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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就這么輕松的?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前面一輛皮卡帶路,酷路澤行駛在縣道上。

  章豐(男便衣)專心致志的開車,徐高蘭(女便衣)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袖口。

  “章豐,他們不會搜身吧?”

  章豐猶豫了一下:“應該不會吧!”

  “那你槍呢,綁哪了?”

  “沒綁,就粘褲兜里……隨時握著,開保險也方便。”

  林思成差點沒崩住:不是……大哥,走火了怎么辦?

  “兩位,咱們又不是去販毒?”

  兩個便衣沒吱聲。

  要比兇殘,盜墓賊并不比販毒的差。

  就像去年,他們協助廣州警方抓捕楊彬及同伙,那些人不也是個個都帶槍?

  “放心,那只是極個別!”

  林思成笑了笑,“何況咱們現在是買家,他搜什么身?”

  兩個便衣還是沒吱聲:干的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誰能說的準?

  “放輕松點!”林思成嘆了口氣,“別露餡了!”

  肯定不會。

  陳朋既然敢讓他們來,自然是精挑萬選,演什么像什么,一秒鐘就能進入狀態。

  只不過陳局長說話太嚇人:林思成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連脫這身皮的機會都沒有……

  就感覺壓力挺大。

  一路往前,直抵二郎山下(終南山前山)。最后,三輛車開進了一家農家園。

  四周沒有圍墻,幾幢仿古式的瓦房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座庭院,幾株桂花樹用布包的嚴嚴實實。

  墻后是一方漁塘,旁邊蓋著一座大棚,像是菜園。

  大棚的夯土墻上掛著一個編織袋,裝著一捆像是鋼管一樣的東西。

  林思成瞅了一眼,頓然一怔:蜈蚣掛山梯?

  這東西卸開的時候長這樣:

  如果接起來,長這樣:

  但用的時候,就成了這樣:

  眼熟吧?

  這玩意專用來盜峭壁上的懸棺,以及下極深、且垂直的墓坑。

  就網絡還沒普及的年代,給一般的警察都不認識,只當是電工用的。

  但旁邊這兩位便衣肯定認識……

  三人對視一眼:這是把他們帶到盜墓賊的老巢來了?

  大致一掃,林思成:“好地方!”

  范強(老太的小叔子)頓了頓:“哪里好?”

  林思成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西臨滈水,東臨潏河,從市里往這來,必須得過那幾座橋。

  派人往橋邊上一守,有什么風吹草動只需要一個電話。

  關鍵的是,往南就是終南山,往山里一鉆,派部隊都找不到。

  但老太太這小叔子,直直的就把自己帶了過來?

  心里一動,林思成抱了抱拳:“范杵頭,失敬!”

  男人的臉色變了一下,硬生生的扯了扯嘴角:“老板說的是什么?”

  林思成笑了笑,再沒說話。

  不詐不知道,之前看走眼了:這笑起來都像死人臉的,竟然還是個頭目?

  按以前的傳統,一般的盜墓團伙中,組織和提供資金的大老板叫“支鍋”,負責找墓和鑒器的二老板叫“掌眼”。

  領人挖墓的叫“腿子”,最底層,挖洞開棺的叫“下苦”。專門打問江湖消息和放哨的叫望風,運貨銷贓的叫跑街。

  再復雜點,就會有專處理尾貨的“杵頭”,以及經營黑白兩道關系,兼掌刑法的“放卡”。

  就屬最后這個最毒:盜墓的沒有活刑的說法,只有活種,又叫成地仙。

  說直白點:把犯錯的成員活活的埋到墓里……

  老太的老漢,就范強的大哥,就是跑街。

  范強則是專處理尾貨的杵頭,屬于座次排最末的頭目。估計能耐也就一般,大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單干。

  不然不會守在家里,等著客人上門。

  而能耐再不行,座次再次也是頭目,想想當初,自己竟然帶他去找墓?

  就挺搞笑。

  但所謂陰差陽錯,歪打正著。正因為那次找他帶路,范杵頭才以為自己也是同行,今天才會把自個帶到這里來。

  思忖間,范強把他們帶進了向東的那座磚房。剛進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迎了上來。

  “老板來了,請坐,上茶!”

  隨著喊聲,一個相貌普通的女人端著茶壺出了里屋。

  林思成點頭,坐下后瞅了瞅。

  矮矮胖胖,滿面紅光,脖子里有幾塊淡淡的銹,說明經常下坑。

  又往下看,林思成心中一動:胖子手上的銹更多,比每天都摸銅器的王齊志的手上還多。紅的黃的,黑的綠的全有。

  關鍵的是,指甲極厚且極禿,指肚上的繭既厚且僵,還往外翻。看起來,像是指甲長進了肉里?

  這是早年間生產力不足,開洞只能拿鏟硬挖。有時洞太小工具使不開,就只能用手刨。久而久之,指甲磨禿,指肚上的繭就包了過去。

  又長年接觸冥器,被各種銹質腐蝕,繭越來越僵,指甲又長不動,就只能橫著長。

  盜墓行稱之為“鬼啃手”!

  所以,這人早年只是打洞的“下苦”,估計后來不下洞了,專門在坑外面接貨,手上才這么多銹。

  現在頂多也就是領人下坑的腿子,反正不可能是支鍋,更不可能是掌眼。

  林思成想了想,拱拱手:“腿老大貴姓?”

  胖子原本還在笑,聽到“腿老大”,笑容凍在了胖子的臉上。

  一雙豆豆眼撲棱撲棱,在林思成的臉上瞅了又瞅。

  包括領他們進來的范強,那么僵的臉,嘴角卻不住的抽:就看了那么一眼,劉腿子就被點破了身份?

  愣了好久,胖子默默的站起身。

  然后,剛沏了茶的那女人又坐了下來。

  相貌一般,穿的也一般,乍一看,像是端茶洗掃的保潔。

  約摸四十出頭,但手上挺干凈,比自己的還干凈。

  但也不是她。

  因為除非像趙老太太和趙修能那樣的家族傳承,傳統的盜墓團伙不可能讓女人下坑,也更不可能讓女人主事。

  猜一下:這女人團伙中的身份,可能連旁邊站著的那兩個都不如……

  她先笑了笑,手又一拱,“元良(倒斗和土夫子的尊稱),何方分過山甲(盜友,在哪里發財)?”

  兩個便衣心中一振:開始對暗號了?

  這明顯是把林思成當成了同行……

  林思成卻很不耐煩,連手都懶得拱,“一江水有兩岸景(算是同行,離你們很遠)。”

  女人也不在意:“上山搬柴,還是下山燒火?(做的是什么營生,是販貨,還是下坑?)”

  “鷓鴣也抓,鷂子也捕(五湖四海,從古到今,但凡和文物有關的生意都做。)”

  女人愣了一下:好大的口氣?

  她耐著性子:“分過幾道水火?(有什么本事)”

  “解丘門(會風水,會觀星),覓龍樓(懂堪輿,會看龍脈)、登寶殿(皇陵,也指超豪華的大墓!)”

  除過林思成五個人,齊齊的一怔愣。

  兩個便衣是純粹聽不懂,其余三個則一頓:這口氣何止是大?

  盜皇陵……你才幾歲?

  猜到他們在想什么,林思成抱起拳,兩只小拇指先往外一伸,而后食指一并,往前一拱:

  “幾位是涇渭派(關中一帶專攻周秦漢唐帝陵與大墓的盜墓團伙),對吧?但我只是來對件碼(進貨),有什么必要盤這么清?真要盤道,請支鍋出來,掌眼也行……”

  說著,林思成又把面前的幾只茶盅一擺,看著女人笑了一下:“主事的不露面,你也敢稱元良,敢盤元良道?非要盤,也行……來,過過龍門,論論輩份!”

  范杵頭,胖腿子,還有一個暫時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女人,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茶盅。

  那兩個手勢,前面的叫元良指,用來表明身份。

  后面的叫仙人指路,等于向提到的支鍋和掌眼表達了一下敬意。

  這兩個手勢是古代倒斗和土夫子專用來盤道的密碼,現在懂的人極少。但這年輕人一眼就能看破范強和胖子的身份,會這個不算奇怪。

  包括一語道破他們是涇渭幫,也能理解:陜甘兩省會找大墓,會盜大墓,能定準主墓室,不用炸藥炸墳,而是根據傳承極為巧妙的挖出盜洞的,都可以說是涇渭派的徒子徒孫。

  他們驚的是,這幾只茶杯。

  這個叫過龍門,用武俠里的話說:會這個的,至少得是一派掌門。

  更關鍵的是,這小孩看著也就二十出頭,胡子都沒幾根。但透出來的那種氣勢,以及架勢……一瞬間,他們好像看到了大老板?

  兩男一女面面相覷,頗有些不知所措。

  兩個便衣的眼神更精彩:看歲數,三個老不喀嚓,最顯年輕的女人都有四十出頭。

  比之相比,林思成嫩的像個小屁孩。

  但就是這小屁孩,把這三個老江湖震的一愣一愣,嘴唇囁動,連話都好像不會說的樣子。

  特別是那個女人,四十來歲的人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看三人一直不吱聲,林思嘆了口氣,端起茶盅一口喝干,又站起身:“好吧,就當交個朋友!”

  那女人激靈的一下,才回過神來:“這位老板,你先別走……不是支鍋和掌眼不出來,而是,他們在國外……”

  林思成愣住:誰家好人跑國外?

  擺明就是兩個頭目已經外逃了。

  再算算時間:范強的大哥是四年前判的,那頭目外逃,頂多也就是五年前……

  又是極為傳統,見同行必盤道的涇渭幫,還這么謹慎?

  而且盜墓技術極高超:方圓至少上千平,一下就能找準金井(主墓室),更能把盜洞打到七八米以下。

  不然,盜不出鳳紋鏡,更盜不出張安世的玉溫明……

  霎時間,腦海中閃過一道光:“支鍋姓于?”

  女人愣住:“你怎么知道?”

  林思成吐了口氣:因為太有名了。

  這一伙盜墓賊恰恰和楊彬相反:自盜,自銷,極傳統,也極謹慎。

  謹慎到一座墓最少要盜三五年,同時,不盜到老鼠跑地的程度不罷休。

  最典型的是唐代宰相韓休墓和武惠妃墓:被這伙人盜到墓徒四壁,只剩石棺和壁畫的地步。

  就這樣都不算完,最后又把墓址信息賣給了楊彬。然后,楊彬才盜走了韓休墓里的壁畫,武惠妃墓的石槨。

  而且相當賊,嗅覺超靈敏。剛有點風聲,兩個主犯、大部分的同案要犯就逃到了國外。直到2018年,才被從泰國引渡回國。

  三個死刑。

  不出意外,這女人應該是支鍋于大海的情婦或至親。不然她一個從不下坑的女人,鎮不住杵頭和腿子。

  算是漏網之魚,而且是很大的一條魚。陳局長要是知道,估計高興的能把后槽牙呲出來……

  暗暗轉念,林思成又坐下:“好,快人快語,范杵頭說的那束銀花,賣不賣!”

  女人點頭:“賣!”

  “還有什么?”

  女人頓了一下:“只有兩件,一樽騎馬的三彩女俑,一方鼻鈕銅印:衛將長史。”

  林思成心里一跳:果不然,大唐縣主,張安世家族墓?

  前者出土的不少,但常見于唐代公主、郡主、縣主之墓。

  后者,也就是這方衛將長史印,這是張安世之孫,張延壽幼子張和的官印。史載其早逝,官至衛將軍長史,佚八百石……

  也肯定不止這兩件,不過這女人比較謹慎,不敢一次性全拿出來。

  但無所謂,自己又不是真來買文物的?

  林思成做沉吟狀:“蘑菇(冥器)這么少,想必剛定了盤子(墓心),才打了金井(盜洞),就招了雷子。然后,灌大頂(高手)、勾腳爬桿子(好手)全扯了風(外逃)……所以現在給你們,怕是也倒不動了……不如這樣!”

  往前一靠,林思成盯著女人:“你們進盤子(合伙),算你們一成。或者是,賣坑(賣墓址)……”

  話沒說完,女人的眼睛“噌”的就亮了。

  但嘴將張開,林思成卻先點了點桌子:“但話先說好,你要的太高,我就自己找!”

  女人怔了一下:“那是個雙金匣(迭在一塊的兩座大墓)。”

  “我知道!”林思成左右看看,“一座漢,一座唐……不然只為你一束銀花,我不會專程來這一趟。”

  確實:就這個架口,他能派司機來一趟都不錯了……

  女人搖搖頭:“但只靠你,你找不到!”

  “放心,我能找到,無非就是費些時間!”

  林思成往后一靠:“不在南里王(村),就在北里王,南北超不過三公里。”

  女人臉色微變,眼睛微突,好像在說:你怎么知道?

  林思成又笑了笑:“我還知道,那地方正在拆遷,大不了我雇個拆遷隊,一寸一寸的找!”

  女人愣了一下,一臉古怪。

  林思成當然知道她在古怪什么:現在正在盜的那一伙,不就正在這樣盜?

  他趁熱打鐵,敲了敲桌子:“賣不賣!”

  女人沉默了幾秒,咬咬牙:“賣!”

  霎時間,兩個便衣的眼睛里冒精光:林思成,你就這么輕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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