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日萬固然好,但也要有那個實力。
這個實力從何而來,首要的就是土地面積。
土地不夠,任你再能折騰,也只能偶爾日萬,想長期日萬,就有點癡人說夢了。
回去的路上,跟來的易龍和戚永鋒都睡著了,駕駛室里響起了鼾聲,累得不輕。
昨晚上一共210件菜,也就是6300斤。
在四五個小時里,兩三個人要連續不停地搬運完,中間沒有停歇,想想就知道強度有多高。
陳家志也搬了貨,還要抽空算賬收錢做賬,不會比兩人輕松多少。
回家的一路上,卻還有心思哼著歌,可惜沒有車載音響。
開車時,他又在想徐聞香和江心菜場。
當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時,心里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江心菜場面積大,老板是有實力的農業小白,又有渠道和資源,的確可以一試。
只是圖的不是通過江心菜場賺多少錢,而是其渠道和資源,以及在這個過程中培養自己的團隊。
這才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
如果只是單純的賺錢,他自己專心眼下的三十畝地,未來半年可能不會比他從江心菜場賺得少。
但接觸不到好的渠道資源,也積累不了多好的關系網絡,團隊也沒有快速練手的場地。
而進入江心菜場,這一切都有了可能。
至于如何平衡自己的菜場和江心菜場,他也有了想法,除了一身的專業技能,他還掌握著許多行業信息財富。
比如下半年種什么,什么時候種,怎么種才能賺錢。
他更多是統籌的角色,執行給自己人練手就行了。
就算這樣,賺錢也肯定沒有問題,只是賺多賺少而已。
天也亮了,一抹斜陽初升,破開了江面上的晨霧,很快菜場也漸漸清晰。
李秀早就等著了。
一同的還有陳家芳和黃娟,給易龍和戚永鋒也準備了換洗衣服。
易龍下了車,抬起手臂,笑道:“媽,你看我這肌肉都練出來了,厲害吧!”
陳家芳笑罵道:“一身汗臭味,厲害啥,趕快去洗澡換衣服,哎喲,衣服上都有鹽晶了,這得流了多少汗。”
“怕啥,流的又不是血。”
易龍蹦跳著就去洗澡了。
陳家志把水壺和包給了李秀后,也去了洗澡間,李秀拿著鼓鼓的包,進了家里,不知有多少雙羨慕的眼睛看著。
陳家志進屋時,李秀已經拿皮筋一扎一扎的綁了一沓又一沓錢。
“家志,要不今天你再跑趟銀行?”
“嗯,去吧,我算了下,大概又有兩萬八了,后面兩天賣的怎么也夠發工資了。”
李秀抬頭感慨了句:“時間過得好快啊,又過了一個月。”
陳家志說:“種菜嘛就是這樣,忙著忙著一天天就過去了,沒什么感覺。”
李秀揮了揮手中的鈔票,笑道:“這還沒感覺,他們都說你飄了,我看是真的。”
“我怎么不覺得自己飄了。”
“你是不是想去江心菜場?”李秀又放下一大鈔票,說道:“這兩天不管誰問你,你都說想想,什么事情能讓你想這么久,分明就是你動心了。”
頓了頓,李秀又說:“二姐讓我勸勸你,讓我們就在這里好好種菜,一天賣一萬多該知足了,你底下還有一幫兄弟姐妹跟著吃飯呢。”
陳家志問道:“你怎么想的?”
李秀眨了眨眼,“早說了啊,我聽你的。”
陳家志哈哈笑了笑。
李秀又說:“但你得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吧,我到現在也一頭霧水呢。”
陳家志:“徐聞香說了,可以讓我在去江心菜場的同時,又保留自己的地盤,我想試試。”
“那怎么可能,這邊也沒其他人會開車呀,你怎么忙得過來!”
“所以咯,要仔細想清楚,兩邊我都想要。”
李秀有點不可置信。
這時,易龍又在喊吃飯了。
早上又是臊子面,自從陳家志習慣吃面后,二姐和李秀就很喜歡做面,面更頂餓,也方便。
吃面時,二姐和易定干也問了江心菜場的事。
得知他的想法后,易定干險些嗆了一臉,“不愧是你,兄弟,真的夠貪心,你還真想腳踏兩只船啊!”
陳家芳罵道:“好生說話,什么腳踏兩只船,不過,家志,你這樣可能不得行吧,怎么可能忙得過來。”
易定干說:“就是,這邊要留的話,只有你會開車,這是躲不開的,也就是說你晚上還必須得去賣菜。
白天還得同時管理兩個菜場,兩個菜場之間還隔了幾十公里。
你以為你是孫猴子嗎,一個跟頭十萬里。”
易龍插嘴道:“老漢兒,孫悟空一個跟頭那是十萬八千里。”
“反正都是一個意思。”易定干仰著頭,看著陳家志:“你說說,你要怎么才忙得過來?”
陳家志也看著他,沉吟道:“如果說讓你去管理江心菜場,你行嗎?”
易定干愣住了。
陳家芳、李秀和易龍也都停下了吃面。
只有陳家志還在香噴噴的吃,不得不說,加了肉沫的臊子面是真好吃,可惜不是兔兒面,要加點兔子肉,那才是真香。
易定干問道:“不是,兄弟,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陳家志又抽空打量了眼他,笑道:“四十歲也正是奮斗的年紀,你總不可能想八十歲再出來吧。”
“我咋可能呢?”
“為什么不可能?”
“人家請的是你。”
“對呀,我把你拉上不就得了。”
“那可是六七百畝!”
“你不是嫌我地少嗎,這下不剛好如了你的心愿。”
“我可沒同意哈。”
“沒事,也不一定非得是你。”
陳家志看著門外,不知何時,走廊上已經聚了一幫人,敖德海、李明坤等人都在,神情有些錯愕,應該都聽到了兩人剛才的對話。
易定干也怔怔地看著門外。
李明坤問道:“家志,你還真要去啊,留在這里多好啊!”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陳家志也沒打算藏著了,笑道:“考慮去了,現在在想帶哪些人去,你要想去的話也可以,給你個小組長當當,白燕姐就去當菜工,收入不差,還更穩定,也沒那么累。”
李明坤還真思考了起來。
敖德海又問:“陳老板,那我們呢?”
陳家志笑道:“你們要想去也可以呀,但不能全走了,得留人在這邊,你們自己也回去想想。”
這個早上,菜場里的人都被攪得不平靜。
始作俑者陳家志吃了面后,就去了菜田里,空地越來越多,相對的菜在變少。
但也不少。
大概還有8畝一萬多斤菜。
一路走,一路盤點,菜心主要在戚永鋒的2組,但這一茬最好的菜心可能要出在敖德海身上,也是1組唯一的一批菜心。
陳家志站在菜田邊上,嫩綠的菜心鋪滿了整個畦面,不留一絲縫隙,蹲下來,用手輕輕撥開菜葉子,露出健壯的根莖,沒有一絲瑕疵。
太難得了!
只是看著就很賞心悅目。
再配上夏日清晨的晨風,清新的空氣,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更何況不僅受看,而且實用,這樣的菜一看就產量高、品質好,是本地夏日菜心中的極品。
除了19這一畝菜心,旁邊110的芥蘭也很漂亮,藍綠色葉片也鋪成了地毯狀,與菜心的淺綠色相得映彰,只是還稍微小了點,但也是好菜。
這兩塊地長這么好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能完全歸功于敖德海的管理。
更多還是土壤的因素。
只是站了片刻,陳家志就想起了這兩塊地上一茬都是堆場。
一塊堆發酵豬糞,一塊堆菜頭和爛葉,最后腐爛了全打進了地里,最后出了這一茬菜。
又過了一會兒,敖德海、戚永鋒和敖德良出來了。
陳家志借此機會又講了講土壤的重要性,以及采收完后要做的土壤工作。
“最近花生不是開收了嗎,我準備再去買點花生枯,再弄點稻草碎,撒地里,把地旋耕出來,就趁機給大伙兒放個假,輕松幾天,也讓土壤透口氣,最近整得有點狠了,村里征地估計得明年年中去了,可還有大半年呢。”
頓了頓,陳家志又問:“你們覺得如何?”
戚永鋒說:“這當然好啊!”
敖家兄弟也點了點頭,又沉吟道:“陳老板,你打算去那個大菜場,是不是還需要招人?”
陳家志:“你還能帶人來?”
“嗯!”敖德海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前不久大成和家里聯系了下,還有幾個同村的年輕人想出來,都是本分的莊稼漢,在老家也種菜,陳老板,你還要嗎?”
“你老家是貴州哪的?”
“紫云縣。”
“你們都是紫云的?”陳家志訝然道,這確實是他第一次細問。
“陳老板,你知道紫云?”
“當然知道。”陳家志點頭道:“人我要,你可以把你的老鄉帶出來,最好是有種菜經驗的,懶漢就別帶來了。”
和云南一樣,貴州也是高原夏菜的產區,紫云就是其中之一。
紫云這個地名知道的人少,但換一個成語很多人就知道了:夜郎自大。
紫云是戰國時夜郎國的一部分。
陳家志尤為熟悉的是來自紫云的菜工,男女老少都很能吃苦的一個群體。
“好,老板,我肯定帶靠譜的人來!”
敖德海也很激動,菜場雖然辛苦,但靠譜還收入高,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好的路子。
陳家志又說:“但晚上你還得去賣菜哈。”
“啊!”敖德海瞬間變成了苦瓜臉,“陳老板,要不還讓鋒哥去吧,我和德良有點不習慣賣菜。”
敖德良也趕緊跟著猛點頭。
“你們那是不習慣嗎,難得說你。”陳家志撇了撇嘴,“但還是得去,多練練吧,至少也得了解一下大概過程,也賣不了幾天菜了,賣完就休息。”
頓了頓,陳家志又問:“對了,你們是想長痛還是短痛,長痛就慢點收菜,多賣幾天,短痛就早點把菜收完,早點休息。”
“短痛!”
“短痛!”
敖家兄弟齊刷刷的回答。
陳家志又看向憋笑的戚永鋒,問道:“你呢,咋想的?”
戚永鋒摸著下巴,“志哥,要不咱們試試一車到底能裝多少菜?”
請: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