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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爭龍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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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完會之后,高拱領著內閣再次入宮,請求內廷動員克虜軍和西北衛所,隨時準備支援蘭州。

  這時候就體現出現代化軍事制度的優勢了。

  總參謀部早就做了西北戰事的動員計劃,也早已經對火者的襲擊做了預案。

  按照這些預案,首先是京師的克虜軍進入待命狀態,西北各衛所軍隊也動員起來。

  兵部則要按照動員計劃,安排好克虜軍支援西北路上的補給,要準備多少糧食戰馬飼料,這些都已經計算好了。

  得到了隆慶皇帝的動員令之后,以皇帝為中心的內廷立刻開始遠轉。

  這還是隆慶皇帝第一次操作新的軍事系統。

  為了教導兒子,隆慶皇帝也將小胖鈞編入內廷,雖然不讓他負責具體的事務,但是給了一個“參知軍務”的頭銜,可以參加內廷的軍事會議。

  進入動員的戰時狀態后,內閣的閣臣們自動也加“參知軍務”,作為皇帝的高級軍事參謀,負責內廷的具體運轉。

  司禮監、中書門下五房、中書科,也自動成為內廷的秘書機關,開始負責全國軍務的協調。

  總參謀部也進入到戰時狀態,處理內廷轉過來的軍事情報,進行作戰推演。

  兵部則作為行政總部運轉起來,王崇古經驗豐富,立刻啟動預案,并且派出兵部官員前往前線主持或者督導后勤工作。

  小胖鈞一臉興奮的看著忙碌的大人們。

  他在東宮的時候,就在蘇澤帶領下,玩過兵棋推演,對軍務很感興趣。

  但是和整個大明的軍事系統比起來,東宮的兵棋推演就是小打小鬧!

  這一套嶄新的軍事系統動員起來,不自然的就讓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兵者,國之大事”。

  在御書房邊上,閣臣們輪值宮中,負責協助皇帝處理軍務。

  一道道命令從內廷發出,一份份文件流轉下去,大明的戰爭怪獸逐漸睜開眼睛,盯向了西北方向。

  寢宮中,有關西北問題的情報匯總到內廷,內閣首輔高拱,從西北問題的歷史、成因開始介紹,用一張精準的西北地圖,向皇帝介紹了西北目前的局勢。

  “陛下,火者西接葉爾羌汗國,東面和我大明的火州衛所接壤,我大明在嘉峪關的守軍,主要的威脅就是火者。”

  “火者如今被葉爾羌汗國控制,前陣子又吸納了東察哈臺汗國的殘部,對我大明屢次不恭,已經于年前切斷了絲路貿易,襲擊我大明出塞的商隊,早有叛亂的意向。”

  “年前,嘉峪關也關閉,禁止火者商人進入甘肅。”

  介紹完了蘭州的情況,高拱又說道:

  “蘭州還夾在西域和河套之間,草原有消息說,兀慎部的殘部進入了西套地區。”

  “為了防止蘭州城腹背受敵,總參謀部請求動員榆林衛,調往蘭州東線防備兀慎部。”

  隆慶皇帝點頭,批準了高拱的提議。

  當年朱元璋在蘭州設置王府,就是因為這里局勢復雜。

  蘭州的東面就是河套地區。

  唐宋的時候,河套還是很繁華的地區,在唐代這里還能常駐大軍。

  安史之亂的時候,幫助唐肅宗平叛的郭子儀所部,就是駐扎在河套附近地區的朔方軍。

  但是到了明代,河套地區土壤退化,已經無法維持常駐軍隊了。

  明初河套還在大明的控制下,但是到了嘉靖時期,大明已經失去了對河套的控制,一些蒙古人南下,在河套地區游牧,被稱之為套虜。

  蘇澤穿越后,戚繼光在河套地區擊潰了套虜兀慎部,沉重打擊了蒙古人在河套地區的勢力。

  但是大明也沒能控制河套地區。

  還是土地和人口的問題。

  東北開拓,東北雖然苦寒,但是土地肥沃,只要解決了供暖問題,還是有人愿意去的。

  但是河套那些地區就是荒漠,根本沒辦法種植,也沒辦法長期駐軍。

  而且整個河套地區綿延千里,很多地方都是無人區,以現在的后勤和科技水平,根本沒辦法駐軍防守。

  所以兀慎部潛回西套地區,大明還真沒什么辦法。

  也難怪內閣覺得蘭州局勢危險。

  蘭州現在就是腹背受敵的狀態,西面有火者虎視眈眈,不斷挑釁。

  東面又有兀慎部潛入西套地區,隨時可能沖出來搶劫。

  而蘭州平原,是整個甘肅地區,唯一可以養活大量駐軍的地區,是西北地區的戰略支點。

  老肅王在這個時候去世,確實影響到整個西北的局勢。

  一旦蘭州丟失,大明就要和北宋一樣,面臨一個新西夏的軍事威脅了。

  小胖鈞兩眼放光,不愧是內閣首輔,高拱三言兩語將西北的局勢介紹清楚,他都明白了蘭州的局勢。

  高拱繼續說道:

  “總參謀部的預案,增兵嘉峪關,克虜軍配合榆林衛,掃蕩西套的兀慎部,只要能保障蘭州后方安全,那火者就不足為慮。”

  隆慶皇帝再次點頭,嘉峪關是天下雄關,火者不過是西域小國,是很難攻克嘉峪關的。

  內廷已經確定了戰略,紫禁城中亮起了鯨油燈,龐大的戰爭機器動了起來。

  蘭州。

  負責來蘭州宣旨的行人劉秉愁眉苦臉。

  吏部中的談話,劉秉和趙鵬正兩敗俱傷。

  這兩人,一個被安排到了東北,一個被安排到了蘭州宣旨。

  當然,比起趙鵬正,劉秉這不過是一趟臨時的差事,只要參加完老肅王的葬禮,宣旨讓新肅王繼承肅王之位后,劉秉就能回到京師了。

  就當是出趟遠門好了。

  原本劉秉是這么想的,但是到了蘭州之后,他才發現局勢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作為行人,他代表朝廷參加了老肅王的葬禮,慰問了肅王府的成員后,接下來只要宣讀讓肅王之子繼承王位的圣旨就行了。

  可沒想到,他還沒能宣旨,就有肅王一脈的耆老找上門來,向劉秉舉報小肅王不是老肅王的親生兒子。

  劉秉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既然新肅王的身份存疑,那他就不能貿然宣旨了,只能封存了圣旨,然后派人向京師匯報情況,等待京師的裁定。

  于是劉秉就留在蘭州過了年,但是朝廷還是遲遲沒有消息。

  而就在劉秉滯留蘭州的時候,西北的局勢也發生了變化。

  曾經是大明藩屬國的火者,境內發生了滅佛的事件,火者的僧人逃亡大明。

  火者派遣使者前往京師,后來朝廷商議后,和火者達成了協議。

  火者商人可以前往嘉峪關交易,而大明商人進入火者后,火者要保護大明商人的安全。

  火者境內的佛寺,如有要內遷的,火者不得阻攔。

  火者使者帶回大明的條件后,剛開始的時候,火者首領馬黑麻一口答應下來。

  剛開始的時候,火者是按照協議執行的。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馬黑麻吞并了火者內部半獨立的東察合臺汗國殘部后,野心膨脹,又開始以滅佛之名,開始對漢人的劫掠。

  明廷幾次警告無果,最終只能關閉嘉峪關來報復。

  嘉峪關關閉,大量商人滯留在蘭州城,蘭州本地的商業也受到影響,日益蕭條。

  然后就是后方的西套地區又出事了。

  被戚繼光擊潰過的套虜兀慎部,再次潛入到西套地區。

  開始襲擾蘭州后方的村鎮,蘭州駐軍也開始疲于奔命。

  這時候老肅王暴斃,蘭州更是風雨飄搖。

  “劉大人!知州請您過去議事!”

  劉秉心中咯噔了一下,蘭州知州是總管州內民政、司法、賦稅等事務,是名義上的蘭州最高軍政長官。

  但實際上,蘭州肅王府勢大,蘭州設有蘭州衛,蘭州衛受到肅王府控制更深,并不是很聽從蘭州知州的命令。

  如今肅王府中沒有肅王,基本上癱瘓,蘭州知州遇到問題,只能找劉秉這個“欽差”商議了。

  等到劉秉踏入知州衙門,就見到蘭州知州孫皋面如土色,一見到劉秉就立刻說道:

  “天使大人!嘉峪關急報!火者騎兵焚寺屠商,佛寺難民堵塞關道!”

  “這些佛寺難民沖擊嘉峪關,守關將領來報,遠方有火者軍隊驅趕難民。”

  劉秉心中咯噔了一下,火者好狠的算計!

  皇帝已經下旨,讓陜甘地區接納火者的佛寺難民了。

  火者早不放這些難民歸明,偏偏在這個時候驅趕難民沖擊嘉峪關,怕是想要通過這個辦法騙開嘉峪關!

  劉秉立刻問道:

  “嘉峪關守備如何?”

  孫皋臉色難看道:

  “雖然朝廷就撥款加強城防,但是嘉峪關守備不足,新炮樓在修建了一座,士兵也缺員三成。”

  劉秉又說道:

  “讓蘭州衛支援嘉峪關?”

  孫皋搖頭說道:

  “蘭州衛要防備西套的兀慎部,現在蘭州城內局勢不穩,蘭州衛也不能輕易調動。”

  蘭州知州孫皋都快要哭了。

  嘉峪關有失,自己必定要被治罪。

  但是嘉峪關距離蘭州其實也有很長的路程,西北幅員遼闊,等京師調兵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劉秉的臉色也很難看。

  他雖然沒有軍事責任,但是他是來負責冊封肅王的,現在肅王沒能冊封好,一旦肅王府出了問題,自己也要倒霉。

  西北軍事出了問題,那支持新肅王繼位的人,就會說是劉秉沒有立刻宣旨讓新肅王繼位,才讓西北軍事不穩的,將鍋甩到劉秉的頭上。

  劉秉已經看透了官場上的人心,一旦出事,眼前這位孫知州,怕是第一個要甩鍋的。

  真是太倒霉了!

  劉秉再一次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在吏部嘴賤,和那趙鵬正玉石俱焚啊!

  在這種絕境下,劉秉的大腦飛快運轉。

  他說道:

  “孫知州,我去借兵!”

  “借兵?哪里借兵?”

  劉秉咬牙說道:

  “兀慎部!”

  孫皋都傻了,他懷疑劉秉是不是腦子昏了,竟然說出借兵兀慎部?

  劉秉說道:

  “俺答部已經對我大明稱臣,是大明冊封的順義王,這兀慎部也是俺答部的部從,自然也是我大明的藩屬。”

  “火者來犯,那兀慎部理應出兵幫助大明!”

  “這!?”

  孫皋覺得劉秉異想天開,這兀慎部不乘亂襲擊大明就不錯了。

  劉秉堅決的說道:

  “請孫知州給我不怕死的精卒二十,快馬四十匹,我親自渡河去西套,說服兀慎部!”

  寒風如刀,卷起黃河岸邊的沙礫,抽打在劉秉臉上生疼。

  今年西北的冬季比去年還要更冷,河套地區的黃河至今沒有化凍,這也是蘭州衛不敢輕易動的原因。

  西套地區的兀慎部,隨時可能踏過結冰的河面,沖到蘭州的后方。

  黃河結冰,也方便了劉秉,他找了一處結實的冰面,準備直接領著騎兵進入西套。

  蘭州知州孫皋還算是有點良心,他緊急拼湊的二十名精騎,還專門來到了黃河邊上給劉秉送行。

  劉大人,此去西套,無異于羊入虎口啊…”孫皋的聲音在風中顫抖,他實在想不通這個看起來文弱的“欽差”哪來的勇氣。

  劉秉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孫皋和那二十名騎士,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沉靜:

  “嘉峪關乃是邊防重鎮,不容有失!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行險一搏!”

  劉秉一夾馬腹,領著二十精銳騎兵,沖上了堅固的黃河冰面。

  留在黃河岸邊的孫皋,則打馬回頭,如果劉秉真的借來騎兵,他還需要安置整編這些騎兵,給他們安排補給,這樣才能放心使用。

  孫皋也被劉秉感染,涌起一股豪情來。

  大爭之世,自然是人人奮勇向上。

  到處都是魚躍龍門的機會,能不能躍上去,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但是這也要比一潭死水的時候好。

  劉秉敢這么博,也是對大明國力的放心。

  朝堂上那么多得力干臣在后面呢,自己成功就能讓大明減少損失,失敗了也無傷大局。

  大不了就葬送自己一條性命罷了!

  劉秉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恐懼被沖動壓下去,此刻他必須扮演一個無所畏懼、手握重權的“欽差”。

  他身穿宣旨的行人司禮袍,代表行人的節仗被綁在馬鞍后,渡過兇險的黃河,深入西套。荒涼的戈壁灘上,零星散布著兀慎部游牧的氈帳。

  一天后,他們便被一隊彪悍的蒙古游騎發現并團團圍住。

  兀慎部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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