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家今晚來到這里參加我的生日宴。在場的都是朋友，或者是在父母輩就已經交情匪淺。今晚的食物和酒水大家隨意享用，有需要的可以隨時告訴我。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再次感謝大家。”
臺上，衣裝得體，笑容甜美溫柔的西園寺花戀落落大方的切蛋糕。
臺下，正響徹著送給這個女孩，真心或者客氣的生日祝福。
對于大多數人而言，不是什么盛會，只是他們這個階層交際的其中一種。自然也談論不上什么真心與否。
只是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掃興。
但是臺上的西園寺花戀也不會知道，在她認真切蛋糕的時候，下面已經有人的心海里，響起了山呼海嘯。
似乎是無關這個夜晚的故事，卻又好像息息相關。
少女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少年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破綻。明明是這么玩笑的一句話，但是這一瞬間，朝霧凜卻覺得好像存在百分之五十的真實性。
“我沒有在向你求婚！”
她忍不住爭辯。
看著她逐漸漲紅起來的艷麗臉龐，月野弦眨了眨眼睛，“那你說這么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是在釣我？”
誰釣你了？
兩人相處的過程中，到底是誰總是讓人誤會。
到底是誰總是說著不清不白的話，做著不講道理的行為，然后事后只顧著賴賬。
她都懶得去跟月野弦爭辯這些問題。
輕哼一聲，“想入贅我們家，你還差得遠。”
“我也沒有入贅的想法，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神經！”
朝霧凜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正好這個時候燈光打開，有些東西無法掩藏，比如自己臉頰的微微滾燙，在他伸出手來的那一刻，幾乎要無法自控。
而燈光亮起，對方已經將手收回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們只是站在這里，看著對方，互相說了幾句話。
僅此而已。
少年促狹的看著對方，“要不試著求求我？”
“滾。我去上廁所，讓開點。”
女孩從自己身邊氣沖沖的走過，月野弦沒有再說什么。
他只是坐在了大廳里頭的沙發上，靜靜的看著里頭的人推杯換盞，模仿著他們父輩的交際活動。
直到一個個打完招呼后，西園寺花戀終于來到了月野弦的身邊。
她好奇的看著少年，“小凜人呢？”
“上廁所去了。”
“你們真有意思，明明一起來的，但是好像都沒有待在一起多長時間。不是你上廁所，就是她上廁所。怎么，這么無法相處嗎？”
打趣著的女孩輕巧的坐在了月野弦身邊，一個相當安全讓人沒有壓力的距離，當然也是不容易讓人誤會的姿勢。
“小姑娘容易害羞是這樣的。”
月野弦輕松的笑道。
西園寺故作驚訝的看向少年，“這么說來，還真是虧了你一直在照顧小凜了。”
“沒辦法，這個社會男人就是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做多了被當成理所當然，做少了就被當成渣男。”
“噗嗤.你還無辜上了。”
西園寺笑的更加燦爛了。
還是跟這個少年說話有趣，不會張嘴閉嘴就什么父母啊、公司啊、最近又進修了一些什么東西。看似是彰顯身份的話題，實則西園寺一點興趣都沒有。
和這個少年說話，不管什么話題都會很輕松，尤其是說話的時候還能看到這么一張臉。
別提多讓人如沐春風了。
“學姐不用去招待其他人么？”
月野弦問。
西園寺搖搖頭，“該招呼的都招呼的差不多了，總不可能因為是我的生日，所以就要我照顧每個人的情緒到底吧。我也很累啊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想過生日的原因了。”
除了一些年輕人之外，月野弦還看到了不少的成年人，似乎都是他們父母輩的角色，正在借著這個機會聯絡感情，加深交往。
“到了這個階段，哪怕是子女的生日都成了交際的利益場。”
“說的沒錯，不過還好吧。我倒是沒有覺得被虧待，畢竟從小到現在享受的就比大部分人好，理所當然就要犧牲一些東西。比如天真和幼稚的權力，更少的犯錯機會。”
“這倒是你們這些天潢貴胄老生常談的東西了。”
西園寺笑著看過來，“月野君什么都好，就是說話太直接了，也不照顧別人情緒。”
“我照顧別人情緒，誰照顧我情緒呢？”
月野弦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顯得有些莫名乖巧。
“我倒是覺得今晚小凜挺照顧你情緒的。”
西園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月野弦沉默下來。
的確，他感受到了。
就比如上二樓的時候，最可能讓朝霧凜暴走的時刻，偏偏她冷靜了下來。
盡管也沒有說什么好話，但是沒有誤解，沒有質問，沒有大發雷霆就足以證明許多。
月野弦沉默了片刻后才說，“她其實一直都不笨。”
“只是在你的事情上容易感情用事對吧？”
西園寺笑吟吟的。
月野弦瞇著眼睛看著她，“學姐，說實話，你就特別像是那種動漫里看穿劇情的NPC，或者說編劇。顯得這么聰明可不好。”
西園寺笑著說，“沒關系，適當的時候我會裝笨的。我也知道，太聰明的女孩子不被喜歡嘛。”
“那倒也沒有。”
“但是月野君，我很意外呢。”
“嗯？”
月野弦奇怪的看著對方，端著香檳杯的年輕女孩淺淺的喝了一口，然后說。
“在你知道和泉他們和小凜之間有過節后，行動采取的也太快了，比我想的要更快一點。這么急著為她出頭嘛？還是說.是月野君想要填補一些什么？”
月野弦能感受到對方眼神對自己的試探，不過他并不在意，依舊如往常一般云淡風輕。
“只是巧合而已，也不是我故意去做什么的。”
少女無所謂的搖搖頭，“能不能知道答案對我而言不是那么重要啦，但是我覺得小凜應該是挺想知道答案的。你要是拿這一套說辭回答的話，估計會讓她很失望哦。”
“我又沒有滿足每個人期待的義務，就算對我失望，那也不是我應該背負的責任和壓力。”
沒錯，早就說過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是個爛人。對自己有所期待才是愚蠢的事情，被自己傷害，因為自己而失望，那才是理所應當。
“話是這么說啦，但是我一直覺得月野君說話的風格恨不得殺死對方，但是做的事情卻總是能讓人起死回生。”
“倒是沒有你說的這么神奇，我也沒有那么喜歡反差。”
月野弦直接否認。
“是嗎？”
“嗯，只是希望今晚沒有給學姐帶來麻煩。”
“你還會關心我呢？”
西園寺忍不住笑著說。
月野弦理所當然的回答，“畢竟是你的生日嘛，搞得太難看也不好。”
“也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萬一無法收場呢？”
月野弦沒有回答。
其實答案已經清晰明了了，那就自己來收場好了。
只是事先就清楚，用不到這一步。
拿著香檳杯的西園寺花戀緩緩起身，她有些遺憾的說道。
“可惜了，要是能站在上帝視角，知曉故事的全貌，和所有人的心理活動。應該是個相當浪漫的故事吧？”
“哪有這么多浪漫。”
“好了，她應該快回來了，我先去忙了，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西園寺花戀甜美的微笑著，像是盛開的桃花，沖著月野弦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然后輕巧的轉身，就像是芭蕾舞的專業動作，然后輕松利落的退場。
如她所言，很快朝霧凜回到了現場。
這個廁所上的有些久，不過她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
解釋什么？自己調整心態花了太多時間？還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不得其解的問題？
她看向慵懶坐在沙發上的少年，“覺得這里有意思嗎？”
月野弦搖搖頭，“沒什么意思，和你之前說的一樣，是我融入不了的圈子，和我沒有什么關系的世界。”
說是融入不了，也是沒有什么興趣加入，否則就憑這張臉，應該還是會有不少人對他感興趣的。
不過朝霧凜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只是淡淡的說，“那就準備走吧。”
“你不多留會兒？”
他視線隱蔽的看向其中一個方向，那里，之前自稱青木信的那個年輕男生就在那里，還有他的幾個朋友。看起來有說有笑，言笑晏晏。實則月野弦清楚的注意到對方時不時就會將目光投向這邊。
“有什么好留的，走不走？不走沒人送你回家。”
朝霧凜不耐煩的催促道。
少年伸了個懶腰，然后站起身來。
“說的好像就你愿意送我回去一樣，信不信我分分鐘搭上順風車？”
少女站在原地，微微挑眉，“那你試試看？”
月野弦直接上前，“但是我就喜歡你的車，沒別的，舒服。”
“神經。”
朝霧凜也不用跟誰打招呼，率先踩著腳下的紅底高跟鞋走出大廳，月野弦緊隨其后。
當兩人一前一后的上車。
月野弦看向對方，“準備去哪兒？別告訴我又是去喝酒。”
然后座位上的朝霧凜神情不自然的從包包里掏出來了兩張票券，她表情不自然的看著窗戶。
“也不知道西園寺發什么神經.非說有場好看的電影沒時間去看，要我幫她處理.”
她頓了頓，沒有聽到少年的回應。
皺了皺眉的女孩咬住下唇，然后松開，轉過頭來，破罐破摔似得看向月野弦。
“要跟我去看電影嗎？”
少年翹起唇角，伸出手來，拿住其中一張。
“陪你去拍都可以。”
小貓哈氣的時候真的很可惡。
但是‘拜托拜托’的時候，真的好可愛。
他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