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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六章蛇蝎美人沈落雁,翟府廝殺東廠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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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悔不該不聽大哥與儒信之言。”

  雙手撐在桌案上,翟讓的雙眼中只有濃烈的殺機和懊悔。

  數日前,翟弘、王儒信勸說他先下手為強,是他礙于情面,猶豫不決,反倒為李密所趁。

  “啪!啪!”

  然而,李密根本沒興趣理會一個喪家犬的自哀自憐,拍了拍手。

  “嗒嗒!”

  外間依次涌入了數十個身影,官員、將領都有,一個個神情復雜的看著翟讓。

  “你們為何要叛我?”

  掃視一圈,翟讓眼中滿是不敢相信,房彥藻、程知節、王伯當、柴孝和等人站在李密一邊,他沒話說,因為這些本就是蒲山公營之人,但他看見了誰,單雄信、徐世勣、邴元真等等,還有黃君漢。

  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李密的班底,全都是跟隨他一同建立瓦崗寨的元老人物,尤其是黃君漢,當年翟讓任東都法曹時,坐事當斬,黃君漢身為獄吏,暗中將其放走,翟讓為報恩讓他做了瓦崗軍中僅次于自己的頭目。

  “我們.”

  單雄信等人齊刷刷的低下了頭,有些羞愧難當。

  “司徒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非是我陰險狠辣,而是司徒獨斷專行、貪婪暴虐、凌辱同僚。”

  “我等興義兵為得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攻滅大隋,立下一個堂堂正正的新朝。”

  “洛陽一役,瓦崗攻取了回洛倉,又據有黎陽倉,天下六大糧倉得其二,兵甲充足,只需要開倉放糧,賑濟百姓,河南人心必將歸于瓦崗,虎牢關在我們手中,洛陽隋軍想要東出無疑是癡人說夢。”

  “且洛陽城中,隋朝舊臣、獨孤閥與王世充不斷角力,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東出中原。”

  “如若我軍不是死磕洛陽,而是以洛口、黎陽兩大糧草為基,大軍從東郡北上魏郡,打開通往河北的口子,又或者是從滎陽郡東出占領濟陰郡,山東向我們敞開,中原還有何人可以阻止我們?”

  “偏偏司徒下令將洛口倉中的糧食全部運回滎陽,一粒粟米都不剩,一意孤行要沿通濟渠攻克梁郡。”

  “究竟是為了瓦崗軍,還是為了一己之私,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李密儼然一副勝利者姿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翟讓,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譏諷之意毫不掩飾。

  “呵呵。”

  看著在場沒有一個人反駁李密,翟讓自嘲一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他最大的錯誤不是輕信了李密,而是忽略了底下人的需求,像單雄信、徐世勣、黃君漢、王伯當這些人哪個不是地方豪強出身,要只是為了現在的富貴,何必拋家舍業上了瓦崗寨。

  既然他們上了瓦崗寨,參加瓦崗軍,為得不就是封侯拜相,名留青史,又怎會甘心屈居滎陽郡、東郡?翟讓的做法給他們的感覺根本不似明主。

  “司徒。”

  “你我相識相交一場,若以刀兵相向,未免有些折辱你。”

  “還是你自己來吧。”

  揚了揚手,李密給了親信蔡建德一個眼神。

  “是。”

  蔡建德取出了一柄隋直刀,雙手捧著恭敬的上前。

  “好!好啊!”

  事已至此,翟讓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他的先天真氣根本無法調動,只需要十幾名軍中精銳便可以將他剁成肉泥,何況這里的人全部投靠了李密。

  銳利如刃的眼神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這位一手創建了大隋第一義軍的人物彷佛要記住在場所有人,看得直叫人心中發毛。

  “嘩啦!”

  下一刻。

  翟讓一只手抽出了隋直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了脖頸間,側首一劃。

  “嗤嗤!”

  鮮血從脖頸間噴涌而出,這位瓦崗寨大首領雙眼圓睜,眼中滿是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唉!!!”

  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無一不是心中嘆息,爭龍之路從來都是這么殘酷,有進無退,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翟公為除暴隋,慷慨就義,死于刺客之下。”

  “追封上柱國、司徒,封東郡公,為其發喪,昭告天下。”

  眼瞼微動,李密義正言辭的說道。

  “是!”

  眾人心中一咯噔,齊齊拱手應聲。

  不得不說,李密這一手確實很毒辣,足以掩蓋其弒殺翟讓的罪行,收復瓦崗軍心。

  “瓦崗軍不可一日無主,臣請主公晉位魏公,開國建制,聲討暴隋。”

  房彥藻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大喝。

  “請主公晉位魏公,開國建制,聲討暴隋。”

  在場所有人心領神會,不約而同的勸諫。

  “諸位如此看重我,我必當為伐暴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自即日起,我為魏公,行在暫定于洛口,待日后再行遷徙至合適處,立年號:永平,發布檄文,聲討隋帝楊廣十大罪狀,以昭我瓦崗軍之大義。”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李密面容肅穆,開口道。

  “魏公英明!”

  眾人單膝跪地行禮。

  “諸位請起!”

  李密伸出左手虛拂,再度出言:“黃君漢授上柱國、河內總管,冊封汾陰縣公,據守柏崖城(孟津)。”

  “單雄信為左武候大將軍,徐世勣為右武候大將軍,各領十萬大軍。”

  “封王伯當為瑯琊縣公,郝孝德為平原縣公,柴孝和為東郡守,鄭颋為滎陽守,鄭虔象為洛口令。”

  “蔡建德為黎陽令,率軍駐守黎陽倉。”

  “程咬金、邴元真、王君廓、謝映登為四驃騎,統領八千內軍驃騎。”

  “房彥藻為魏國長史,主持政務。”

  “是!”

  頓時,在場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排排坐,分果果。

  黃君漢是瓦崗軍僅次于翟讓、李密的頭目,手下數萬精銳將士,柏崖城位于洛陽以北,相當于在隋軍心臟插了一根釘子,單雄信、徐世勣都是瓦崗軍元老,各領十萬大軍。

  王伯當可是李密的弟子,一路走來,矢志不渝,一個縣公不算過分,郝孝德屬于帶著軍隊加入瓦崗軍,部下也有上萬人,所以給了他平原縣公。

  柴孝和、鄭颋都是李密麾下治軍理政的能人,將瓦崗軍目前控制的兩個郡交給他們,并無不妥。

  鄭虔象、蔡建德都是李密最信任的親信,洛口是瓦崗軍的中樞,黎陽倉肩負著瓦崗軍的后勤重任,自然不可能交給李密不放心的人。

  至于八千內軍驃騎,這是瓦崗軍最為精銳的騎兵,論戰力,不屬于大隋驍果禁衛,程咬金、邴元真、王君廓、謝映登都是瓦崗軍中首屈一指的將領。

  “諸位。”

  “接下來,我們的目標要放在逐鹿中原上。”

  “光有東郡、滎陽郡遠遠不夠,首先要奪取的便是東平、濟陰二郡。”

  “伺機降服盤踞在齊郡的王薄、魯郡的徐元朗,進而向山東、淮北擴張。”

  環視眾人,李密已然展露出了王者的崢嶸,豪氣沖天。

  “是。”

  對此,眾人心中出現了期冀,一個個干勁十足的離去。

  “魏公。”

  “我已命人前往滎陽。”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所有人離開后,后堂走出了一道身影,一席月白交領襦衫配水青紗裙,銀絲滾邊素雅如雪,滿頭烏黑亮麗秀發被一根云紋翠玉簪挽起,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有沉魚落雁之姿。

  “一切由軍師說了算。”

  李密回身看了沈落雁一眼,眼神十分復雜。

  沈落雁不愧為「蛇蝎美人」,就連遠在滎陽的翟讓獨女翟嬌都提前算計上了,這是要鏟除所有威脅。

  “嗯。”

  沈落雁卻沒有在意李密的表情變化,踩著小碎步走遠了。

  她不單單是瓦崗軍的首席軍師,她還是瓦崗軍大將徐世勣的未婚妻,李密再不喜歡,也不會愚蠢到自毀長城。

  滎陽,翟府。

  “殺!!!”

  “啊?!”

  夜色下,喊殺聲震天,一群手握直刀,身著鐵甲的精干士卒涌入了這里。

  “小姐,快走!”

  翟府總管屠叔方渾身浴血,一邊揮舞著長槍,攔下來襲的敵人,一邊焦急的喚道。

  “撲哧!”

  “小姐,我.不能再保護你了。”

  一名家將就這樣遭到了十幾個敵人的劈砍,鮮血淋漓的倒在了地上。

  “張厲!”

  翟嬌看著為了保護自己而死的家將們,俏臉殺氣騰騰,從腰間取下了精鋼打造的九節鞭,朝著來襲的敵人重重甩了過去。

  九節鞭縱橫交錯,變化莫測,時而纏在頭、肩、頸、肘、膝、時而橫掃前滾,時而拋向空中,時而如棍飛舞,真鞭速時快時慢,纏繞得法。

  “砰!砰!砰!”

  沉悶的聲音不斷在四周響起,翟嬌并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自幼習武,手中九節鞭豎打一條線,橫掃一大片,豎輪轉平掃,回身纏絆繞,一步一動,一動一花,一花三變,變化無窮。

  圍殺過來的敵人們一個個都倒在了地上,或皮肉綻開,或筋骨碎裂,誰能抵擋得住掄起似車輪,舞起似鋼棍的九節鞭。

  就這樣,翟嬌收回一團,放擊一片,收回如蟲,放擊如龍,清空了面前的敵人。

  “小姐,我來幫你。”

  “咻!咻!咻!”

  一名婢女跟在翟嬌身旁,手中端著連弩,時不時的扣動扳機,一支支三棱弩箭破空而去,射殺周遭的敵人。

  “楚楚,做得好。”

  翟嬌有了策應,完全放開了手腳,肆無忌憚的揮動九節鞭,英姿颯爽,所向披靡。

  然而,這種場面維持不到一刻鐘,更多的士卒涌入了府中,密密麻麻一大片,足有上千人,下手毫不留情,將整個翟府留守的家將盡數屠戮。

  “小姐,快走。”

  翟府總管屠叔方遭到了數十名后天武者的針對,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屠叔。”

  翟嬌見后,想要上前幫助屠叔方,卻被楚楚一把拉著往外跑,再這么繼續下去,她們除了被活活的困死在翟府,根本等不到任何生機。

  “攔住她們。”

  為首的瓦崗軍將領大喝一聲,四面八方的士卒不斷向二女靠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爾等?!”

  一聲怒吼打破了黑夜的沉寂,魁梧的身形出現在翟府中,翟讓親信宣永手持宣花大斧沖入了人群中。

  “嘭!嘭!嘭!”

  大斧之下,一個個瓦崗軍士卒直接被斬殺做兩半,毫無還手之力。

  “哼!”

  “找死!”

  領頭的瓦崗軍將領再也忍不住了,雙腳踏地,先天真氣猛然釋放,整個人宛如沖天炮般兇猛,一拳砸在了宣永身上。

  “轟!!!”

  后天巔峰的宣永連人帶斧被砸出去數米,口吐鮮血,眼中露出了驚惶之色。

  “宣大哥。”

  翟嬌焦急出聲,俏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此時,翟府一應家將都被殺戮殆盡,只剩下翟嬌、楚楚和剛剛趕來的宣永三人,可周圍的敵人至少數百,她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殺了她們。”

  瓦崗軍將領大手一揮,冷厲道。

  “殺!”

  一個個窮兇極惡的士卒持刀向前,意欲將她們斬盡殺絕。

  “唰!唰!唰!”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高墻上躍下,微弱的燭火映照下,纖細似柳葉的劍身折射出滲人的寒芒,鋒利至極。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在場的瓦崗軍士卒根本來不及看清身影,一個個已然被割喉,雙手捂著脖頸,想要阻止鮮血流出,卻無濟于事,滾燙的鮮血從他們的手指縫中噴出。

  隨著血液的流失,這些士卒們感覺渾身無力,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中,成為一具尚且溫熱的尸體。

  一個呼吸間,數百人就這樣躺在了地上,而翟府院中的身影只有十數個,著實令人驚悚。

  翟嬌、楚楚和宣永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哪里來的救兵,簡直不要太強!

  “你”

  為首的瓦崗軍將領萬分驚恐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來都來了,就別走了。”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聲音傳進了所有人腦海中。

  “咻!!!”

  神出鬼沒的魅影裹挾著無窮的殺機出現在瓦崗軍將領面前,沒等他回過神來,一柄通體血色的細柳劍穿透了他的身軀,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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