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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畫作容易流失,特別是這種宣傳新政功績的,容易在將來被不滿新政的人刻意封藏銷毀。”
“而辦報,則可以通過發行大量文告,流傳在寒門士子間。”
“讓許多支持新政的寒門士子,知道朝廷的真正用意,也愿意為此保存,作為將來謳歌新政之材料。”
“畢竟,雖然百姓大多不識字,但許多略有薄產的寒門士子是識字的,他們也是愿意改制。”
“一則他們擁有的財富也不多,對抑制兼并的新政不會不滿;二則,他們也多受勢豪大戶欺壓,迫切需要改變現狀,也會支持新政。”
“所以,辦報,發行許多類似塘報邸報之類的于天下,能使得很多寒門士子愿意承認新政功績,也愿意把新政功績以文字的方式傳承下去的,也可以通過他們讓百姓知道君父的善意。”
弘歷見雍正已經有意加強宣傳工作,便也在這時提出了辦報紙的建議。
雍正做出了認真思考的樣子。
忽而,雍正就鄭重地頷首:“應當這樣做。”
“報紙上也可以配些簡單易懂的圖畫,如水滸三國的繪本一樣,寓教于樂,潛移默化地讓禮教深入人心。”
“這樣,即便略微懂幾個文字的人,也能通過圖畫與文字知道一些道理,不會誤導圣君仁主的善意。”
“同時,讓一些真正明白新政的人評議時政,而通過報刊傳播出去,也能正視聽!而一些在京的老弱病殘也可以讓他們去賣報掙錢,這樣也能讓他們靠自己掙一口吃的。”
弘歷是知道雍正喜歡解釋,希望天下人都理解他的,也就補充了點加強輿論引導的建議。
“你能注意到寒門士子,注意到粗通文墨的一些人,朕很高興。”
“說明你確實是在為新政用心思。”
雍正說到這里就看向禧:“這件事,將來就交給弘歷和你老二十一去做,按照弘歷說的,辦個報,在上面畫些通俗易懂的圖畫,讓更多人明白朕的心思,朕行得正坐得正,不怕別人議論,就怕有人結黨操縱物議。”
“收入的話,就歸于你們自己擴大經營與貼補家里之用。”
“但現在還得再等等,很多大事還得忙,朕可用的人不多。”
“嗻!”
雍正接下來笑了笑,隨機就把著兩人的手臂下了樓:“天色不早了,去玉成園。”
“嗯!”
玉成園。
張廷玉看著這已屬于自己所有的京師第一豪華酒樓,心中自然不甚唏噓,也頗為忐忑。
因為他很清楚,他是為何能得到這么大的恩賜的。
“你們記住,對當今的四阿哥,要比當年的四阿哥更加小心才好。”
“哪怕是真心為了四阿哥好,也不能背著他做事,一定要先請示再去做。”
“不然,可能連自個兒是怎么死的都弄不明白。”
“如今這位四阿哥,愛用的是陽謀,還不憚以用最壞的心思揣測我們這些讀書之人。”
“還有,別學王掞!”
“前明能做的事,不代表這一朝就能做,另外,大清也不是大元,我們士族早已把自己的路走死了!唯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一套禮教,嚴格遵行,才能保住我們這些衣冠士族最后的榮光。”
而王掞的死,也似乎對張廷玉的刺激很大。
讓本就從他父親大學士張英那里學到小心之道的他更加小心了,也特地將他的子弟們叫來,認真教誨了一番。
彼時。
張廷璐從旁躬身回道:“兄長說的極是,弟近日倒是看見一事,若靄(張廷玉長子)不小心弄臟了對鄰戴學士家公子的畫作,對方沒敢讓聲張,若靄也沒道歉。”
“管大族,家規要嚴!”
張廷玉聽后臉色一沉,語氣森嚴地說了這么一句。
“廷璐,你回家去處理一下,按家法,把若靄打二十荊條,然后你代表張家去道歉賠禮!”
接著。
張廷玉轉頭看向張廷璐。
張廷璐微微張嘴,但沒有多言,只頷首稱是。
張廷玉則帶著自家一些成年子弟繼續在玉成園等著雍正和弘歷等的出現。
若不是他早已得知雍正要來,他也不會親自來玉成園。
弘歷在陪著雍正到了玉成園附近后,就見張廷玉已到玉成園東門處恭候。
“臣給四爺請安,給四貝勒請安,給禧貝子請安。”
張廷玉在見到雍正、弘歷和禧等人后,就先行了大禮。
弘歷也在這時注意到,張廷玉是以四爺稱呼雍正。
這讓弘歷不禁篤定,張廷玉應該和雍正不一般,他喊雍正為四爺,當是雍正刻意要求的。
與朱元璋,會讓跟他關系親近的人,喊他上位不喊他陛下一樣。
而外界,只會以為張廷玉只是雍正老師張英的兒子。
但可能,兩人早在雍正即位以前就關系匪淺。
弘歷也因此算是明白,為何歷史上雍正要在臨終時遺命讓張廷玉配享太廟了。
無疑跟張廷玉一直很得雍正信任,而引以為心腹有關。
雍正笑著扶起了張廷玉:“衡臣啊,朕今日可是帶著朕的子弟來叨擾你了!”
“能招待四爺和貝勒貝子是臣的福分!”
張廷玉表現的很恭敬,沒有因為雍正對他親切,就敢失了半點禮數。
一時,當雍正帶著弘歷和禧進了玉成園,落座于一桂花飄香的宴廳后,張廷玉就在請得雍正準予后,讓人上了菜。
雍正很認真地打量著這周遭的一切。
畢竟,他還是第一次來這名冠京華的玉成園。
為此,雍正在打量一番后,不禁感慨:“這王家人是懂得如何讓酒樓變得雅致的。”
弘歷對此微微一笑。
明顯,在裝飾方面,符合漢人士大夫審美而典雅脫俗的玉成園,也很合雍正的欣賞風格。
不一會兒,底下的人就把菜上齊了,雍正陡然看見,這里面有弘歷今日給他推薦的幾樣新菜樣。
“這是?”
雍正有些訝然地問向了張廷玉,且看向了弘歷。
張廷玉立馬躬身說:“稟四爺,這都是弘歷貝勒吩咐人帶來,讓臣安排人上的,臣還沒來得及稟告您,還請您恕罪!”
“是的,汗阿瑪,兒臣是見您今日沒吃盡興,所以就讓李玉回永壽宮讓御廚準備了一份,先送過來,您若有興趣,就夾些嘗嘗,沒有就明日再吃明日做的那份。”
弘歷也起身奏稟道。
雍正一時眼圈有些紅,笑著責備弘歷說:“你這小子,還怕衡臣這玉成園沒有可口之食,需要你這么上心?”
弘歷知道雍正雖是責備,但心里是喜歡的,也就直接回答說:“兒臣也是一片孝心,您吃不吃看你自己。”
“朕偏不吃,朕偏要嘗嘗衡臣這玉成園的風味。”
雍正說了一句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話,然后就真夾起別的菜來,而送入了口中,一時認真咀嚼著,似乎頗覺味美。
弘歷見此與禧相互笑了笑就也落了座。
而雍正似乎很不愿意辜負別人的善意,所以嘴上雖然任性的這樣說,也還是不想弘歷因此傷心,就順手把身上一塊金牌扯下來,遞給了他:
“難得你一片孝心,朕把這個給你,以后去養心殿見朕不用通稟,只是別大晚上的來打擾你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