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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志笑了笑,也絲毫不示弱:“有我在,只要你不是太廢物,想虧也不容易。”
易定干嘴都被快氣歪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現在不僅種菜比不過,連懟人都不是家志的對手了。
他才21歲啊!
開竅真就有這么厲害?
他又看了看悶頭吃飯的易龍,想著確實要讓他多讀點書,窩在這里小打小鬧也沒意思。
家志說得對,四十歲正是闖蕩的年紀,時間還真是快,一晃,明年他就四十了。
去江心菜場也好,更穩妥,再攢點錢,早點讓易龍回學校吧。
這小子也真是厲害,市場上那么忙,不僅一點沒叫苦,反而干得風生水起。
也不知道家志給他喝了啥迷魂湯 兩只狗子肆無忌憚的在菜田里奔跑,也沒人管它們。
因為菜少地多。
放眼望去,盡皆是一塊塊黑褐色的空地,畦面上還殘留著菜葉和菜頭。
陳家志對三個小組長說道:“今天的任務,首先是拔菜頭,其次是悶棚,等會兒我再去把花生枯和稻草碎買回來,上午先打一點地出來曬著。”
三人都應了下來。
戚永鋒問:“打不打除草劑?”
陳家志:“不打,這次有時間,慢慢拔吧,后面溫度低了,除草劑也盡量少用。”
三人再次點頭。
陳家志想了想,打量著三人,又說:“如果要去江心菜場,你們三個我打算只留一個在東鄉,另外兩個人跟我去江心菜場,現在待遇我說不準哪邊高,哪邊低,但跟著我,肯定不會虧了你們。”
戚永鋒說道:“志哥,你就直接安排吧,我們都聽你的。”
敖德海:“對,陳老板,你自己選吧,我也聽你的。”
敖德良:“我也是。”
陳家志沉吟道:“我打算讓德海留下來,永鋒和德良跟我過去。”
“我沒問題。”戚永鋒又問道:“那黃娟和賴貴慧呢,她們也跟著過去嗎?”
陳家志:“她們倆要留下,江心菜場普通菜工工資水平還不知道,但肯定沒有我給的高,我也不會給她們搞特殊,所以沒必要過去,而且這邊也需要人手。”
敖德良點了點頭:“我沒問題。”
“我也沒問題。”戚永鋒頓了頓,說:“就是志哥你是不是羨慕我太猛了,才想著把我和黃娟分開?”
“滾蛋,忙去吧。”
留下敖德海也是因為他在種菜上更全面,戚永鋒關系更近,但還嫩了點。
雖然親睞貴州菜工,但本質上陳家志還是更傾向于家鄉人。
這次他也打算試試從老家要點人出來。
巡完田,和李秀打了招呼,陳家志便又開車出門,先把膠卷拿去沖洗,然后又去買花生枯。
廣東今年大約有450萬畝的花生種植面積,番禺作為珠三角農業區,花生榨油業也很發達。
花生枯一直是本地傳統的有機肥之一。
不過近年來,隨著推廣化肥替代,花生枯的用量在減少。
其腐熟過程也較為麻煩,自然發酵需12個月,導致其發酵成本不低。
一噸花生枯大約200250元,肥效遠比不上化肥,同等肥效需求化肥可能只需幾十斤就能搞定,花生枯得施幾百斤。
成本不低,體積大,儲存運輸麻煩,撒施時間是化肥的3倍,易霉變,肥效釋放慢……
一大堆缺點。
但其有機質含量更高,對土壤更友好,還含有大量微生物,能夠改良土壤結構。
另外,也更有利于風味物質積累,使蔬菜的口感更好。
接下來的秋冬季市場上蔬菜供應相對充足,品質就更為重要一些了。
同時其肥效緩釋期36個月。
陳家志每畝用個三五百斤,肥效能持續到明年初,也不算浪費。
當然,化肥依然少不了。
陳家志連續掃了兩家榨油坊的貨,也才裝了一車,大約6噸,一共才1500塊錢。
是真有點占位置。
還好他地里空地多,到菜場后,就讓所有菜工都來卸貨,直接放在地里,再用帆布蓋上。
卸完貨就下班。
一個個都累得夠嗆,渾身濕漉漉的,偏偏腳步又很輕快,洗了澡后不久,一個個就端著碗來看電視了。
陳家志趁這個功夫也拿出了洗好的照片,發了起來。
“幫忙傳一下哈,每人都有。”
“拍得不錯啊!”
“是挺好,我放假了就給家里寄回去,也不知道孩子現在長啥樣了。”
“長高了唄。”
“嗯,那還得匯點錢,給孩子添新衣服。”
眾人拿了照片,陸續又討論了起來,還互相交換著看,但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哀嘆。
“靠,我眼睛怎么閉著的!家志,你是不是故意的!”
陳家志哈哈笑了笑:“易哥,這可不能怪我,我說了堅持一下,不要眨眼,你自己沒堅持住。”
“讓我看看呢”
“看毛線啊看!”
易定干有點氣急敗壞了,又被上了一課,陳家志哈哈笑道:“別急,你把這張給我,晚點我再給你補一張。”
“那還差不多。”易定干又很快反應過來,問:“你要這張干什么?”
“留作紀念撒。”
“靠,你果然沒那么好心!”
發了照片,說笑了一陣,陳家志出了房間,來到菜場入口一側的倉庫,打算盡快把這里騰出來作餐廳。
但里面的東西得先搬出來。
想了想,地里還可以租一個小倉庫,拿來放鋤頭鐮刀塑料桶等小工具。
同時還可以在搭宿舍旁邊搭一個簡易棚屋出來,買點木頭和石棉瓦就行。
實在是擠在房間看電視的人太多,他一回去關電視,很掃眾人的興。
但該關也得關。
午覺是必須睡的。
菜工們也都知道輕重,今天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干完就收工,干就完了!
一到傍晚,十幾個菜工就陸續到了位置,分好組,開始收菜。
陳家志也早早起來,去制冰廠買冰塊,買完回來,李秀剛好從家里出來,應該是剛喂完孩子。
陳家志喊道:“李秀,要不你就在家里算了,我出去看一下就行。”
“不行,你今天還沒怎么睡呢。”李秀搖了搖頭:“你補會兒覺吧,今天收菜多,我去幫著一起收,也能看著。”
“你不累啊!”
“那你不累啊!”
“還好。”
“我也還好!”
得,只能讓她出去。
其實李秀也經常把娃帶到地里去,搖籃帶有蚊帳,也能睡得香甜。
醒了時,一人收好一手菜,輪流逗他一下,也能逗得歡樂。
只是今天陳家志覺沒睡夠,晚上得補一會兒,順便就在家看孩子了。
易龍也在家補覺,最近累得夠嗆,但與前世相比,變化很大,完全走向了另一條路。
不一會兒,院子里就響起了臨時工鑿冰的聲音,等鑿完后,陳家志才開始睡覺。
一沾床就睡。
而菜田里繁忙依舊,一塊又一塊菜田裸露,只是很安靜,鮮有交流,唯有星空和蛙鳴作伴。
直到戚永鋒的感嘆聲打破了沉默。
“德海,你這兩塊菜心和芥蘭長得真嫩,一掐下去都是脆脆的,汁水也足!”
“因為肥力足,尤其是有機肥。”敖德海說道:“所以這次老板才買了這么多腐熟的花生枯回來。”
“還是得肯投入才有產出。”
“那當然,陳老板說的嘛,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嘛。”
眾人都不禁回憶這段時間忙碌的點點滴滴,也在期盼著明天晚上的獎金。
夜半子時。
大車上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的歌聲,那是易龍為今晚唱響的戰歌。
其實就是陳家志有點困,易龍就說給他唱歌提神。
一句沒聽懂。
陳家志一個激靈,連連喊道:“停停停,小龍,你唱的啥,怎么這么難聽!”
今天跟車的敖德良也發出了笑聲,易龍還很得意:“粵語啊,射雕英雄傳的主題曲《鐵血丹心》。”
陳家志:“靠,你這是什么塑料粵語,我一句沒聽懂,還是我來,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唱歌!”
“好呀,好呀,舅舅你唱歌好聽。”
想好了唱什么歌后,陳家志清了清嗓子,雙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唱了起來。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紅塵里美夢有幾多方向 一段唱完,他略微偏了下頭,就見易龍和敖德良迷迷糊糊睡著了。
晚上開車打瞌睡很正常。
前世他一個人開車跑了數千個夜晚,早就習慣了夜生活,也練就了許多解困方式。
一開始是扇自己耳光,發展到后來,扇耳光輕了沒啥用,重了又痛得很,還只能緩解一時,便又習慣在冰箱里凍一瓶水,出發時帶上,困了就往胸口里一放,啥瞌睡都醒了。
另外就是跟著音樂唱歌,磁帶也換了一盤又一盤,偶爾也拿得出手。
只是最近也確實累了點,他習慣了這種奔波的狀態,但其他人還差得遠耳旁傳來了鼾聲 確實該歇歇了。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他要趕在行情結束前,打完手里最后的子彈。
滿滿一車菜的藍色輕卡緩緩開進了市場,也是它第一次裝滿,一共285件菜,8550斤。
老吳在通道時就看到了熟悉的卡車和菜筐,隨即趕到了56號檔口。
這車它也終于不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