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明暗暗松了一口氣,王澤玉也松了一口氣。
為了見到林思成,他們整整準備了三天。
第一天托關系請人,費了不少周折,才請來了陶主任。
第二天找東西。這個沒怎么費事,西京博物院就有。同時設計方案,緊急培訓。
所謂明陣磨槍,不快也光,至少不能在開誠布公之前露了底。
第三天,邀請林長青……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見到了林思成。
乍一看,溫和,謙恭,和風細雨,臉上帶笑,好像特別好說話的樣子?
但在銅川的時候,林思成也是這么溫和,這么好說話,結果呢?
不過老話說的好,萬事開頭難,算是成功邁出了第一步,算是見到了人。接下來,無非就是加深關系,水磨功夫……
暗暗轉念,王澤玉使了個眼色,田承明又拿過那過手串:“林老師,你再給掌掌眼!”
林思成若有所思,接到了手中。
一件牙質手串:
顏色微黃,質地細膩,表面帶有獨特的螺旋紋,而且全部朝著一個方向旋。
抻開繩再看中間的孔,隱約間,能看到幾絲血泌一樣的細線。
入手很沉,至少要比象牙沉,觸感油潤,但并無象牙那般光滑。
大致看了看,林思成又聞了聞:“獨角鯨特化后的左犬齒,內部含有可感知環境的神經末梢,只有雄性有,一輩子就長一根……”
“獨角鯨是北極圈海域生物,所以這東西直到九十年代左右才大批量流入國內。剛開始冒充象牙騙外行,之后慢慢被人熟知,算是新式文玩……像這一串,截下來到現在,應該五到六年……”
一群人頻頻點頭。
是不是獨角鯨的牙,他們心知肚明。所以其它不論,只是這份眼力,只是這手鑒術,就不得不讓人驚嘆。
“林老師好眼力!”
田承明專門負責捧哏,先贊了一聲,又拿起那塊銅牌:“還得請您掌眼!”
林思成頓住,不知該說點什么的好:這么大領導,連“您”都用上了?
暗暗一嘆,他接過看了一眼,然后就怔住了。
乍一看,這什么玩意:牌不像牌,錢不像錢,跟臆造品似的?
仔看再看:黃銅質地,上面泛著幾絲鐵銹。偶見老包漿,但已然跟銅質凝為一體。
再看那幾抹銹,紅中透紫,紫中泛褐,銹的極為結實。
只看這兩處,林思成就敢斷定:這玩意沒一千年,也有八九百年。
再看紋樣:字刻的極多,偏旁部首都認識,但合一塊……這寫的什么東西?
翻過來再看:坑坑凹凹,凹凸不平,左一道棱右一個坑,且沒什么規律。
就感覺,造型不是一般的怪,鑄造工藝和刻工也只是一般。
但林思成卻看的極為仔細,時而摳一下,時而拿放大鏡看看邊角,再時而抬起頭想一想。
一看就是好久,至少有十多分鐘,他才把東西放下來。
而后一嘆:難為他們了,這樣的東西也能找得到?
珍貴只是一方面,關鍵是少……黃銅加隕鐵的契丹開國皇帝金令見過沒有?
全國出土的也就七八件,品相這么完整,還保存這么好。擺明是西京博物院從哪家一級博物館借過來,用作開館時的展品之一。
能帶到這里來,再讓自己鑒定一遍,就挺不可思議。所以,他們給陶主任許了多大的好處?
看他默然不言,還嘆了口氣,就以為林思成沒鑒定出來。也可能是把握不大,一時不好下定論。
由此,一群人精神一振。
他們不怕林思成看不出來,就怕他看的太準,看的太快。
只要看不出來,就等于留好了勾子,就能約下一次的時間。
不需要多久,就隔一兩天。依舊看不出來更好,再換一件更難的……三番兩次,關系是不是就熟了?
同時做好背調,而后投其所好:是人就有愛好,就有需求……所以,肯定能談下來,無非就是需要付多大的代價。
暗暗轉念,王澤玉看了看陶卓,陶卓微一點頭。
他和林長青平輩論交,自然不好跟著叫林老師,先是笑了一下,又指指銅牌:
“這東西太怪,也太難,說實話,我研究了好久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所以才拿來請你爺爺看看……但可惜。”
“不過不要緊,西大能人輩出,小林你拍幾張照片,回去后問問老師,再查查資料……說不定就能找到點兒線索!”
林思成又嘆了一口氣:都找到家門口來了,哪還有下一次?
所謂快刀斬亂麻……
他點點銅牌,指著最中間的那個字:“歹、興、廾……這是契丹胡文,既最原始的契丹文字,翻譯過來,只代表一個字:朕!”
“中間這一圈為契丹大字,既契丹中期逐漸漢化后,洐化出的更為接近漢字的文字……從鈕孔之下順時針翻譯:天歲德福、長壽神萬、父國之……”
“是不是覺得數字不對,這一圈明明十二個,卻只念了十一個?而且語句不順,極為拗口?”
林思指了指其中唯一有方框的那個字,又點了點旁邊的“圡”,“這本來是一個字,既“國”,不過故意拆開后刻了上去……還有這個……”
他又指了指方框字旁邊,有點像“丹”字抹掉了一點的那個字:“這是‘父’,但刻反了,”
“正常的字當然不會拆開刻,更不會刻反,更不至于刻的顛倒錯亂,前后不分……這塊銅牌之所以如此,只因為它是令牌,專為傳達軍事秘令……所以,要跳格,要反切,要借替,要錯位,才能翻譯出真正的意思……”
“具體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這個‘朕’,只代表大遼皇帝……還有這后面疙疙瘩瘩的圖……”
林思成把銅牌翻了過來,“這是契丹獨有的‘九龍圖’,象征“子孫繁茂,洪福齊天”。
同時,也是契丹的秘密軍事地圖:隆起即是山,低凹即是谷,也可能是路……具體怎么走,全寫在正面的那十一個字里面……”
“我說簡單點:這是大遼皇帝專門用來向在外征戰的高級將領傳令的金牌,即‘如朕親臨’……”
林思成每說一句,陶卓的眼皮就跳一下,再說一句,又跳一下。
東西是他親自借來的,中間那個字是不是“朕”,這又是不是契丹皇帝傳令的金牌,他最清楚。
但不應該?
這東西,全國攏共七八件,集中珍藏在三家博物家,件件都當做鎮館之寶,幾乎很少公開展覽。
陶卓費了好大的周折,才借到西京來。也根本不是林思成以為的“開館展藏”,而是準備在過年期間搞個大新聞,用來吸引游客。
展都還沒來得及展,林思成肯定沒見過。
但他不但鑒了出來,還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問題是,這上面是契丹最早時期的胡文,宋以后就徹底成了死文字,相關的文獻就沒傳下來幾部,全國會翻譯的專家有幾個?
更遑論像他這樣,不查資料,不做對比,張口就來……陶卓敢發誓:有這個水準的,兩只手就能數的過來……
所以,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陶卓皺著眉頭,盯著林思成看了好久:“小林,你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類似的物件?”
“陶主任,我長這么大連西京都沒出去過……哦不對,前兩天才出去過一趟,去了趟銅川……但就沒出過省,能到哪里見?”
林思成點了點銅牌,似笑非笑,“東西確實沒見過,但相關的文獻我看過:為了保密,大遼凡新皇登記,必換金令,包括正面的吉語,以及背面的九龍圖……
所以,每一套的辯識度都極高,只要懂契丹胡文,就能推算出這塊令牌屬于那位皇帝……
我再排一下這十二個字的正確順序:朕,國之父,天神萬歲,福德壽長……陶主任你想:能自稱‘國父’,‘天神’的大遼皇帝,會是誰?”
林思成又豎了個大拇指:“所以,這是大遼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的九龍金令……
如果非要做一下對比:比成吉思漢當然差的遠,但至少也能和忽必烈的開國金印比一比……陶主任,真的,你撿大漏了:少說也是好幾個億……”
陶卓沒崩住,臉“騰”的一紅:我倒是想撿,但我能到哪里撿?
這是從內蒙博物館借來的……
所以,你當林思成在夸他?不,這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罵……特別是“好幾個億”,就好像迎面糊來了幾巴掌,準準的抽到了他臉上。
不是……這賊慫沒幾歲,嘴怎么這么毒?
他又氣又笑,不知道怎么解釋,又該不該解釋。
其余人更是面面相覷。
是個人,都能聽出林思成揶揄的口氣。卻一時又不敢肯定,他只是在揶揄陶主任,還是意有所指?
正胡亂猜著,林思成抬起頭,目光從幾人的臉上掠過。
陶主任不算,那女人應該是他秘書或助理,也不算,但剩下的四位呢?
歲數相差不大,大都是四十多歲五十出頭。穿著也大差不差,就普通中年人的裝束。
但能從言行舉止,以及一些細微處,看出身份地位的不同。
稍胖的那位專門負責遞東西,收東西,乍一看,好像在四人中排最末,但其實他排第三。
當面和自己對話,一口一個老師的這位,應該排第二。
時而給老二使眼色的這位,當然排第一。
剩下的那位一直坐在角落里,默不作聲,歲數最大,但級別應該最低。
而且感覺精很不好:眼中泛血,臉色蠟黃,隱約間,還透著幾絲青氣。
用中醫的說法:心脾兩虛,陰陽亦兩虛,心腎不交,心虛膽怯……惶恐,不安,焦慮,甚至有點抑郁的癥狀。
回憶了一下王齊志的電話里提到的考察團,林思成嘆了一口氣,伸了了手:“田局長,宋局長,幸會!”
一聲田局長,像是炸雷,田承明猛的一怔,直勾勾盯著林思成。
像是被震住了一樣,一時間,他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又該不該伸手。
宋輝正在小心翼翼的往盒子裝銅令,聽到一聲宋局長,手禁不住的一顫。
見了鬼了,他怎么知道我不我?
兩人沒伸手,甚至聲都沒吱一聲,就定定的盯著他。
林思成笑了笑,又看著孟樹鋒:“孟所長!”
不等孟樹鋒答應,他又站了起來:“王市長好!”
茶室里像是按了暫停鍵。
好歹也是領導,什么場面沒見過。但一剎那,四個人被林思成震的不知道怎么應對。
因為他們很肯定,林思成從來都沒見過他們,包括孟樹峰。
他也沒回過學校,不可能看什么錄像,或是照片。那林思成是怎么猜到,他們就是他們的?甚至于能對號入座,誰就是誰?
總不能,還能是算卦算出來的?
當然不可能算卦,不過王澤玉喊了一聲:老田……林思成就知道了,這位是工業局的田局長。
和老田打配合的那位那么默契,擺明兩人同事多年,當然就是宋副局長。
至于孟所長,壓根不用推斷,看氣色就能猜到。
那級別最高,威嚴最重的王總,不是最大的領導是誰?
震驚的不止這四位,還包括陶卓和助理。兩人驚的無以復加,此時的表情,就像下巴馬上就要掉下來一樣。
他怎么認出來的?
林長青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還想著不是什么老總嗎,怎么突然就成了市長。
葉安寧則雙眼放光。
舅舅說,林思成會望氣,更會鑒人,她一個字都不信,更是當笑話聽。
那這次算什么?
眾人心思各異,男女老少七八位,茶室里卻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好久,王澤玉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眼中光芒閃爍,夾雜著說不出的愕然、極度的驚疑、以及驚嘆:妖孽成這樣,西大把他當寶一樣,一點兒都不夸張。
暗忖間,手也伸了出來:“林老師!”
林思成謙虛的笑了笑:“領導,你千萬別這么叫,你叫我小林就行……”
小林?
只是這身本事,也絕對能當得起一聲老師。
客氣兩句,兩人坐了下來,王澤玉想說點什么,卻又頓住。
不是說不出口,而是太過猝然,林思成純粹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把所有的步驟全打亂了。
腦子里全是頭緒,不知該從哪一點說起……
轉念間,他看了看孟所長。
孟所長的身體震了一下,顯白的臉上微微一紅,腮幫子也跟著鼓了一下。
不是……何至于咬牙根?
沒等他站起來,林思成擺擺手:“孟所長,我知道,劉東做的事情,你肯定不知情。再換位思考,站在你的立場上,核心技術肯定要保密,也肯定會那樣交待:堅決不能外流。
因為對于你和瓷研所而言,這是兩代人辛辛苦苦幾十年,耗費無數心血、精力,才來之不易的成果……
對于你的學生而言,這是后半輩子評優選良,升職晉級,乃至養家糊口的憑仗……所以孟老師,您真不用道歉……”
孟所長頓了一下,明知道不應該,卻禁不住的松了一口氣。
但旁邊田承明的臉都綠了:老孟啊老孟,你當他是真不怪你,真的理解你?
他是壓根不給你解釋的機會……
果不然,田承明剛要說什么,林思成又笑了笑:“領導,我也知道你們的用意……再換位思考,我也能理解你們的難處,更能明白幾位領導造福一方的苦心……”
“秘釉瓷,還是宮廷御器,這是多大的噱頭,多大的號召力?都不用刻意打,只要能復原出來,只要論文一發表,相關機構就會慕名而來,相關媒體就會爭相報道……”
“加班加點,半年就能建好廠房,同步生產線到位。最多三個月以后就能生產,然后普及全國,乃至遠銷海外……到時候,肯定還得再建六七八九一十座。而一座廠能養活多少人?”
“算少點,五六百,但這五六百人身后的家庭呢?以及原料、包裝、運輸、銷售等等等等環節,這能提高多少就業率,能解決多少個家庭的困難?”
微微一頓,林思成又笑了笑:“但話說回來:孟老師有立場,各位領導有立場,同樣的,我是不是也得有點兒立場?
首先,我是西大的學生,幫老師看著一間小實驗室,又在老師和學校的幫助下,成立了一間小工室……所以,我應該站什么立場?”
“我年輕,不敢說辛苦,至少沒有孟老師辛苦……但同為核心技術,既然能讓孟老師和弟子們功成名就,加薪升職,為什么不能讓我的老師、我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也功成名就,也加薪升職?”
“甚至于,為什么不能讓學校也跟著沾點光?至少,西大培養了我爺爺,又培養了我父親,現在,又在培養我。”
“既然給銅川可以造福一方,可以解決許許多多的就業崗位,可以養活許許多多的家庭。那給西大,給文博學院所在的碑林區,乃至西京,難道就不能制造就業,就不能解決困難?”
“總不能,西大的老師、學生文化水平高,思想覺悟就得無限高?西京的百姓不是太困難,就可以先讓一讓?哪個領導敢說這樣的話,我立馬就給,白送……”
稍一頓,林思成又嘆了口氣:“俗話說的好:做人不能太自私……所謂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至少,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沒有吊胃口,更沒有把各位領導吊二十天……”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語速也不快,卻迅如疾雷。
每說一句,四個人的臉就沉一分,話說的越來越重,四位領導也越黑越黑。
當林思成說完最后一句,四個人像是約好的一樣,臉色發青,額頭上青筋暴起。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林思成倒好,哪個不中聽,就挑著哪個說?
但偏偏,駁的他們啞口無言:既然有好處,我為什么不給自己人占,要給你們占?
而你們自己都不愿意干的事情,憑什么非要別人干?
也是這一刻,他們才明白:西大、那位王教授,以及林思成,這三個里面,就數林思成態度最堅決,最直白,說話最不客氣。
道理都明白,但還是好氣,王澤玉甚至被氣的笑出了聲:被個小孩訓成這樣?
陶卓和助理撲棱著眼睛,看看林長青,再看看林思成,默不作聲:什么叫嘴毒,什么叫照著臉抽?
這不就是?
陶卓才反應過來:看在林長青的面子上,林思成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剛才揶揄他那兩句,就像是撓癢癢。
林長青才算是聽明白了一半:林思成去銅川學技術,技術沒學到不說,還被吊了個二十多天。
但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最后竟然研究出了銅川最急缺的技術。然后這幾位才亡羊補牢,追到了西京。
已經去過西大,但被撅了回來。然后這些人另辟蹊徑,就想從家庭關系這方面下手……
想到這里,林長青的臉“唰”一下就變了:這不就是欺負人?
林思成在銅川受的那些氣都先不提,就說現在:西大不同意,你卻讓林思成同意,他如果真同意了,力挺他的西大,力挺他的王齊志算什么?
還沒畢業,工作室還在學校的林思成,又算什么?
還有今天這一幕,這不就等于追到了家門口?
這次能找到林思成的爺爺,那下次能不能找到林思成的爸,林思成的媽,以及他們的單位?
不用猜,只會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林長青冷著臉站了起來:“林思成,走!”
“好的爺爺,走……”
林思成也起身,目光從幾位的臉上掠過:“孟老師應該知道,古代復原技術注冊專利,有多困難?但再困難,我也會注冊……
會不會申遺不一定,但幾位領導大可放心:不管是專利還是申遺,我都不會用到‘耀州’之類的字眼……”
他是不想嗎?不,而是根本用不著……
“一時情急,說的有點多。一時嘴快,用詞也不太妥當,領導們多擔待。但也請領導們理解一下:
因為我太忙,好多事情都沒跟家里講過。而爺爺年事已高,也怕他一時接受不了,知道的更少。所以,幾位領導下次還要是來,可以直接來找我……”
頓了一下,林思成又笑了笑:“其實,除過茶末釉,還有好多技術可以和孟老師,可以和兩位局長請教請教,探討探討:
比如青釉墨彩,比如剔花浮雕……更或是,日本南瓜蒂鈕、宜興紫砂提梁……當然,如果你們有興趣……”
霎時間,像是一柄鐵錘錘到了胸口上。林思成每說一樣,四個人的心臟就跳一下,再說一樣,又跳一下。
心跳,眼皮也跳,甚至嘴角的肉也跟著抽。
因為林思成說的這幾種,全是耀州瓷核心技術中的核心技術,關鍵的是,都還沒申請專利。
因為一注冊專利,就再沒辦法進入申遺的擴展技術項目中,所以要先入目錄,然后再注冊專利。而這段時間孟所長去京城,就是在跑這個事情。
更關鍵還在于,知道這幾項技術存在的除了孟所長,就只有兩位局長,以及王澤玉。包括市領導也只是知道有這么個項目,具體的一概不知。
特別是最后一句:那是瓷研所最新研發的耀州新青瓷提梁壺,工藝核心,就是借鑒日本南瓜蒂鈕壺、宜興紫砂提梁壺。
但杜良志、王虹、劉東都不知道,林思成是怎么知道的?
一剎那,孟所長原來蠟黃的臉色變的煞白:
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們還要纏著不放,也不是不行,可以直接來找我。
但如果還想牽連到我的家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別說秘釉瓷,我連你們現在研發的那幾種都進不到你們的工廠……林思成就是這個意思。
四個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領導又怎么了?
領導也是人,該慌的時候,他照樣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