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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洗洗睡吧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半舊的考斯特,只坐了八九位,車廂里略顯空曠。

  商妍靠著座椅,拿塊小鏡子,照來照去。

  這段時間,她被那個劉東氣的不輕,半夜半夜的睡不著,氣色當然不好。

  但昨晚,林思成為了吃那只雞,連哄帶騙近似糊弄一般,讓她喝了半碗黏糊糊,稠唧唧,苦的能讓人翻白眼的藥膏。

  然后,一晚上連夢都沒做,一覺就睡到了早上九點。更稀奇的是,氣色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精神旺盛的出奇。

  就喝了一劑,還是地攤上買的?

  第一次知道,中藥的療效這么好?

  轉著看了好久,她放下鏡子:“林思成,那位侯院長挺厲害啊?”

  “那當然!”

  本事不濟,不可能成為省中醫研究院的名譽院長。

  “但這藥不能多吃,侯院長現在偶爾還會去空軍醫院坐診,商教授你要覺得不舒服,到時候再找她看看……”

  商妍沒吱聲:像這種頂級的專家號,級別稍低一點的領導都排不上,何況她?

  估計到時候還得找林思成。

  說起來也奇怪:他總是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然后莫明其妙的,就會被一些稀奇古怪的高人注意到。

  就像岐山的趙老太太,又像這次的侯院長……

  “林思成,你從哪學的?”商妍收起鏡子,又比劃了一下,“就那個看一眼,就知道狀癥的本事?”

  “古書上!”林思成笑笑:“秦越人醫書!”

  啥東西?

  秦越人,不就是扁鵲?

  商妍當然不信。也不止是他,加上司機,坐在車里的就沒一個人信。

  扁鵲,那都到兩千四五百年前的戰國了。除了史書中提到過這個人,就沒任何相關的醫學論著留下來,從何而來的醫書?

  以為林思成不想說,商妍再沒問。只是拖著長音,“唏”的一聲:“林思成,你越來越會編了?”

  林思成沒解釋,只是笑了笑。

  他真沒胡說,真是從《扁鵲醫簡》上學來的,又稱《天回醫簡》。

  那是2012年,他剛到故宮的第二年,成都老官山發現西漢王墓。王老太太一時興起,說是帶他長長見識。

  結果,一見識就發掘出了《扁鵲醫簡》。

  足足八十多卷,兩萬多近三萬字:其中包括《脈書·上經》,《脈書·下經》、《逆順五色脈臧驗精神》、《治六十病和齊湯法》、《刺數》《犮理》《經脈》……等等等等。

  然后,神奇的部分來了:對比發現,被中醫奉為圣典的《黃帝內經》,只是對《扁鵲醫簡》的部分內容的注解。而且其中好多辯證方法和方劑都有誤載,甚至包括好多現代中醫依舊沿用的配伍方劑。

  當然要加緊研究,然后陸陸續續的,各大中醫院、中醫學院的方劑開始調整,并逐步增加新方劑。

  其它不論,光是從《治六十病和齊湯法》研究出,之后收錄于各大醫學院的《方劑錄》的治疝方(小兒疝氣),就有一百多。

  這才是其中的一病,還有五十九病呢……夠神奇吧?

  能延年益壽,更能保命的東西,誰不重視,誰不好奇?

  當時故宮中接近百歲的已退休老專家有好幾位,八十歲以上的一大堆,對這個都比較感興趣。所以堅決發揮余熱,成立了個小組和幾家國字頭聯合研究了一段時間。

  林思成也斷斷續續的跟著研究,一直到穿越來的時候,他都還在陸陸續續的研究。

  他昨天用的這一套望氣術,就是中醫科學院根據醫簡,復原出的“望氣察神”。

  就是史書中,《扁鵲三見蔡桓公》的那一套:扁鵲見蔡桓公,立有間(站了一小會兒),扁鵲曰:君有疾在腠理(肌膚),不治將恐深……

  夠神奇吧?

  但不夸張,一般人真學不會。

  為了能學會,林思成苦研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金匱要略》……為此,醫術大漲……

  所以,哪怕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確實有點不務正業……

  胡亂轉著念頭,中巴開出市區,將上高速,電話“嗡嗡”的響了起來。

  瞄了一眼,林思成坐直了腰。

  備注是“院長”,號碼他存了好久,但接到院長親自用打來的電話,還真是第一次。

  接通后稱呼了一聲,其他人也坐直了腰,又扎起了耳朵:院長把電話打到林思成的手機上,還能是什么事?

  院長開門見山:“小林,早上耀州那邊發來了函,說是要對咱們的申遺項目參觀學習,時間暫定一周……校長安排我和你老師負責接待……”

  “對方雖然沒有當面提,但我也聽說了一些……我又問你老師的意見,但那嘴上抹了油一樣,車轱轆話來回轉,就是不給句實話。所以我打電話問問你的意見……”

  “院長,我沒意見!”林思成不帶半秒猶豫的,“我聽老師的!”

  乍一聽,好像又把難題推了回去,但院長卻笑了一聲,“好,我知道了!什么時候回來?”

  “院長,我們中午就能到,如果可以,下午就能到校!”

  “沒必要那么急!”院長慢條斯理,“回家休息幾天也是可以的!”

  “好的,謝謝院長!”

  等他掛斷,商妍扭過頭:“學校什么意思?”

  林思成笑笑:“就問問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商研秒懂:你要參觀,那就參觀,你要學習,那也行。

  什么,茶葉末釉……對不起,聽都沒聽過……學校就是這個意思。

  之前,商妍還擔心學校出于政治影響的考量,讓林思成顧全一下大局什么的。

  結果現在一看:估計校領導也憋了一肚子火,但又怕林思成耳根子軟,被人拐彎抹角的做一大堆思想工作之后,先舉了白旗投了降。

  所以院長專程打電話來提醒一聲:聽你老師的就對了。

  順便給林思成明確一下態度:專程讓你老師接待,意思就是不管是誰來說情,還是誰打招呼,統統沒用。

  商妍猛松了一口氣……

  下午三點,陽光正濃,草坪上的積雪反射著星星點點的光。

  一群人站在實驗中心的門口,身后的燈牌上滾動著鮮紅的大字:歡迎TC市非物質文化考察學習團隊蒞臨我院……

  不得不說,這反應速度夠快:昨天中午出的事,下午才匯報給市領導,晚上一行人趕到了西京。

  然后第二天一早,就拜訪了學校主要領導。

  可能察覺到校領導的態度不大對,感覺這條路走不通,他們同時調整策略。上午剛拜訪完領導,可能都還沒走進餐廳,函就發到了學校。

  然后中午剛過,考察團立地到位,就能趕到學校,就能考察學習。

  就這反應速度,就這效率,絕對超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同級別機構。

  但再想想他們因何而來,就感覺不是一般的荒謬:就這套應變機制,以及組織能力,就能看出市級兩套班子領導的水平。

  那之前的事情是怎么發生的?

  暗暗轉念,王齊志皺了皺眉頭:“院長,估計不好應付!”

  院長瞄了他一眼,又笑了笑:“王書記,格局放大:地州兄弟單位來考察,那我們肯定要接待好,在我們能力允許范圍之內的要求,也肯定要滿足……怎么能是應付?”

  王齊志撇了撇嘴:這語氣,這腔調,跟二姐站他面前似的?

  但要說能力允許范圍:在此這前,林思成壓根就沒提過什么茶葉末釉,別說學校,王齊志這個老師都不知道,你讓我們怎么滿足?

  所以,領導果然是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

  他點了點頭,隨即,三輛車駛入學校。

  車剛停穩,院長先一步下了臺階,和王副市長握手。

  他還兼任常務副校長(副廳),之下副院長,王齊志(低職高配)都是處級,接待規格絕對算不得低。

  而且很熱情,臉上全都掛著笑。

  王市長的心卻直往下沉:憑他的經驗,如果對方稍帶點情緒,這事倒好辦。無非就是賠禮道歉,再談條件。

  如果客客氣氣,熱情接待,那就一個意思:公事公辦。

  都不需要多廢口舌,幾套官話套話就能把你打發出門。

  不過還好,做了好幾手準備,東邊不亮西邊亮,反正一定要盡快把這件麻煩解決掉。

  暗暗思忖,王市長依舊談笑風聲,挨個握手。

  然后,一群人到了工作室。

  牌子很亮眼,左右兩塊:林思成文物保護與修復研究工作室、西北大學申遺項目籌備中心。

  去銅川前發函時,不還是“林思成古陶瓷修復工作室”嗎,這會兒的牌子上,怎么又成了“文物?”

  只是好奇了一下,一群人魚貫而入。

  地方很大,設備也很齊全,王齊志負責介紹。

  眾人心不在焉,大概參觀了半個小時,又把他們領到培訓中心。

  新裝修的上下兩層,桌椅嶄嶄新,并配備了最先進的多媒體教學系統和LED大屏。

  這是要干嘛,開會,更或是談判?

  從王市長以下,精神頓然一振。

  有的談就好,就怕是沒得談……

  但隨即,王齊志提起筆記本上了臺。

  “因為時間太緊,準備的不太充分,還請各位見諒……”

  說著,王齊志打開電腦,插上移動硬盤,“同時,也歡迎各位領導和老師指正……”

  說著,他一點鍵盤,大屏幕上顯出圖像。

  考察團上下都愣住了:我們說是來考察學習,但也只是名義而已。你們明知道我們來干嘛,結果倒好,真讓我們學習?

  總不會是真像劉東干的那樣,一直釣著你,直到把你的所有的耐心全耗完。

  正狐疑著,錄像開始播放,好像在一間實驗室,林思成穿著白大褂,眼前的操作臺上擺著一只搪瓷盆。

  很舊,也很破,好多地方都掉了瓷,乍一看,就是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一樣。

  “九月中旬,林思成古陶瓷工作室成立,因為資金問題,當時設備還未到位。所以比較專業的文物修復,只能借用學校的研究室和實驗室……這一件清代雍正琺瑯葵口盤,就是在商教授的瓷陶實驗室修復的……”

  王齊志按開屏幕,畫面開始播放。

  “底釉:天然礦料……氧化劑……要點:爐溫900度熔融,水淬成粒,研磨至200目以上……”

  “著色釉,一,深綠,溫度800,富氧燒煉,成粒研磨200目……二,淺粉……三,金黃……四、絳紅……五、亮銀……”

  林思成站在臺上,不疾不徐的安排,兩個研助有條不紊。

  臺下,,站著這會兒正講解的王齊志、并在銅川見過的商妍,以及好幾位研究生。

  隨后,準備工作結束,林思成開始補盆底的銅胎:構圖、紋樣、掐制、粘附、燒焊、修正……

  好多人都看的半懂不懂,比如宋副局長,比如田局長,以及王副市長。

  被臨時邀請,擔任此次考察團副團長,TC市博物館的許館長小聲介紹:“這是銅胎掐絲琺瑯,發明于明朝景泰年間,又稱景泰藍……清明兩代,都為宮廷御器……”

  王副市長怔了一下:“銅胎琺瑯,不就是銅器?”

  “確實是銅器,對瓷器修復師而言,絕對屬于跨行……但這位林……林老師的掐絲技術水平,好像很高……”

  剛說到一半,許館長猛的怔住:王齊志按了一下快進,屏幕中,林思成開始點藍。

  填釉,入爐,燒成,降溫,出爐……之前補好的掐絲當中多了一些藍釉。

  乍一看,很平常:用銅絲把缺損的部位補齊,再涂釉,再復燒。

  但問題是,這是琺瑯。

  從漢到清,瓷器每朝都燒,除藏、蒙兩省,基本每個省份都有窯口。

  會燒的工匠多,會補、會修復的匠人也不少,留下來的文獻資料同樣不少。

  但琺瑯,就燒了明清兩朝,而且只有御器廠一家在燒。

  不但存在時間極短,而且只局限于京城,所以既便在宮廷御器中,這東西也算是冷門中的冷門。

  所以之前,許館長還以為林思成掐好后,會用染色樹脂固定。

  壓根就沒想過,林思成竟然會點藍?

  而且是一遍一遍,反反復復,點了六次?

  他睜著眼睛,不知道該怎么講解。

  也不止是許館長,還有杜副所長,孟所長。

  他們是工業局下屬的瓷研所沒錯,但這是因為耀州瓷已工業化量產,現階段及以后的研究重點是技術創新和新產品研發。

  但根底上,他們最早研究的還是古瓷。不說有多懂,至少有基本的文物常識。

  修復瓷器的會點藍,給人的感覺就像殺豬的會開飛機……關鍵的是,六點六燒:前后六次的色系融合,以及最后的呈色……給專業的畫師,能不能一次都不改,最后卻能有如此鮮活、明艷,卻又和諧的呈色?

  所以,林思成高的何止是掐絲水平?這手手藝,進故宮都綽綽有余……

  考察團恍然大悟:哪有什么釣味口,人家這是上來就放大招。

  意思很簡單:被你們近似于用下作的手段戲弄的林思成,到底是不是你們所以為的不學無術,混資歷的關系戶?

  以及被你們視若珍寶,嚴防死守的所謂的核心技術,到底值不值得我們偷?

  捫心自問:銅胎琺瑯畢竟是御器,從技術水平、工藝水平,以及難度而言,確實好像比耀州瓷要高那么一點點……

  一群人面面相覷,又心思各異。

  但王齊志哪會管他們想什么,繼續播錄像。

  依舊是實驗室,不過從商研的實驗室換到了王齊志的實驗室,其間,也曾換到過新填了部份設備的工作室。

  林思成再沒跨行,開始補瓷器,而且一直都在補瓷器。

  但補的這些東西,以及他所展示的技術,卻看的一眾考察團眼皮直跳:

  先是晚清的啞光釉梅瓶,而后明代永樂灑金缽,再然后德化豬油白碗……

  從鋦釘、到鋦金、到金繕、再到大漆……

  當看到最后的明青花龍紋大罐,從王副市長到杜副所長,已被震憾的無法言說。

  他們想到過,林思成雖然年輕,但肯定有本事,也肯定有技術。不然不可能硬熬了二十天,硬是靠著研究樣品,把耀州瓷的核心技術推導了出來。

  但他們沒想過,林思成連青花都能補這么好?

  哪怕是再不懂行的王市長,也知道補繪青花瓷的難度有多大,青花瓷復燒的難度又有多大。

  可以這么說,只要會補元、明、清三代青花,從漢到民國時的瓷器,就沒有他學不會,不會補的。

  所以,他哪還需要偷什么技術?

  所謂的“需要學習耀州瓷燒制技術”、“系統性的研究修補技術”,不過是客氣話。因為你不教,林思成真的能推導出來。

  到最后,林思成也確實推導了出來。

  暗暗愕然,院長和王齊志又把他們領到了實驗中心……

  已經被震的有些麻木,但他們仍舊奇怪:不管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是什么,是考察也罷,是學習也罷,還是談判,更或是為了見到林思成……總歸就一個目的,把茶葉末釉技術弄到手。

  但把他們領到實驗中心是幾個意思:回憶一下林思成的成果,再緬懷一下林思成研究的過程?

  再看牌子:沒錯,西大文遺學院金屬文物研究中心。

  但隨即,他們就知道了:確實和申遺沒相干,卻和林思成有關系——他是這座實驗室已立項的兩項課題的具體負責人。

  王齊志做具體介紹,同時資料也發到了一群人手中。

  大部分人都看不懂:比如杜所長,比如孟樹鋒,更比如王副市長。

  但有人能看懂,比如宋副局長,比如田局長,這兩位算是學以致用的典范:正兒八經的工科出身。

  更比如許館長。這位是老文博,不敢說全才,但基本文物范籌內的相關知識,都有過了解。

  但看標題:半坡遺址出土銅器合金成份研究,即中國冶金本土起源探究。

  銅器腐蝕機理與干預措施,既植物提取物,氨基酸衍生物在金屬文物脫鹽、緩釋、保護中的應用。

  沒錯,確實是文物保護研究項目,但課題研究的最終目的,卻大到沒邊:

  中國冶金起源、植物提取物防銹……這只是文物保護課題嗎?

  這是工業化學和生物學研究項目……而且是極為超前的那兩類……

  翻到最后,沒錯,校級課題,只是在省教育廳立項。但這標題,別說校級,市級、乃至省級都打不住。

  再看內容,幾人不知道再說點什么:人家真的是在朝著標題的方向在努力,而且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成果和進展。

  關鍵的是,項目發起人、具體負責人、學術指導,全是林思成。

  他老師,也就是實驗室的負責人王齊志,只是領銜。

  從瓷器修復,到工業金屬、再到生物技術研究,這行跨的何止是大?

  但這不是重點,而是西大把他們領到這里的目的:你們以為林思成只是個學生,只是會一點瓷器技術,同時計劃申遺的傳承人?

  不,他還會補琺瑯彩,他還會補青花,他還是兩項準國家科研項目的發起人,負責人,指導人。

  就說前兩項,假以時日,西大文遺學院再添兩門相關類的專業并非不可能。

  再說后兩項,所謂的大學綜合排名、學科的檔次,就A、B,是怎么來的?

  靠的就是研究項目,靠的就是科研成果。

  所以,這樣的人才,你能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才能讓西大捏著鼻子,拼著人才流失,轉投對手的風險,幫著你,讓林思成顧全一回大局,委屈求全一次?

  你趁早從哪來的,就回哪去……西大就是明著告訴你,他們就是這個意思……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昨晚上和市領導電話溝通,商量了一晚上的說辭,竟然一句都說不出口?

  但事情總得解決……

  王副市長咬了一下牙根,又擠出一絲笑,感謝的話說了一大堆。

  院長含笑應對,王齊志冷眼旁觀:怎么,正的不行,就想來歪的?

  就林思成的性格……呵呵,親,趕快洗洗睡吧……

  真的,都不用他這個老師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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