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今年應該不會再拿地了。”陳家志沉吟道:“把計劃買的買了后,先存錢,明年再折騰吧。”
“嗯,都聽你的。”
放好筆記本,陳家志起身來到壩子里,看著菜田,一支煙的功夫,一輛裝載肥料的解放卡車就開進了菜場,洪中騎著摩托車在前面帶路。
陳家志揮了揮手,喊道:“先來我這兒。”
一共4噸肥料,小庫房肯定裝不下,倒是原來堆放鋤頭等物件的雜物間,因為人走了不少,空間大了,也不用太擔心被人偷用。
車停了下來,看得出洪中心情不錯。
陳家志把剩余的4975元給了他,然后又給車上下來的三個搬運工指了堆放位置。
一回頭,就見洪中往菜田里去了,路很滑,但他腳步很堅定。
“洪老板,你去干什么?”
“還用說嗎,掐菜啊!”
說的是理直氣壯。
李秀走了出來,說道:“家志你去幫他掐一下吧,這里我看著點數就行。”
“沒事,讓他掐,也吃不了幾根菜。”
“這洪老板也太自來熟了一點,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去了。”
陳家志也不好說洪中和洪安是一起的,他們從別人身上也賺了不少錢。
李秀又說:“你還是去看一下吧,給他帶下路,免得他胡亂在地里搞。”
“要得嘛。”
陳家志便又換了雨鞋去地里,走了沒多遠,便聽有人在喊他。
“家志,你肥料買成多少?”
是易定干。
陳家志也抬聲回道:“尿素1750元/噸,復合肥2450元/噸。”
隔了幾秒,才又聽到易定干的罵聲:“真踏馬貴啊!”
他們這兩嗓子也早引起了李明坤和郭滿倉的注意,想不注意到都沒辦法,那一大卡車肥料太顯眼了。
李明坤說:“用不起哦,用不起,太貴了!”
郭滿倉也在埋怨:“國家怎么不管管啊!”
化肥向來都是國家專控的商品,專營時期,價格一度很平穩,微波不驚。
隨著改革的深入,從去年末開始,化肥掙脫了國營的襁褓,走向市場,才出現了種種亂局。
起初陳家志只知道化肥價格今年會暴漲。
但結合了結果去聽新聞,才逐漸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他沒有再繼續回答三人,走到了洪中旁邊。
洪中說道:“我化肥真沒賺你錢,現在尿素出廠價就是1600元/噸,從廠家拿貨還得有條子和關系,到我手上時轉了兩三次手了”
“我也沒說啥啊!”陳家志笑道:“走吧,跟我來,帶你去掐菜。”
他現在也理解了洪中為什么還要冒險做走水 按現在這種亂象,農資店好像也沒想象中賺錢,有價無市啊!
想到那些次貨假貨,搞不好正經做生意還得虧。
不一會兒,到了菜心地里,陳家志說:“就只剩這么多菜心了,不過很嫩,口感在這個季節算好的。”
洪中打量著菜心,微微皺了皺眉。
這段時間他雖然沒來掐菜,但一直有在吃陳家志的菜心,洪安經常會給他留一點。
只是此前的菜心和眼前的一比,完全就是阿姨和少女的區別啊。
陳菜農這廝,好菜自己留著賣,差一點的就給洪安是吧!
又一想,差的也沒了,就更難受了。
必須得狠狠得掐!
洪中離開時,能感受到女主人眼中的殺氣,心里頓時好受了些。
送走了洪中后,陳家志也沒啥活可干,想著南浦島上那些水田,便琢磨著去弄點野味,改善下伙食。
剛好李秀也快生了。
只是弄點啥呢。
泥鰍黃鱔田雞?
最好得晚上去,拿手電筒去照,或者用黃鱔鉤,一抓一個準。
易龍應該也喜歡干這個,過兩天剛好菜不多了,可以去試試。
貌似還有禾蟲,他想起賣菜回來的路上還能看到未收割的水稻。
泥鰍黃鱔禾蟲都是好東西啊,營養豐富,可以弄點回來給李秀補一補。
陳家志坐在門前琢磨了一會兒,就進屋拿了50元錢,然后又出了后門,李秀已經在準備中午的飯菜了。
“秀,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呢,馬上中午了?”
“就在附近轉一轉,很快就回來了。”
打了聲招呼,陳家志又騎著車出了門,先去村里的水田附近轉悠了會兒。
果然還有沒收割的早稻。
其次是嫩綠一片的馬蹄和慈姑,也有才收割完水稻還在耙田的。
這些水田里應該都有貨。
田螺是最多的,陳家志只是在邊上看了會兒,就瞧見了許多比手指頭還大的田螺。
只是李秀暫時不適合吃這個。
看了一圈,陳家志又去了碼頭雜貨店,買了5個尼龍網地籠,以及幾節鋼絲,緊跟著回了家里。
然后便拿鋼絲在磨刀石上磨了起來,一直將鋼絲的一端磨成鋒利的點才停下,又磨下一根。
快到十一點時,菜農和菜工都陸續回家做飯,看到他搞這玩意也都笑著打招呼。
尤其是易定干等人,都停下來交流了幾句,應該沒有男人能拒絕逮魚摸蝦。
又過了一會兒,易龍也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
“舅舅,你在干嘛?”
“做黃鱔溝,晚上去釣黃鱔放地籠,要不要去?”
“去,去,一定要帶上我。”
易龍蹲了下來,好奇的打量著黃鱔溝。
“你小心點哈,這鋼絲磨了后很鋒利,別戳著手了。”
“我曉得。”
又磨了兩根鋼絲后,陳家芳在門口叫他倆吃飯,陳家志才收了起來,進屋吃飯。
陳家芳問道:“家志,怎么想著去釣黃鱔了呢?”
“想著給李秀補補。”陳家志頓了頓,說道:“二姐,你這兩天多看著點,我估計李秀產期近了。”
陳家芳說:“還用得著你操心,我和李秀天天都商量著呢。”
陳家志點了點頭,“我也估計快了,應該就是這兩天。”
李秀就一直默默埋頭吃飯。
吃了飯,陳家志又繼續弄黃鱔溝,全部磨鋒利后,又用夾鉗,將其彎曲成一個想要的形狀,確保鉤尖略微指向外側,就基本成形了,弄完了之后才去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久,也很爽。
起來時已經是滿天星光,李秀和二姐幾個婦女坐在屋檐下乘涼聊天,易定干幾人則圍在一起下棋。
陳家志問了后,才知道敖德海等人也才剛出去收菜。
今天沒了芥菜,可以更晚一點出門。
這時,易龍興沖沖過來,“舅舅,走,這會兒時間還早,可以去釣黃鱔!”
陳家志也看了時間,才八點過,可以玩三個多小時。
“那就去試試,先挖蚯蚓。”
易龍拿出一個小塑料袋,說:“我早挖好了,就等你起床了。”
“喲呵,可以啊,那就走起。”
“走起,走起。”易龍興沖沖的,“老漢兒,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釣黃鱔。”
易定干:“你們先去,我等會兒來找你們。”
陳家志也和李秀打了招呼,隨即拿著手電筒便和易龍出門。
幾名婦女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年代在南方,食用黃鱔較為尋常,農村更是因為野生黃鱔易得,多少都嘗過鮮。
只是東鄉菜場很少有人會折騰這個,去買的話,價格也不便宜,比豬肉貴不少。
騎著自行車,用了十多分鐘,陳家志和易龍就到了一塊水田邊上。
“舅舅,這地籠放哪里?”
“前面水稻田邊上有一條排水溝,就放溝里去吧,應該會有鯽魚泥鰍”
陳家志找了個位置藏好自行車后,便和易龍來到了水溝邊。
先把5個地籠分開放了進去,繩子綁在水渠石頭上或者野草上,然后才拿去黃鱔鉤。
“小龍,一人走一邊,水溝里、石頭縫里、稻田邊上都可能有黃鱔,能直接用手抓就用水抓,不能抓的就釣,眼睛尖一點,看到蛇了也莫慌,喊我就是。”
“曉得了。”
兩人都不怕蛇,基本上每次換地菜田開荒,都能抓到蛇,然后大補一頓。
屏氣凝神,水田里安靜了下來,只剩蛙叫聲。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左一右的走在水溝邊,腰上掛著竹簍,手中拿著掛好蚯蚓的黃鱔鉤,頭燈一點一點的探查。
忽地,陳家志看到水溝石頭縫下冒了個泡,石頭很光滑,看著就很像黃鱔洞。
便將黃鱔鉤伸進洞內,然后輕輕晃動蚯蚓。
猛地一下,陳家志感覺到有黃鱔咬鉤了,順勢向洞里推了一下黃鱔鉤,然后迅速轉動,發力將鉤子拔了出來。
一條足有金黃的黃鱔掛在鉤上,不斷卷曲著身子。
開門紅啊!
易龍不由壓著聲音驚呼道:“這根黃鱔好大!”
“可能有三四兩。”
陳家志也喜不自禁,這手氣有點旺啊,以后這么大的野生黃鱔可不多見了。
兩人又繼續走。
很快,陳家志又在稻田邊上看到一根黃鱔,頭燈一照,黃鱔就一動不動,兩根手指快速的夾住黃鱔中部放進了竹簍子里。
三分鐘后,陳家志又在田埂邊找到了個表面平滑的圓形洞穴,再度釣出了一條大貨。
水溝和水田里的野貨資源比陳家志想象中多!
上貨速度很快。
除了黃鱔外,陳家志果真還看到了不少田螺,個頭都還不小,不過暫時沒空撿。
黃鱔可比田螺有營養多了。
易龍在失敗了幾次后,也開始上手。
從一開始每釣起一條都要喊他一聲,慢慢習以為常。
這條水溝直線有近兩百米長,環繞著一塊大水田,在另外三個方向也皆有水溝。
陳家志和易龍挨著釣了一圈后,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舅舅,你釣了多少?”
“竹簍裝了一半多點。”
易龍湊過來,看了看陳家志的竹簍,“我沒你多,只裝了一小半,好多用手抓沒抓住。”
陳家志笑了笑,說道:“也不少了,下回你把燒火鉗帶上,用那個來夾,比用手抓好用。”
易龍:“舅舅,要不再釣一會兒,剛才有些地方還沒看到。”
“算了,11點了,時間也不早了,回去歇一下差不多得去賣菜了,賣完菜再回來收地籠。”
這一晚上,收獲不少,兩人都玩得很盡興。
到家里后,陳家志讓易龍拿來桶,把黃鱔倒桶里后,用臺秤稱了一下。
兩人一共釣了12斤黃鱔。
有不少大貨,陳家志感覺在石頭縫里的黃鱔會大上許多。
把黃鱔養好后,敖德海幾人也挑著菜回來了,又緊跟著稱重。
等黑娃來了后,不理會其哭喪著的一張臉,陳家志給其裝了兩百斤芥蘭,便又和易龍去往市場賣菜。
易龍的動作也利落了不少,裝菜很迅速。
陳家志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早點回去收地籠,其實他也想。
今天少了芥菜,市場上一共30件菜,加上洪安的200斤芥蘭,總收入2400多塊。
但感覺還沒有小小的地籠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