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有些意外,但轉瞬之間,他也因此明白,這說明自己的應答,全答在了雍正的心坎上。
而雍正也就以這種方式,來肯定自己與站隊在自己這邊的背后王公大臣們。
他的生母加封貴妃,自然也就說明,對他這個兒子也更加看重一些。
同時!
雍正這也是在對支持弘時的王公大臣們表達一種態度。
你們越是要逼朕更加看重弘時,朕就偏偏要更加看重弘歷以及與弘歷有關的人。
因為,弘時的生母李氏,現在也不過是齊妃。
這次的議政王大臣會議,弘歷也沒想到他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不但擴充了佐領數,得到了來自蘇努的佐領,在八旗旗主中的地位更上一層,還讓自己生母成了貴妃。
可事實上,弘歷也沒做多少事。
他不過是勸住了老十,讓老十避免了在原歷史上,因為這件事被圈禁查抄的命運。
但老十也有損失,損失就是,失去了正黃旗都統的官職。
讓跟雍正關系更近的老十五得到了此職。
這無疑讓雍正對上三旗的實際控制權得到了提升。
而雍正在這次議政王大臣會議上,也成功實現了讓自己心儀的老十二、老十七出關去祭奠活佛的決策。
所以,這次的議政王大臣會議,雍正也是贏家。
主動發起召開議政王大臣會議的老八自己,反而成了最大的輸家。
他不但沒了兩個旗主同黨,還讓正黃旗都統這一官職歸了雍正的人。
可以說,老八算是為雍正和弘歷做了嫁衣。
得不償失。
老八因此在府中喝起了悶酒,一臉沮喪。
雖然雍正還沒處置他,但他的內心已經痛苦至極!
“我還是低估了弘歷呀!”
老八在喝了幾杯悶酒后,就感嘆了這么一句。
熹妃加封貴妃,弘歷自然是要去恭賀的。
所以,弘歷在離開雍正這里,回到自己住處后,就吩咐海棠,把他昨日從鄂爾泰那里得的一尊玉觀音包好,他準備送給鈕鈷祿氏當賀禮。
且說,自雍正二年后,弘歷也搬出了后宮。
因為,他今年八月就要年滿虛歲十四了,再待在后宮,自然不妥。
本來,他去年過了生日,就該搬出來的,只是雍正下旨讓他過完年再搬,為的是,能讓他們父子能多一段時間便于夜晚見面。
過完年后,自然不能再拖,因為到十二歲以后的男孩,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能讓后宮女子懷孕。
不過,因為弘歷現在還沒有賜第,雍正也不放心他現在就去宮外居住,便還是讓他住在了南三所,也就是阿哥所。
這樣一來,他就與弘時成了鄰居。
但因弘晝也在雍正二年搬了出來的緣故,所以,他的鄰居還有弘晝。
由于年齡差距和彼此利益訴求的不同,弘歷平時還是和弘晝走得近一些,出則基本同行,回則基本同歇,與弘時只是維持表面上的和睦。
海棠對熹妃升為貴妃這事,自然也很是喜悅的。
因為她清楚,這意味著,當今皇上更加看重自己的四爺,水漲船高,自己將來也會有更好的前途。
同弘歷一起出來,在南三所弘歷的院子里寢居的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對此也非常驚喜,而都因此越發明白,自家四爺是真被皇帝看重。
弘歷帶著海棠等人來向鈕鈷祿氏道賀時,就發現鈕鈷祿氏自己也很高興。
但同時,她自己倒依舊低調,給跟著弘歷來的那拉敏萱、年依柔還有海棠都賜了座,而不僅僅是給弘歷和富察玉妍賜座。
次日,在富察玉妍在宮中受教結束,單獨來見鈕鈷祿氏時,鈕鈷祿氏更是對富察玉妍說:
“你姨娘我能成為貴妃,完全是你弘歷表哥爭氣!但也正因為這孩子爭氣,所以盯著他的人不在少數。”
“哪怕是在這后宮,也都希望著他這樣受寵的皇子,能跟自己娘家的關系更近一些。”
“所以,皇后和年貴妃才會也讓自己的侄女去弘歷身邊。”
“只是,玉妍啊!”
“你要明白,雖然你姨娘我雖然是貴妃了,但并不意味著,你姨娘我就真能不看皇后娘娘和年貴妃的面子,就真能跟她們去爭!”
“那樣,你弘歷表哥自己爭取來的圣寵,就會很容易被我這位當額娘的因為爭風吃醋而給敗壞掉。”
“你也一樣,別去跟那拉敏萱還有年依柔爭在你弘歷表哥面前的寵愛,他現在不能對你太在乎!”
“你也知道,那拉敏萱的背后是皇后,皇后的出身高貴,不是我們這種包衣旗民可比;而年依柔雖然出身不如那拉敏萱,但到底也是漢軍旗的官宦小姐,更重要的是,他的伯父才為朝廷立了大功。”
“所以,你可不要因為你姨娘我現在成了貴妃,就要去跟她們爭,要繼續藏愚守拙,安分守己,別讓你弘歷表哥為難。”
熹貴妃說著就握起了富察玉妍的手。
富察玉妍頷首,莞爾一笑:“玉妍明白,請姨娘放心。”
熹貴妃因而滿意地笑了笑,又把富察玉妍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里,而撫摸著她的一頭烏發說:“你的好日子在后頭!”
“將來,若有造化,你的成就,必不會辜負你今日的退讓與克制!”
鈕鈷祿氏在自己外甥女面前,把話說的很直白,意思就是等弘歷將來若是當了皇帝,她成了太后,那時才會是真正屬于她富察玉妍的春天。
富察玉妍也明白鈕鈷祿氏的話,為了不影響自己表哥的帝王路,她也愿意配合。
所以,富察玉妍也在這時抬頭看著鈕鈷祿氏,說:“謝謝姨娘指點,即便姨娘成為了貴妃,玉妍也會在有敏萱姐和依柔姐的時候,不跟表哥過分親近的。”
鈕鈷祿氏滿意地點了點頭:“跟往常一樣,我就不久留你了,你早些回去吧,這樣或許還能在她們從皇后和年貴妃那里回去之前,單獨跟你弘歷表哥相處一會兒。”
“謝姨娘體諒!”
富察玉妍為此感激不已地行了禮,隨后就離開了景仁宮。
“懂事的孩子,弘歷沒有白選你!菩薩保佑,但愿你將來不被辜負!”
在富察玉妍從鈕鈷祿氏這里離開時,年貴妃也在教著自己的侄女年依柔。
“你能去弘歷身邊,是因為我們年家需要向這位四阿哥示好,也是趁著我們年家現在圣眷正隆,多個在其他阿哥身邊安排有自己人的機會。”
“因為,誰也說不清楚將來的事,何況,弘歷還是風頭正盛的阿哥,更是極有希望在將來比別的阿哥走得更遠的阿哥。”
“你福惠表弟雖然現在也很受皇上喜歡,可到底還小,未來如何,也還是有許多變數。”
“但無論如何,你能被安排到弘歷身邊,不是皇上看重你,希望你能在弘歷身邊,只恐心里也怕你讓弘歷迷了心志,因為你這品貌,即便是姑媽我年輕時,也趕不上你。”
“更重要的是,你眉眼還多幾分妖媚,也就皇上現在上了年歲,又不想跟我們年氏牽扯太深,才沒有讓你明年參與選秀的打算,愿意讓你去弘歷身邊做試婚格格。”
“所以,你要注意,萬不可在弘歷面前太輕率,去爭風吃醋,免得讓皇上要把你從弘歷身邊趕走,你的好日子是在將來!”
“皇上千秋萬代后,若真是弘歷繼位,憑你的姿色,弘歷不會輕慢你,那時,你就是我年家的依靠。”
“當然,如果你表弟造化更大,那你就是弘歷的依靠,他反而更加離不開你,也能因為你跟你表弟關系更近,而有機會成為你表弟在宗室里的最大助力!”
“總之,你現在要低調內斂,別露鋒芒,只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即可,尤其是現在,別看我年家因你伯父剛立大功,而有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但往往,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忘乎所以。”
“明白嗎,依柔?”
年貴妃意味深長地對年依柔說著,年依柔抿嘴半晌后,說:“侄女明白!侄女一向都不敢抬頭直視四爺的,也不敢主動接近的,就是怕四爺也因為覺得我是年氏女,而討厭侄女。”
“好在四爺與侄女說話的時候也少,來與侄女說話時,侄女也因為反應慢,估計反而讓四爺討厭了。”
“所以將來就算四爺有大造化,估計四爺也會記不起侄女的。”
年依柔有些不自信地看向了年貴妃。
年貴妃則莞爾一笑說:“他不會討厭你的!你這么美,只要等到將來,大事定后,他必會對你產生興趣,那時你只要有機會,有了孩子,就能為我年家帶來新的機遇。”
年貴妃在年依柔面前,沒把話說的太深,而說出,自己擔憂雍正將來對年羹堯做兔死狗烹之事,只略微提了一下,說希望年依柔能給她年家帶來新機遇。
因為,年貴妃是了解自己兄長年羹堯的,知道其性格恐怕難以善終。
永壽宮。
皇后也在給自己侄女那拉敏萱囑咐著一些話說:
“熹妃如今又成了貴妃,想必你也知道了,皇上是不是因為喜歡熹妃才又晉封她貴妃,我最清楚!”
“明顯不是,是因為弘歷!”
“所以敏萱啊,你要抓緊,要趁著姑媽還是皇后,趕緊讓弘歷真的喜歡上你!”
“是,侄女知道了。”
“別只是心里知道,要做出行動來!將來試婚的時候,要先想辦法讓他更愿意讓你侍寢!最好現在就讓他更愿意讓你侍寢!”
皇后看著那拉敏萱,又多囑咐了幾句。
那拉敏萱鄭重地頷首:“好的,姑媽!”
“你把這瓶江南進貢的木樨香露帶去,找機會給弘歷,就說是你為他能夠睡的好,特找我要的。”
皇后這時,還主動把讓人把自己分得的貢品木樨香露,給了那拉敏萱,也算是為其能夠討弘歷喜歡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