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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聞菜稥，地上有農忙。
早上忙完下午忙。
一直又到了傍晚，菜田除了聒噪的鵲鳴鳥叫聲，才陸續多了農夫勞作的身影。
還有一黑一白兩只狗在追逐麻雀、蝴蝶、蜻蜓 陳家志和他的6名長工，4名臨時工也先后到了地里。
“戚永鋒、黃娟收菜”
“其余人都去澆水、起苗、移栽菜心”
伴隨著陳家志一聲令下，十個人都去忙了起來。
移栽菜心苗的隊伍最多，足足8個人。
起苗的菜地昨晚和早上都澆透了水，這會兒再澆次水就可起苗。
再運苗，一人拿一把小鋤頭進行移栽。
一環接一環。
栽苗很重要，這關系到七月中旬開啟的‘打谷子’行情能有多少菜出。
自然是越猛越好。
暴雨可以延遲他播種的時間，但不能阻止他在預期時間出菜！
沒過多久，李秀也戴著小草帽出來溜達，看著起苗栽苗，時不時上手幫點忙。
陳家志則拿了鋤頭，去3號地開挖，他打算用來空心菜育種。
此前挑出的大骨青也該計劃播種了。
先把育苗地翻耕，攤平土壤，打一次多菌靈溶液消毒；
再覆蓋上春季用的薄膜，高溫暴曬兩天，滅殺病原菌和蟲卵，再揭膜翻土曬氣。
陳家志只挖了一半，黑夜就開始籠罩菜田。
他扛著鋤頭向起苗地走去，起苗的人是敖德良夫婦，以及兩個貴省臨時工。
起的苗沒問題，四人在起苗同時也還要完成間苗。
速度不算快。
剛好夠敖德海夫婦、胡春梅和武琴四人栽苗。
但質量還可以。
李秀則時不時來回跑，偶爾運下苗，兼顧一下栽苗質量。
陳家志也打著頭燈檢查了一會兒已栽苗的情況，一開始還好，沒毛病。
然而，剛想去澆水時，就看到了問題，他也沒放任，直接板著張臉冷聲問。
“這一廂菜心誰栽的？”
聲音很嚴肅。
還在栽苗的四人頓時都回了頭，有些忐忑，不過沒人應聲。
李秀挪步過來看。
陳家志也沒繼續問，直接拔了株苗，說問題。
“栽苗下手輕一點，這苗都斷成兩截了，怎么成活？”
“德海來檢查一下這一廂，后面也多看著點，栽到你地里，可關系到你的產量。”
敖德海回道：“好，我跟著檢查。”
他走了過來，看了下具體情況，越看臉越黑，斷苗的情況很多，意味著都白栽了。
陳家志又說道：“都過來看一下吧，是誰我就不再問了，但下一次就沒這么好糊弄了。”
發了火后，他就鐵青著臉離開了。
李秀亦步亦趨，走遠了些，才說道：“家志，是我疏忽了，沒看到。”
聽見她自責，陳家志笑了笑：“和你沒關系，是工人的問題，想渾水摸魚，以為等過幾天大片苗沒成活，就找不到是誰了。
另外，也和晚上蚊蟲多，又熱，心里煩躁，自然下手就沒輕沒重。”
李秀問：“那要怎么辦？”
陳家志想了想：“這幾天都要栽苗，一人買瓶花露水吧，偶爾再弄點西瓜和冰棍解暑，這事交給你來。”
“我？”李秀訝然。
陳家志笑道：“我負責唱白臉罵人，你可不得唱紅臉安慰工人情緒，還是說，你想唱白臉罵罵人過過癮？”
“啊罵人，我可不會，還是你來吧。”李秀說。
陳家志：“所以嘍，發現什么問題先和我說，交給我來，你就不要和他們起沖突，當你的老好人。”
“會不會對你不公平？”
“你多補償我不就得了。”
“啊”
“啊什么啊，你差不多該回去了，我在這邊澆水順便就能看著。”
“我再等會兒”
另一邊，戚永鋒和黃娟兩夫妻也在聊著天。
“永鋒，你說我們自己種，菜怎么就沒有這么好呢。”
黃娟是既高興，又郁悶。
高興的是眼下這片菜好，收起來快，兩個人從傍晚6點開收，到12點陳老板出發賣菜時結束。
沒強制要求收多少。
哎，反正就六個小時，能收多少算多少。
兩人自然是想多收。
估摸也能收六七百斤菜，能賺差不多20元提成，很不錯了。
但一想到這是幫別人種菜，陳老板的收入也大致算得到，和她們是一個天上，一個天下。
頓時，心里就郁悶了。
戚永鋒嘴里叼著煙：“別想了，人和人是有差距了，你沒看到老李老郭，還有易定干最近又遭了蟲害嗎？
前幾天笑嘻嘻的，經常嘚瑟，這兩天也都笑不出來了。
就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他心里也明清，只有跟著陳家志，才能盡快把這些技術學到手。
栽苗小分隊下午是5點上班，9點下班。
一到下班時間，胡春梅和武琴兩個臨時工就離開了，又去忙自家地里活。
而貴省兩臨時工則跟著一起加班到了10點，多收入了1塊錢。
收工前，陳家志把3號地翻耕任務交給了敖德海。
10點過時才回去洗澡，吃了點夜宵，稍微休息了會兒，戚永鋒夫妻兩才把菜挑了回來。
“可以啊，收了這么多。”
陳家志打量著一筐筐菜，估計也有七百斤。
戚永鋒抹了把汗：“嘿嘿，多虧了菜好，才能收的快，還是志哥種菜技術厲害”
陳家志樂呵呵笑道：“行了，行了，趕緊裝車，裝了你早點洗澡休息了。”
夏季熱，上午是早出早歸，下午是晚出晚歸，中午的休息時間最長 幾下裝好了車，陳家志才出發，易定干三人已經出發了有一會兒。
不過三人去得再早無所謂。
陳家志賣得快啊！
由于戚永鋒收菜磨蹭了時間，陳家志到市場時已經是凌晨1點過了。
批發市場燈火通明，側門里外都很熱鬧，還塞起了車。
可想而知，菜變多了。
但對陳家志沒什么影響，還沒進門，他就看到陳澤等在市場外。
“哎，陳總，來晚了點，不好意思。”
“沒事，我也才到，菜給我吧。”
還是一百斤排菜心，數量雷打不動，只是價格降到了兩塊八，一共280元。
把三個塑料筐裝著的菜給裝上了面包車，又回收了昨天的三個塑料筐，陳家志才進入市場。
易定干三人給他占了位置，但有點小，只勉強夠用。
一停下，就有客來了。
“陳菜農，今天菜心賣多少？”
“普通菜心兩塊五。”
“還沒降價呢。”
“你看我這菜多漂亮，又嫩又沒有蟲口，多好啊，你拿去交貨也有面子。”
“行吧，裝菜，三個5斤，兩個10斤，嗯四舍五入，給你87元。”
“四舍五入不該是88元嗎？”
“嗨，就5毛錢”
客戶耍賴把錢放在菜筐上就走了，陳家志也沒介意，收起錢后，又記了一筆。
裝菜時，一個生客來到了攤位前，往他車上看，但還沒開口，另一道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陳菜農，降價沒？”
“沒有。”
“靠，錢拿去，早點送貨。”
老吳來了，留下兩百元，又走了，甚至陳家志都沒看清他今天洗沒洗臉。
現在他混熟了，賣菜就是這么干脆，給錢走人，然后等他送貨。
抬頭時，那個生客才用一口粵語腔調問道：“菜心要得多，價格有便宜嗎？”
“沒，統一價，普通菜心兩塊五，排菜心兩塊八。”
陳家志雖然會跟著市場降價，但也不愁賣，今天還沒到降價的時候。
他以為對方會走，但來人沉吟了下，就開口道：“那把這五筐菜都給我了。”
陳家志有點驚訝的抬頭，看了看，那是五個竹筐，得有兩百多斤菜。
他遲疑了下，看了眼筆記本，老客戶的量應該是夠的。
便喜笑顏開，起身準備稱重，“行嘞，老板，菜怎么送？”
“等下我讓人開車進來。”
“我給你送吧，現在人多，車開進來不方便，得堵半天。”
“那要馬上送，我等會兒在側門口等你。”
“稱了菜我就去借人力三輪。”
“行，稱吧。”
陳家志把來人看好的菜端了下來，一一稱重。
“連竹筐一共253斤，連筐帶走，給你算250斤吧，一共625元。”
來人沒有多說，干脆數錢遞了過來，湊近時，陳家志才看清他的臉。
是個中年人，膚色黝黑，讓他差點以為也是菜農。
他收過了錢，那人再提了一次送菜就先去開車了。
陳家志去6號檔口借了人力三輪，讓易定干幫忙看著車，就去送菜了。
在側門口看到了輛白色面包，那人打開面包等著，見他來了招呼一聲就開始搬菜。
五十斤一筐的菜在他手里跟沒有似的，陳家志開搬時，他已搬第三筐了。
最終五筐菜，他就搬了一筐，其余四筐菜都是中年人搬的。
這和一般的買菜人有點不一樣。
“行了，菜農，順利的話，明天還要這么多菜，盡量早點來。”
“要得早的話，你可以就在這路邊等我，來了就先給你裝。”
“好，就這么說定了。”
聽到這個建議，中年人很高興的大笑了兩聲，揮了揮手就走了。
陳家志感覺今天運氣有點好。
兩百多斤的大單還是比較少見的，而且還可能每天都有。
是個好兆頭，回市場時，他甚至又哼起了歌。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眾愛自由也怕有一天會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