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世人都是老子那般的圣賢,如今老了明悟了這番道理,卻也晚了。”呂不韋無奈的嘆息道。
他醒悟后才發現,嬴政已經和他越行越遠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選擇了更極端的一條路。
用自己來成全嬴政,用自己的命來成為其鎮壓群臣的墊腳石。
看著苦笑無奈的呂不韋,許青明白這是任何為人父都有的想法,認為孩子始終長不大。
哪怕對方有著自己的想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否定,覺得對方年齡尚小,所行所為并不理智成熟。
往往因為這種想法,導致父子之間會有很長時間的矛盾和不理解,直到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會明白父親的想法。
“或許并不晚呢?您和大王之間也并非沒有回轉的余地,畢竟大王心中還是有著您這位仲父的。”許青說道。
如果嬴政對呂不韋沒有任何感情,當初在他和蓋聶懷疑是呂不韋調動羅網刺殺的時候,嬴政就不會露出那般表情了。
“嗯?安慰的話就不用說了,老夫有自己的打算。”呂不韋搖頭說道。
他能夠確定許青是真心實意輔佐嬴政的便夠了,等到許青幫他編撰完他的書后,他這一生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哎,您怎么就不相信呢?當初在新鄭.”
見呂不韋不相信自己的話,許青也只能將當初在新鄭嬴政的反應說了出來。
倒不是他生了圣母心,而是呂不韋活著比死了更有用,對方若是反過來支持嬴政,那么無論是解決掉嫪毐還是掃除秦國內各個派系,那都將容易很多。
別的不說,最起碼逐客令的事情能夠避免。
而且熊啟那個二五仔,他不好出手對付,呂不韋出手就很容易了。
呂不韋聽著許青的話面露詫異之色,這跟他得到的消息和理解并不一樣,當下他便明白有人在欺騙他,露出慍怒之色來。
“好膽,竟然敢欺騙老夫,嫪毐是留他不得了。”呂不韋面露殺意,冷聲說道。
“嫪毐?”
許青疑惑的看著呂不韋,這件事怎么又跟這位大陰人扯上關系了?
“嫪毐.”
提到嫪毐,呂不韋也是一時語塞,但想到許青也干過私通后宮的事情,也算是同道中人,于是也不打算遮掩了。
“其實外界傳言并非全是虛假,老夫當年和太后的確有過懊悔之事,只不過后來老夫終是過了年輕沖動的年齡,但太后位于深宮,深夜孤寂,于是老夫無奈之下只能將嫪毐送入宮中”
呂不韋面露尷尬之色,將當年的事情緩緩說了出來。
雖然他臉皮足夠厚,但是跟許青這樣的晚輩說自己和趙姬的往事,多少臉上也是掛不住的。
“原來如此”
許青看著呂不韋,心中忍不住發笑,果然男人在承認行與不行的時候,總會給自己找借口。
什么年輕沖動的年齡,分明是自己扛不住趙姬的所求了,不過就呂不韋這五十六的年齡也能理解。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狼似虎的趙姬,呂不韋除非玩命陪著,否則早晚得死在太后宮中。
“本來老夫是想著借此擺脫太后的糾纏,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讓嫪毐得勢,甚至暗中挑撥了老夫與大王之間的關系。”呂不韋聲音冰冷的說道,
除了身體上的原因之外,他也是覺得嬴政年齡越來越大,再繼續下去難免會被發現,為了擺脫趙姬的糾纏,才選擇將嫪毐送進宮中。
趙姬寵幸嫪毐,為其封侯賞賜封地什么的,他都不在意,畢竟這無傷大雅,就當是彌補對趙姬的虧欠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嫪毐竟然暗中給他送假消息,挑撥他和嬴政的關系。
“那當初新鄭刺殺的事情?”許青繼續問道。
“新鄭刺殺的確是老夫的想法,本意是想要由此歷練大王一番,讓其見識世間險惡。”
“但黑白玄翦是嫪毐的人,他有沒有接受其他命令,老夫便不清楚了。”
“至于武遂,王齮早已有了不忠之心,而蒙恬的千夫長也是老夫暗中操作的,是希望大王能夠明白人心險惡,不可輕信他人。”
“讓大王親自解決王齮,不僅能夠練就其心性,也能讓其掌管武遂十萬秦軍和平陽重甲軍,也為其今后加冠親政培養班底。”
呂不韋將自己的計劃全部說了出來,如果他真的要殺嬴政的話,直接讓羅網所有天字級殺手出動,再配合其余殺手。
別說蓋聶和許青聯手了,哪怕是一般的掌門級高手也保不住嬴政。
“您這計劃未免也太過于無情了吧?難道就不怕大王承受不住嗎?”許青無奈的說道。
他理解了呂不韋以身入局的想法了,這是要把嬴政逼上鐵血無情的道路,只有經歷各種背叛才能鑄造其屬于帝王的心性。
只是這手段太狠了,絲毫沒有考慮過嬴政會承受不住嗎?
“因為我相信他,相信他能夠承受住。秦國歷代君王哪個不是經歷千難萬險而獨掌乾坤的?如果他連這些都無法承受,又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秦王,又如何能夠鎮壓群臣,讓秦國東出一統天下之志不斷?”
呂不韋目光閃爍著冷光,沉聲說道。
雖然他對嬴政有感情,但為了秦國大業,該冷血的時候他不會絲毫留情。
聞言,許青只能保持沉默,呂不韋的做法不能說錯,最起碼結果是好的,嬴政最終也的確變成了呂不韋所想的樣子。
靠著鐵血手腕鎮壓群臣,掃清障礙,開啟了一統天下之路。
“嫪毐是留他不得了。”
呂不韋眼睛微瞇,眼中寒光閃爍,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弄死嫪毐。
但現在嫪毐已經勢力初具規模,而且有趙姬保護著,他要想明著殺嫪毐還真有一些難度,但明著不行,那就想辦法下絆子弄死。
他權傾朝野可不是靠著先王的遺詔,這些敢在他面前跳的人,哪個不是被他一巴掌拍死了。
就在此時,呂蜴焦急的走入了院子中,走到呂不韋耳邊低語了起來。
“父親出大事了,嫪毐和渭陽君發生矛盾,二人大打出手,渭陽君受傷而歸,宗室之人憤怒異常,已經聚集朝著章臺宮而去。”呂蜴焦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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