭哈梭哈，醫院骨科把你夸！
要想活得久，遠離骰盅手！
“不是，他這勸人戒賭是什么鬼，還想別人夸一下他人怪好的？”蝙蝠俠此時此刻，滿腦子只剩下揮之不去的問號。
他完全搞不明白伊恩的操作為什么如此荒誕。
而想要找正主問詢，質問，對峙，可蝙蝠俠搜遍了地球，也都沒有找到在剛才那一場史詩級的表演里“謝幕”后的伊恩。
“沒回來？”
蝙蝠俠確實猜的對。
伊恩依舊在自己的黑暗維度里，不過，他倒不是怕了蝙蝠俠來找自己要版權費，勒索他這個十五歲的孩子。
還留在維度里。
主要還是因為伊恩記仇，而且有仇當天不報就睡不著。
“真正的債主就是我這樣的，把欠債人封印在自己身體里，欠債人想跑都跑不了。”伊恩在內視自己的身體。
要知道，在他的前列腺當中，可還封存著兩個他得好好算算賬的角色。
黃金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