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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兄弟，你能不能讓一讓……”
“啊？”
“客人要上機了！”
“啊，沒錢了嗎？”
“沒錢了，謝謝，麻煩你讓一讓……”
“哦，今天這么多人……”
“你以為呢？”
9月30日。
漸漸枯黃的葉片，從樹梢上落下，飄到了窗前。
坐在網吧里，通宵了一晚上的孫立齊打了一個哈欠，微微將身體往邊上挪了挪。
本來打算好好換個姿勢睡覺的時候，結果硬生生被推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以后，孫立齊看到了一臉厭惡的網管，以及旁邊準備上機的客人。
“快點！”
孫立齊聽到了催促以后，也沒有生氣，而是掏了掏口袋里的錢，本來打算再充一點，結果發現昨天晚上最后的2塊錢，都特么買了大瓶礦泉水了。
這才尷尬地爬起來，毫無尊嚴地連忙穿上已經半個多月都沒有換過的外套，訕訕地穿著拖鞋離開了屋子。
走出網吧門口以后，他掏了掏口袋，除了一部即將停機的二手手機以外，他身上壓根就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了……
隨后，又摸了摸肚子。
此時此刻，他肚子很餓。
整天上網，都不知道多少天沒吃東西了。
去打一份80塊一天的日結黑工，賺一天，繼續混三天唄。
夢想？
狗屁夢想……
反正，他就是這輩子沒啥希望的爛人，湊合著活唄。
2年前，初中畢業的他，懷揣著對大城市的希望，來到了燕京來打工。
第一份工作是服裝廠，雖然工作辛苦，薪酬也不算低，一開始還能堅持，也兢兢業業地干了一段時間……
直到，服裝廠的老板突然有一天讓他借身份證用用，給了他一筆錢，讓他簽了一些合同，并聲稱馬上要開分店了，看著他勤勞肯干，要提拔當分店的主管，并讓他入股……
當時年輕，又喝了點酒，老板三言兩語之下，就特么答應下來。
然后，孫立齊稀里糊涂地成為了服裝廠的法人……
結果沒多久呢，那家小服裝廠的老板就突然欠了一屁股債跑了，給他留下了十多萬的貸款，還拖欠了員工一大筆工資……
后來報了警，警方也幫忙查了一下，這才知道老板是在澳門賭博了，欠了一大筆債，用服裝廠抵押，然后借了他的身份證，又注冊了幾家公司，抵出來錢后跑的無影無蹤了……
工資一個月800的他，打工一年才賺8000！
不吃不喝十年，才能還債，這還玩毛啊……
雖然后來警方通過了一些手續，幫他減免了一大筆錢，但簽下的合同卻是白紙黑字在，再加上沒有留證據，也沒有人能證明，很多事情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那件事后，孫立齊一下子就垮掉了。
回家？
完全沒臉回家。
最終渾渾噩噩地呆在了燕京，做起了一天80的日結工作……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喂？”
“喂？是孫先生嗎？”
“你是……”
“我叫周陽，孫先生，你在電影之家的留言，我們看了，你簡直是才華橫溢，奇思妙想……我關注你很久了，你這樣的人才，是我們需要的人，有沒有興趣，跟著我一起干？”
電話那頭，那人對著他一陣吹捧。
吹的他腦殼嗡嗡聲直響，手里的工具都差點沒抓穩……
他都震驚了！
我草！
他媽的！
我？人才？才華橫溢？奇思妙想？
他這輩子，甚至在幼兒園的時候，都特么的沒被人給這么夸過……
就在他懵逼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旁邊一陣刺耳的大喊聲！
“喂？喂？是孫先生嗎？喂？孫先生，事先申明一下，我不是騙子，我是炫世娛樂的老板，我在電影之家看了你寫的那篇賈寶玉怒干老宋江寫的極具啟發性，思維敏捷、思路清晰、文字斐然、絕對是人中龍鳳，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呼……”
電話那頭，那一陣聲音又在滔滔不絕的贊美聲響起。
孫立齊微微一震！
他想過，前段時間，無意間進入了一個電影之家的網站，發現電影之家網站里面的網友們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又有各種各樣的船新版本，一下子就愛上了，然后，在不知不覺中，就用手機號注冊了一個賬號，并跟風寫了幾篇抽象文章……
寫完以后，也沒怎么管！
但誰都沒想到，竟然，有人給自己打電話，贊美自己寫的那些抽象玩意？
“我就是，隨便寫寫……”
“孫先生，目前，你有什么其他工作嗎？”
“沒有……”
“這樣，有興趣過來嗎？我們聊聊？”
孫立齊聽到這的時候，感覺大腦一陣宕機。
啥玩意？
竟然……
被人這么重視？
騙子？
“喂，還在聽嗎？孫先生，我不是騙子，這樣，你過來，我親自面試你，如果不成功，我給你包路費，怎么樣？”
“你別怕，我們公司就在公安局旁邊，光明正大的……”
聽到公安局三個字的時候，孫立齊嚇了一跳！
媽的！
難道我看H片，買H片的被查到了？
這人釣魚執法，騙我過去？
不可能啊……
要被發現，早就被發現了……
就在孫立齊疑神疑鬼的時候，電話那頭的周陽又說話了。
“孫先生啊，我在電影之家看過你的一些聊天留言，你說你有當導演的夢想……我幫你實現夢想，你過來唄……”
“我就是隨口說說……”孫立齊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起了前幾天的事情。
前幾天，他就是在電影之家看過《孫悟空大戰超人2》的簡介，然后隨口提了那么一句，沒想到，竟還真被人關注到了！
“隨口說說的，才是真心的……這樣，我在這個地址里等你，有興趣你就過來……”
電話那頭說出了一個地址以后，就掛掉了手機。
孫立齊懵逼地看著手機。
人才？
才華橫溢？
一個賺80日結的？
見鬼了！
就在傻乎乎地懵了許久以后，一道刺耳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
到底小腦萎縮成怎樣，才會對我這種人，這么重視？
周陽？
等等，好像聽說過……
不會是……
不過！
猶豫良久……
要不……
去見見吧！
去見見到底是哪個傻子，竟然腦子壞成了這樣？
大概中午左右。
孫立齊來到了炫世娛樂撥通了周陽的電話。
起初電話一直在忙音。
但幾分鐘后，電話接通了。
緊接著……
他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默默地走了出來！
看著一身襤褸，頭發蓬亂的他，先是一愣，緊接著熱情地迎了過來，跟他握了握手……
絲毫不介意他的邋遢……
這讓孫立齊有些害怕了！
孫立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公安局。
最終疑惑地看著熱情的周陽，遲疑了一下。
等等！
這個人該不會要掏我腰子吧！
最近聽說一些人，專門騙他們這些倒霉蛋去工作面試，然后摘他們腰子……
在公安局旁邊，應該不敢！
而且……
這周陽！
我草！
看著周陽那張燦爛的笑容以后，孫立齊頓時震驚了！
他突然想起來為什么這么熟悉了！
這個周陽，就是電影之家里，那個經常被采訪的大佬！
長相一模一樣！
他猛得一震！
“周總，我，你真的覺得我……”
“進來聊……”
“哦。”
他下意識地跟在周陽后面，帶著惴惴不安的情緒，跟著周陽走進了辦公室里。
隨后……
看著周陽為他倒了一杯茶。
“沈導！”
“怎么了？”
“周總好像在大街上，隨便找了一個網吧網癮青年，說要培養他拍電影，更要讓他加入到電影的后續制作中來……并對他高度贊揚，說他才華橫溢，人中之龍……要幫他實現夢想！”
“什么！”
正在忙著《煤老板的光輝歲月》劇本編寫的沈龍微微一震！
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見鬼一般地盯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