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僵硬的女人干巴巴地說道:“在這里見到婆婆,真是有緣……”
“那可真是有緣。”老太婆呵呵笑道,“小姑娘,你認識我?”
“婆婆的名聲,我是聽過的。”女人戰戰兢兢地說道。
被叫做“小姑娘”,讓女人心中有些不適,但在眼前的老太婆的眼中,她確實是個小姑娘。
“聽過就好,聽過就好。”老太婆看向薄霧中的五座山峰,“婆婆我聽說這里產生了異變,可能有好東西出現?你們先出現在這里,難不成你們已經把好東西拿到手了?”
她再次看向女人與那一老一中的兩個男人,眼神猶如冰冷的毒蛇一般,在三人的身上掃過,令三人感到一陣不適。
女人連忙說道:“婆婆誤會了,這里的變化那么顯著,我們哪來的能力獲得好處?”
老太婆笑道:“是嗎?老太婆我最討厭有人騙我,小姑娘你,”
女人連忙說道:“這里的霧氣十分的詭異,再向前更加詭異,我們連靠近五玄山的能力都沒有,也只有婆婆這樣的人能夠靠近那里。”
“我們自認為能力不足,所以準備離開這里,以免給自己惹來禍端。”
老太婆拍了拍手中裹在襁褓里面的嬰兒,笑道:“可是我的好孫兒告訴我說,他嗅到了血腥味,事情好像沒有你說的那么簡單?”
女人苦笑道:“不瞞婆婆,剛才來了一個神秘人,殺了我們的一個伙伴,把我們嚇得不輕,所以我們才下定決心離開。”
“是嗎?”老太婆向前看了一眼,“你們也別走了,先給婆婆我帶路,把我帶進去再說。不要擔心你們的安全,婆婆肯定會保護你們。”
女人的臉色變了變,與那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默不作聲地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見她這表現,那兩個男人雖然不知道那個老太婆的來歷,也知道那老太婆是不可招惹的人物,也跟在了女人的身邊。
那老太婆不緊不慢地追在了三人的身后。
走了一陣,女人悄聲對旁邊的兩個男人說道:“她叫做鬼婆婆,是一個很棘手的人物,多年前得罪了長山派,長山派卻拿她沒有辦法,讓她一直活到了現在。”
“她一直在長山的通緝榜上,排名在二十以內……”
這話讓另外兩個男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在南方這一帶,長山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而這人能在得罪長山后活下來,說明長山拿她沒什么辦法,那實力自然是不弱的。
難怪在這老太婆面前,這女人那么老實……
注意到身后的老太婆沒有什么反應,似乎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女人松了口氣,繼續小聲道:“這老太婆的孫兒早幺,為了復活她的孫兒,造下不少孽,你們……”
“你在說我孫兒的事情?”老太婆的聲音幽幽傳來,打斷了女人的話。
女人心頭一跳,想要解釋一句,卻發現自己的嘴已經無法張開。
一陣刺痛從她的后背傳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刺進了她的脊背上。
等到那劇痛傳遍全身之后,她駭然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是木偶一樣僵硬地走去。
此時,她只剩下眼珠可以轉動。
在她的余光中,她身旁的那兩個男人的動作也變得僵硬了起來。
毫無疑問,那兩人也被老太婆給變成了傀儡。
“孩兒啊孩兒,你說,為什么總是有人認為婆婆傻呢?還好婆婆有些手段,要不然別人又要欺負婆婆了。”老太婆的聲音 前面的女人與兩個男人的心越來越沉重。
走到他們與李偵分開的位置時,在老太婆的命令下,三人向著李偵消失的方向走去。
霧氣中似乎發生了一些隱秘的變化。
跟在三人后面的老太婆的腳步一頓,抽了抽鼻子后,她看向了一個方向:“熟悉的味道……有熟悉的人來了,孩兒你聞到了嗎?沒有聞到?那你的嗅覺可沒有婆婆強。”
順著氣息流動的方向,李偵憑自己的直覺逐漸接近五玄山下的那個小村子。
這村子不大,看起來只有一二十戶人家居住,房子非常簡陋,都是簡單的磚瓦房,每一間屋子里面都亮著燈光,看起來里面都有人居住。
似乎是聽到了李偵的腳步聲,“嘎吱”一聲,一間屋子的窗戶被從內推開,一個披頭散發,雙眼烏青,看起來神經兮兮的女人探出頭。
看到了李偵,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疑惑:“不是他們……喂,你見到過四個人嗎?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真奇怪,怎么出去一趟就不回來了?要是見到了他們,你就告訴他們,不管他們回不回來,錢是不退的!”
李偵認真地打量著女人。
女人似乎是被看得有些恐懼,哆嗦了一下,便把窗關了。
屋子內傳出了一個男人暴躁的聲音,以及女人低聲訴說的聲音。
隨后,聲音變成了桌椅倒地的聲音,以及女人的哭喊聲。
那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可憐,凡是正常人都會心生憐憫。
但李偵卻無動于衷。
他從女妖的背后拿出了一張寫有方案的白紙。
這一張紙是小明交給李偵的。
在認真地看過那些風水先生教過來的東西后,李偵按照自己的理解,把最可能解決問題的方案給放在了前面。
一個一個的方案試下去,總會有些用處……
符文對這些東西的評價給了李偵更大的信心。
按照徐小明與那些風水先生的共識,整個鎮山玄印肯定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與周邊的山水樹木,甚至是氣息流動都連成了一體。
這霧氣里面特殊的氣息流動在一定程度上印證了他們的話。
按照徐小明留下的話,李偵看了眼村子后面的五座山峰,仔細地聽了聽,隨即向自己聽到水花聲的左邊走去。
走了沒多久,他便看到了位于村中的一條小溪。
那小溪從五座山中流出,穿過村子,把村子分成了兩半,流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凹坑中。
凹坑的邊緣長滿了野草,正對著李偵的一側長滿了高大的樹木,有些樹木斜斜地生長在凹坑的邊緣,樹下的黃泥看起來即將就會墜進凹坑,看起來凹坑似乎是在不斷地擴大,不斷地向四周侵蝕。
一股股夾雜著水汽的陰寒氣息從凹坑內噴涌而出,令凹坑旁邊的野草不斷地晃動著。
這一幕和徐小明所說的竟然絲毫不差。
李偵看向手中的白紙,對徐小明在風水堪輿一道上的認知有些佩服。
徐小明即明確說明,這鎮山玄印作為一個鎮壓可怕存在的法陣,當中的氣息常年被壓制,要是沒有一個宣泄口,這法陣不可能維持那么多年。
所謂活水才能不腐,放在風水法陣之道上也一樣,類似這種借助山勢地利所設置的法陣,想要長期維持下去,在氣息上必然有進有出。
按照徐小明的說法,李偵向小溪上游走了一陣。
來到小溪分隔村子的石板橋前,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水流在橋下變得平緩了下來,順著上小溪而下的特殊氣流在這里也受到了阻滯,匯聚在了橋下,不再向下游流淌。
這里應該就是徐小明所說的陰氣匯聚的節點之一。
和徐小明的說法一樣,鎮山玄印要是出問題,這個節點極有可能出了問題……
從一側的石階上下到了水邊,李偵把自己的右手伸進了水中。
但他的手臂還沒被冰涼的水淹沒,就猛地把手給從水中抽了出來。
一條渾身遍布紅白花紋,身軀有李偵半個手臂大的可怕怪蛇緊隨其后,從水中躍起,一口咬向李偵的臉面。
始終維持著戒備心態的李偵側過腦袋,看著那怪蛇從他的臉前躍過,撞到了身后的石頭上。
這時,他忽然伸出手,準確地抓住了蛇的七寸,隨手把蛇向上一丟,便丟到了吸血僵尸的手中。
吸血僵尸僵硬的手掌稍一彎曲,便把不小的怪蛇抓在了手中。
怪蛇不管怎么掙扎,都不能從吸血僵尸的手中掙脫。
站起身的李偵看向橋下的水面。
眾多只有手指粗細的怪蛇正在水面上瘋狂的逃竄。
死水才會生“蟲”。
這里看似是活水,但氣機不暢,實則為死水……
這里果然出了問題。
李偵皺眉。
這些怪蛇給他的感覺不是很好。
他嗅了嗅自己的手,嗅到了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這與怪蛇身上的氣味一樣。
但是李偵沒有碰過怪蛇的手臂也染上了這種怪味。
這是橋下的水的氣味。
等怪蛇都逃走之后,李偵蹲回到原來的位置,又把自己的手探入了溪水中。
這溪在這里不過一米多寬,也不深,最深處也只深到李偵的手肘處。
在溪水里面摸了摸,李偵緩緩地把一根與他胳膊一般粗細的棍子從水中抽出。
這棍子長約半米,渾身漆黑,看起來像是金屬材料制造而成,又像是由某種木材制成的。
在棍子的上面滿是雕刻上去的符咒,有些地方的符咒已經被侵蝕,變得坑坑洼洼的,看不清原狀。
整根棍子都散發著與怪蛇一樣氣味的惡臭感。
就在李偵拔出這根棍子的剎那,從溪底冒出了一大股黑水。
更為濃郁的惡臭從水中冒出,讓李偵有些反胃。
一陣清風順流而下,迅速地把臭味給驅逐干凈。
從溪底冒出的黑水也逐漸地被沖刷干凈。
李偵看向小溪的上游。
在他的眼中,龐大的氣機正如洪水一般沿著小溪一路而下,毫無阻礙。
整個小溪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多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生機。
小溪后面的五座山峰也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變化,多了一些生機,因而顯得更為沉重。
籠罩在山峰之間的霧氣在涌動的氣息的影響之下,逐漸變得稀薄起來,似乎即將就會消失不見。
隱約間,李偵聽到了從鎮山玄印之下傳出的一陣低語。
這種問題,果然要找專業人士……
李偵從溪水里面檢出幾塊干凈的石頭,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凈,隨即按照李小明在紙張上的簡圖,用自己準備好的特制得墨水,在石頭上畫制了幾個似圖非圖,似符非符的特殊的咒文。
按徐小明所說,這是他學過的一種特殊的引導氣機的秘術,叫做氣機歸流之術,可引導風水之氣的運行,以影響,甚至改造某一地的風水。
在幾塊石頭上都匯制好那種符咒之后,李偵把石頭按照三角形的模樣,在石橋下溪邊的黃泥里放好。
從女妖的背后取出香燭,李偵在石頭前插上三炷香,又把點燃的紙錢在那石堆上繞了三圈,最后把沒有燒盡的紙錢都蓋在了石堆上。
因火焰的炙烤,被李偵畫在石頭上的那些特殊的符咒的顏色迅速地發生了改變。
也許是因為紙錢的燃燒產生了熱量,對這里氣壓產生了微弱的影響,經過橋底的風忽然變大,把燃燒著的紙錢吹進了溪水里面。
仿佛山洪爆發,小溪的上游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三四聲特殊的爆鳴從上游響起,似乎有三四處阻礙被沖垮。
之后,李偵便看到更強的水流沿著小溪沖下。
小溪里面的水量幾乎達到了之前的兩三倍,因而水面也明顯地比之前要高上許多,連李偵放在泥地里面的石頭也迅速地被水面漫過。
積聚了許多年的氣息沿著溪水一路向下,暢通無阻地流入了那個凹坑之中。
回到石橋上的李偵看向那五座山峰。
在氣機流暢更為順暢之后,剩下的那點霧氣也在迅速地消散。
這時天色已暗,李偵卻能清晰地看到那五座山峰。
命妖……
李偵沿著小溪向上走去。
忽然,一陣吵鬧與謾罵聲從他來時的那邊的村子傳來。
李偵轉頭看去。
他之前見到那個女人正抱著腦袋瘋狂的逃竄。
一個手持菜刀,神情猙獰的男人追在女人的后面,毫不留情地把菜刀向女人砍去。
后背被砍了一刀的女人發出一聲慘叫。
在痛感的驅使下,她向前竄出一大截,不要命地向李偵跑去。
“救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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