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的車子,沉默開車的森田薰很難控制自己的視線。總是忍不住想要偷偷的用余光往后視鏡看,也沒有其他原因,就想看看這個自己越來越熟悉的大小姐,在這個少年面前到底會有什么不同。
在她看來,自家大小姐的確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子。不僅僅在容貌上。
但是那位認識不久的俊美少年則是顯得更加特別,甚至可以說什么事情在碰到了他之后,都會變得不一樣,無法理解,包括現在。
這兩人.到底要聊什么呢?是她完全不懂的氣氛。
坐在后座,顯得老老實實的月野弦會通過車窗玻璃看到朝霧凜那張冷漠宛如深海的側臉。
朝霧凜是一個瘋女人嗎?至少現在不是,沒有明顯的瘋批傾向。但是膽子一定不小,且沒有大多數普通人會有的道德束縛以及守序底線。
或者說,這種身份的女孩。一切的標準都是根據自身量身定做,大多數通用的規則在她身上都是虛設。
所以如果她真的鐵了心要對身份為孤兒的自己做什么.比如電擊棒麻痹,然后手銬禁錮,最后綁到什么小黑屋里囚禁play,好像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嗯.還好她不是真的有這玩意兒。
當車子逐漸離開熱鬧市區的部分,月野弦轉過頭來,看向了沉默的少女。
“這是要去哪兒?”
“閉嘴。”
但是顯然,朝霧凜此時并不想跟月野弦有過多溝通。也許是因為還有一個森田薰,也許是因為覺得還沒有到‘亮劍’的時刻。
畢竟中二國總是有著一股莫名的儀式感,什么事情都要講究場合,關鍵的臺詞,熱烈的部分,都要放在精彩和值得紀念的地方。
“去哪里也不能說,我是不是可以報警啊?”
月野弦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道,主要是現在也沒有什么事兒,這個女孩子今天看起來也不好逗弄,似乎一切都在說明這不是一個容易度過的夜晚。
朝霧凜直接無視了對方的話,直到夜幕似乎完全降臨。
當車停下來,已經是到了遠離繁華市區,可以直眺海灣的半山腰。
這里似乎有些特別,月野弦沒有來過。光是看這附近路途的綠化以及道路設施就能明白,這種地方和普通人是明顯劃開界限的區域。
宛如樓閣庭院一樣的餐廳在半山腰間,掛著燈籠,有著高蹺的檐角,木質的長廊。
頗為古香古色的餐廳,似乎和世俗的奢靡形成了鮮明對比,宛如活在另外一個時代的產物。甚至能看到站在外頭的服務員穿著的都是水藍色的和服。
“這是要帶我來見見世面?”
月野弦問。
而停下車后,朝霧凜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下車。”
說完,她不等森田薰前來開門,自己主動拉開車門走了下去。百褶裙邊隨著她幅度不小的動作微微下落,盡管還穿著著學校的制服,但是身上的氣質讓她似乎出現在哪里都極為合適。
月野弦也下了車。
夜幕在遠方吞噬掉了夕陽火燒過后的顏色,海水拍打岸邊礁石的聲響遠遠傳來,仿佛遙遠的鼓聲。
走在前頭的朝霧凜直接帶著月野弦進入了這間風格鮮明的餐廳,服務員相當禮貌謹慎,幾乎都是保持九十度鞠躬的姿勢迎接客人。
似乎沒有人在長廊里隨意走動,而朝霧凜只是對接待的服務員簡單的報了一個六位數的數字。
那肯定不是電話號碼,大概是會員號碼之類?不知道,反正自己是來吃白食的,總不可能火急火燎的叫自己出來說話還讓自己買單吧?
可以質疑這個少女的智力、精神狀態以及性格扭曲程度,但是不要質疑她的財力。
直到朝霧凜將月野弦帶到了單獨的一個房間。
木質宛如屏風的推拉門,一張矮矮宛如茶幾的長桌與榻榻米。
房間點著淡淡的熏香,服務員禮貌恭敬的跪坐下來給兩人倒上了茶水。
“小姐,請問是按照您事先預定的菜品上菜么?”
女服務員笑容溫和,聲音也很清淡,給人一種大喊大叫都不會有多吵鬧的既視感。
“嗯。”
“那好,就不打擾兩位了。有需要可以按鈴。”
森田薰沒有跟進來,服務員也退出了房間。雖然整個餐廳都仿佛是木質結構,但是隔音效果意外的不錯。至少月野弦不刻意提升自己的感官是聽不到其他包廂有聲音的。
也就是說,這似乎是一個相當適合談話的地方。
月野弦盤腿坐在女孩對面,他倒是不急,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淺淺的嘗了一口,是綠茶。
少女依舊冷著臉,她沒有看手機等待上菜什么的,而是直勾勾的注視著面前好像毫無慚愧之心,也沒有任何心虛的俊美少年。
終于忍不住,她開口了。
“之前這么喜歡說話,現在不說了?”
月野弦抬起頭放下茶杯,一臉苦惱:“唉,我也是人,說的話得不到回應也會因此難過的。”
你還會難過?
朝霧凜忍不住掛起冷笑。
“回應,你想要什么回應?”
“沒什么,不是你一直在找我嗎,應該是你有什么話要說吧?”
月野弦的表情堪稱天真無邪,不過在女孩的眼里就是純純的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微微的揚起下巴,仿佛要詮釋什么叫做用鼻孔看人。身高不夠就用姿態來彌補差距,站在習慣的居高臨下的位置,讓局面向她傾倒,最熟悉的舒適區。
“你難道不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么?”
“如果你的時間很緊張的話,我覺得還是有話直說比較好。又不是拍電影,犯不著用這樣念臺詞一樣的對白。”
滴水不漏的少年,甚至還有著‘還嘴’的傾向。這讓朝霧凜很不爽。
“你什么態度?”
她皺眉。
月野弦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常對話的態度啊。我們的關系又不是很好,充其量算是一個社團的成員,你指望我用什么態度?”
少年的反問讓女孩瞬間感覺如鯁在喉。
沒錯,就是這么簡單的關系,似乎多一步都顯得牽強。
最關鍵的是這還是自己一手營造成的.不對,明明是他先犯規的!
就在朝霧凜捏緊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準備開門見山之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打擾了,方便現在上菜嗎?”
“.進來。”
憋住的呼吸轉換成了深呼吸。
試圖施法被直接打斷,月野弦好像沒有感受到這些,就看著上的琳瑯滿目的菜肴。
各種小巧而精致的壽司,還有看起來就很新鮮的刺身。已經煎好到大概七成熟的牛肉,搭配香味濃郁的高湯。
看上去是挺多,風格也很豐富。但是這個菜量.毫不夸張的說,月野弦覺得自己可以在二十分鐘之內將桌子掃蕩一空.嗯,不包括面前這個女孩的話。
看了看桌面,月野弦倒是沒有急著動筷子,等到服務員離開后,他笑著說,“這次沒有點酒?”
提起酒,朝霧凜眼神一冷。
“.你好意思說?”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喝酒也不是我要拉著你去的。”
“這就是你現在有恃無恐的原因?”
少女語氣不善,而月野弦已經動起筷子。鵝肝壽司做的相當不錯,盡管月野弦有選擇的情況下不會去選擇吃西餐或者壽司什么的,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入口即化,回味相當醇厚的味道的確高級。
“有恃無恐?我表現的很張狂嗎?”
“換做別人的話,你已經在海灣里了。”
朝霧凜冷冷的說道。
月野弦點點頭,然后笑容燦爛,“看來我對你而言還真是特別的存在啊。”
少女差點就將剛拿在手中的筷子直接掰斷。
特別?的確很特別。
特別讓人想要弄死的那一種,這人怎么就這么賤啊?
“你少在這里東扯西扯的,我的耐心沒你想的那么好。”
少女的語氣變得更加冰冷,東西都顧不上吃了。
但是面對她的態度變化,少年的表情卻更加平靜,他看向女孩的眼神甚至有種說不出的同情。
“你還沒有感覺出來?”
“什么?”
“我現在的態度就是你說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但是你卻始終沒有直接說清楚,換句話說,在逃避,在掙扎,在試圖退卻的人是你自己。問題不在我的身上。”
看著繼續低頭,夾起一塊牛肉,吃的很不體面,但是顯得格外可口的月野弦。
仿佛是石頭沉入了湖底,少女內心隱隱的焦躁慢慢平息。
她不會當面承認對方說的是對的,但是不妨礙她此時醒悟過來,到現在扭扭捏捏的人仍然是自己。
在他面前自己就只能被牽著鼻子走嗎?
不應該這樣。
她拿起勺子,給自己盛了半碗湯,輕輕的端起,淺淺的品嘗。
當這口新鮮香甜的熱湯喝進肚子里,她的表情恢復正常,云淡風輕的抬起頭,順便優雅的將自己垂落下來的右側黑發收攏到肩后。
“那天晚上你為什么要吻我?”
她突然說。
聽到這句話的少年抬起頭,眨了眨眼睛看向她,“別趁我那天喝多了就想訛我。”
“你覺得我需要訛你?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索取的東西?”
調整過后的心態,不再輕易羞澀,這才應該是她說話的感覺。憑什么顧忌他?又何必故作矜持?
就應該像是閃電戰里的坦克那樣,橫沖直撞,碾壓過去。
月野弦笑著看向對方,“真的喝多了,不記得了。”
朝霧凜冷笑起來,“是你把我扶到車上的,你很清醒。不光是森田,紙飛機里的監控也能證明。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認,原來你也有這么懦弱的一面。”
對方似乎掌握確鑿的證據,姿態很高傲,動作很平穩,似乎徹底進入了她熟悉的領域,還有心情期間品嘗食物。不錯,這樣的女孩才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啊。
月野弦眼神很欣賞,他點點頭。
“看起來很清醒,包括將你送上車,那也只能說明我有紳士的品格以及本能。并不代表我沒有喝多。何況.我有沒有吻你這件事情你確定與否又怎么樣呢?”
拋出了下一個顯得關鍵的問題。
堅持這件事情的本質在哪里?糾纏不休的理由在哪里?究根結底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
仿佛一下子扣在了朝霧凜的心門上。
她沒有立即回答,面對棘手的問題的時候她必須先冷靜,比如將嘴里的食物平靜的咀嚼下去,吞咽下來,漂亮的脖頸滑動的波紋很誘人,像美人蛇在滑動爬行。
然后抬起漂亮深黑的眸子。
“你冒犯我這件事情的后果先不說,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懷著什么心情敢冒犯我,又事后否認?是你也面對不了你的內心嗎?”
“有點意思。”
月野弦放下了筷子,微笑著看著對方。
“我是個正常人,和你一樣在青春期。喝了酒,被放大了情緒。尤其是你又不是什么無法下嘴的女孩,我就算真的這么做了,也很正常。哪怕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可能也是一樣的原因,什么也不代表。”
第二次?
第三次?
什么也不代表?
他沒有說完,甚至是用手撐著臉頰,似乎是將整張臉送到了朝霧凜面前。
語氣輕佻,仿佛是在挑釁。
“還是說,你這么追問是希望我對此負責?”
女孩表情沉默。
她放下了漂亮的右手,將筷子整齊的放在碗上。
“唰。”
優雅的抽出紙巾,擦拭漂亮的嘴唇。
放下紙巾,整理齊切的黑發。
最后伸出左手,直接朝著送上門的臉揮舞而去。
“啪。”
篇幅花的多了寫配角是我的問題,也不是想亂寫,是肯定有后面用得上的地方。不過確實讓大家感觀不好了,反正以后不會這么寫了,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