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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搗亂的還在后面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四件紅釉在射燈下流轉著幽光,日影穿過落地窗,攀上了杯身,像浸在紅油中的寶石。

  光影漫過瓷片,冰裂紋在光照下顯出千百道金絲。兩尾翠藍雄雞在花叢中昂首,鈷藍勾出的翎毛泛著耀眼的光。

  杯底的雙藍圈框著款識,六個字忽明忽暗,忽濃忽淡,鈷料深處滲出團云紋般的鐵銹斑。

  大明成化年制!

  眾人面面相覷,愕然無聲。

  記得幾個月前,見到林思成補好的嬌黃釉穿花龍紋大罐,郝鈞算是開了眼。說什么也要讓林思成把罐兒賣給他,一度出價到五十萬。

  但林思成沒賣。

  一是不值那么多,坑誰也不能坑朋友。二是修復時錄了像,到時申報,要把樣本和影像資料一起交上去。

  林思成還勸他:郝師兄,你別急,后面我再慢慢補,青花、祭釉、粉彩……賣到你吐。

  想開眼也可以,等補雞缸杯的時候我叫你。

  郝鈞嗤之以鼻,一個字都不信:雞缸杯,這世上攏共才幾件?

  林思成,別說你想補,故宮、國博更想補。但你去問問,別說補了,雞缸杯的瓷片兒他們能不能尋摸到一片兩片?

  你也別說補,你能拿點雞缸杯的瓷星兒讓師兄瞄一眼,這輩子都算是讓師兄開了天眼了。

  但現在呢?

  何止是瓷星兒?

  整整一小匣,兩個款底,兩個雄雞,兩只母雞,以及一群數不清的雞仔,這難道不是兩只杯子?

  夭壽了,真就他娘的開了眼?

  也不止郝鈞,還有林長青……就他正式到任,履新工作室技術顧問那一天。

  王齊志和商妍給他放了林思成補成化青花龍紋大罐的錄像。驚詫之余,他問過王齊志一句:林思成連青花龍紋都能補,還有什么瓷器是他補不了的?

  王齊志想了一下,吐了三個字:雞缸杯!

  當時,林長青只當是王齊志做了個比喻。因為在他看來,哪怕王齊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給林思成找來這樣的物件。

  不是舍不得,更不是害怕林思成補廢了,而是根本找不到……

  結果倒好,真就有人給林思成送來了兩只?

  能補就補,補不了就練手……

  一想到趙修能說這句話時,臉上渾不在意的表情,林長青的眼皮就禁不住的跳:拿這樣的東西練手,誰能練得起?

  連他都這樣,遑論其它人?

  只是工作室開個門,一出手就是上千萬的大禮?

  舉世罕見,說聲“御瓷之王”也不為過的珍品,拿來讓林思成練手,還一拿就是兩只?

  這樣的合伙人還有沒有?

  而在這之前,不乏有人想,今天攜重禮道賀,算是給林思成長足了光。

  但現在一對比,就感覺自己送的東西,怎么看,怎么透著那么絲寒酸?

  其中就包括陳朋和何志剛。

  來之前,何志剛還問過陳朋,說帶點什么禮物合物。但陳朋振振有詞:老何,最好別帶。

  咱倆要不帶,就是長輩,去了后好吃好喝好招待不說,還得讓咱倆坐上席。

  咱要帶了,就是朋友,雖然仍舊好吃好喝好招待,仍舊坐上席。但別的朋友都是幾萬十幾萬的大禮,咱倆撐到天就送幾千,你坐席桌上,能不能咽得下去?

  果不然,陳朋一語成讖:就柜子里擺的這些,又何止是幾萬幾十萬?

  再看看站在展廳的這一圈:做生意的有,當官也有,做學問搞研究的同樣有,混灰擦黑的更是不缺。

  等于各行各道全湊齊活了,但凡林思成要辦點什么事:要錢有錢,要門路有門路,要手段有手段。

  也不用懷疑,其中的大半都會出死力:比如郝鈞,關興民,又比如陳朋,何志剛,更比如趙修能,以及王齊志。

  頓然間,趙修能看著林思成,羨慕的眼珠子發紅:以前,好多同行都說他是三秦的坐地虎,走地仙,趙修能深以為然。

  但直到今天才知道,他連個皮毛都算不上。

  再想想林思成歲數,趙修能就止不住的亢奮:他才二十出頭,至少還能提攜兩個兒子五六十年。到那時候別說他老趙的孫子,估計重孫都二三十了。

  果不然,老娘的眼睛是真毒:那娃兒福載德厚,眼生慧光,這根大腿抱緊了,至少福澤三代……

  老懷正慰,“嗡嗡”的幾聲,將趙總拉回現實。

  王齊志拿出手機,順手接通:區里的參觀團到了。

  回頭一看,學院領導已經到了門口。

  院長、書記,兩位副院長,兩位院長,以及團委、助理、各組專務組長……林林總總十來位。

  請的是專業的慶典公司,不用提醒,《歡迎進行曲》播了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

  遂爾,一眾客人也迎了出去。

  起初,院領導還挺奇怪:昨天,王齊志和林思成還說請的人不多?

  但看車場,停滿了大半,一輛比一輛闊氣。

  再往展廳里看,烏央烏央一大群,不算學校的人,少說也有二三十號。

  隨即,一群領導猛的一怔愣:不是……怎么是這兩位?

  文遺學院和市局鑒證中心是共建單位,對陳朋當然不陌生。研究的就是文物,對何副局長更不陌生。

  人當然認識,但一時沒明白:這兩位為什么會在這里?

  再回憶一下,嘉賓名單上壓根就沒有。所以,這兩位是自己跑來的?

  驚疑間,雙方迎到了一塊,耿院長挨個握手,半開玩笑:“兩位駕鶴而來,受寵若驚!”

  “院長,你別驚。”

  陳朋笑了一聲,“聽說小林擺席,我和老何就是來蹭頓飯。”

  一聽“小林”,院長的眼皮跳了一下。

  林思成失蹤的那兩個月去干嘛了,院領導一清二楚。為表感謝,李春南局長和陳朋還專程來學校道過謝。

  王齊志也特意提過,說林思成給公安、文物兩個局幫了不少忙,和兩個局的主管領導也相處的很不錯。

  院長就以為,王齊志所謂的處的不錯,也就是兩個局的領導比較賞識林思成。

  壓根沒想過,竟然處到了請帖都沒下,自個跑來道賀的地步?

  問題是,待會怎么辦?

  正暗暗轉念,陳朋又道:“院長你放心,添兩把剪子而已,亂不到哪里……”

  耿院長怔了一下,又點點頭:也對。

  頂多改一下開場稿,彩花、禮儀多加兩位。即便亂,也亂不到哪里。

  耿院長大致問了一下,基本沒什么疏漏。而后,參觀車隊也進了學校。

  兩輛奧迪,三輛帕薩特,后面又跟著一輛考斯特。

  看到奧迪,又瞅了一眼車牌號,耿院長的眼皮又一跳:前一輛他認識,區里負責文宣口的馮副區長,名單上就有。

  但后面那一輛,卻是陜B?這不就是銅川的車牌號?

  正暗暗驚疑,車停在門口,后排的車門齊齊的打開。

  前邊確實是馮副區長,而后邊,竟然是王澤玉和田承明。

  兩位還帶了秘書,從后備箱里搬出一塊匾,黑底金字,古色古香。

  但凡知道一點底理的,全都是一怔愣:如果王澤玉是先去的區里,區里不可能不通知學校。所以十有八九是等在半路上,混進了車隊。

  更說不定,一直就等在校門口……

  下意識的,幾人對了個眼神:陳朋和何志剛算什么搗亂,這才是真搗亂。

  但來都來了。

  轉念間,雙方迎到一塊。陳朋和何志剛還裝模做樣的和馮區長握手:“領導辛苦,辛苦辛苦……”

  馮區長哭笑不得:幸虧區里夠重視,今天來的是他。要只是三個局的局長,保準被驚一下子。

  開了兩句玩笑,馮區長又介紹王澤玉,挺正式,說是兄弟單位來觀摩觀摩。

  兩人挺客氣,王齊志和林思成也當他們是來觀摩,道了聲謝,又讓趙大趙二把匾掛了起來。

  略微寒喧,進了一樓的會客室,稍事休息,典禮正式開始。

  馮區長和王澤玉一起上了臺,校長緊隨其后,而后是陳朋、何志剛,三位局長。

  跟在最后,王齊志使了個眼色,林思成微微一點頭。

  這兩位來,不外乎是覺得機會難得:區領導在,學院領導在,王齊志、林思成也在,正好可以談一談。

  但林思成覺得,他們估計連區里這一關都過不了:看馮副區長的神情就知道,他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暗暗轉念,典禮開始,雖然天氣不錯,但致詞都不長。即便加上王澤玉、陳朋、何志剛這三個臨時搗亂的,也才半個小時過一點。

  最后剪彩,鼓樂齊鳴,炮聲震天。

  最后,馮區長和院長一前一后,把三本證書遞到林思成手里。

  恰好對應門口的那三塊豎匾:

  碑林區非遺保護項目,古陶瓷修復技藝傳承人。

  碑林區非遺保護中心、培訓中心副主任。

  西北大學非遺創研中心,古陶瓷保護與修復研究中心主任。

  連著兩個主任,哪怕暫時沒有任何級別,就只是個職務。但看看林思成那張臉,一群人說不出的古怪……

  接下來,例行參觀。

  院領導陪同,原定王齊志、商妍輪流解說。

  但進了展廳,兩人才想起來,萬一領導要問:這四樽紅釉是什么釉,上百件殘器,數不清的瓷片是什么瓷,雞缸杯又是哪來的,他倆怎么應對?

  急中生智,王齊志推了林思成和趙修能一把。

  一位是中心負責人,一位是中心合伙人,且同為第三代傳承人,你倆不上誰上?

  但當即,趙修能頭上的汗就下來的。

  你讓老趙對著一幫同行吹牛,那自然是半點都不帶怯的。但給領導講解……王教授,你這不是坑人?

  看他面露苦色,躊躇不前,林思成遞了個眼神。然后,把一幫領導帶進了展廳。

  起初,都以為只是走個過場。因為馮建和耿院都清楚,今天這個儀式過于倉促,所謂的展廳里面的展品全是從院里借來的。

  沒幾件東西,沒什么新意,也沒什么看頭。

  但進去后,一群人才驚覺不對:怎么擺這么滿?

  那些金雕、玉器、銅盆、古畫也就罷了,都掛著彩,擺明是親朋送的賀禮。

  但那些殘器,五顏六色的碎瓷又是從哪來的?

  林林總總,殘器加碎瓷足有幾百件。

  兩人對視一眼,卻一個比一個狐疑。

  “各位領導,這些都是趙總支持的!”

  林思成有條不紊,一指趙修能,“工作室成立之初,趙總就碾轉各省,走遍各大名窯,古窯……耗時數月,耗費資金無數,才有現在展廳中一百余件陳設器,以及數千份修復樣本。

  從西漢的彩陶,東漢的原始青瓷,到三國時的外半釉、兩晉時的越窯密瓷。再到唐代鞏縣三彩、邢窯白瓷、長沙的彩繪……

  再到宋代的五大名窯,六大窯系,再到元、明、清三代官窯及民間名窯體系……可以說,凡古代名窯、名瓷樣本,研創中心現在應有盡有……”

  林思成平鋪直敘,趙修能卻眼皮直跳:輾轉全國,走遍名窯,我怎么不知道?

  就去了一趟京城而已,被林思成吹成千辛萬苦,爬山涉水不說,花的資金更是數不清?

  一群領導也被震的一愣一愣:凡古代名窯,名瓷,應有盡有?

  林思成,你這牛吹的有點大了吧?

  包括耿院長都是這樣想。

  不過東西確實夠多,就沒說什么,就如走馬觀花,林思成揀著比較有代表性的講了一下。

  剛開始都沒在意,看到比較特別的,馮區長還著重了解了一下。耿院也捧了幾句哏。

  但講到宋瓷的時候,馮建才發覺不對:這缺個嘴的的彩瓶,是鈞窯?

  他雖然不是很懂,但至少聽過鈞窯的“入窯一色,出窯萬彩”,“黃金有價鈞無價”、“家有萬貫,不如鈞瓷一片”的古代諺語。

  所以,哪怕是殘器,鈞瓷也應該很少見。但這里,卻擺了七八件?

  正詫異間,林思成又講一件宋代官窯的米黃釉直頸瓶,以及幾片汝窯的瓷片。

  乍一看,七殘八破,不怎么起眼,但一瞬間,耿院長眼都直了。

  馮區長霎時一頓:意思就是,這幾件殘器,以及這七八塊瓷片,全是真品?

  再想想林思成之前講的,五大名窯,六大窯系:汝、官、哥、定、鈞……竟然真的一窯都不差?

  官、哥、定、鈞也就罷了,但汝窯……說實話,耿院長也只是在博物館看過幾片。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在學校里見到這東西?

  甚至于,當場就能研究?

  他看了又看,確定無疑,又徐徐的吐了一口氣:“謝謝趙總!”

  趙修能精神一振,臉上露出矜持的笑:“院長客氣!”

  繼續往前,看到趙修能送的四件清代御紅釉,一群領導又被震了一下:上千萬的東西當作賀禮,這位趙總對林思成的期許得有多高,信任得有多重?

  關鍵的是,也能舍得?

  感慨間,林思成又講到雞缸杯。

  剛開始,都還以為仿品,直到林思成提了三四遍,“大明成化斗彩雞缸杯”,一群人才后知后覺:這兩件玩意,是真的?

  一時間,他們已然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一點兒都不夸張,臉上的表情和之前圍成一堆,震的說不出話來的客人沒什么兩樣。

  就覺得,這樣的東西,這位趙總竟然也舍得送?

  關鍵的是,林思成竟然敢收?

  甚至于,他還敢補?

  如果補廢了呢?

  過于震憾,難免動容,馮建看了好一陣,又轉過頭,看著趙修能笑了一下:“感謝趙總支持!”

  趙總心里一震:“領導過獎!”

  所謂人前顯圣,人后留名。今天他故意壓著點,最后一刻才到,除了給林思成長光,不就等的是這一刻?

  日后但凡林思成有所成就,就定然會提起:曾經有位合伙人,送了林主任兩只雞缸杯。

  這就夠了……

  如此這般,光是一座展廳,林思成盡量精簡,壓縮,半個小時都還沒講完。

  正想著要不要把剩下的省掉,王齊志站到他身側,不動聲色的使了個眼色。

  以為是讓他講快點,林思成微微點頭,又講了一件,當場結束。

  王齊志順勢接棒,準備領到二樓。不知哪位眼尖,往外看了一眼。

  先是一怔,而后仔細的瞅了瞅:“外面那輛,是不是李市長的車?”

  一群人齊唰唰的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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