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便衣分成兩組,兩個扮作食藥局,兩個扮作消防。
每年立冬前都會來一次,商戶只當是例行的安全檢查,都比較配合。
就這樣,一間挨著一間。
林思成的速度更快,如走馬觀花,差不多兩個小時,已將整個冷調庫區過了一遍。
看著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符號,他端著下巴,暗暗琢磨。
藥品少,果蔬多,大部分的冷庫都是常壓。少數負壓,正壓的一個都沒有。
關鍵的是,濕度極高。
這樣的環境下儲藏文物,不但起不到保護的作用,反倒會起反效果。
那這兒,只是那女人用來產氮氣地方?
應該不可能。
盜墓是個技術活,兩三年起一次坑,都算是高效率。如果只產氮氣,沒必要在這么貴的地方專門租一間庫,那個齊松更沒必要來那么勤。
想來就兩種可能:第一,這兒放的是不需要正壓的文物。
這一類的不是沒有,但比較少見:比如已有病害的金屬器,已有霉斑的紙質或絲質文物,以及含鹽量極高的陶瓷。
不過這都是破損文物修復前,需要通過氣壓作用可逆性的緩解腐蝕速度的手段。一群盜墓的要能專業到這種程度,還盜什么墓?
那就還剩一種:王瑃派手下,把貨轉走了。
不是沒可能:警察是人不是神。那女人的手底下也不止齊松、任丹華,于季川這幾個骨干。
派個生面孔,再設計巧妙一點,在警察的皮子底下把貨運走,并非不可能。
暗暗轉念,林思成合上了小本子:“言隊,要不撤吧!”
夾在領子里的耳麥里“啊”的一下,傳來言文鏡的聲音:“不在這?”
“有可能!”林思成點著頭,“即便有,也沒什么價值!”
陶瓷的含鹽量之所以極高,就一個原因:工藝不過關。即便有,也不值幾個錢。
有病害的金屬器和有霉斑的織、紙類文物更是如此。可以這么說:即便給林思成,他也得干瞪眼,眼睜睜的看它爛掉。
不是修復不了,而是沒機器,更沒有能給他搭得起手來的助手。
能修的,敢修的,全國不超過兩巴掌。對于盜墓賊而言,這樣的東西約等于破爛。沒必要下這么大本錢,專門租個冷調的氮氣庫。
“林老師,要不要再找一遍?”言文鏡有點不死心,“這次你親自帶隊!”
林思成搖了搖頭:沒哪個單位搞安全檢查,來回查兩遍的?
他們是來找文物,找贓物的,不是來打草驚蛇的。
“言隊,沒必要。讓兩個組繼續,從剩下的那一半沒查到的庫房里發現點兒什么也說不定。”
“林老師,靠聞也聞不到嗎,比如出土文物的土腥味?”
林思成一臉無奈。
他鼻子是挺好使,但再好使,也沒有到能區分出果蔬的泥腥味,和出土文物的泥腥味有什么區別的程度。
“言隊,要不你牽個警犬來?”
要能用警犬,他早牽過來了,何必這樣子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沒辦法,言文鏡只能照辦。
他準備給總隊匯報,警務通都拿了起來,對講機里呲的一聲:“言隊,有情況。”
言文鏡精神一振。
放大監控,冷庫門口好多人。
一半是隊員,兩個組八個便衣全在那。另一半是商戶,男男女女十多號,死死的堵在冷庫門口。
言文鏡捏住對講機:“怎么回事?”
“言隊,是北水公司,他們不讓開庫,說必須要等領導通知。還說即便開了庫,也不能開箱:里面全是專供政府接待的高檔海鮮。如果出了問題,他們負責不起……”
“放他媽狗屁。”
這兒是冷庫,那里面是裹著冰的海鮮,要是開一下庫就能變質,運回來的路上就壞了。
言文鏡頓然起了疑心:總不能是做賊心虛?
林思成不置可否:北水公司是全國最大的冷凍海鮮進口企業,也是國內唯一家擁有奧運餐飲供應商牌照的海鮮企業,更是國誼、京西、國賓館等國務院接待辦下屬的重點接待單位的海鮮供應商。
外交無小事,越是這樣的單位,規定越嚴,有時難免硬搬條條框框。上面的領導不發話,下面的人還真就不敢開庫房。
當然,也不排除掛著羊頭賣狗肉。對王瑃而言,送點錢走走關系,掛個北水公司的名頭租兩間庫房算不上多難。
都快到了辦公區,林思成拐了個彎:“言隊,我也去看看。”
在同一片區,不遠,就離著百來米。同時,言文鏡又抓緊查了一下:
總共七個庫,并不屬物流中心,而是北水公司的自建庫。堵在門口的那十幾位有名有姓,全是北水公司的員工。
看來,確實是一場烏龍。
言文鏡立即請示,上級的指示很簡單:做戲做全套,既然是安全檢查,沒有只查私人不查國企的道理,即便是裝模作樣打嘴炮,也要演到天黑再說。
于是乎,兩邊誰也不讓誰,僵持了起來,吃瓜的人越來越多。
沒啥看頭,林思成也沒看熱鬧的愛好,準備先帶著兩位充當保鏢的特勤到十里河轉轉。
那兒應該也有王瑃的藏貨的點,至于怎么找,林思成還沒想好,得去了看一看再說。
暗暗轉念,腳都抬了起來,他又突地頓住。
若有若無間,鼻子里飄來幾絲怪味。
不是水果的香味,也不是蔬菜的青草味,更不是水產品的海鮮味。
就像是食用油的變質后的那種臘味,又夾了一絲淡淡的尿臊味。仔細再聞,還有一絲腐爛的大白菜的味道?
關鍵的是,很熟悉,好像聞過好多遍。
林思成用力的抽了幾下鼻子:不對,這是墓里的味道,而且必然是大墓。
說準確點:這是漆器的味道。
不是現代的油漆,而是古代的大漆:臘油味是桐油氧化后特有的哈喇味,尿臊味是漆酶殘留物中的酶蛋白分解產生的胺類氣體,爛白菜味是朱砂與漆酚作用生成的二甲硫醚。
如果是正常環境下的傳世品,氣味早散完了,別說聞,放嘴里嚼都嘗不到。但如果是從完全密封,完全無氧的古墓中挖出的漆器,這樣的怪味至少要揮發半年到一年。
生坑貨?
林思成抽動鼻子,慢慢的移動。
濃了一些,味道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找到了……
不遠,離他之前站著的地方很近,也就七八米。現在更近,也就四五米。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在圍觀的人群外,一個穿著迷彩服,一人穿著“香果園”的工裝。
一個手里拿著一盤繩子,一個手里拉個小推車,都是裝卸工的打扮。
不用懷疑:這兩個要么剛從墓里出來,要么剛從放漆類文物的庫房出來,而且絕對是剛出土的那種。
奇怪的是,兩人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更怪,就好像認識他一樣。
而且帶著那種,“絕對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突然出現在了這里”的那種意味。
林思成眼皮直跳:不好……這兩個是王瑃的手下,而且認識自己。
但怎么可能?
好歹化了妝,即便沒到改頭換面的程度,但除非對自己印象極深,不然不可能只是幾眼就能認出自己。
更何況,警隊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防范工作,連王瑃都沒見過自己,她的手下能從哪里見?
當時還不知王瑃叫王瑃,只知道她就是潘家園隨手設套的那個女人的時候,警隊就未雨綢繆。不但屏蔽了趙修賢店里的監控錄像,更是把千金廬、西單商場的監控也一并銷毀。
而每次行動,附近不但有指揮車,更有隨隊技偵。不管是任丹華還是于氏兄妹,不可能做到偷偷拍照,還不被技偵發現的情況。
反過來再說:王瑃要見過自己,知道任丹華心心念念要拉入伙的那個年輕高手,就是她順手在潘家園坑了一把的那個小伙,她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馬山就是自己弄進去的。
以這女人的謹慎,早逃的沒影了,而不是現在這樣疑神疑鬼,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那見了鬼了?
正驚疑不定,林思成福至心靈:其中一個在接電話,兩只眼睛盯著自己,嘴里嘀嘀咕咕。
就離著五六米,他想聽不清都難:“這是那個扒散頭的行家……不是只有二十出頭嗎?”
另一個左顧右盼,像是在人群之中搜尋什么。
明白了:這兩個并不認識自己,認識自己的另有他人,而且就在附近。
林思成左右一瞅,眼神突的一凝:稍遠一些,一個男人拿著手機。
個子不高,被掩沒在人群之中。戴著口罩,看不到五官,但偶爾一探頭,露出一對眼角略有些皺紋的桃花眼。
眼神中透著幾絲狐疑,幾絲恍然,以及驚悚……
林思成的心里“咯噔”的一下:于季川?
他在這兒,那于季瑤,更或是任丹華呢?
雙目急掃,林思成愣了一下。
找到了:離的很遠,差不多有二十多米。過道拐角的地方,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女人。
同樣看不到五官,但同樣,那對桃花眼,那對狹長的眼角,以及瞳孔中驚恐的光,讓人的印象格外的深。
林思成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怪涂副支,怪言文鏡:一個跟梢跟丟了人,一個帶著技偵在監控室布控,被關鍵人物摸到了眼皮子底下,竟然都沒發現?
但有時候就是這么巧:突然就發生變故,冒出來一個北水公司?
人多不說,態度還不是一般的強硬,而且鬧出了好大的動靜。言文鏡也罷,技偵也罷,全被這十來位北水公司的工作給吸引了過去。
恰恰好,于季川和于季瑤就混在那些看熱鬧的人當中,且遮的嚴嚴實實。
那任丹華呢,是不是也在這?
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思成扶了扶眼鏡,聲音低不可聞:“言隊,我暴露了!”
言文鏡眼皮一跳:“暴露,我怎么不知道?”
林思成嘆了口氣:果然,他壓根就沒發現?
“兩個王瑃的手下:那個拿繩的迷彩服,那個拉車的香果園……還有兩個:十點鐘方向,十五米左右,穿大衣的于季川……一點鐘方向,二十米左右,穿白大褂的于季瑤……”
起初,言文鏡還驚疑不定:圍觀看熱鬧的那么多,林思成怎么知道這兩個是王瑃的手下?
但隨即,聽到兩個熟悉的名字,他悚然一驚:于季川,于季瑤,她們不是跑了嗎,怎么跑來這里?
順著林思成的指引,找到人的一剎那,言文境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放大的監控中,一男一女緊緊的盯著林思成,眼神又驚又疑,又恐又慌。
每次林思成見這兩位,都是言文鏡帶隊。別說只是帶著口罩,哪怕把整張臉全遮住,他也能認得出來。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言文鏡,你他媽干什么吃的?
“都愣個逑,抓人……敢拒捕就開槍,責任老子擔著……”言文鏡一聲怒吼,扔下對講機,又拿起警務通。
按著號碼的手指哆哆嗦嗦: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如果王瑃跑了,他別說當隊長,能有個獄警當都得燒高香……
用的是通用頻道,林思成說暴露的那一剎那,八個便衣就反應過來:迷彩服、香果園、風衣男、白大褂。
北水公司和物流中心的兩幫人吵的不可開交,唾沫橫飛。幾乎沒人發現:之前圍在四周的四個藥監和四個消防退出了人群。
林思成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先摘下帽子,又取下眼鏡,然后掏出濕巾,在臉上擦了擦。
說實話,化妝師的技術還是相當厲害的,但誰也沒料到,今天會碰到熟人。
算起來,和于季川、于季瑤其實認識沒多久,滿打滿算兩三周,但這兩位對他的印象深的不能再深。
特別是于季瑤:生于江湖,長于江湖,又以色事人,見過的人物不可謂不多。
但像林思成這種年少多金,才藝絕頂的同行,幾乎是她見識過的所有男人中的天花板。
正因為好奇,所以格外的關注。往往在不經意間,腦海中就會回想起林思成的身影。
何況她還見到了真人:可能是身高,也可能是體形,更可能是走路的姿勢,更或是無意間的一回眸。
當感覺很熟悉的一剎那,下意識的就會和林思成對上號,只需稍稍一觀察,就能把他認出來……
看到熟悉的那張臉,熟悉的那抹微笑,于季川瞪大了眼睛:果然,季瑤沒認錯,這是那位林掌柜。
但他為什么在這里?
于季川一時沒想明白,但他至少明白:這絕不是巧合。
于季川的反應稍慢一點,于季瑤卻不慢:好人誰化妝?
而且是在大姐的庫房外面?
截擂、搶貨、下出籠、偷冷飯……
一瞬間,腦海里冒出無數的念頭,于季瑤突地一激靈:愣個屁,得給大姐打電話?
不對,給表姐打電話。
不過二十米,轉瞬即至。看著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的于季瑤,林思成笑了笑:“于小姐,又見面了?”
于季瑤手忙腳亂的拔號:“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但還沒輸完,“啪”的一下,一只手拍在她手腕上,手機應聲而落。
隨即,一雙鉗子似的胳膊纏住了她的手臂。又“喀嚓”一聲,一雙明晃晃的東西戴上了手腕。
剎時間,于季瑤的臉一白,不見半絲血色。
兩只眼睛使勁的往外突,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警察……他是警察?
嘴剛張開,話剛到舌頭底下,又是“啪”的一下,一塊膠布貼到了嘴上。
林思成眼睛一亮:沒見蘇葉出過手,沒想這么利索?
都是訓練有素的刑警,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隨機應變,應急處突只是基本素養。
加劉國軍,九個大漢三三一組,呈三角形圍過去。
于季川沒出什么意外,甚至是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就多了一雙銬子。
迷彩服和香果園稍警醒些,看幾個穿制服的迎了過來,感覺不對,下意識的就要跑。但迷彩服將將轉身,肚子上就挨了一拳。
香果園手往腰里一掏,剛掀起衣服下擺,一個虎撲將他摁倒在地。一眨眼,身上跪滿了大漢。
一個壓背,兩個抓手。等把人提溜起來,一個便衣“嘁”的一聲:地上掉著一把匕首,還戴著鞘。
等他掏出來,再拔出來,十副手銬都帶上去了……
言文鏡還在打電話匯報,不知道領導怎么說的,聲音中帶著顫音:“林老師,孫副支讓你接電話……”
林思成拿出手機,按了接聽鍵,不知道對面在說什么,林思成只是“嗯嗯嗯……”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但并不復雜:林思成沒猜錯,警隊領導也沒判斷錯,這三兄妹,確實想跑路。
唯一沒考慮到的是,任丹華和兩兄妹的膽子比他們預料的要大一些:竟然準備在跑之前,抓點王瑃的把柄。
關鍵是,太巧:恰好就查到了北水公司,恰好就發生了爭執。繼而引起騷亂,圍上來好多看熱鬧的人。
恰好,兩兄妹到了庫區。
陰差陽錯,鬼使神差……到這個份上:就只能將抓捕計劃提前。
兩位老板、并王瑃都在監控之內,肯定跑不掉。但放了長線的任丹華,以及齊松,很可能成為漏網之魚。
更關鍵的是,還沒找到庫……
邊說邊走,等林思成掛了電話,四個嫌疑人已經被押到了物流中心。
三個技偵死死的盯著屏幕:但然并卵,如果看熱鬧的人群中還有同伙,早他媽跑了。
言文鏡臉色鐵青:言文鏡,機會給你你不中用……
他用力的咬著牙,又捏住對講機:“林老師,查到了,百香果的庫房是D23,D71……”
林思成點點頭。
號隔的挺遠,但離的并不遠,只隔著一個過道,而且是斜對面。
這兩間,八個便衣檢查過,林思成看過門外的表,并沒有什么異常。
到現在,也就只能亡羊補牢。
暗暗轉念,林思成進了庫房。
三重門,一重密封緩沖,一重氣壓過渡,一重冷橋阻擋。進入第三重,他先是掃了兩眼,又抽了兩下鼻子。
水果,兩間庫全是高檔水果,箱子碼到了頂:三河密瓜、陽光玫瑰、丹東草莓。
但味不對,乙烯的味道沒多少,水果味更是淡之又淡:說明之前,庫里只開了氮氣。包括這些水果,也是剛搬進來的。
相反,漆器的味道卻挺濃。
但可惜,只有味,卻沒有東西,想來已被運走了。
之前怎么沒聞到?
三重門,別說林思成,拉條警犬過來都沒用……
林思成嘆了口氣,捏了捏麥:“言隊,東西不在這里!”
言文鏡沒說話,耳麥里傳來一幾聲怪異的聲響:咯咯吱吱……咯咯吱吱……
隨即又是一聲怒吼:“姚興,去找物流中心負責人,給我要個單間!”
林思成頓了一下:“言隊,你別沖動!”
“謝謝林老師,我明白!”
你明白個啥呀你明白?
林思成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走!”
兩個特勤對視了一眼。
能被王瑃派來這兒蹲點的,至少也是親信。手上有沒有人命不好說,但罪絕對輕不了。
這樣的犯罪份子,你指望他受點皮肉之苦就能開口?
逼急了,只會亂咬。
他們擔心的不是罪犯,而是言文鏡: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正是腦子發熱的時候,下手哪里有個輕重?
萬一出點問題,哪怕他們兩個是打醬油的,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至于林思成,他又不是警察,和他有什么關系?
暗暗轉念,腳步匆匆,三個人趕到了物流中心。
正好,其中一位被押了過來,準備關進單間。
言文鏡跟在后面,臉色陰沉,眼神冷厲。
林思成站在過道中間,一動不動:“言隊,你敢亂來,孫副總能當場撤了你!”
言文鏡蠕動嘴唇,不知道怎么狡辯。
五分鐘前,孫副總隊才警告過他:他敢亂來,就讓林思成給他上銬子。
他那八個手下,以及林思成旁邊的兩個特勤,當場就能造反。
言文鏡的兩瓣嘴唇微顫。
林思成盯著他:“你別急,而且你這方法也不怎么管用,就像馬山……”
語氣很輕,卻像刀子一樣扎進了言文鏡的胸口。
他臉色發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林老師……”
林思卻搖了搖頭:他連這位是誰都不知道,你讓他怎么詐?
詐一詐于季川和于季瑤倒是有可能……
暗暗轉念,他看了看眼前的嫌疑人。是那個“香果園”,三十五六,身形壯碩。
手上有繭,脖子里上有斑,典型的“倒斗客”。
咦,不對……這人的手,怎么裂的跟樹皮一樣?
這是……蟈蟈手?
林思成眼睛一亮:“言隊,給領導匯報,我們去十里河……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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