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發現火，畏懼火，靠近火，掌控火，然后玩火。
事情的發展規律似乎都是這樣，從察覺未知的恐懼到產生好奇，然后沉溺其中，試著掌控。
她只是用了比尋常人更短的時間來進行這樣的進化。
所謂的清白、身體、尊嚴到底是什么呢？
是可以為了某人一點點放低的東西，也是自己的一部分資本。
不好好利用都對不起自己大小姐的身份，當然他能為這一切癡迷，她心里也是高興的。
而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讓她愿意付出這些代價的。
只是這些話不用告訴他，對自己這么了解的月野弦肯定能想到。只是在于，他愿不愿意放下姿態，來做類似的交換。
“怎么，剛剛說完別人沒有素質，現在就想要自己來？”
月野弦好笑的看向對方。
的確，現在有些開始搞不懂這個女孩想干嘛，不過也是她要帶給自己的一個信息。
不要想著總是能拿捏她，她也是能豁得出去的女孩。
“誰說要在這里了？”
平常這個時候早就紅著臉伸長脖子爭辯了，但是現在少女顯得很冷靜，那深邃的眼瞳里更多的竟然是挑釁。
月野弦看了看那邊的銀幕，“電影還有一半呢。”
“沒意思。”
“那走吧。”
月野弦也不廢話，直接干脆利落的起身。
修長高大的身姿容易擋著后面的視線，所以稍微完了彎腰，多數情況下，他還是很有素質的。
而這一次，朝霧凜主動的伸出手來，目光深邃的注視少年。
只是漆黑的眼瞳底部，有著不能忽視的弧光。
銀幕上，牽著女主的男主在狂奔，逃跑。
這里，月野弦再一次拉住了女孩子的手，他們沒有穿過什么荊棘叢林，也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只是平靜的穿過一些人艷羨的目光，和狹隘的座位。
離開電影院，出現在熱鬧繁華的大街上。月光的存在感微乎其微，幾乎要被路邊的霓虹燈摘牌以及無數的路燈所淹沒。
風吹著他們的發梢，洋溢著年輕的意味。
月野弦覺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松開手，隨便陪這個女孩閑逛兩步，就可以送她上車，讓她回家。
他真沒有想什么所謂的獎勵，自己的欲望其實也不是很嚴重，何況回家了還有人能幫忙處理呢，交給這個女孩的話顯然有些危險。
但是試圖松下來的手卻沒有如愿，反而被她察覺，然后反扣在手心。
月野弦低頭看了她一眼，“出汗了都，起碼讓我擦擦手。”
“誰知道你的汗我的汗？”
“這有什么區別？”
“當然，你的汗，我不嫌棄你。那你就應該感恩戴德。我的汗，你難道還能嫌棄我？”
這下少年是大開眼界了。
忍不住笑了起來，“現在演都不演了？”
這就是大小姐的雙標嗎？怪可愛的。當然，這個可愛的前提是她有著這么一張傾國傾城的面龐，以及無可替代的氣質。
看來自己也是雙標的。
活該天生一對，糾纏到死。
“我需要演什么？”
朝霧凜驕傲的仰起頭來，路燈在她背后，喧囂的人群會自動避開兩人所在的區域，繞路而行。
不知道是害怕美好，還是不敢破壞她的美麗。
月野弦覺得這個時候的朝霧凜很熟悉，怎么說呢就像是開學第一天見到的那個女孩，他明明察覺到了對方的驕傲和不對勁，以及收斂的眼神。
他也在那個時候想到了，時間過去那么久，一定會改變不少事情，一定會讓自己的預料落空。所謂的承諾和約定，其實早就喪失了保質期。
可是那個時候還是站在了她的面前，說出了該說出的話。
而現在她在對自己說。
“我現在想的很明白。反正無論我做什么，無論我是否掩飾，是否克制。我都是朝霧凜這個人，不會改變。”
“你喜歡，我也是朝霧凜。”
“你不喜歡，那我也是朝霧凜。”
“讓你討厭了，憎恨了，我還是朝霧凜。”
一點點。
霓虹招牌逐漸不亮，路燈也開始暗淡。久違的月光仿佛終于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身上的光輝一點點的明顯。
她整個人好像在發光。
漂浮在陽光下的泡沫，卻不會輕易破碎。
“那我為什么不干脆就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反正.”
說到這句話，顯得和此時氣勢有些不符合的結巴出現了，似乎接下來要說的是什么難以啟齒的話語。
但是月野弦此時沒有插嘴，也沒有打斷。
停頓了一瞬間，夏風吹過街道，樹梢落下葉子。
“反正你也不會不管我。”
說完這句話，轉過身，拽著少年往前走。
月野弦沒有用力，自然是被她牽著穿街過巷，好像和剛才那部電影很相似的畫面。不過那部電影月野弦連名字都沒有記住，而現在換成了女孩牽著男孩。
看起來他們也好像在逃離什么東西.
逃離什么東西？
森田薰不知道，他們總不可能是躲著我吧？路邊的車還管不管了？算了！先跟著人在說。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浪漫起來什么事情都不管，抓著孤寡老人一個勁折騰，有沒有王法了還？
“你這么說是不是太有恃無恐了？”
月野弦被她牽著穿街過巷，就像是一個慢性子的男生偏偏碰到了一個很有主見的女朋友。
朝霧凜沒有回頭，月野弦逐漸跟上對方的腳步，兩人差不多并肩而行。稍微領先半個身位，算是月野弦尊重她的驕傲。
“我敢這么說，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道理在哪兒？法律又在哪兒？底線又在哪兒？”
“作為交換，不管你發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會不管你。”
她偏過頭來看了一眼月野弦。
月野弦卻沒有露出如她所料的那般驚喜的表情，反而是微微皺起眉頭，“我還以為這輩子你再也不敢跟我提及任何約定的事情了。”
約定？
是的，他們曾經有過約定，而她是毀掉了這個約定的人。
“因為我曾經沒有做到，所以你就覺得我不配跟你約定任何事情了嗎？”
月野弦停下腳步，這邊是輝煌的街頭，后邊是燙煮的年糕，彌漫香味。
他的眼神并不尖銳，也不冷漠，但是溫柔下來，反倒是讓朝霧凜心神不定。不對的時候出現不對的氣質，那就是不好的事情。
“一個人的情緒是有限的。不存在無限提供情緒價值的人，就像是正常游戲里，也不存在無限續航的血包一樣。給的多一點，自己就少一點。我也是會失望的。”
他沒有說很重的話。
甚至語氣溫柔的過分。
可就是這樣，讓她差點松開了少年的手。也是這一刻，她驚慌的發現，似乎自己松開手，對方就會消失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頭。
過去從來沒有忘記，發生過的事情也無法抹除痕跡。有人選擇原諒，有人選擇釋懷。也有耿耿于懷，無法放棄。
她咬了咬唇。
月野弦試圖將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指縫里抽離出來，已經有些黏糊糊的了。
可是他的小拇指一動，對方的五根指頭全都纏繞了上來，再次緊緊扣住，似乎要將指甲都嵌入自己的肌膚。
“所以我問過你，那樣對我，是不是報復我。”
“沒有的事情，只是說，想看看你反反復復的在干什么。”
月野弦否認。
女孩不依不饒的看著他，“所以也學著我的方式反反復復？”
“不能完全這么說但是似乎差不多。還挺好玩的。”
他厚顏無恥的笑道。
然后朝霧凜立馬牽著月野弦往回走。
走的很快。
人來人往的街上，森田薰盯緊兩個人就已經需要相當專注了，怎么還帶往回走的？！
一時之間有些措不及防，她不是很希望兩人發現自己跟的這么緊，盡管用自己的職責來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她撒開腿就跑。
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兩人到達車邊之前，先一步回到了駕駛位置上。
當兩人沒有意外的回來，森田薰裝作若無其事的問，“是回去還是”
“紙飛機。”
“好的。”
森田薰踩動油門。
月野弦想到了什么，“明天可能有事，不喝酒了吧。”
“你可以不喝。”
“那讓我看著你喝？”
月野弦好笑的問，她現在這樣子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生氣，總覺得都憋在了胸口，顯得發育都壯觀了一些。
“我也不一定喝。”
“都不喝去酒吧干什么？當氣氛組？”
月野弦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而似乎是生著悶氣的少女，先是看了前頭開車的森田薰一眼，然后不自然的挪動自己的身軀。具備彈性的少女的翹臀，挨到了月野弦的大腿。
青澀是青澀的，但是勝在翹度。
“你既然覺得是我做錯了事情.是我沒有遵守約定。那我補償你還不行嗎？”
“之前是獎勵，現在又說補償.朝霧凜，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開門見山，這一瞬間竟然有些放棄了拉扯。
也可以說再強悍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吧？
“你去就知道了。”
她偏過臉，努力的想要隱藏，藏入陰影里。可是怎么也掩飾不了發絲之間透露的那抹桃紅。
月野弦似笑非笑，湊到對方耳邊。
“有些事情不輕易嘗試可能很神秘，讓人好奇。可是一旦發生，就沒有簡單停下的理由了。”
“.廢話真多。去不去？”
她冷聲道，可是聲線都一抖一抖的。
月野弦燦然一笑。
眼神向下，是她的紅底高跟鞋。
藏在里頭的白皙腳背，若隱若現的青筋，骨感的腳踝。
仿佛在此刻沖著自己說話。
快來玩啊快來玩啊 “你在看什么？”
感覺到不對的女孩眼神上移，羞澀中帶點警惕的看向少年。
月野弦立馬一臉正色。
“去可以，但是你那兒應該可以洗腳吧？”
朝霧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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