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看著被插在水杯中飄搖的鏡蓮華,古特為先前自己的胡思亂想而略感羞愧。
“嘖嘖”
賽麗艾翹起右腿,以一種嚴肅的口吻向古特訴說起來。
“身為弟子,你有些過于關心我這個老師的感情狀況了。”
“確實。”古特點了點頭,對此并未否認。
“這點我倒能夠理解。”對于弟子坦率地回答,賽麗艾并未苛責,而是繼續講道。
“在你這樣的年紀,有一些特殊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但我勸你趁早將它給放棄,你我之間,有些事情是注定沒有可能的。”
“暫且不論身份關系與感情的培養,單是時間這一個因素,便斬斷了你我之間的全部可能。”
“我本不想與你訴說這些,但更不想看著你將寶貴的天賦給浪費在這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那位勇者的抉擇無疑就很正確,他明白自己給不了芙莉蓮永恒,所以便掐滅掉了開始。”
“無論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是嗎,老師?”
先前一直低垂著頭的古特,在此刻抬了起來,目光與賽麗艾平行在了一條線上。
“因為害怕要有結束,所以便拒絕了它的開始。”
“因為明知道今后會有分離,所以在一開始就拒絕了與它的相遇。”
“的確,避免結束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讓它開始。”
“但老師。”
“不能因為花要落,就不去種一束花啊。”
古特看向水杯中的鏡蓮華,上前輕撫起了幾下它的花瓣。
“即便是這朵象征著永恒的陪伴與愛戀的表白之花,其本身也無法在物質層面上做到永恒。”
“只是,在兩個相戀的人心中,它便是永恒的,會永遠的存在于彼此的回憶之中。”
“有些時候,所謂永恒,并不在于天長地久,而在于曾經擁有。”
“此后無論滄海桑田,每當回憶起時,都是當初甜蜜的記憶。”
“在我看來,這也是永恒的一種。”
“你是這樣理解的么.”
賽麗艾沉思起來,開始慢慢品味著弟子的話語,良久后,才作出回答。
“不得不說,你的確有著自己獨到的感悟。”
“但很可惜,你的這番理我并不認同,也無法理解。”
“就像夏生秋亡的昆蟲永遠體會不到秋冬的感覺,片刻所誕下的歡愉也抵御不了漫長時間中對其的消磨。”
“所謂永恒,就是天長地久,而并非曾經擁有。”
“是這樣嗎,老師?”
面對賽麗艾的辯駁,古特笑了起來,再度以反問展開了辯駁。
“您的解釋也不無道理,但我所謂的永恒,您是懂的;而且,還正在干著這件事。”
“怎么可能?”
賽麗艾皺著眉頭,下意識地便否認道。
只是,她瞬間想到了什么,眼眸中滿是意外地看向古特,“你想說的該不會是.”
“沒錯,正是我們這些弟子。”
古特肯定地答復道。
“老師,以精靈的視角而言,我們這些人類弟子的壽命無疑是相當短暫的吧。”
“還沒有教會多少東西;還沒有共度多少時光;甚至都還沒有好好的道個別,便會走到生命的盡頭。”
“每一段的師徒生涯,以您的壽命看來都會是短暫的。”
“但,您也并未因此去拒絕新的開始,不是嗎?”
“對每一位弟子的印象,都是您的珍寶,被您永恒的記在了心間。”
“所謂永恒,并不在于天長地久,而在于曾經擁有。”
賽麗艾: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后,賽麗艾開口,主動結束了這場師徒間的辯駁。
“你贏了,我說不過你。”
“你的想法或許正確,在我的身上也得到了應驗。”
“但不是每一種關系都一樣的,對于戀人這樣的關系,我會比對待師徒時謹慎的多。”
“那給個機會好么,賽麗艾女士?”
古特輕挑一下眉毛,順著賽麗艾的話語問道。
“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即便已經想到了古特的回答或許不會正經,但賽麗艾也仍舊被弟子的這一直球給搞得有些無奈。
搖了搖頭,賽麗艾果斷地拒絕了古特。
“我記得,你先前好像說過你很能活,是嗎?”
“當然。”古特肯定道,“您別看我是人類,但我的壽命,將超乎你的想象。”
“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賽麗艾的言語認真起來,“如果在幾十年后,你還能夠以這副身軀對我說出這番話,那么給你一個機會又何妨?”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隨著一記擊掌,這項有可能令師徒間情感發生變質的諾言,正式被許下。
與此同時,遙遠的王都內。
為新國王操辦著加冕典儀的海塔嘆了口氣,在心底默默盤算著時間。
數了數究竟要多久才能結束這無聊的政治把戲,早些回到圣都中去。
如今,自己與辛美爾關于圣典中時間巡禮·鳥之章的解讀已完成了大半。
只需等待辛美爾從北部諸國·埃托維斯山地附近的修道院中,找到那些修道者前輩們所留下的解讀筆記,他們的研究大概便能步入收尾階段了。
那位老友在有生之年內完成對女神之碑的破譯,大概率還是能夠做到的。
唉,可惜了。
身為圣都的主教,在這種場合下還是得保持儀態的。
明明晚宴上的酒,是難以嘗到的佳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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