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大人在上,請庇護您忠誠的信徒.”
“得以戰勝強大的敵人。”
“得以保護后方居民的安全。”
“得以在戰后與心愛的姑娘成婚”
部隊開拔前,扎小辮的侍衛長站在一處女神大人的畫像前,雙手合十,虔誠的禱告著。
“得了吧。”
一旁的薩伊達特撇了撇嘴,對老友的祈詞吐槽道,“你們倆的孩子都七八歲大了,還要再辦一場結婚?”
“不可以么?”
“反正也沒誰規定,只與妻子僅能結一次婚吧。”
兩日后,卡斯泰邊境的營地上。
部隊開拔之前,鄧肯依照慣例對士兵們進行著戰前動員,并邀請了備受士兵尊崇的戰斗英雄薩伊達特上臺進行演講。
這本就是一場保家衛國性質的戰斗,因而無需什么演說技巧來調動士兵們的情緒。
僅是簡單陳述一番過往魔族們的所作所為,再描繪出此戰戰勝與戰敗的不同結果,臺下士兵們的戰意自然便高漲起來。
屬于自己的演講部分結束后,薩伊達特在士兵們的振臂高呼聲中走下講臺,將動員的主角還給鄧肯。
只是下臺后轉了一圈,薩伊達特也沒能找到自己的老友。
隨即猜到,侍衛長大概率是去那個懸掛有女神大人畫像的房間去了。
果然,薩伊達特也偷偷溜出動員現場后,在那個房間中看到了正虔誠祈禱著的老友。
“女神大人在上,請庇護您虔誠的信徒.”
“得以在戰后與心愛的姑娘成婚。”
對于老友的祈禱詞,薩伊達特不由吐槽起來。
聽到身后“單身狗”傳來的小聲逼逼,侍衛長也不惱,暫時中斷了儀式,笑著與薩伊達特講起道理來。
“我的姑娘深愛著我,也喜歡喜愛舉辦婚禮這種浪漫的形式;作為丈夫,我當然要盡力地去滿足她了。”
“等這場硬仗打贏了,你再過來做一次我的伴郎吧?”
“可以是可以,反正我已經當了十幾回了。”薩伊達特并未拒絕老友的請求,只是緊隨其后補充了一句。
“但事先說好,你們這一回結婚我就不隨禮了啊,出不起了已經。”
“哈哈”
“那種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了,你人到了就好。”
話畢,侍衛長又繼續念起了剩余的禱告詞,直至幾分鐘后以頭顱深深低垂,作為禱告的結束。
“二位,動員儀式結束了,準備一下跟隨大部隊出發吧。”
門外傳來了鄧肯那平淡的聲音。
顯然,這位部隊中的主帥發現了這兩名“逃兵”,并找了上來。
“嗯。”
薩伊達特二人對此并無異議,點了點頭便從屋內走來。
只是,就在幾人擦肩走過時,鄧肯卻忽地叫住了侍衛長,開口問道。
“你在戰前的祈禱,管用嗎?”
“當然。”侍衛長拍了拍胸口,頗為自信的說道。
“每一次遇到艱難的戰役時,我都會向女神大人祈禱,許下我要活著回去與妻子再結一次婚的愿望。”
“大抵是女神大人的庇佑;又或許是要活著回去與妻子結婚的誓言;”
“我在戰場上大大小小歷經了無數險境,但最終都活著挺過去了,每次戰爭結束,都能站著回家面對妻子那飽含愛意的擁抱。”
“這樣靈驗啊”
鄧肯看向屋內女神大人的畫像,猶豫一番后也邁步踏進了屋內,雙手合十,低頭祈禱起來。
“女神大人在上,希望您能夠保佑萊克蒂蕾的身體得到好轉。”
說罷,鄧肯便深深的鞠躬,向女神大人致以敬意。
“不再多請求幾項嗎?女神大人她很慷慨的。”
“不了。”
鄧肯搖了搖頭,“每天有那么多的信徒禱告,我的愿望短一點,女神大人她也好盡早看到。”
“至于剩下的心愿,我自己來就好了。”
“畢竟,部隊中的主帥,不能把戰勝的希望寄托在神明的庇護之上。”
當天夜里。
黯淡的月色令野外一片漆黑,而一處距離邊境線不遠的村落中,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只不過,居住在村子內的各處民房中的,卻并非原先的村民,而是一位位訓練有素的士兵。
早在兩天前,制定好作戰策略的鄧肯便派人將村內的居民給陸續地轉移走,逐步替換成先遣部隊的精銳戰士進住在民房中,一是維持村內原有的人煙氣息,二是提前挖筑一些埋伏工事。
如今,營地的大部隊已經趕到了村落周邊的雪原上,待會只需收斂起自身的動靜與魔力反應,靜默等待魔族們上鉤即可。
依照鄧肯的指示,士兵們已經在邊防線上作出了特殊的缺口與“遺漏”。
魔族唯有向著當前村落的方向進行突破,才有可能快速地穿越邊防線。
倘若魔族們覺察到了異常,沒有選擇沿著這點進行突破,那么其他方向上厚實且嚴密的邊防,也能夠撐的到邊境部隊的回防。
屆時無非失去伏擊優勢,去打一場遭遇戰罷了。
雪原上,鄧肯命令著士兵們按照下達的戰術布置,分批抵達前往對應的埋伏點。
鄧肯的戰術說起來倒也簡單,便是先將魔族將軍與它的下屬們給通通引進村子中。
只要村落內精銳的先遣部隊與埋伏工事,能夠扛得住魔族們的第一波沖擊。
那么埋伏在周邊的部隊主力即可對其完成合圍,屆時將這些魔族們給一一分化,令相應的編隊去應付魔族將軍的下屬,而以鄧肯及薩伊達特為首的主力,則飽和式的去合擊魔族將軍。
等目睹士兵們全都在周邊靜默下來后,身為部隊主帥的鄧肯,卻轉身向著雪原下的村落中走去。
“鄧肯大人,您這是?!”
扎小辮的侍衛長一驚,想要追上去詢問,卻不料被老友給硬生生的摁下去了。
“薩伊達特,鄧肯大人他這是?”不解的侍衛長只得向老友問道。
“魔族將軍與下屬們的第一波沖鋒壓力過大,鄧肯他擔心村落中的先遣部隊們頂不住,于是便在做好了身為主帥的一切布置后,把自己這位宮廷級的魔法使士兵也給加了進去。”
“這樣么”
“真是沒想到啊。”
時間,在這靜謐的氣氛內一分一秒的流逝,而眾人所等待的獵物,也終于躍出這由漆黑夜色所構成的水面,咬上了魚鉤,向著這處層層設伏的村落發起了突襲。
“轟!!!”
隨著一發劇烈的轟擊砸破村落大門,數頭魔族趁著夜色,直直地沖進了村落中。
然而,現實卻出乎了它們的意料。
在砸開民房的大門后,它們所看到的不再是以往人類驚懼的表情,而是一個個披甲執槍的精銳士兵。
它們聽到的也不再是懼怕的尖叫,而是長槍刺破空氣的嘯聲,以及不慎踩到陷阱后收緊的機關聲。
一時間,多個魔族身上掛彩,甚至有一只闖入了鄧肯所埋伏民房中的魔族,如今已化成了灰飛消散。
“要上了嗎?!”
在村落外埋伏著的士兵們,在望見下方的場景后,當即神情一振。
紛紛看向仍在潛伏著的侍衛長,等待著他下發進攻的命令。
“別,不急!”
侍衛長的身形雖然沉穩,但話語內也透露著一絲著急。
他當然想立即帶領士兵們發起進攻,但有一個目標,他始終沒能在下方的入侵村落的魔族中找到。
那便是這次圍剿行動的消減目標——魔族將軍。
“該死,究竟在哪?”
侍衛長氣的不住捶地,眼下的主力們每拖上一秒,下方的伙伴便多上一份危險。
但倘若沒能合圍到魔族將軍將它消滅,那么即便取得再多的戰果都是失敗的。
下屬的召集用不了多久,而魔族將軍被埋伏后的怒火,將會成倍的報復在后方這面土地上。
一擊不死,必受其害。
因而越是現在這種情況,侍衛長以及其余幾名部隊長官便越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并管住周邊想要發起沖鋒的下屬。
“真能忍,還不現身嗎?”
又是幾分鐘過去,正緊張的盯著下方局勢的侍衛長越來越焦急,下方戰友們的情況已經有些艱難了。
在度過了初期的手忙腳亂后,反應過來的魔族已經站穩了腳跟,逐步奪回了戰斗的主導權。
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魔族們便會占據上風,對村落中的戰士們展開屠殺。
突然,正觀測著下方局勢的侍衛長忽覺心底一涼,渾身汗毛炸豎。
抬頭猛地發現,深邃的夜色下,一個非人的身影已經躍至了空中,正要揮刀對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落下。
魔族將軍在這!!!
來不及再去想魔族將軍是怎么得知己方埋伏位置的。
在體內腎上腺素的瘋狂涌出下,侍衛長呼吸頻率變快,呼吸深度增加,海量的氧氣以極快的速度被送入肺部,為應急狀態下的身體提供一切的代謝需求。
變大的瞳孔使更多光線進入眼睛,視覺敏感度的提升下,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
反應過來的侍衛長,當即便要向旁翻滾,以離開魔族將軍的攻擊范圍。
只是,正要行動的他瞥見了自己身側,同樣處在魔族將軍攻擊范圍內的薩伊達特。
侍衛長一咬牙,沒有選擇自己離開,而是一腳踹飛了部隊中最強的魔法使兼自己的好友薩伊達特,然后拔起長劍架在頭頂,去直面這道從上至下的恐怖斬擊。
“砰!!!”
巨大的震動從雪原上傳開,震的一片大地都化作碎塊散開。
幸虧現在并非冬季,雪原之上沒有積雪,不然這刀下去,怕是還會引發積雪崩塌,造成自然災害。
被踹出去的薩伊達特在這道斬擊的余波之下,又被震飛了數米遠,在空中轉了兩圈才落在了地上。
一瞬間內天地翻轉、日月輪轉,摔在地面上的薩伊達特掙扎了兩三下,才艱難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噗”
吐出一灘口腔內淤積的鮮血,薩伊達特用還帶著暈影的視線向前方看去。
現在己方一行人所埋伏的點位上,如今能夠看到的,便已僅剩一片灰暗的血色。
甚至于.連一聲哀嚎都沒有。
這代表著除自己以外,先前的伏擊點位中,或許已再無一個活口。
薩伊達特喚出法杖,拼命壓抑著自身的魔力反應,向后方退去。
身為歷經百戰的戰斗英雄,此時的薩伊達特并未被仇恨給沖昏腦袋。
清晰的知曉,以自己現在的狀態上去,就是去送死。
只有在保證安全距離的情況下,魔法使才能夠發揮出效果。
只有發揮出一名魔法使該有的效果,才算不辜負老友剛剛的舍命相救。
“或許.”
“或許他也還沒死呢。”
“那家伙命硬的很,臨行前不還請求女神大人庇護了么”
“而且,說好了要回去結婚的。”
薩伊達特控制著內心的翻江倒海,向著附近一處戰友的埋伏點走去。
“可能只是被魔族給擊飛了,只是跌落山崖了,跟以前那次一樣,過上幾天后就自己從巨石堆里爬了出來.”
“我得打贏這場仗得活下去”
“等到戰后,還得去巨石堆里把他給盡快的挖出來”
“啪嗒”
正支撐著法杖艱難向后退去的薩伊達特,依稀間好似踩到了什么。
下意識地向下看去,是一截被扎起來的短辮子,辮子的頂端濕漉漉的,末端發尾還有一個俏皮可愛的粉色糖果配飾。
當初他向自己炫耀了好久,說是分別時,從妻子梳妝臺里悄悄拿的。
在部隊中每次想她了,就去摸幾下,好像能摸到的是她的頭發一樣。
看著腳下的這一截辮子,薩伊達特不住地吞咽著喉嚨,想要說話,但聲帶處嗆著鮮血,很難發出什么聲音。
蹲下將其撿進懷中,薩伊達特又向前幾步,終于,與另一處埋伏點的戰友遇上了。
在邊境駐扎的這支部隊,與魔族的實戰經驗畢竟極其豐富。
哪怕也有著少量的新兵,但在小隊長或者隊內成熟老兵的指揮下,初期的茫然后,也都作出了最佳的反應。
埋伏點距離村子近的,即刻前往村子中支援鄧肯大人,以解放這位宮廷魔法使的強大戰力。
而埋伏地點距離村子太遠,或距離魔族將軍的位置太近,自認無法回援的,則當即拔刀向魔族將軍,要把它給拖在這里,給其他戰友們的行動爭取時間。
他們這些人本是要去與魔族將軍搏命,但在看到薩伊達特的第一瞬間,便由一位精壯的士兵將其給背了起來,示意已經做好準備了。
“好。”
薩伊達特點了點頭,揮舞著法杖,將滿腔的憤恨夾帶進洶涌的魔力中,對著遠處在屠殺士兵們的魔族將軍,直直地轟了出去。
而背著薩伊達特的強壯士兵,這時也趕忙向著山下的方向跑去。
遠處,正要再揮刀斬下幾名人類士兵的魔族將軍立即停了下來了。
橫刀架在身前,頗為極限地擋住了這一發來自魔法使的遠程攻擊。
但盡管這樣,魔法轟擊的余波,仍舊搞得它灰頭土臉的,不復先前那番無可阻擋的戰神模樣。
“有意思,沒找到你的位置,結果你還自己送上門來了!”
魔族將軍大吼一聲,不再理會周邊人類士兵們的圍攻,向著薩伊達特所在的方向便直奔而去。
畢竟,這些人類的士兵即便神勇,也不過是在自己的身上開個小口子罷了。
可這個魔法使如果不盡早處理了,是真有可能將自己給殺掉的。
沿途,其他埋伏點的戰士看到了這一情況,紛紛靠上前來,拼命去阻攔魔族將軍前進的步伐。
他們做到了,盡管代價頗為巨大,但魔族將軍前進的速度的確是被降下來了,甚至于要比背著薩伊達特跑的士兵都要慢些。
在戰友們搏命的爭取下,薩伊達特再無需去顧及什么,一發發魔法對著魔族將軍狂轟亂炸,在這樣密集的攻勢下,即便是魔族將軍,也無法全部應下,身上很快便有了一個被貫穿后的孔洞。
受傷的魔族將軍大吼一聲,雙腳在地上一蹬,便高高躍到了空中,向著薩伊達特所在的方向傾瀉下了一道恐怖的斬擊。
“轟——!”
不待魔族將軍的這道斬擊落下,在下方的村落中,一道粗壯的魔力光束直直的向在空中無法再改變方向的魔族將軍射去。
盡管因為角度問題,這道魔力光束并未命中魔族要害要害部位。
但在這一干擾之下,魔族將軍的斬擊落點受到了巨大影響,偏離了薩伊達特所在位置數米。
“干的漂亮,鄧肯!”
趁著這一絕妙的時機,薩伊達特高舉起法杖,拼命壓榨出全身所有魔力,沒有剩下一滴來用作下次進攻或是防御。
就這樣,一發從賽麗艾大人那里學到的,滿蓄自己全身魔力的地獄業火魔法噴涌而出!
灼熱到發黑的烈焰在魔族將軍的身上劇烈的燃燒著,在它強烈的哀嚎聲中,怕是再過不了幾秒便被灼燒成灰燼。
“人類,你們的謀劃真是惡毒!”
“哪有什么反目的泄密者,你們”
“都是一伙的!”
話閉,魔族將軍的身軀被完全燒灼干凈,代表著本次行動的最終目標——魔族將軍,已被殲滅。
然而此刻薩伊達特的臉上,卻不見一絲喜意或是解脫。
“人類一方反目的泄密者.”
反復咀嚼著魔族將軍臨終前的這句話,薩伊達特心底的一些疑惑瞬間得到了解答,但同時,又有了新的疑惑被種下。
魔族的將軍并非魔族的賢者,它在魔法上的造詣,完全是依賴種族天賦。
雖不弱于人類的見習魔法使,但也就僅此為止了。
能夠在黑夜的環境中察覺到遠處刻意隱藏魔力埋伏起來的目標,這本就已經超出它們該有的能力范圍了。
更何況,內心自傲的魔族,很少會去干這樣的事情。
同樣的行為即便放在魔族賢者身上,哪怕它們有著這樣的能力,也極少會如此謹慎。
這點,便是鄧肯與自己制定埋伏計劃的根基所在。
因而在被魔族將軍給突臉時,薩伊達特最先出現的感覺不是驚慌或是恐懼,而是發懵!
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它為什么能找上門來。
而如今,人類一方中的泄密者,為薩伊達特解答了這項疑惑。
可隨之而來的新問題便是 這個泄密者是誰?或者說,真的有這個泄密者嗎?
有沒有著一絲渺茫的可能,是只是魔族臨死前對人類的一次離間?
薩伊達特坐在原地,腦子里亂作一團。
而就在這時,在埋伏部隊的支援下,解決了村內其余魔族的鄧肯走了過來,向癱坐在地上的薩伊達特伸出了手。
看著這位深知本次作戰的一切部署,以及專門要去鎮守理論上最危險的村莊內的戰役指揮官向自己伸來的手掌,薩伊達特沉默了數秒,才抓著他站了起來。
一天后,打掃戰場與遇難士兵的搜尋工作已接近了尾聲。
除了薩伊達特撿到的那一截沾血的頭發外,士兵們還找回了侍衛長的斷劍、斷掌,以及一截手臂。
除此之外,暫未找到完整的尸身。
聽到這個消息后,本就是搜尋隊一員的薩伊達特沉默了許久,險些昏迷過去。
隨后,在下午意識清醒后,去清理起了戰場上目之所及的一切巨石,直至數次脫力,徹底昏迷過去。
等到薩伊達特再度醒來時,發現鄧肯就站在了自己病床旁,背對著自己,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啊。”
感受到身后傳來的動靜,鄧肯轉身看向了正拿著一個粗大法杖對著自己的薩伊達特,臉上并無意外。
“自打從其余士兵那里聽到魔族將軍的遺言后,我便猜到會有這一幕了。”
“所以鄧肯,你要再向我辯解什么嗎?”
“像上次那樣,又是與你敵對的那些勢力,他們為了徹底抹除掉你,甚至勾結了魔族?”
對于薩伊達特的冷笑與質問,鄧肯卻搖了搖頭,“我沒有什么要辯解的。”
“正如我上次所說,我向來是不愿意對已經發生的事情去做解釋的,因為即便解釋做得再好,也無法再去改變什么。”
“即便我現在能夠給出一份切實的證據,證明有人勾結魔族,你心底對我的懷疑也仍會存在,已逝的戰士也無法復生。”
“更何況,我的手上也沒有證據。”
薩伊達特:.
沉默許久后,薩伊達特將法杖給收了起來,再度躺在了病床上。
見到對方冷靜下來,鄧肯走上前去,從掏出了兩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是什么?”
“一份是有關帝國魔法學院院長的任命文件,名字并非是我。雖然正式的任命文件是在近期才下達的,但上面的投票時間卻有著記錄,在眾多教授與學生團體的請愿下,推早了選舉投票,趕在了這場戰斗還未開打之前便決出了勝負。”
“另一份則是有關這場戰役的戰報,如今這場作戰大勝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帝都,皇帝陛下下令要對這場戰役的參戰人員論功行賞,而這份戰報,便是獎賞的根據。”
“所以鄧肯,你是想要向我證明你沒有理由去做這件事情,同時還要用這份戰報來堵住我的嘴么?”
“我看看,戰報中我居然占頭功,鄧肯,你還真是舍得。”
鄧肯站在一旁,依舊是像先前那般平視地注視著薩伊達特,沒有心虛的躲閃,也沒有要為自己正名的沖動。
有的,僅是平靜。
“鄧肯,同為帝國軍隊里的戰斗英雄,我聽說過你的一些事情。”
“除去對你野心以及心機的描繪以外,大概還有一些,說的是你還算知恩圖報。”
“這些年來,利用軍功與地位,沒少去照顧維伊澤地區,是嗎?”
“格魯克大人將我養大,同時還是我的岳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的。”
鄧肯回復道,只是這一次,話語中有了一絲情緒的波動,不再像先前那般平靜。
“原來如此。”薩伊達特點了點頭,“那么,我賣你一個人情,你也記得對我知恩圖報吧。”
“我答應了賽麗艾大人,在解決完了這件事情后要辭去軍隊的事務,回去做她的弟子,終身侍奉在老師身旁。”
“軍隊中的榮譽于我而言已別無它用,再加上從你的身上窺探到的權貴階層一角,也令我感到不適與厭惡。”
“與其將頭功予以我,還不如給你拿著,讓你能夠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惟望你能夠照顧一下我那位老友的遺孀,還有這塊他與無數戰友犧牲的土地,便已足夠了。”
“好,我答應你。”
在薩伊達特的許可下,雙方修改了上奏陛下的戰報中,關于戰果部分的描繪。
本場魔族將軍殲滅戰的戰略制定者、戰場指揮者、最終擊殺魔族將軍者,都為宮廷魔法使——鄧肯。
次日,出院的薩伊達特回到故鄉,祭拜了已故的父母與親友,告知他們先前屠戮家鄉的魔族將軍,如今已被兒子給親手解決。
大家,包括我自己,都可以安眠了。
至此往后數十年,北境無戰事。
番外中的小番外 就在薩伊達特祭拜完父母的晚上,一處天然形成的山洞中。
“滴答”
“滴答”
點點水漬滴灑在腦門上,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的侍衛長打了一個激靈,猛地驚醒。
隨后,便是一陣疼痛與空虛感襲上心頭,而且,越來越強烈。
“嘶——!”
“真TM的疼!”
雖然身上的疼痛愈發的強烈,甚至于如同鉆心一般,但侍衛長的嘴角卻是難以壓制的向上咧開。
“不是吧,我這都活下來了嘛!”
“雖然丟了一條手臂,嘶——,頭皮是不是也被削下來了一點?”
“但我的命還真硬,這樣都沒死成。”
斷臂沒有血流不止,暴露的創面沒有發生感染,意識完全昏迷中沒有遭受危險.
“簡直了,部隊中的那張女神大人畫像,未免也太靈驗了一些。”
“不過大腿好像有些骨折,肚里也饑渴難耐,該要想想,要如何脫身了。”
“要是沒死于魔族,死在這里,可就太虧了。”
“汪!汪!汪!”
一陣犬吠聲忽地從山洞外傳來,侍衛長向下看了一眼,猜測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被犬類給捕捉到了。
如今,只得祈禱這一只是家犬,不是什么路邊的野狗了。
好在女神大人再度回應了侍衛長的許愿,這一只,是家犬!
而且它的主人,自己還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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