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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兩步,陳家志遞了煙,又拿出打火機給老吳點上。
“是你過去拿,還是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我去吧,你小子天天雇傭童工,也不心疼。”
“呵呵,你就是想先提前看下菜吧。”
老吳砸吧了下嘴,感覺有段時間沒抽陳老板的煙,煙都變好抽了,看了下他手中的煙盒,紅白硬盒的萬寶路,一包10塊錢。
陳家志注意到了,揚了揚煙盒,說道:“老婆給買的。”
“再來一支。”
“等下你過來拿菜我再給你,走了,我再去問下其他人。”
一轉眼人就又跑了。
老吳笑著搖了搖頭,陳菜農又回來了,竟莫名有點懷念。
此前連續幾個月在同一個人那里拿菜心,也是他生平首次。
又一連兩個老客戶,陳家志都靠著刷臉拿了下來。
偶爾遇著拿了貨的,也會給面子,說明天再來。
由此,陳家志轉圈刷臉更加積極,從凌晨一點到兩點過,他都一直游走在市場里。
遇上臉熟的,就上去發煙,簡單直接的說自己有菜心,35元/件。
得虧李秀直接給他買了一條煙放在車上。
一個多小時,他就發出去了近30支煙,代表著近30個曾經買過他菜的人。
兩點四十左右,陳家志拿著三瓶冰水回到了56號檔口。
“來,小龍,德海,喝水。”
“好勒。”易龍上前接過水,看著他身上的衣服,訝然道:“舅舅,你這是干啥了,背上衣服浸濕了大半。”
“刷臉啊。”
“刷臉原來這么累啊!”
“但值得,我估計刷臉就能拉來十幾個客戶。”陳家志喝了一口冰水,慢慢緩過了勁,問道:“賣了多少了?”
敖德海拿過筆記本,說道:“又賣了18件出去,可能有些就是陳老板刷臉帶來的客戶,錢也都收了,易龍放在了挎包里。”
挎包就掛在易龍身前。
陳家志看了看筆記本:“還真是,這幾個人我剛剛都遇到了。”
歇了一會兒,又來了位老客戶,拿了兩件菜,轉頭才把錢收下呢,又看到老吳來了。
“來了,吳老板,今天拿多少?”
“拿一包吧。”
“什么一包?”
“煙啊!”老吳叉腰,說道:“菜我剛才就來拿過了,你不在,這不,又來把煙補上。”
一包是不可能的,抱著好事成雙的心理,陳家志給了老吳兩支煙。
到了三點,市場里人流量大了起來,剛好又需要送貨。
“小龍,我去送,你守著攤。”
“干嘛,看不起我,我現在力氣大著呢!”
“沒啊,我送貨順帶刷臉拉客啊,你太嫩了,沒人喜歡你這款的。”
易龍放下了板車,接過陳家志遞給他的挎包,“我回去要給舅娘說你勾搭老阿姨,不,你還連大叔一起勾搭。”
陳家志來到通道口,拖著板車,說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我回去也給你爸告狀去。”
“切,我爸回都不回來,哪管得了我。”易龍眼珠子一轉:“除非你帶我去江心菜場。”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賣了菜,直接回江心菜場睡覺,晚上再去東鄉菜場拉菜,要省不少事啊!
“好,我考慮下。”
拖著板車往停車場時,陳家志也盯著來往的人流,遇著眼熟的就去打個招呼,發支煙,再指著筐里的菜來一番介紹。
因為正是高峰期,因此還能同時遇著兩三個客戶。
一趟貨送下來,來回他就發出去了七八支煙。
回到檔口時就看到有人在拿菜,一問,已經賣了七八十件貨了。
這刷臉的效果還真的好。
于是他又去送貨,也不去借人力三輪,就走路。
叮少婦卡,叮阿姨卡……呃,其實更多還是中年男人。
快天亮時,陳家志送完了最后一趟貨,一屁股蹲的坐在了塑料筐上。
“哎喲喂,總算是賣完了,這么久的辛勤付出總算沒有白費。”
敖德海收拾著最后的塑料筐,“陳老板還是厲害,刷臉都能賣這么多!”
他也跟著送了幾趟貨,親眼見到陳老板和那些人熟練的溝通,三兩句就把事說清楚,轉頭又下一個。
換了他,話都說不清楚。
“確實很厲害。”易龍笑了笑,悄然退了兩步,“不過,舅舅你刷了一晚上的臉,這臉皮也是夠厚的。”
“你退什么退,我又追不上你。”陳家志揉著大腿,說:“刷臉費的不是臉,而是腿,一晚上走下來,腳都酸了。”
易龍瞧見他不停揉腿,也放松了警惕,往前走了兩步,結果就在他取挎包的一瞬間,陳家志翻身而起,逮住了他。
“你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嘴越來越像你爸了。”
“啪”打了一巴掌屁股。
“不對,你爸現在都對我放尊敬了,就你小子欠揍。”陳家志罵道,又一巴掌下去才松了手。
打得不輕也不重,易龍叫喚了兩聲,又說道:“開玩笑嘛,你可是我舅舅啊,唯一的舅舅!”
“但我外侄多啊!”
“所以這就不公平嘛,我對舅舅的愛全給了你,你卻分成了很多份。”
看著一晚上下來還生龍活虎的易龍,陳家志想著,還是得多讓這小子干點體力活。
以前送一晚上菜下來多老實,話都不想說。
干脆明天就不讓德海來了。
兩個人賣了菜后直接回江心菜場,給易龍上上強度,這錢也不是那么好掙的。
收拾了東西,也沒再耽擱,打道回府。
如果沒收錯錢,今天收入應該是4865元。
一路上,敖德海早早就瞇眼休息,易龍卻大聲唱了幾首極其蹩腳的粵語歌后才消停。
到東鄉菜場時,太陽已光芒四射。
菜農們已出工,說來也確實不該帶敖德海去,巡田安排工作其珍貴之處就在于日積月累。
回了家后,陳家志匆匆的吃了早飯,就又匆匆開著車去江心菜場。
李秀、彭國真、陳少昌都在門口看著他調轉車頭。
“幺兒誒,這才歇一小會兒,咋就又跑了哦!”
易龍全程目睹了,說道:“外婆,你不曉得,舅舅忙得很,所以把他的愛分成了好多份。”
彭國真問道:“為啥這樣說嘛。”
易龍:“你算嘛,回來吃早飯用了十多分鐘,陪你和外公、舅娘各說了幾句話,又抱了一分鐘弟弟,還花了30秒逗了哈兩只狗……”
李秀和彭國真沉默了。
坐在臺階上抽著煙的陳少昌不明所以,盯著車離去的方向,說:“想要掙錢都不容易。”
陳家志一路唱著歌到江心菜場時,天又熱了起來。
“還好沒洗澡,不然又要出一身汗。”
夏天開貨車沒空調,那滋味比蒸桑拿還酸爽,還好他主要是晚上開。
菜田里也早就是忙碌的身影。
陳家志把車開進了院子里,也沒回去洗澡,而是從車棚推了輛自行車,打算去巡田。
“陳場長”
徐瑤站在辦公室二樓喊,等他回頭后又說道:“工資算出來了,等下要去取錢。”
“好,等我回來。”
菜場的賬目肯定要他點頭。
騎著車繞著菜田一晃而過,看不太清楚,但能看個大體就行。
蔬菜的整體狀態比東鄉菜場差不少,也是沒辦法的事。
面積大了,機械化程度又嚴重不足,菜工也不夠專業,管理標準難以統一。
在江邊一棵大榕樹下,陳家志遇到了在歇涼的李明坤。
“家志,回來啦。”
“嗯,歇涼呢,地里情況怎么樣?”
“好得很。”
“畝產兩千斤?”
“你想得美哦!”李明坤掏出煙,陳家志沒接,把自家的萬寶路拿了出來,“抽這個,李秀才給我買了一條,回頭你拿一包去抽。”
李明坤拿著煙仔細看了看,“高級貨哦,行,我記著了,你隨便轉兩圈早點回去休息吧,地里我們都看著,出不了問題。”
他也沒問昨晚賣了多少錢,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行,我先走了,工作日志記得寫哈。”
轉了一圈,六個小組長他都遇到了,有的在樹下歇涼,有的在地里和工人說話。
陳家志都是說了幾句話,了解下情況就走了。
易定干沒在,去了制冰廠。
雖說有冷藏車,但這時冷藏車制冷有局限性,過關也要時間,所以必須要加冰袋輔助。
往后出菜的二十來天,每天對冰塊的需求至少是上萬斤,需要和制冰廠談協議。
一共也有四五萬塊錢的成本。
他把這事交給了易定干。
這次也直接買標準的霧化干碎冰,相比沒敲碎的整冰,要貴差不多一倍。
洗了澡,又和徐瑤去取錢,回來后,又少吃了點東西就開始睡覺。
發工資的事情交給了徐瑤、童剛和各小組長。
他睡覺時,易定干也回了菜場。
到他房間看了看后,搖了搖頭,又去思考著下午收菜該怎么分配和安排。
“終究還是我扛下了所有。”
一覺醒來,睜開眼,陳家志就看到了小桌子上蓋著的飯盆。
打開后,飯菜還有余溫,就是手藝有點糙,看得出來做飯時比較匆忙。
不過吃起來還是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