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朱利葉斯在哪?
當然是在阿瑞斯地面站啦!
這并不是一個難以想通的邏輯。
首先,空間站、地面站的工作人員都接受了謨涅摩敘涅技術的改造。
其次,這些人的記憶是不斷更新迭代的。
最后,每一次更新記憶之后,他們必然都需要進行新的操作,來覆蓋、或者說封鎖上一段記憶。
既然這樣,他們就必然需要一個操作者來執行這個“循環加密”的動作。
結合空間站中的記錄反復提到大衛朱利葉斯這個特征,林序有理由判斷,這個人應該是在阿瑞斯地面站。
他應該是在針對江星野的突襲行動開始之前,為那些突擊隊員執行了“記憶封鎖”操作。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那些隊員無論如何審問,都沒有吐露出關鍵的線索。
沒錯。
甚至有可能,大衛朱利葉斯,本來也是這次突擊行動的一部分。
他們要審訊江星野,當然不可能只是簡簡單單地通過“刑訊逼供”的手段。
搞不好,他們本來的計劃是要把江星野帶回阿瑞斯地面站,在那里對她進行進一步的審訊的。
所以,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了。
從朱雀一號出發,降臨到火星上,打進阿瑞斯地面站內部,抓到大衛朱利葉斯,從他那里得到有關謨涅摩敘涅技術的全部細節!
只要這項技術得到解密,更進一步,蘭石計劃的全貌,也將呈現在自己面前了。
計劃通√!
送走了秦風,林序滿意地靠在椅子上,仰著頭開始刷內參報告。
現在他已經漸漸養成了習慣,休息的時候都不刷短視頻了,改刷內參消息。
講道理,這玩意兒比短視頻爽多了!
點開第一條,“量子通訊技術進展順利,墨子號已完成第一次非隨機性實驗,實現信息承載從零到一突破”。
第二條,“第一壁材料實驗室試制成功,經確認可用于分濾器,兩大技術難點有望同時解決”。
第三條,“星旅一號項目進入收官階段,預計發射時間倒計時16天”。
第四條,“高端武器列裝工作加速推進,準備應對新聯盟威脅”。
這一條一條,可都是自己一手推進的啊。
倒推回幾個月之前,自己哪能想到自己還能有這種影響力啊?
也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了哈。
不過有一說一,自己本質上并不是一個權力欲望很高的人。
雖然很多時候,自己確實渴望權力,也會通過一些方式去獲取權力。
但自己從來都沒有把權力當成過一種“價值屬性”。
讓自己去想想“仗勢欺人”,走到高位后就一手遮天唯我獨尊這種劇情,自己是感受不到一點爽感的。
哪怕真的走到了最高,自己也只是想著要怎么去一點一點地改變這個世界,怎么在實踐中去把權力的“功能性”兌現。
權力對自己而言是工具,而非結果。
或許,這就是蝴蝶與殺人蜂的不同。
或許,這也就是為什么手環選擇了自己,而不是周岳吧?
看了一圈,林序關掉保密機。
他抬手看了眼手環,上面的數字只有一個閃爍的“1”。
想要再進入手環世界是不可能了,至少得等到晚上。
那下午的話.
就好好休息吧。
睡個午覺,起來之后,繼續推一推技術方面的工作。
千頭萬緒,一點都不能放松啊。
林序走進休息室,定好鬧鐘躺到了床上。
片刻之后,他墜入了夢中。
他又做夢了。
這一次,他夢到的 是一個小女孩,一個身高也就一米多的小女孩。
那是一片海。
一片林序從來沒有見過的,透亮無比的、淡藍色的海。
林序認出來,那叫潟湖。
所以,在這個夢里,自己是在毛里求斯?
這個小女孩.是阿雅娜?
遠處,阿雅娜坐在海邊,一只手拿著一個木制的小鏟子,一只手拿著破爛的水桶,正在往水桶里舀著沙子。
水桶很快就被裝滿,她把水桶倒扣過來,沙子被固定,形成了一個橢圓的形狀。
隨后,她跌跌撞撞地跑向沙灘后方的椰樹林,又在椰樹林旁的草堆里翻翻找找了半天,最終找出來了幾個木棍。
她把那些木棍插在橢圓形的沙子上,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似乎想要把木棍點燃。
但很顯然,那些海邊的潮濕的木棍是不可能被點燃的。
她嘗試了好幾次,直到火柴全部劃完,都沒能點燃木棍。
小小的臉上是又沮喪又悲傷的神情,但很快,這種悲傷又被一種近乎病態的狂喜替代。
她突然站起身來,繞著沙子蛋糕又唱又跳,林序聽出來,她唱的是印度語版的生日快樂歌。
所以.
這是她記憶中幼年時期的某一次生日?
林序走上前去想要跟阿雅娜對話,但他卻愕然發現,自己在她面前似乎是透明的。
她完全看不到自己,也不受自己干擾。
她只是自顧自地在那里唱著跳著,仿佛徹底忘記了一切煩惱。
林序看得忍不住笑了起來。
人是容易被同類的情緒感染的,尤其是在夢里。
雖然現實世界中的阿雅娜是周岳的“同伙”,甚至有可能是毀滅世界的推手,但還是個孩子的她,確實也帶著幾分天真無邪。
遠處,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向著海天交界墜落而去。
阿雅娜如癡如醉的夕陽,靜靜地在沙子蛋糕旁坐下。
緊接著,她的嘴里突然傳來言辭激烈的咒罵聲。
林序目瞪口呆。
他雖然聽不懂阿雅娜在咒罵什么,但他知道,從她嘴里罵出來的話,絕對不是什么好詞。
而此時,臉上甚至還帶著點嬰兒肥的阿雅娜表情無比猙獰。
林序的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鬼上身了。
不是鬼上身。
她似乎是 精神分裂??
而緊接著,阿雅娜的反應證實了林序的猜測。
她開始自己跟自己對話。
期間印度語、英語不斷切換,似乎正在安慰著生日只有一個沙子蛋糕的“主人格”。
林序毛骨悚然。
他靜靜地看著,一個一個去分辨。
但夢境卻越來越模糊。
自己距離阿雅娜,也越來越遠。
在意識消散,徹底墜入睡眠的前一刻。
林序已經數出了7個不同的人格。
7個!
與此同時,天河機場。
兩名身穿休閑服的男人走下飛機,順利通過了安檢。
他們一路離開機場,排隊坐上了出租車,像是普通游客一樣比比劃劃了兩分鐘才終于讓司機明白了他們要去的目的地。
目的地的酒店在距離機場很遠的地方,位置也很偏僻。
一路上,兩人都在折騰自己那個連不上網的手機、綁定不了銀行卡的支付寶。
直到出租車到了地方,兩人中的一個才終于連上了網,打開熱點調出了另一個人能用的支付寶,給司機付好了款。
看著他們的窘態,司機又好笑又可憐地說了句“撲街鬼佬”,隨后也是展示了一番大國風范,下車帶他們七拐八繞地找到了酒店,又幫他們辦好了入住。
兩個鬼佬自然是千恩萬謝,進房間之前還跟司機來了個自拍,告訴他會把他的善舉發到YouTube上。
但等到房間門關上之后,拍了自拍的男人立刻刪掉了手機里的視頻。
而他們的神情,也是轉眼發生了變化。
“屏蔽。”
男人說的是西語,聽到他的指令之后,對面的同伴立刻拉開了行李箱,稍稍摸索片刻之后,才點頭示意完成。
而這時,剛剛自拍的男人也終于放松下來。
他坐倒在沙發上,吐了口氣說道:
“愛德羅,你說我們到底是要干什么?”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破爛的酒店,目標不明的行動.”
“這些任務真的有意義嗎?”
“針對大衛朱利葉斯的行動已經全部失敗了。”
“大局已定,我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這樣,為什么我們還要過來浪費時間呢?”
聽到他的話,名叫愛德羅的男人聳了聳肩。
“我也不知道,羅杰。我也不知道。”
“但就算我們現在不來,過段時間也會被派過來吧?”
“我聽說,蘭石計劃的情況很不好。”
“關鍵線人已經全部被逮住了,包括殺人蜂,和記憶女神。”
“雖然說他們現在還是基本安全的,但誰也沒辦法保證,在未來一段時間,他們會發生什么事情。”
“總部已經下令準備采取強硬措施了——我們就是所謂的強硬措施的一部分。”
“要是這次的大規模行動還是失敗.我們就只能訴諸于戰爭了。”
“戰爭?”
羅杰坐直了身子。
“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嗎?”
“誰知道呢?”
愛德羅攤了攤手。
“事實上,如果只是一個殺人蜂,或許還沒那么嚴重。”
“按照之前我們拿到的簡報,殺人蜂是可以用籌碼來交換的,他遲早會回到我們這邊。”
“但記憶女神不一樣,要是連她都.損耗了,那蘭石計劃,也基本可以宣告結束了。”
“也是.”
羅杰微微點頭,轉而問道:
“所以那個所謂的記憶女神,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
“她比殺人蜂還要特殊嗎?”
“目前看,當然。”
愛德羅鄭重回答道:
“殺人蜂只不過是掌握了一些超前的信息而已,可記憶女神,卻是實實在在的‘異能者’。”
“當然,這是個夸張的說法。”
“實際上,她是一個精英控制者。”
“我們必須把她奪回手里,哪怕不行,也要想辦法干掉她。”
“明白。”
羅杰先是點頭,轉而突然又問道:
“但,精英控制者是什么鬼?艾滋病嗎?”
“.你的腦子真該洗洗了。”
愛德羅無奈回答道:
“不是艾滋病。”
“是人格分裂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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