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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陽認為這件事自己做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老豆挑出了刺。
給狗買衣服?
他隨口打趣的話,沒成想老爸還真當真了。
這世界真夠魔幻的。
等夏有車走后,同興泰又連續忙活了幾個小時,直到天大亮后,夏陽才叼著煙坐在臺秤上,察看著近幾日的訂單。
偶爾一陣冷風吹過,會讓人忍不住抖抖身子,不過夏陽除了偶爾抽口煙,視線沒離開過手中的本子。
夏陽突然又有點理解老爸了。
看著那翻了一頁又一頁仍然沒有到頭的客戶訂單,一個個數字就仿佛心臟一樣在跳動,充滿了賣菜的美學。
當別的菜欄都收檔過年時,他們還在進行最后的沖刺。
這寒風也不冷了。
正是因為冷,才讓行情突然爆了,而一直穩定出菜的靠譜鮮生成了同興泰最堅實的后盾。
沒有靠譜鮮生,沒有同興泰投資合利農場那一千萬元,可能今日的一切都只能在夢里想象。
而現在一切就發生在了身上。
夏陽餓了,在泡沫箱里翻了兩株遲菜心出來,稍稍剝了下皮,一口咬下去,比不剝皮更清甜了。
這種吃法還是老豆教他的,以往蔬菜批發人在菜場看菜時,都喜歡用生吃菜心的方式來評價菜的好壞,但自從近幾年蔬菜農殘中毒事件越來越多,敢這么做的人近乎絕跡了。
而他在上門推銷時,敢當著客戶的面生吃,客戶的第一反應不是他想象中的好吃,而是這菜鐵定沒毒。
這是他干活時,工人和他閑聊時說的,他以往并不知道還有這個插曲。他還挺得意,別人不敢生吃,他敢 但他‘生吃菜心’這事確實廣為流傳,有很多以前的朋友都拿這事調侃他。
想來當時確實給了很多客戶‘震撼’,難怪他能搞定那么多客戶,還能請到蔡瀾,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歪打誤撞,要是換個不靠譜的菜,他可能就被毒死了。
夏陽有時忙累了晚上還會做夢,夢到玩嫩模時,嫩模會突然摸出一株遲菜心挑逗他,這簡直就是噩夢。
太可怕了。
夏陽感覺自己中了遲菜心的毒,害得他現在都不想去玩嫩模了。
而對于在背后運作了遲菜心的陳老板,夏陽認識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當時怎么就不真去給他家狗買件衣服呢”
夏陽有點后悔了,突然又想起最開始幾次見陳老板時的場景,他好像罵了陳老板?
夏陽揉了揉有些油膩的碎發,艸,當時哪來的勇氣!
陳老板應該不是記仇的人吧 汽車緊趕慢趕,天亮后沒多久就到了靠譜鮮生樓下。
司機老于拍了拍在副駕駛上鼾聲陣陣熟睡的夏有車,“夏總,到了。”
“唔嗯”
夏有車掙扎著睜開眼皮,虛著眼睛瞄了眼,看見靠譜鮮生四個字后又直挺挺的坐了起來,下了車后,拿礦泉水胡亂的搓了幾把臉,就準備去拿禮盒。
“老于,你還坐車上干什么,下來幫我一起提東西進去。”
于昭坤有些心虛,道:“我也要一起進去嗎?”
“不然呢,那么多東西,我一個人也提不完。”夏有車蹙了蹙眉,道:“老于你怎么回事,喊你開車時就感覺你吞吞吐吐的。”
于昭坤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之前在江心菜場的時候,有兩次我對陳老板的態度…可能…可能不是太好,他可能不太想看到我,萬一影響到他心情就不好了。”
夏有車凝眉想了片刻,也有了印象,當時他也在場 他沉吟片刻,道:“總躲著也不是事,走吧,等會兒我和陳老板聊聊,看能不能說開。”
“行吧。”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走進了靠譜鮮生,有工人正在清掃,但仍還能依稀看到昨晚的忙碌。
夏有車在心里止不住的感慨,給了同興泰那么多的菜后,靠譜鮮生還能有這么多的貨源,實力真硬。
陳家志知道夏有車這會兒來送禮時,有點意外,等看到大包小包每個人都有的禮物后,只得笑道:“夏總還真是費心思了。”
夏有車說:“應該的,這一年過得和過山車似的,多虧了陳老板,同興泰才能爬上了山。”
“還是那句話,合作互利。”
陳家志邀請夏有車坐下來喝杯茶,兩人都熬了一夜,喝點茶正好提神。
夏有車也趁此機會閑聊起來,拉近雙方距離。
現在同興泰只需緊緊抱住靠譜鮮生的大腿,就能始終屹立在香江蔬菜批發市場。
而且他聽陳老板又問了許多有關香江生菜銷售的情況,尤其對合興、永隆也多有興趣。
他估計陳老板可能是又有了想法,只是時機不成熟,或者是此時不方便說出來。
想到這,夏有車不動聲色的瞄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于昭坤,談起了以前的事。
陳家志對此反應很淡,他當然還記得于昭坤,曾經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如今卻和鵪雀一樣坐在角落,此人和賈素芬、劉明華還有牽扯不斷的關系。
有同興泰一邊倒式的合作,再加上回歸在即,中港司機再也不能對他構成絲毫威脅。
所以陳家志并不想看到此人。
他沒明確說出來,夏有車卻領悟到了態度,氣氛略微有點靜。
這時,李才又敲了敲門,道:“陳總,卷總也來拜年了,你要不要也見見?”
“哪個卷總?”
“卷毛啊,你不會把人忘了吧,現在卷毛的檔口也搞得不錯哦,是我們重要的二級農批合作商。”
“他啊,咋可能忘,讓他過來吧。”
夏有車也適時的起身告辭,讓于昭坤先下了樓,陳家志送了送他,“夏總,新的一年,恭喜發財。”
“恭喜發財。”
隨即陳家志又去迎上了卷毛。
而夏有車在上車后,就對于昭坤做了些調整,中港司機不缺活干,換條線路跑就是了,沒必要去觸陳老板的霉頭。
他還打算回去找夏陽談談。
這一早上,陳家志都在迎來送往中度過。
他也拿著準備的禮盒去給一些重要人物送了禮,基本都是煙酒茶,偶爾還會塞點東西。
午后也還有人再給靠譜鮮生送東西,不少人仍然會提一嘴遲菜心。
陳家志隨即就把遲菜心禮盒計劃寫上了工作筆記,等明年送禮就又可以多一項選擇了。
與此同時,合利農場、江心菜場、彭村基地、繁榮菜場、云嶺農業等多個基地也都進入了工人最喜聞樂見的階段。
拿工資獎金,收紅包,然后回家過個好年。
也有人留下了值班,,靠譜鮮生完成了所有的備貨工作。
陳家志也拜完了年,挑了些禮盒裝上車,準備和李秀、李才一起回鄉下過年。
李才也還不忘帶上他空置已久的釣魚套裝,“打窩兩個月,窩子里不知道聚了有多少魚了,姐夫,你可不能和我搶窩點。”
陳家志呵呵笑了一聲,“如果空軍了,你最好學學我們的易老總,去市場買兩條魚回來,這過年了,得討個好兆頭。”
“信我,必不可能空軍!”
李才信心滿滿。
李秀不滿道:“多大的人了,就知道釣魚,該考慮人生大事了。”
“知道了,上次我不也帶了女伴去釣魚么?”
“你要談就正經談。”
“嗯嗯嗯”
李才利索的上車點火啟動,原以為姐姐會暈車,結果李秀現在也慢慢練出來了,在路上也不忘催婚。
他從小和五姐關系好,被念叨煩了也不敢有怨言,想找姐夫搭話,結果又裝睡了。
早知道該帶個女伴一起回來釣魚,過年肯跟著出來釣魚,那肯定是真愛,李才有了自己的戀愛標準。
陳家志并沒有假寐多久,就被大哥大‘滴滴滴’的聲音吵醒。
黃建遠打電話來拜年了,在電話里還提及了黃川這一年的進步,還說這小子拿了個大紅包。
“黃總,感覺你有點像是在點我過年沒有給股東分紅。”
“哪里,哪里,我是真為黃川那小子感到高興,今年他很長臉,不僅帶家鄉人賺了錢,自己也有出息了。”
連州合作基地今年冬天也出了不少菜,不過大多沒有通過檔口賣,除了配送的,基本是直接從基地發貨給靠譜鮮生的合作中間商。
靠譜鮮生的利潤只是略微減少,卻更省事,農戶對優質種苗的反饋也不錯。
作為引薦人和聯系人,黃建遠和黃川在當地如今挺有面子的。
陳家志了解這些情況,不過他還是逮著分紅的事說,黃建遠這才有些難為情的承認確實想問問這事,還拉上了徐聞香。
陳家志調侃道:“黃總啊,以后這些事大大方方的說,你這樣弄得好像我很不地道一樣。”
黃建遠跟著陪笑,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真覺得陳老板不地道。
但現在不會,且不提陳老板已經慷慨分了幾次紅,就單是近段時間黃記餐廳的生意火爆程度,就讓黃建遠給徐聞香說了很多次‘陳老板這人值得合作’。
陳家志又沉吟道:“下次分紅等3月份吧,剛好遲菜心也差不多下市了。”
“行,聽你安排,恭喜發財,陳老板。”
“恭喜發財。”
手提電話信號不好,但時不時仍會有人打電話進來。
這一年挺順的,與他合作的人也順。
到了小樓鎮后,過年氣氛也愈發濃厚,在路上不時能聽到鞭炮聲,也有小孩在追逐著玩火炮。
在村口也有男人女人聚集在一起閑聊,或是磕著瓜子,或是吃著甘蔗。
見一輛小轎車開進來,眾人都不由把視線投了過去。
“咦…開車的是個靚仔”
“后面那靚仔更帥啊”
陳家志不失禮貌的沖這位很有眼光的大姐露出了個微笑。
“那是陳老板夫妻。”
“陳老板是誰?”
“種菜的老板,但你別看他是種菜的,我聽說他和市長關系匪淺,你想想,都姓陳……”
回頭李秀也調侃道:“家志,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家和市長還有什么親戚關系。”
陳家志腦門一串黑線,“我家親戚里最大的官就是保保在村里當會計。”
李秀李才:“……”
陳觀葉是云浮人,兩家八竿子都打不著,哪來的關系。
陳家志回頭看了眼,那群婦人還用神秘莫測的神情打量著。
到家后,家里也喜氣洋洋,門框上貼上了春聯‘內外平安好運來,合家歡樂財源進’,橫批:吉星高照。
陳家志一看字跡,就知道是老爹寫的,這手毛筆字他也一直學不來。
老娘也抱著豆豆迎了出來,穿著火紅的衣服,配上臉上的笑容讓喜慶的氛圍更加濃厚。
吆喝了一聲,易龍易虎也出來幫著提東西。
易定干穿著圍裙,手上還拿著鍋鏟,在廚房門口喊道:“買這么多東西回來干嘛?”
“都是別人送的,辦公室還有一堆。”陳家志突然揶揄道:“怎么,沒人來給易老總拜年?”
“呵呵,怎么可能沒有。”
易定干看著李才源源不斷從車上搬禮盒下來,突然底氣有點不足,又進廚房了。
拿完東西,陳家志沒進廚房展示手藝,主要是怕打擊到某個人信心。
而是趁天色還早,帶著兒子玩,讓他感受下父愛。
李才則是一下車就搗鼓起了他的漁具,時而還和老爹聊一下魚情。
沒過一會兒,易定干也湊了過去,講述著他孜孜不倦打窩的經歷,光是玉米和酒米都干下去幾百斤了。
但他還一次都沒去釣過。
兩人都盼望著搞條大魚起來。
團年飯很豐盛,滿滿一桌,酒也是好酒,各自都倒上酒水后,本想讓老爹提一杯,說兩句話。
不過最終老爹讓陳家志來提,陳家志也沒再推脫。
他想到了老爹寫的春聯,這就很符合他的新年期望。
初一早上,陳家志睡了會兒懶覺,即使醒了后也不愿起床,懷里摟著香軟的李秀,另一只手不斷地游走。
墻上的時鐘顯示已經快八點了,但家里很安靜,似乎沒人起床,近段時間忙著收菜賣菜,都很累,多睡會兒也挺好,也沒人來打擾。
“家志,家志,你快來看!”
忽然,院子里響起了易定干的呼喊聲,跟著又聽到了老娘的驚呼聲。
“嚯喲,這是什么魚這么大一條!”
“翹嘴,這么大的翹嘴我也第一次見,是李才釣起來的,但窩是我打的。”
陳家志在房間里聽清了易定干的話,感覺易定干和李才多少有點神。
不累嗎?
那么早就去釣魚,他都沒聽到動靜,也沒人喊他一起。
陳家志穿衣服起床了,既然你們不叫我,那就不要怪我用老板特權搶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