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濕了的孩子感覺到了不適,又哭了起來。
驚醒的林嘉碧連忙拍了拍孩子。
“那是什么人?”何琛哆嗦了一下,看向張樂民問道。
張樂民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他一出現就在我家里,救了孩子和嘉碧,應該就是為了這事才找的嘉碧,可是我和嘉碧都不認識他。”
何琛看向自己不斷顫抖的手臂:“這人太可怕了,從我身邊經過,我的腿就抖了起來。”
頓了頓,他又說道:“他看著不像是個正道人物。”
清海上師虛弱道:“你們也別想太多了,他要是想要殺你們,你們沒一個能……能活著的。”
張樂民把臉上的雨水擦掉,擔心地看向孩子:“我去找車,先把孩子送去醫院去。”
扶著清海上師的何琛說道:“還有上師,上師的傷勢本來就不輕,又淋了那么久的雨,必須要盡快送去醫院。”
張樂民把槍收回自己的腰間,快速向前跑去。
后面的何琛與清海上師以及林嘉碧慢慢地跟在了張樂民的身后。
感受著清海上師顫抖個不停的身體,何琛忍不住問道:“上師,這人……這人也是降頭師嗎?”
清海上師答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沒見他用過降頭師的手段,這點我無法判斷,但不管是不是……咳咳,你都說得很對,是個很可怕的人物。”
身為警員,何琛想得更多:“他會不會是從南洋追過來的,在南洋就和這人有恩怨?”
“從他們的對話里面,他們應該是不認識的。”
何琛不再說話。
上師嘆了口氣:“這人……連那么邪惡的飛頭降都不放在眼里,隨手就鎮壓了下去,看他的表現輕松自如,肯定是沒盡力,你們……你們自求多福。”
“他要是想要殺人,我是幫不了你們。”
轉頭看向何琛,他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對降頭術這種術法,對降頭師都非常忌憚,但是我感覺這人對你們沒有什么惡意,不管你們想要做什么,最好都不要激怒他,否則……后果一定不會是你們想要的。”
何琛苦笑道:“別人好歹救了我們,我們當然不會去做什么離譜的事情,只是這人太危險了,我們不能不考慮得多一點。”
清海上師點了點頭:“那我給你一個建議。”
何琛看向了清海上師。
清海上師認真道:“不管他要做什么,只要和你們的原則不違背,那就滿足他,否則你們肯定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想起李偵出現時的那些白霧以及隱約見到的鬼影,何琛沉聲說道:“我活了大幾十年,當警員也有些年頭了,見過的奇離古怪的事情不少,有本事的人也不少,像他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李偵的腳步不快,但是赤眼蝙蝠很快,只要他一直跟著赤眼蝙蝠向前,那就不可能追丟。
他在樹林中走了沒多久,一絲絲薄薄的霧氣便無聲無息地把他籠罩在了其中。
一個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霧氣之中。
在李偵的腳下出現了一只只血肉模糊的手臂。
那個老頭的聲音在李偵耳邊響起:“法師想去哪里,只要指出方向便是,即使進入了鬧市區,除了少數一些特殊的地方之外,我們都能去。”
李偵道了一聲謝,向前邁出一步,周圍的視線瞬間就變得模糊起來。
幾步之后,他回頭再看,發現自己已經穿過了諸多的小樹,來到了小樹林之外。
這時比來時更快……
李偵感應了一下方向,繼續向前走去。
不過幾分鐘時間他就穿過了車輛密集的街道,穿過路上稀疏的人流,來到了幾棟破舊的居民樓前。
在他經過時,就算有人看向了這個方向,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到他。
稀薄的霧氣在居民樓前散去。
那個老頭出現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對李偵招手道:“法師要是需要,直接召喚我們即可,我們隨時都能到來。”
李偵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向了那幾棟居民樓。
吸血僵尸亦步亦趨地跟在了李偵的身后。
拖著內臟的腦袋撞破窗戶,直直地奔向了一具盤坐在地上的身體。
歪歪扭扭地落在脖子上之后,麻臉男人睜開血絲密布的雙眼,向后倒地,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救我!幫……我……”
他顫抖著伸出手,抓向自己的腦袋,卻抓到了半邊面孔與耳朵缺失所形成的傷口之中。
但這種痛苦也不能與他正在面臨的痛苦相提并論。
他的五指硬生生地抓進了自己的傷口之中,仿佛這樣能夠緩解他的痛苦。
猩紅色的血液從他的傷口中不斷地流出,血腥味迅速地在屋子內蔓延。
在他身前原本有一個法壇在,這時法壇已經被他掀翻在地。
那個穿著雨衣的男人從法壇后面的陰影走走出,冷漠地看了一陣在地上哀嚎滾動的麻臉男人,他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你不是去殺人了嗎?短短時間,怎么就變得那么慘?”
麻臉男人連滾帶爬地來到了雨衣男人的身前,勉力抓住了雨衣男人的雙腿:“幫幫……我!”
雨衣男人的右臉頰不斷地抽搐起來。
他蹲下身體撿起滾落在地上的一個小罐子,把從罐子內流出來的各式蟲子都抓回了罐子內,隨即把里面的蟲子全部碾碎。
從蟲子內流出來的各種罐子占據了罐子底部。
雨衣男人又拿起地上傾倒的一個罐子,把罐子內的尸油加入到了碾碎蟲子的罐子內。
最后,他把一種白色粘液與自己的血液也加入到了罐子中。
念念有詞有陣,他把搖晃均勻的混合液體一點點地倒在了麻臉男人臉部的傷口上。
如同倒某種具有強腐蝕性液體一樣,一陣強烈的“滋滋”聲之后,從麻臉男人的臉上冒出了一陣刺鼻的白煙。
麻臉男人的哀嚎聲卻在逐漸減弱。
半晌之后,滿頭大汗的麻臉男人翻了個身,變成仰躺在地,然后伸出手抓住了自己腦袋上的完好的位置,用力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把自己沒有對正的脖子對正。
雨衣男走到麻臉男人的旁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麻臉男人臉上那白慘慘的傷口,皺眉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才出去沒多久,怎么會變得那么慘?”
麻臉男人喘著粗氣說道:“有一個……有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幫他們。”
“什么人?你的飛頭降雖然沒有修煉到大成境界,就算不能不死不滅,也不至于讓人傷到這個地步。”
“我也不是,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他對我們的事知道得很清楚,說,讓我回南洋,就放我一條生路……”
“不是那個施法破除了你下在張樂民老婆身上的降頭術的那個人?”
“不是,那個人已經……已經被我重創,這個人……這個人可能是從南洋來的!”
“南洋?他也精通降頭術?”
“我……我不知道,一只蝙蝠,他……他有一只很厲害的蝙蝠,我不是對手……身邊還跟著……跟著一個奇怪的人……你要小心……”
“蝙蝠?”
聽到這個關鍵詞,雨衣男人突生警覺,抬頭向四處看了一眼,二話不說便向門口跑去。
其實他在見到馬臉男人的飛頭被打得那么慘的時候就想直接跑路。
之所以在這里停留了一些時間,并用手段緩解了麻臉男人的痛楚就是想要問一問,到底發生什么事,或者說是誰把麻臉男人傷成那么個模樣。
要是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他就會離開港島,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原本他以為麻臉男人的飛頭速度足夠快,逃回來了就沒人能夠追得上,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什么危險,但現在看來遠不是那么回事。
雨衣男人剛拉開房門,心臟忽然猛跳了幾下。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只懸掛在老式的樓梯護欄上的一只巨大的蝙蝠。
蝙蝠赤紅色的雙眼在雨衣男人的眼前不斷地放大。
雨衣男人忽然發出一聲悶哼,拉起雨衣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一聲悶響,雨衣男人便被撞回了房間之中,把里面的桌椅沙發撞成了一團。
雨衣男人咳嗽幾聲,從地上踉蹌爬起,不顧以怪異姿勢垂在自己身側的右臂,面無表情地逃向了窗戶。
聽到了赤眼蝙蝠的叫聲,應激了的麻臉男人暈乎乎地從地上站起:“就是它!就是它!它來了!快跑!”
他不敢跑向門口,只能跟著麻臉男人向窗戶跑去,旋即便被拋飛了出去,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聽到身后傳出的動靜,雨衣男人跑得更快。
以右破玻璃窗,他直接翻窗跳了下去,在窗戶上留下了一行殷紅的鮮血。
這里是二樓,不高,窗戶外又是一片草地,但雨夜中視線模糊,跳下去的雨衣男人沒有掌握好落地的地點,腳下一歪,向前連續翻滾了幾圈,才止住了身形。
他狼狽地爬起,正要逃走,從側面伸出來的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在瞬間便體會到了窒息的痛苦。
抓住他脖子的這只冷硬如鐵,不管他怎么掙扎,那只手都沒有的松動,反而在以特定的速度緩緩收緊,令雨衣男人越來越難受。
他勉強扭頭,看向了那只手臂的后方,看見的是一個罩著黑袍的詭異身影。
雨水不斷飄落,落在黑袍上,匯聚成水珠,從黑袍上迅速滑落。
那籠罩在黑袍下的身影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一點也沒有活人的氣息。
“你是林超?”
忽然有人說話,雨衣男人才發現還有一個人站在這黑影旁邊。
他盡力看去,便看到了李偵那布滿傷口的坑坑洼洼的臉孔。
雖然這張臉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正常人,好歹也有一點活人氣息。
“嗬……你……你……”
麻臉男人想要說話,卻只發出了幾聲難聽的喘氣聲。
李偵看著麻臉男人的眼神有些怪異:“他的飛頭降是你傳的?你在降頭術的修為不應該比他強嗎?為什么你那么弱?難道你自己其實沒有修煉降頭術?”
在他的記憶中,從南洋來報仇的那個麻臉男人的降頭術應該全是林超傳授的。
按理說,林超的降頭術修為應該要比麻臉男人強,誰知道見面之后,才發現,林超似乎沒有什么手段。
這讓李偵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了人。
不過在原劇中,林超最后死得也很草率,是被麻臉男人的飛頭咬中吸光了鮮血死的,在死前也沒有展示出多高深的降頭術。
這家伙應該學過大量的降頭術知識,知道怎么破除降頭,但是沒有修煉多少危險的降頭術,比如飛頭降,這人肯定就沒有修行。
李偵轉身走進了眼前的這棟樓。
吸血僵尸帶著林超跟在了李偵的身后。
來到二樓的那間屋子,李偵便看到恢復成了完整身軀的麻臉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赤眼蝙蝠在房間中飛了一圈之后飛回到了李偵的身旁,停在了李偵伸出來的手臂上,張開沾滿血液的嘴,對李偵怪叫了幾聲。
李偵讓吸血僵尸抓起地上的麻臉男人,一起走下了樓。
這里顯然不是這兩人的老窩,應該是那兩人隨便找的一個地方。
李偵檢查了一遍房間,除了發現一個臨時布置的法壇與幾個施展降頭所用的法器之外,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發現。
帶著吸血僵尸來到樓下,李偵讓吸血僵尸稍稍放松了一些對林超的壓制。
“你的老窩在什么地方?指路。”
不斷喘息的林超伸出一只手顫巍巍地向前一指。
李偵等了片刻,便看到自己的身旁生起了霧氣。
他向前走了幾步便快速地走出了這幾棟居民樓的范圍。
從氣息上來判斷,林超與麻臉男人所供奉的邪魔與李偵已經觀想過的邪魔都不相同,是十二邪魔之中的其它幾個邪魔之一。
對于再見新的邪魔,李偵心中有些期待。
林超這人身上纏繞的怨氣很強,比麻臉男人身上的怨氣還要強,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正可作為他修煉降頭術的記憶的來源。
他現在要做的是去找到兩人供奉的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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