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件件的撿了起來,又裝進箱子。
林思成笑了笑:“師傅,你搬過來,我們再看一看!”
趙修能怔了一下:林老師,你剛不是還說,木串沒什么看頭嗎?
確實沒看頭,林思成就覺得像什么菩提子,橄欖核,地里就能種出來,還極易成材。但鉆個眼兒拿繩一穿,就賣幾千上萬,不就是智商稅?
包括比較名貴的黃花梨、紫檀、沉香等等等等也一樣。既不雕,也不琢,沒任何技術含量和藝術成份可言,卻要賣到木料本身的五六倍,乃至十多倍的價格,不是智商稅又是什么?
所以之前林思成就瞄了幾眼,只當是普通的沉香木,就沒在意。直到男人不小心灑到了地上,他才發現,這東西的響聲好像不大對……
拿到手中一掂,再湊到鼻子底下一聞,林思成的心臟止不住的一跳:沉香極品,海南沉水白奇楠。
稀奇了,在西京竟然能見到這類東西?
古玩行中所說的沉香指的可不是手上這個,而是泛指帶香味的瑞香科木材。不敢說爛大街,但也算不上多珍貴。
兩廣、海南、福建、云南都能栽種,幾年就能成材,就能車珠子雕物件。市場上的文玩雕件、手串項鏈,以及家具等等,全是這一種。
而在中醫藥行業,只有沉香木樹心部位受外傷或真菌感染,刺激后大量分泌樹脂幫助愈合的過程中,產生濃郁香氣的組織物,才叫沉香。
說簡單點,沉香木的樹心結的節或痂。
《本草綱目》:木之心節,置水則沉,故名沉水。其品凡四:不沉為黃熟,半沉為棧香,沉者為熟結。
海島(海南)所出,有如石杵、如肘、如拳、如鳳、雀、龜、蛇、云氣、人物……為蓬萊香,又名奇楠,上品也。
有多貴?
舉個例子:2008年的金價150左右一克,最次一等的黃熟香差不多是黃金的三倍,一克500左右。
半沉的棧香翻一翻,一千二三。能沉到底的熟結香再翻一翻,一克兩千五六。
像這種看起來灰不溜秋,不露氣(常溫下聞起來沒什么味),但點燃后聞兩口,能把人薰的跟磕了藥似的,即為奇楠。
價格再翻一番:一克五六千。
別看就這么小小的一串,珠徑卻超兩公分。再掂一下,差不多一兩左右。但就停門口,趙總去年才買的大奔GL450,最少能買兩輛。
之所以這么貴,只是因為這東西密度越大,油性就越高,藥效就越強。
再舉個例子:安宮牛黃丸中的犀角能吊命,蘇合香丸中的沉香則能使暫時吊住命,但深陷昏迷的病人醒那么一小會,以便交待遺言……
所以,用這樣的東西雕手串……林思成別說見,想都沒想像過……
來回看了兩遍,他不動聲色的放到一邊,又隨意挑了一串黃花梨的念珠:“高秘書,這兩串什么價!”
“黃花鬼眼,這串念珠的珠子小一點,便宜,兩萬……”
高靜又指了指奇楠,“這個稍高一點,牙莊沉香(越南產),珠徑七分,要五萬!”
果不然,拿奇楠當普通的越南沉香木賣?
但不奇怪:手上這串聞著壓根就沒香味,一般醫院的中醫拉過來都不一定認得出來,指望文物販子能認出奇楠?
甚至于一百個里有八十個都不知道,不沉水的沉香木和沉水的沉香節的具體區別。
暗暗感慨,林思成笑了一下:“好,包了!”
依舊是趙修能刷卡,看著珠串裝入盒中,林思成心中微微一松。
大致喝完了一杯茶,客套了一番,三人起身。
出了別墅上了車,大概半小時,又回到了學校。
車停在門口,趙修能喊了趙大趙二,一件一件的往外搬。
商妍一臉新奇,迎了出來。
把飯卡扔給孫樂,讓他去食堂訂飯,林思成幫著把東西搬進辦公室。
聽到動靜,王齊志也下了樓,好不驚訝:“怎么買這么多?”
林思成笑了笑:“碰到了個大莊,急著出貨!”
一聽大莊,王齊志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好像林思成天生自帶點什么屬性,極愛找這種歪門邪道的人物,一出門就能碰到?
不過有兩個警察跟著,當然不可能有什么危險,看來好東西倒淘了不少?
暗暗轉念,幫著把東西搬進去,王齊志和商妍一樣一樣的瞅。
“宋代吉州窯貼花瓷?這個少見……”
“象牙筆筒,象牙錦地文盒,品質不錯,刻工也好……
“咦……還有整牙?”
仔細的瞅了瞅,王齊志抬起頭來,“這是誰買的,趙總?”
趙修能點點頭:“是的王教授。”
“多少錢?”
“一公斤兩萬五!”
嘖,這價格?
還有這品質……唏,好像不大對?
依現在市場價,依這兩只象牙的品相,怎么也要三萬出頭。一公斤兩萬五,等于打了個八折。
但這并不是幾折不幾折的問題,而是趙修專攻修復,瓷器比較在行,雜項也懂一些。但牙角對他而言,基本算是外行。
如果說碰運氣淘到一件兩件成品,還有點可能。但要說整支整支的買整牙?
不是王齊志小看他,趙總連猛犸牙、非洲牙、亞洲牙都分不清。
所以,肯定是林思成攛掇的。
暗暗轉念,王齊志托起下巴:但怎么就這么巧?
不出意外,大概五一左右,有關政策就會頒布。所以至多三個月,趙修能這幾件象牙就能翻一番。
再掂一掂,兩只一百多公斤,光兩只整牙,就賺三百萬?
看他瞇著眼睛,林思成解釋了一下:“對方急著出貨,算是湊巧!”
以林思成的城府,王齊志自然看不出什么。以為真的是湊巧,不免感慨:趙修能這漏撿的?
甚至于他自個都不知道,林思成幫他撿了好大的漏:就這么兩只象牙,等于他投進工作室的那點全賺回去了……
唏噓間,方靜閑拆開了那只銅爵,王齊志眼睛一亮:“這又是誰買的,方總?”
方靜閑忙點頭:“是的王教授,林老師幫我看的,花了二十萬。”
王齊志一怔:“多少?”
方靜閑反倒被問懵了,好久才道:“王教授,二十萬!”
二十萬,五個二十萬能不能買回來?
暗暗驚愕,又仔細看了兩遍,王齊志盯著林思成,眼神說不出的古怪。
伙貨伙貨,肯定得讓同伴也賺一點。但一出手,就讓伙伴賺百多萬……林思成,你是散財童子嗎?
趙修能賺的更多,少些算,都得三百萬往上……兩相一迭加,差不多五百萬左右。
中張頭等獎的彩票才多少?捫心自問,擱王齊志,都得猶豫猶豫。
拿到手中掂了掂,確認無誤,王齊志看著方靜閑:“大明刻花銅爵,必為侯爵之尊……”
方靜閑猛的一怔:“御賜?”
“當然是御賜,不然就是逾制!”
王齊志放下銅爵,徐徐一嘆:“方總,你撿大漏了:至少值六七個二十萬!”
頓然,方靜閑的心臟“咚咚咚”的跳:是她撿的嗎?
是林思成讓她撿的……
在別墅里的時候,方靜閑想過這件銅爵可能有點來歷,也肯定能賺一點。但沒想過,能賺這么多?
入這一行快二十年,她第一次撿這么大的漏。別說一賺就是五六倍的利潤,一次利潤超過一倍的生意,她兩只手就能數過來……
正怔愣著,商妍給他使了個眼色,方靜閑如夢初醒:伙貨伙貨,哪有賺了錢獨吞的道理?
她猛呼一口氣:“林老師……”
林思成明白她的意思,話還沒說完,卻揮斷:“方總不用客氣,拉纖都有介紹費,何況伙貨?你留著就行……”
更何況,自己賺的更多!
暗忖間,他拆開箱子,取出那三件瓷器。
起初,王齊志和商妍都有些狐疑:一只瓶,一只盤,乍一看,都挺亮眼。
但細一瞅,全是民窯?
清朝的民窯,大部分也就那樣,品相好的一件也就三五八萬……
正狐疑著,林思成拿出粉彩杯。商妍瞇眼一瞅,精神頓然一振。盒子剛落到桌上,她就抄到了手中:
“官窯粉彩,胎體稍厚,像是乾隆后的工藝……鈷料描邊,嗯,應該是嘉道時期……咦,描金紅彩的款識?”
像是自言自語,商妍嘀嘀咕咕,兩只眼睛盯著杯底上的“湛靜”:
“肯定是嘉道粉彩,但湛靜……湛靜……這是人名,還是地名?”
研究了半輩子,商妍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清中或清晚期的粉彩,更能圈定在嘉道時期。
看杯底的描金紅彩款識,她基本也能斷定,這只瓷杯絕對是宮廷御器,而非普通的陳設瓷。
但“湛靜”這兩個字指的是哪,或是有什么喻義,卻死活想不起來。
“趙總,你有沒有印象?”
趙修能怔了怔,搖了一下頭。
當時林思成挑這只杯子的時候,他就有過猜測:這并非外銷粉彩,而是清代宮廷御器,林思成應該是撿漏了。
他也能猜到,“湛靜”應該是故宮中哪座宮或殿。但說實話,故宮“大小宮殿七十余”,“輔以房屋九千余間”。再加圓明園和熙和園,一萬五六都不止,且間間都有名字,有時還改來改去,誰能記那么清楚?
商妍頓了頓:“王教授,你知不知道?”
你專門研究瓷器的,你問我?
商妍,你是為了把我和你拉到同一起跑線嗎?
“我不知道!”王齊志瞄了一眼:“你問林思成啊?”
商妍當然知道問林思成,她就是想看看,是她的記憶能力退步了,還是林思成太強。
“商教授,這是圓明圓的湛靜齋!”
林思成直接了當,“道光登基后,賜全貴妃圓明圓寢宮,殿名‘湛靜齋’,之后,一直為全貴妃的外殿寢宮。
咸豐就生于此,全貴妃晉為孝全成皇后,就是在這里冊封。咸豐大概十歲時,全皇后病逝于此。《清實錄》:‘上奉皇太后幸同樂園,進膳畢,幸湛靜齋視皇后疾,侍送皇太后還綺春園……’
咸豐繼位后改為基福堂,為孝貞顯皇后(慈安)寢宮……后毀于八國聯軍,所以存在時間不長……”
幾人齊齊的怔住:這是存在時間長短的問題嗎?
孝全成皇后在這里冊封、在這里生的咸豐,等于咸豐生于此、也長于此。全皇后也逝于此。
甚至咸豐皇帝的孝貞顯皇后也居于此?
全皇后是咸豐生母,那孝貞皇后住在這里的時候,東西肯定不會換,等于這只杯子,前后侍候過兩位皇后?
更說不定,嬤嬤拿這只杯兒給咸豐喂過粥,道光皇帝還拿這只杯兒給全皇后喂過藥……
當然,后兩點純屬腦補。但按林思成的說法,這個湛靜齋是清代唯一誕生過皇帝的外宮,咸豐皇帝在這里一直長到了十歲,這個總做不了假?
都說御器御器,真正被皇帝、皇后用過的有幾件?
王齊志呼了一口氣:“花了多少?”
“三件二十二萬!”
眼神一頓,王齊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剛還說林思成是散財童子,帶著趙修能和方靜閑轉了一上午,眼都不眨的讓這二位賺了差不多五百萬。
但一轉眼,他就綽綽有余的賺了回來?
如果運作得當,這只杯子,能抵方靜閑的兩只銅爵還有余。比起趙修能的那兩支象牙只多不少……
愕然間,杯子從商妍手里換到王齊志手里,又換到趙修能手里,最后又到王齊志手里。
他想了想,一錘定音:“給安寧,上拍,正好能趕上保力春拍!”
林思成點了一下頭:“老師,我準備先找一位故宮的老師看看!”
“放心,她知道怎么操作。”王齊志回了一句,又看了看剩下那兩件,“這兩件呢?”
林思成言簡意賅:“隨便買的!”
明白了,掩人耳目,魚目混珠的東西,沒什么看頭。
隨意一瞅,王齊志又拿起那兩件木串。
起初,他也沒在意,以為是普通的黃花梨和沉香木。但剛一拿起來,手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好重?
仔細再掂,竟然差不多一兩?
但搞清楚,這是木頭,不是玉石。如果是普通的沉香木,撐死了十來二十克……
暗暗驚疑,又各自掂了掂,王齊志放下黃花梨,雙眼緊緊的盯著小的那一串。
再放鼻子底下聞,竟然沒香味……但沒香味你叫什么沉香?
再用指甲用力一摳,王齊志的心臟止不住的一跳:這哪是沉香木,這是沉香節……
不對,這是奇楠?
像是不敢置信,王齊志仔仔細細的看,反反復復的聞,還不停的拿指甲刮。
然并卵,硬的跟石頭一樣,連絲痕跡都掐不出來?關鍵的是,油性得多高,才一絲味都聞不到?
但見了鬼了,文物販子手里,哪來的這樣的東西?
好久,他才抬起頭,眼睛撲棱撲棱:“花了多少!”
“五萬!”
王齊志怔住,嘴唇囁動:五萬,挑一顆在點的估計都夠了。這一串總共十二顆,又是多少?
林思成也是可以,一出門,就能碰到這種極冷門,極稀奇,卻又貴的離譜,甚至于普通人聽都沒聽過的怪東西?
就像浙江的犀角杯,杏林釉……
再算一算,就出去半天的功夫,就賺了六七百萬……搶銀行都沒這么快的。
暗暗驚奇,王齊志珠串遞給林思成:“最好拆開賣!”
意思是讓別當文玩賣,要當成藥賣。
林思成點頭:“老師我知道!”
王齊志想了想:“到時候給我留一顆!”
哪需要到時候?
林思成不假思索,當即就拆串。
王齊志本能的要攔,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老爺子年事已高,確實得有備無患。
再說了,師生倆,一輩子,早算不清了……
林思成挑了最大的一顆,他沒推辭,扯了張餐巾紙包好,鄭重其事的裝進了外套口袋。
商妍和方靜閑卻看的一頭霧水:好好的沉香木串,為什么要拆開賣?
再看王齊志,什么東西沒見過,卻一臉唏噓?
唯有趙修能,眼珠嘟碌碌的轉。
他不認識,但聽過。再看王齊志表情……霎時間,瞳孔里就放起了光:這玩意,是奇楠?
頓然,他又想起了正在京城窩冬,已經八十出頭的老娘……
趙修能目光灼灼,囁動著嘴唇,卻不敢吱聲:這樣的東西,已經不是值多少錢的問題,估計有錢都買不到。
不然王齊志不會是那樣的表情。
但話說回來,王齊志是林思成的老師,他可不是。除非等到拜師之后,讓老太太或老大老二開口……
正暗暗轉念,林思成又拆了一顆,往前一遞:“別亂用,要先問大夫,最好找個名醫……”
趙修能心里一震,忙接到手里,“謝謝”還沒說出口,林思成又想了想:“算了,你別找了,等過了清明天暖和一點,就讓老太太來西京。
到時候擺完香案,你要信得過,我幫老太太把把脈……可以的話,我再給調杯酒,讓老太太活活血……”
趙修能怔了一下,但瞬間,臉上浮出潮紅,腰用力往下一折。
林思成說的只是敬酒拜師嗎?林思成說的到時候調的那杯酒……那可是用犀角杯調的?
一時間,趙修能不知道說點什么,囁動著嘴唇:“林老師……”
林思成笑了笑:“以后別叫老師了,叫師弟……”
趙修能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用力點頭。
王齊志袖手旁觀,但樂見其成。
仗義每多屠狗輩,說的就是趙修能這樣的草莽。八字都沒一撇,就敢砸幾百萬到林思成的工作室里?
投木報瓊,如果擺了香案,兩人就成了師兄弟,林思成當然不可能讓他吃虧。
投桃報李,趙修能也絕不會白拿這顆珠子,更不會讓老太太白喝那杯酒。甚至于等那兩支象牙賺了錢,趙修能也肯定不會裝聾作啞……
暗忖間,孫樂和李貞提著飯盒進來。林思成早餓的前胸貼后背,草草收拾了一下,掄起筷子開干。
方靜閑興奮的不得了,顧不上吃飯,先走一步。
商妍和王齊志下午還有課,接待室里就林思成和趙修能,還有扮作司機和助理的章豐、徐高蘭。
飯吃到一半,他好像突然想了起來:“章哥,你完了給陳局匯報一下:今天那位高秘書,應該是苗太岳的手套……”
章豐和徐高蘭猛的一怔:“林老師,你說誰!”
“北大山的苗太岳,倒斗行不是有句口訣嗎:南(陜南)大海(于大海),北(陜北)大山,關中找楊三(楊彬)……”
一桌子四個人,愣住了三個。
北大山,苗太岳……山叔?
楊彬被抓的時候,他就出國了呀?
但這不是重點,他們驚奇的是,林思成怎么知道的?
再回憶一下:那位高秘書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她是誰的秘書。
方靜閑應該知道一點,但同樣,從頭到尾都沒提過高秘書的老板是誰?
甚至于到了地方,章豐還打電話查了查那幢別野。但然并卵,毛都沒查到?
林思成沒說話,低頭吃飯。
總不能告訴章豐,整個陜省,走私象牙的就他一家?
章豐哪顧得上吃飯,拿起手機往外走,快一刻種才回來。
但手機好像沒掛,進來后往林思成面前一遞:“林老師,陳局!”
林思成嘆了一口氣,接過手機,就說了六個字:“陳叔,我沒時間!”
說罷,“嘟”一下就給掛斷了。
下周就要揭牌,完了還得去院團委報到,之后還得盡快把茶末釉的資料整理出來,再之后還得加急培訓。
說實話,光是一個于大海他都應付的夠嗆,哪有精力再去吊什么苗大山?
能提醒一聲,就相當可以了……
章豐和徐高蘭睜著眼睛,嘴唇囁動。
“別看我,看我也沒時間!”林思成又指指趙修能,“你們也別看他,他一扒散頭的,進那么多尾貨做什么?信不信一去就露餡?”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無言以對。
趙修能呲著牙笑。
道理確實如此,但林思成如果不強調,這兩位絕會硬拉他當壯丁。
老娘果然沒說錯:這師弟認的不虧……
正暗暗樂呵,王齊志推門而入,手里捏著手機,好像剛接完電話。
進來后順勢坐到林思成旁邊:“院長剛打電話,時間定了,周一下午!”
林思成點點頭,呼了一口氣:要揭牌了?
等于踏著前世的腳印,又走上了老路。但心中依舊浮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雄關漫道,從頭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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