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切緩緩的開到校門口,后排的兩人下了車。
風吹了過來,撂亂了發絲,李貞伸手拔了拔:“又麻煩你,專程送一趟!”
“順路而已,有什么麻煩的?”林思成搖搖頭:“下午幾點的飛機,要不要送你?”
“下午六點,老師(商妍)去送我!”
“那就好!”
林思成又看了看肖玉珠,“阿珠呢,要不要我開車送你?”
肖玉珠渾身一緊:“我……我爸來接我……”
我是送你,又不是吃你,你緊張什么?
林思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注意安全,年后見。”
兩人點點頭。
林思成松了手剎,準備合上窗戶,李貞又揮揮手:“葉助理再見!”
葉安寧笑笑:“兩位再見!”
車窗緩緩上升,大切駛進了車流。
看著遠去的車尾燈,肖玉珠大口大口的呼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明明都很正常,聊的也是正常的話題,但她總感覺,車廂里隱藏著一股肅殺到極點的氣機。稍有波瀾,就是刀光劍影。
不夸張,這一路上,她連大氣都不敢出。不管林思成問什么,她都是嗯嗯嗯。
搞的林思成還以為她干了什么壞事……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肖玉珠想說什么,又不是知道該說什么。
李貞笑了笑,看著她:“怎么了?”
肖玉珠張著嘴,欲言又止:算了,不說了,你們高興就好。
反正到時候,受累的肯定是林思成。
心累,身體也累……
她搖搖頭:“沒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別晚點了!”
李貞一臉怪異:下午六點的飛機,現在才幾點?
但逢年節,路上就不是一般的堵,好像全國的車都開進了西京城。
車與車跟的也極緊,稍有不慎,突然就會從旁邊竄出一輛,要么插在前面,要么“咣”的一聲。
半刻鐘,才過了三個紅綠燈,因插隊引起的車禍發生了五六起。
林思成全神貫注,葉安寧盯著他的側臉。
又到了紅綠燈,林思成點了剎車。
終于找到了空子,葉安寧抿著嘴:“讓李碩士當助理,很舒心吧?”
知道她話里有話,林思成波瀾不驚:“還行!”
葉安寧又斜著眼睛:“她挺會說話,也挺會照顧你情緒的。”
林思成很認真的想了想:“是嗎?”
還是嗎?
林思成,你還回憶上了?
葉安寧捏著拳頭,錘了他一下。
“你別鬧,開車呢!”
“排那么長,前面的車動都沒動!”
葉安寧又錘了一下,但沒用什么力氣,林思成只當撓癢癢。
正好,紅燈變綠,車流緩緩的移動起來。
林思成松開手剎,又掛了檔:
“過完年,中心要舉行第一次培訓,完了之后要定期對內部人員進行系統性、且連續性的培訓,需要專人負責。暫時定的是李師姐,所以,她這個助理干不了多長時間……”
“啊?”葉安寧愣了一下,“培訓不是商教授負責嗎?”
“商教授只是臨時照應一下,她還要負責學院的瓷器研究組,兩邊顧不上!”
“再者,李師姐有助教的經驗,內部培訓綽綽有余。如果遇到比較專業的實驗和修復,她隨時都能幫忙……”
葉安寧沉默了好一陣,想說什么,想了想,又閉上嘴。
舅舅不止一次說過,林思成極拎的清: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同事就是同事,朋友就是朋友。
涉及到感情的問題,他絕對不會逾越分毫,也不會讓別人逾越分毫。
他也不是針對誰,而是怕麻煩,更怕分心。
所以,但凡察覺到苗頭,或是必要的時候,林思成就會做出必要的措施。
比如上次,他要調李貞到辦公室,不過李貞說是要學技術,所以沒去成。
又比如這次:負責培訓中心,既能學到技術,還能鍛煉教學和管理能力,工資又高,李貞總不能再找理由不去?
怪不得,感覺李貞和林思成說話的時候,帶著點幽怨的小情緒?
不然,自己也不會吃醋。
瞄了一眼林思成,葉安寧安安靜靜的靠在座椅上。
差不多快一個小時,才開到榮寶齋。還好出來的早,至少沒遲到。
臨近年節,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四五個廳,加幾個接待室,到處都是客人。
郝鈞忙的腳不沾地,但還是親自把他們迎到裝池室,又安排店里最好的老師傅。
林思成取出宣紙,緩緩展開,露出八個勁瘦的大字:湯孫奏假,綏我思成!
出自《詩經·商頌·那》,林思成的名字就由此而來,意為祈福先祖,繼承德行,成就功業。
沒有什么章法與師法,但字寫的極為剛勁,透著幾分崢嶸,又透著幾分直率與率真。
下面落了款,就一個名字,再加一行日期。
乍一眼,毫不起眼,但只是瞄了一下落款,老師傅頓然一怔。
而后抬起頭,左右一掃,目光落在林思成的臉上:“老板是京城人?”
“不是,就西京人!”林思成笑笑,“字是長輩送的!”
不說長輩還好,一說長輩送的,老師傅更慎重了:“沒請教名諱?”
“姓林,林思成。”
雖然不姓王,但名字卻在里面:湯孫奏假,綏我思成!
老師傅沒敢托大,想了想:“估計要一天,明天來取!”
“啊?”林思成愣住,“郝總說,最多一兩個小時就好?”
“你要拿副普通的字,或是拿副名人字畫,我肯定兩小時就裱好……”
師傅又指指字,“問題是,這字普通嗎?”
林思成被懟的沒話說。
字是王齊志提前一周就求的,準備當做中心開張的賀禮,順帶給林思成鎮鎮場子。
但據說老人狀態不是太好,寫了廢,廢了寫,前前后后半個月,才寫了一幅比較滿意的,又專門派車送了過來。
晚了一周,沒趕上揭牌,王齊志深以為憾。
但林思成覺得,就當天那陣勢,已經夠震憾了。所謂過猶而不及,如果把這字再拿出來,就顯得畫蛇添足,過于刻意。
現在裱好掛上去,就剛剛好。
林思成點點頭:“好,一天就一天!”
老師傅稍一頓:“裝池材料呢?”
“別太扎眼,樸素點就行!”
“對,樸素點好!”老師傅又舉起手指,“手工費兩千!”
林思成點點頭。
兩千塊,頂老林同志一個月工資。但別嫌貴,榮寶齋就這個價……
大致交待了幾句,兩人起身,葉安寧又抿抿嘴:“我送的那幅呢,你什么時候掛?”
林思成眼皮一跳:葉表姐,你開什么玩笑?
只是開了個小小的修復中心,又不是開大會堂?
字拿回來已有好多天,但一想起來,林思成依舊震憾,眼皮止不住的跳。
甚至于,他怕嚇壞老爸老媽,更怕嚇壞老爺子,提都沒敢提……
那上面同樣是八個字:天下安寧,四宇和平。
出自西漢,《七發》。
來歷不復雜,葉安寧過滿月時,他爺爺在京城的同事送的。
復雜的是寫這幅字的人……
他想了想:“先放著吧!”
葉安寧明白林思成在顧慮什么,想了想:“當傳家寶吧!”
“對!”林思成點點頭,“但傳給誰?”
葉安寧怔住,眼神躲閃了一下。
但隨即,她又反應過來:林思成又在套路她?
拳頭頓然就硬了,林思成又挨了一錘。
林思成只是笑:雞毛蒜皮,捕風捉影的事情你瞎吃醋,我發直球,你又接不住?
那能怪誰?
看他呲著牙笑,葉安寧又拍了他一把。
兩人正嬉鬧著,林思成的手機“嗡嗡”的一響,他順手接通。
里面傳來郝鈞的聲音,好像透著一絲興奮:“林師弟,你快來,讓你看樣好東西……在二號接待室!”
隨即掛斷,林思成怔了一下:就隔著一條過道,郝師兄還專程打電話?
聲音有些顫,還這么急……這是碰到了多好的東西?
林思成收起手機,站起身,葉安寧緊隨其后。
就隔著一條過道,郝鈞早早的等在門口,聽到腳步聲,提前一步幫他們拉開門。
兩人剛進去,“咣”的一下,郝鈞手疾眼快的把門合上。
林思成不由的一怔:怎么感覺,跟做賊一樣?
轉身再看:沙發上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女的比較年輕,挺氣派,也很有氣質。隱約間,還有些熟悉。
男的一老一年青,老的頭發稍有些白,穿一身唐裝,手上盤著兩枚核桃。
年輕的穿著西裝,神態比較拘謹。
只是一眼,林思成就有了判斷:女人是賣家,老人陪同,應該是個內行,年輕的小伙不是助理,就是司機。
再往中間看,茶幾上放著幾口盒子,以及一方挺大的木箱。
知道林思成不愛張揚,再者葉安寧也在,郝鈞就沒有過多介紹,只說是比較要好的朋友,鑒賞水平很高。
對面兩位卻介紹的很仔細,女人是國內知名主持人,演員,姓王,男的是市協會的專家。
一聽演員,林思成想了起來,這位和姜昆合作過,上過春晚。演過英達的情景喜劇,還主持過某衛視的王牌明星秀節目。
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火,而且那還是六七年前。這兩年,基本已經在電視上看不到了……
林思成問候了一聲,又打量了幾眼,對面也在打量他。
不是好奇,也不是驚訝,而是帶著點“審視”的那種眼神。
林思成早都習慣了,也不在意,示意了一下。
郝鈞秒懂,先打開了那口木箱,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打趣:“來,林師弟,讓你開開眼:太湖奇石見過沒有?”
林思成猛的怔住:啥玩意?
奇石,還是太湖的?
郝鈞又指了指:“你別看我,看石頭!”
我還不知道看石頭?
林思成瞟了郝鈞一眼,又低下頭。
確實挺奇:大窟窿小眼好幾個,曲折圓潤。又打了蠟,油光水滑。
材質很普通,就普通的石灰石。在湖中水波蕩滌,經年累月浸蝕而成。
算是文玩,也確實屬于文房之寶,宋徽宗時讓各地進貢的花石綱,里面就有這東西。
林思成奇怪的是:這東西完全屬于“個人入個眼”的那一類,看對眼的當至寶,看不對眼的當垃極。
沒有所謂的“材質”、“年代”,以及藝術水準的概念,就主打一個奇不奇。真讓他鑒,林思成還真不知道怎么鑒。
看他瞇著眼睛瞅來瞅去,卻不吱聲,郝鈞詭異的笑了一下:“猜一猜,多少錢?”
稍一頓,郝鈞又比劃了一下手指:“原價八百萬,王小姐現在三百萬就出……你要不要?”
誰腦子有坑要這個?
葉安寧猛的一頓,頗有些不敢置信。林思成卻無動于衷,慢慢的坐直了腰。
郝鈞反倒不淡定了:“不是……你不驚訝一下?”
林思成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八百萬算什么,八個億的我都見過,我驚訝了嗎?
甚至全國人民都見過:
是不是覺得太巧,兩位都是明星?
但如果非要做個對比,李明星的名氣比對面這位王主持人大的多,從2000年火遍全國,一直火到現在。
一是他的影視作品很多,每年都有好幾部,二是老婆是天后,所以話題基本就沒斷過。
更巧的是,還都是太湖奇石?
但別說,在林思成個人看來,王主持人這塊,比李明星那塊,應該要更奇一些。
至少不像網友說的:李明星的那塊,扔咸菜缸里,菜都嫌硌的慌……
暗暗轉念,林思成抬頭看了看主持人:“王小姐入手時,是準備用來投資的?”
女人頓了頓,點了一下頭。
“是不是在飯桌上認識的行家,因為仰慕王小姐,所以半買半送,低價撿的漏?”
女人一怔,眼中流露出幾絲訝異,好像在問:你怎么知道?
林思成暗暗一嘆:其實,人騙的不是她。這位王小姐應該只是坐陪,自個上趕著上了一當。
這一招叫滾盤珠。聽起來很復雜,其實很簡單,參考轟動全球的金縷玉衣案:
設局的人身份是真的,甚至可能是某協會的領導,也可能是文玩協會的成員。更有可能,是某文博機構的負責人。
被設局的,估計是某位行長,甚至行長也清楚這是局,但欣然赴約,并心甘情原的上當……
所以,像王小姐這種明星,純粹是愿者上鉤。坐個陪而已,非要貪心:一看就這么塊怪石頭,竟然值好幾千萬,甚至能抵押到銀行貸款?
私下再一問,專家竟然才賣她一百萬,甚至幾十萬……至多就是多陪專家玩兩天,撿大漏了!
再一打聽,咦,這東西,買的人竟然不少,要么是大名鼎鼎的老板,要么就是家喻戶曉的名人。確實一塊值好幾千萬。
然后,心甘情原,樂滋滋的掏腰包。專家給什么交易合同,她就簽什么合同。讓她陪幾天,她就陪幾天,壓根不帶半點猶豫的……所以,賠錢不說,還得賠那個,這不是自找著上當是什么?
沒錯,確實賣過上千萬,買的人也確實是大老板和名人,但人家玩的是金融局:
我今年公司賺了五千萬,四千萬買樽太湖奇石。明年向銀行貸款的時候,拿這東西抵押,至少也能貸四千萬的六七成,也就是兩千多萬。
等后年公司破產,這樽石頭就是四千萬的固定資產。哪怕法拍會上拍四百塊都沒人要,但清算時,這東西最少也是兩千多萬的抵押物。
當然,不一定就是奇石,也可能是爛樹樁子刻的根雕,或是不知名的古董花瓶,更或是自個編的金鏤玉衣……
所以,李明星根本不像網友說的,比郭靖還傻,這么明顯的當都上。人不要太聰明:欠十幾億幾十億的爛賬,他不這么玩,三輩子都還不清。
可惜,離婚太早,負面新聞太多,珠子沒滾出盤,砸自個手里了。
對面的王小姐,倒是確實有那么一點兒像。
但別奇怪,上了同樣的當的明星絕不止王小姐一位。但合同簽的太死,打官司都打不贏。再者陪酒陪那個的名聲太難聽,爆出來星途就完了,當然只能自認倒霉……
郝師兄肯定知道這個套路,但這么忙,你也是閑的,專門叫我來看笑話?
林思成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郝鈞神色一正,不敢嘻嘻哈哈了。
“師弟你別走,這件就是讓你看個稀罕,真有好東西……”
說著,伸手把他按了下來:“王小姐還有三幅字畫,所以請你過來,是真讓你幫忙看東西的!”
郝鈞一指茶幾上的三只長盒,稍一背身,又微微一眨眼:“就這三件!”
林思成怔了一下。
這一眨眼的意思是:東西確實是好東西,看著也像是真的,所以才請林思成過來幫忙掌一眼。
但郝師兄竟然都看不準?
狐疑間,郝鈞打開第一方長盒。
卷軸慢慢展開,林思成和葉安寧齊齊的瞇住了眼睛:
明末清初查士標,《云山圖》?
乍一聽,籍籍無名,但在康雍乾三朝,這位是與董其昌相比肩的著名畫家、書法家,詩人。
查氏世代為官,為安徽休寧望族,家中異常富有,了大量的圖書鼎彝和古人書畫。
查士標算是查氏中不務正業的典型:中了秀才之后便棄仕習畫,時與孫逸、汪之瑞、弘仁等書畫家,一起被稱為“新安四家”。
除此外,其鑒術更為有名,與明代最大的古玩商、家、鑒定家項元汴并列,時稱“東項西查”。
到清朝時,其藝術成就達到頂峰,康熙譽為:前有玄宰(董其昌的字),后有二曕(查示標的字)。
所以清廷內查士標的字畫極多,光是朝隆專用來歷代名家真跡的“三希堂”中,查示標的字畫就有十余副。
被錄入《石渠寶笈》(大清內廷藏畫著錄)的作品更有,近有百余幅。
之后歷經戰亂,被太監宮女偷的偷,被各路軍閥賣的賣,最后故宮就余了十余幅。
其余流散各地,到如今,全國藏有查示標真跡的博物館有十來家,其中就包括上博、天津、遼寧、安徽、湖北……等等等等。
如果非要對比一下,其作品價格既便比不上董其昌,也差的不是太多。至少要比郝鈞調侃的那樽太湖石要高:三百萬往上。
所以,兩人看的極為認真。
看畫先看材質:畫軸為老花梨,素紋無花,表面清晰可見花梨木特有的交錯牛毛紋。
稍微一偏,軸面上隱約有一種熒光的光質感。
軸頭輕微磨損,包漿溫潤,光澤內斂,局部已由黃褐色漸變為深棕色。
軸沒問題,再看紙:質地細膩而柔韌,隱見青檀紋和沙稻星,這是正兒八經的宣德箋。
再看印:左上兩方朱文方印,其一為《二曕》,其二為《示標》,前者為字,后者為名。篆刻線條流暢,朱砂色澤飽滿,老化自然,沉穩而不刺眼。
再之下還有三方,應該是鑒藏印。其中兩方已漶漫不清,只有一方勉強能辯認。
林思成看了好久:碧江居士?
咦,蘇珥?
這是乾隆時有名的學者和書法家,說明這幅畫如果是真跡,定為民間藏品。
繼續往下看,題識為一首自題詩:閑云無四時,散漫此山谷,幸乏霖雨姿,何方媚幽獨。
庚子夏四月,士標。
這是仿的董體,用筆簡澹柔和,行筆酣暢淋漓,既有米芾的俊逸灑脫與險絕筆勢,又不失董其昌的清逸淡遠之風。
看到這里,葉安寧抬起頭,又稍稍退后了一點。
圖中畫的是平江列岫,一高士獨立板橋仰首遠眺。山頭高處煙云涌動,泉瀑飛瀉。低處疏林淡水,竟境荒寒。
作品布白稀疏,線條粗細對比明顯。景物疏密有致、層次分明。
用筆干凈利索,人物刻畫細微,著墨不多,卻意境清遠。
正如詩中所題:閑云散漫,何處幽獨?
乍一看,哪哪都對,真跡無疑。但葉安寧總感覺,瀟散儒雅、閑懶荒寒的氣韻中,透著那么一絲僵硬和不協調。
又瞅了一遍,感覺愈發強烈,下意識的回過頭,林思成竟然在悠哉游哉的品茶?
她一臉愕然:“你什么時候看完的?”
“就剛剛!”
又胡扯?茶都喝完了半盞……
暗暗嘀咕,葉安寧指了指畫:“我怎么感覺,用筆不太協調,好像……稍嫌僵硬?”
林思成頓了一下,豎了個大拇:葉表姐跟著單師娘,故宮字畫館那十年真沒白蹭。
他點點頭:“臨摹仿作,臨摹的再像,再逼真,仿的再有意境,偶爾的時候,筆里畫間就會露出幾分呆板。”
仿作?
葉安寧怔住:“誰仿的?”
林思成放下茶杯:“清代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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