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開始給大家上課,“我們每一份游戲標價28塊錢,在發售的時候都有一個序列號,用序列號,可以在米樂的官方網站上面兌換三個激活碼。
激活碼是用來干什么的呢?”
陸銘狡黠地笑了笑,“用激活碼購買貪吃蛇,可以便宜7塊錢。”
“哈?!”
所有人都驚呆了。
老板你在說什么呢?
本來游戲就只賣28塊錢,一個激活碼直接抹掉了1/4?那我們這個利潤得有多薄?1
不過,很快眾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開始認真思考起陸銘剛才的這個方案。
病毒式營銷,這次是通過一種自傳播的讓利方式來達到目的,跟打折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如果能運作得好的話,搞不好真的能成。
而且很有可能將貪吃蛇的市場擴大出去。
“這是一個很好的病毒傳播策略,但是我只有一個問題。”
車玥質疑道,“玩家如果不想把激活碼用出去,那么這個病毒式營銷策略就沒用了?像我這種性格內向的人,根本就不愿意打擾別人的。”
I人有社恐癥,哪怕是在朋友圈發一條今天真好玩都會緊張得要死。
陸銘笑了起來。
不愧是車玥,一下子就抓到了問題的本質。
所以很快,衛楓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提出了一個新的構想:“如果改成是這樣呢?
玩家拿到激活碼,如果另外兩個玩家幫助他使用并進行購買的話,這個玩家就能夠得到7元的返利,如果沒有用掉這兩個激活碼,那么就沒法領取7元的獎勵。
那么玩家就會樂于把這些激活碼都用掉。”
這是人性的本質。
“你這個設想很好。”陸銘說,“不過是不是7元完全可以再商榷,甚至我們可以做成隨機紅包的方式,紅包內從7塊到100塊錢不等都可以,
衛楓你做運營的,仔細計算一下吧,該給多少,讓利多少比較合適,最后根據市場測試出來的數學模型進行調整。”
事實上,陸銘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策略會失效。
要知道當年拼夕夕就是靠著病毒營銷才從京東和阿里的雙重夾縫當中殺出一條血路的。
給你一個100元的紅包,但是需要你邀請兩個人進來玩,你才能領到這個紅包,那么你就會找你的好朋友來進行幫忙。
于是1個擴散成2個,2個擴散成4個……
學過指數函數的同學們都知道這個數學模型滾起雪球來該有多么可怕。
而且I人的問題也不用太擔心,哪怕I人一個都不愿意分享,那么指數級增長的情況下,光是靠著能分享的那一部分E人就能將貪吃蛇病毒傳播起來。
甚至——
按照陸銘的經歷和對人性的了解,搞不好到時候他們還會自發地拉互助分享群,甚至是將激活碼放到網上去:
你只管放激活碼,自然有人幫助你去領。
對于陸銘來說,他根本不需要計算在這個過程當中玩家究竟傳播了多少次,他只需要知道,每次傳播,必然會有兩份游戲被銷售出去,這就夠了。
隨機紅包,看似給玩家讓利,實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這就是拼夕夕病毒營銷策略!
陸銘不由得感嘆,幸好平行世界沒有拼夕夕,不然他肯定要被罵死。
商量完成,孫立誠、車玥會輔助衛楓這邊去做激活碼相關的程序設定和美術包裝工作。
也不難。
甚至按照衛楓提出的建議,激活碼要有儀式感,要給玩家們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車玥那邊完全可以做一個虛擬的邀請函,里面裝一張類似超級vip的黑卡。
每張黑卡都是激活碼,用完以后你還可以保留這份邀請函作為虛擬紀念……
儀式感給你拉到滿,極致的享受和待遇,絕對如沐春風。
之后衛楓又找到陸銘,提出整個運營策略的最后一環:
“老板,我有一個想法。”
“嗯,你說。”
“WWE,米國的職業摔跤比賽當中,在雙方正式開打之前,會有一場表演,差不多就是雙方互相放狠話,嘲諷,激怒對方,劍拔弩張,把現場的氣氛烘托起來。
甚至有時候連正式進比賽的先兆都沒有,雙方可能一言不合就直接打起來了。
看似因為爭吵激怒之后的打架,實際上都是全場作秀的一部分。”
衛楓露出迷人的笑容,嘴角露出兩個大大的梨渦。
媽的,這人有點搶我風頭啊。
長得又帥身材又好。
陸銘臉色平靜地聽著衛楓的話,時而點點頭,時而陷入思考當中。
聽完衛楓的建議,陸銘自己都笑了起來。
“不過這樣好嗎?會不會有點拉仇恨?”
陸銘話剛說完,立刻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下定決心道,“沒關系,拉仇恨就是拉流量。而且我拉的仇恨已經不算少了。”
帝都。
華起大廈。
一個穿著白色職業裝,打扮得精致而美艷的女人,穆清邁著大幅度的步伐,快步走向走廊盡頭的那扇大門。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西裝全身肌肉的男人。
穆清抬起頭來,高傲地瞥了對方一眼,
“我爹在干嘛?都這個點了,還不回家?”
“穆董他在……”男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在干嘛?”
穆清將他拉到一邊,推門進去。
“穆董!穆總要見您。”
男人后搖有點慢。
穆清一進去就看到老爹,同時也是華起科技的董事長穆華飛老爺子正坐在椅子上,用手在虛空當中劃拉著。
只看了一秒,穆清就認出來是在玩消消樂。
“咦?你怎么來了?”穆老爺子趕緊收了游戲,正襟危坐,“我正準備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睡覺呢。”
“處理事情?”
穆清向他走了過去,視線落到他面前桌上擺放著蔬菜湯上面。
“你連晚飯都沒吃,就為了玩消消樂?”
“啊這……”
被女兒戳穿,穆華飛像小孩子被抓包一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康維新發的這個游戲挺好玩的,我就試了一次,結果,你看看,玩到現在。”
穆清捂著額頭,都快被氣瘋了。
“爸,你是不知道,這款游戲的開發者,當時讓我有多么難堪,多么下不來臺,你還玩他們的游戲。”
“哎呀,現在這游戲不是康維科技在運營嗎?”
“暴露了吧?我也沒說開發者不是康維科技的人。”穆清給了他一個白眼。
“啊這……還是你聰明啊。不愧是我的女兒。”
“得了吧。請你謹遵醫囑,好好休息好嗎?都快70歲的人了,還成天糟蹋自己的身體。”1
穆清順帶著從旁邊座椅上給他將外套拿起來,在穆華飛的身上披好。
穆華飛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穆清啊,其實做人呢,要大度一些。”
“我哪里不大肚了?”穆清沒好氣地反問道。
“沒沒,我沒說你。”
老爺子趕緊認慫。
兩個人走出辦公室大門,穆華飛眼睛一閃一閃的,
“對于我來說,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戲啊,是小時候跟大院里的小朋友一起踢毽子,跳房子,打彈珠,跳皮筋,躲貓貓……
我跟你不一樣,你從出生就生活在腦機時代。
你們玩的游戲啊,很多我也玩不來。
但是呢,今天玩消消樂,我第一次找回了曾經小時候玩游戲的感覺。
啊,那個時候哪怕沒有腦機,游戲多好玩啊。”
聽著一堆陌生的詞,穆清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前面的可能沒經歷,但是躲貓貓……
穆清的腦海中出現了模糊的畫面:
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爸爸跟她在家里面玩游戲時的情景。
“躲好了嗎,我要來找你咯。”
這個時候,穆清就會發出稚嫩愉悅的聲音,“我躲好了!”
然后狡猾的老父親就會循聲而來……
“哈哈,找到你了!”
穆清心里一驚,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眼眶濕潤了。
“爸,游戲也是有靈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