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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愛包餃子的英國人與未選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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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6年4月29日,這對于勃朗特三姐妹來說是一個非常重大的日子,她們花了很多心思并且傾注了很多期望的詩集正是在今天出版。

  在之前那段時間,夏洛蒂一直在通過信件跟出版商聯絡,確認印刷沒有錯誤、要求盡量把詩集印的精致一些、詢問應該將詩集寄給哪些評論家、考慮應該將寄給哪些雜志.

  即便有那位據說非常了不起的先生的幫助,但這終究是她們自己的詩集,她們也應當做些努力才是。

  因此就在最近,夏洛蒂便將詩集寄給一些知名評論家、知名報刊像《科爾伯恩新月刊》、《本特利》雜志、《愛丁堡評論》、《都柏林大學》雜志等,然后還在《雅典尼恩》、《文學報》和《泰晤士報》上面刊登了一點。

  由于她們實在是沒什么錢,所以這部分大概只會有一個很小的版面。

  當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之后,剩下的便是等待了。

  而因為經濟上的貧困,她們連去倫敦見證這一刻的錢都沒有,于是只能是在家里等著出版商的來信。

  但不管怎么說,在詩集出版的這一天,勃朗特三姐妹還是聚在一起小小的慶祝了一下,如今擺放在她們面前的已經不是孩童時期出于興趣制作的小冊子,而是實實在在的印刷出來的一本書。

  書的封面是湖綠色的布面,封里以幾何圖形裝飾,設計的比較雅致,而這接近自然的湖綠色正是她們喜愛的顏色。

  對于熱愛創作的人來說,她們究竟該如何描述自己的文字第一次變成出版物的心情呢?

  盡管夏洛蒂是年長且比較成熟的那一位,但此時此刻她還是高高興興的道:“這就是我們的詩集了!我們還靠它拿了一小筆稿費!這是我們朝著以寫作為生這個目標邁出的第一步!”

  “竟然真的要出版了.”

  雖然艾米莉的性格內向深沉,但此刻她的話也多了起來:“我本以為這些文字只會活在我們的房間里,活在我們的心中.”

  “就是不知道讀者們會如何評價它。”

  最小的妹妹安妮略有些不安地道:“據說每一本詩集都會招致別人的批評”

  “如果連批評都沒有那才叫糟糕。”

  夏洛蒂笑著開口道:“你們忘了那位米哈伊爾先生嗎?據說他自從開始以來,幾乎每一個階段都會招致大量的批評和非議,無論在俄國、法國還是英國都是如此。但這并不妨礙他成為文學界的知名人物!”

  “他才二十三歲。”

  談到米哈伊爾,其余兩人的話似乎也多了起來:“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才剛剛進入社會開始謀生,他卻已經是很有名的大人物了,拜倫似乎也是在這個歲數成名?但即便是拜倫也沒有跨越兩三個國家”

  在前一段時間,她們當然是跟那位對她們很是友好的天才人物有過一番信件上的往來,而越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她們便越是感到不可思議,像這樣的人物竟然真的存在并且真的出現在了她們的身邊?

  或許是因為他給她們留下的印象太過強烈,總之在不知不覺間,她們這段時間在寫自己的的時候,難免給自己筆下的人物增添了某種色彩,但這種影響是如此的隱晦,估計應該沒人能發現這一點.

  就這樣,三姐妹熱熱鬧鬧地討論了一陣,可等她們重新平靜下來的時間,一想到她們的詩集接下來可能受到的批評和冷遇,她們終究還是不由自主地擔憂了起來,并且開始度日如年一般地期待著出版商將有關這部詩集的消息傳達給她們。

  但在文學領域,新人的作品遇冷幾乎就是必然的宿命,尤其是對于那些沒有背景也沒有關系的新人來說就更是如此。

  而在這個年代,詩歌固然很受敬重,但它很大程度上已經成為了小圈子和精英們的游戲,唯有格外出色的作品才有可能進入公眾的視野里面。

  這種情況下,新人出版詩集引起不了任何關注實在再正常不過了,有名的評論家們也不會專門花時間為新人們的作品寫評論。

  勃朗特三姐妹的詩集便是這樣的命運,事實上,大部分評論家們在收到她們的詩集后幾乎是看都不看,甚至還有人直接就把這本書當垃圾給清理掉了。

  畢竟以他們的身份,想找他們評論的詩人們數都數不過來,又哪來的時間去理會這種無名小卒?

  在這些人中,莫里斯便是將這種無名小卒寄過來的詩集當作垃圾清理的那種人。

  在這個年代,懷揣著文學夢渴望一舉成名的有知識的年輕人簡直不要太多,但大部分人往往連文學的邊都摸不著就忙著找評論家評論了,要是每一個人都要理會那豈不是要把人累死?

  更何況莫里斯可沒從這些人手里收到過一個子,聽到過一句好聽話,真當評論家們的評論是免費的?

  除非就是一些評論家們想要搶奪話語權、獲得名聲,便會試著挖掘一些新書、構建其它的話語體系。

  而莫里斯為了維持住自己目前的地位,自然是會密切關注評論界最近的動向,并且隨時準備下場采取行動和開啟爭論,俗稱撕逼,以此確保自己不會被文學界和公眾遺忘。

  于是乎,當新的一天開啟的時候,莫里斯便看起了最新一期的《雅典娜神廟》、《布萊克伍德雜志》、《文學公報》。

  像這類期刊無疑正是倫敦評論界的頂級期刊,想將自己的評論文章發在這上面,一般的評論家壓根想都不要想。

  至于說最近這段時間什么樣的評論文章最熱門,那自然便是有關那部《血字的研究》的評論文章,可以說,無論是什么級別的雜志,無論他們是稱贊還是貶低,它們都得刊登一下對這部的評價!

  畢竟這部都已經在倫敦引起了頗大的反響,再不刊登是不想要公眾們的關注和訂閱了嗎?

  不過終究已經過去一陣子了,相關評論也不太會反復出現,于是就當莫里斯今天認為他已經看不到那個已經逐漸熟悉起來的俄國人的名字時,突然,他卻是在一篇占據了重要版面的評論文章面前停了下來。

  這篇名為《沉默荒原上的呼聲》的文章應該是在評論一部詩集:

  “.在這部小巧而寂靜的詩集中,署名為柯勒·貝爾、埃利斯·貝爾和阿克頓·貝爾的三位作者,以罕見的內省與莊嚴的抒情筆調,向讀者呈現出一片新的精神景觀。

  與倫敦詩壇常見的柔弱抒情或感傷敘事不同,這三位詩人似乎來自遠離都市喧囂之地——他們的詩不求取悅,不事修飾,卻以一種幾近野性的真誠逼近生命”

  這是哪來的三個無名之輩?但怎么感覺又有點眼熟?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還是這篇文章的署名:米哈伊爾。

  莫里斯:“?”

  這個俄國人什么時候又轉行當評論家了?

  難不成他還想在評論界也占據一席之地?

  太貪婪了吧?!

  而且他有什么資格一上來就將他的文章刊登在《文學公報》上?

  正常來說,米哈伊爾確實沒有這個資格,畢竟他在評論家這一領域就是一個純新人,但當他表示寫了一篇評論并且想刊登在雜志上的時候,倫敦的不少雜志老板頓時就是靈機一動。

  姑且先不管他寫的如何,以這個俄國人最近的名聲,光是帶有他名字的文章就已經能吸引到不少訂戶了!

  更何況有些評論雜志本身就會評價最近的新書,而且這個俄國人的評論文章寫的竟然還真不錯,將一部無人關注的詩集寫的真有點吸引人了.

  如此一來,《文學公報》在一番競爭之下,也是終于將這篇評論收入囊中。

而這一期的銷量似乎證明了這是個相當明智的選擇  而說回莫里斯這邊,他在愣愣地看完這篇文章后,先是忍不住痛斥幾句文學界的黑暗,緊接著他突然靈光一閃,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見過這部詩集。

  這不就是我前些天讓傭人當垃圾處理掉的那本詩集嗎?!

  不行,我也要評論這部詩集!一個俄國人他懂什么叫英國詩歌嗎?

  一念至此,感覺自己抓到了機會的莫里斯便趕忙將傭人叫了過來,在簡單提了一下這本詩集后,莫里斯便趕忙說道:“你快再把這本詩集找回來吧。”

  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傭人:“?”

  “實在找不到就盡快給我買一本新的回來吧!”

  當莫里斯準備借著這件事抨擊一下文學界的黑暗、質疑米哈伊爾對英語詩歌的理解水平并且順帶為自己撈點名聲的時候,倫敦的不少評論家無疑也注意到了這篇文章,于是在某種莫名的默契下,對這部詩集的新的評論以及反駁、指斥米哈伊爾的評論的文章也開始不斷出現。

  而如此一來,米哈伊爾的目的其實就已經達到了.

  正當這些聲音開始傳播和醞釀的時候,米哈伊爾一如既往地忙著搞自己的事業,而在閑暇的時候,為了娛樂一下以及了解這一時期英國的戲劇界,米哈伊爾那也是抽空走進了英國的劇院,然后幾乎是每去一場,米哈伊爾都是帶著一副難繃的表情從劇院里走出來的。

  沒辦法,在這一時期的英國,由于社會氛圍以及其它很多種因素的影響下,英國文學常常成為道德教育和社會改良的手段。

  而且比起法國,英國人無疑是更加喜歡圓滿、體面且道德的故事。

  俗稱為包餃子結局。

  無論過程如何跌宕起伏,到了大結局的時候總歸是要和和美美的包一次餃子的。

狄更斯的很多作品其實就有這樣的傾向,就像他的《霧都孤兒》,換個角度來說其實就是:從小在孤兒院受難的幼兒竟是大筆遺產繼承人!可他卻被惡毒長子陷害,好在是得到貴人相助,然后這貴人竟是他素未謀面的姐姐!于是兩人合力將反派送進監獄,最后得到了父親的遺產并在別墅中快樂的生活了下去  換而言之,奧立弗前半本書還是可憐的孤兒,但是隨著故事的逐步推進,讀者便會發現奧立弗竟然遺落民間的富二代。

  只能說,英國文學對現實的批判力度是到后期才逐步加深的,十九世紀前期的時候那是真喜歡包餃子。

  當然,這其實也是下層民眾們的一種心理補償機制,雖然不夠現實和文學,但確實是這一時期人民心中的好書。

  而后期的狄更斯確實是有在逐步進化,并非一味停留在道德說教,但道德教化這部分的內容還是讓狄更斯在文學史上不會擁有太高的地位。

  除了以外,這一時期英國的戲劇界那也是在不停地包餃子。

  最為抽象的是,許多英國人雖然嘴上敬仰莎士比亞,但心底又嫌他“粗俗不體面”,畢竟莎士比亞的戲劇原作太長太悲且常常有一些葷話、粗話,對于維多利亞的道德標準和利益觀念來說太“放肆”。

  于是英國人很早就開始了對莎士比亞的魔改。

  首先《李爾王》在1681年就被英國人改編成了包餃子版本,結局的時候李爾王和他的女兒不僅沒有慘死,反而是父女團圓、反派受懲然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這一版本直到19世紀中期時仍是主流。

  與此同理,《哈姆雷特》也被不少劇院改成了大團圓結局,并且凡是“淫穢、粗話”的對白都被刪去,而《羅密歐與朱麗葉》就更是成了一場純潔、煽情的愛情團圓劇。

哦對,維多利亞時代也有政治正確,像是《奧賽羅》中的奧賽羅明明是個黑哥們,但是很多演員會演成“被曬得很黑的地中海人”,只能說多年以后,歐洲的白人們也是被這個回旋鏢打中腦門,以至于白雪公主都得變成黑雪公主  最后就是這一時期已經有英國劇作家在試圖推動恢復原劇演出,但是各種各樣的包餃子版本依舊是這一時期的主流。

  對于米哈伊爾來說,他看到這樣的劇相當難繃,以至于他都開始考慮要不要在離開英國之前,在英國上演一場比較爆的戲劇.

  值得一提的是,正因為英國人對于戲劇有著這樣的偏好,并且他們認為巴黎舞臺風格的作品過于放縱、道德上不體面,所以米哈伊爾費了不少勁才成功演出的《茶花女》并未順利地進入英國,甚至說還被英國的觀眾們排斥。

  如果有人之后改編一個包餃子版本可能就真的能在英國試試水了。

  雖然英國人不太歡迎這部劇,但在倫敦的文化界,很多人都將米哈伊爾視為一名劇作家,畢竟米哈伊爾的劇可是已經火遍了巴黎,這不算劇作家那什么才算劇作家?

  這樣一來,米哈伊爾其實自然而然地就進入到了狄更斯的作家、戲劇家圈子。

  狄更斯正是一位戲劇的狂熱愛好者,甚至說狄更斯年輕的時候一度有成為戲劇演員的機會,他在這方面也確實很有天賦,但命運的機緣巧合最終還是將他推向了作家的位置。

  不過這并未影響狄更斯對于戲劇的愛好,他在自導自演劇目的同時,也會在有些時候下扮成自己筆下的人物來進行表演,他也很喜歡邀請朋友來讀手稿、喝茶和演短劇。

  在今天的話,米哈伊爾正是收到了狄更斯的邀請并且正在去往他家的路上。

  在倫敦的這些日子,米哈伊爾當然是沒少跟狄更斯往來,時間一長,米哈伊爾如今也是能作為客人被邀請過去參加參加倫敦文人們的私人聚會了。

  而對于狄更斯來說,雖然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位俄國年輕人有可能動搖他在英國的地位,但他實在是很喜歡這位年輕人的性格,尤其是他那面對批評毫不在意的態度,狄更斯是真的挺想學的.

  不過就在今天的話,在自己即將開始的私人聚會上,狄更斯卻是發現了一些意外情況。

  簡而言之,他的一些朋友們正在討論這位年輕人最近的一些動向,而且似乎是偏向負面的消息:

  “我敢說,我們的英語詩歌,就連最認真的外國讀者也難以完全理解,他又怎么敢評論一部詩集,還將自己的評論文章刊登在了《文學公報》上?”

  “要完全欣賞我們的詩意,得熟知我們的文學傳承,我覺得他缺乏這方面的素養,評論文章寫的非常一般。”

  “他對自己還是過于自信了,他對詩歌的理解可以征服法國人,但在英國可未必行得通。否則他為什么會對三個無名之輩的詩歌加以贊賞,而忽略了英國其他詩人呢?”

  簡單聽了聽之后,狄更斯便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讓他有些吃驚的是,那位俄國年輕人什么時候又寫起了評論?還是評論詩歌的評論。

  最主要的是,他為什么會評論三個沒有名氣的新人的作品?

  這在某種程度上真的會令有些詩人感到不快,畢竟不評價他們的詩歌而是贊賞新人是什么意思?

  我們不值得評論嗎?

  如此一來,自然會有人質疑這位俄國青年的詩歌審美。

  眼見自己的一些熟人越說越激動,狄更斯終究還是開口提醒道:“米哈伊爾先生今天也會來我的家中做客,他似乎在文學界出現的不多,今天你們可以跟他好好交流交流。”

  正在說閑話的眾人:“?”

  這你不早說!

  有些人只是驚訝,有人在猶豫了一下后卻是有點尷尬的開口說道:“剛才我說的東西你們不要當真,只是稍稍開了幾個玩笑.”

沒見面的時候說說就得了,真要見面的話,總得跟那位前途無量的青年好好交流一番吧  正當眾人反應不一的時候,不知何時,一道年輕的過分的身影已經一點一點的出現在了狄更斯家的客廳。

  當眾人聽到腳步聲齊齊望過去之后,倒也用不著狄更斯介紹和這位青年自我介紹,在場的很多人幾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這位青年的身份。

  而面對這位目前正在大鬧英國文壇的俄國人,在場許多人一時之間也說不好該拿出怎樣的態度來對待對方,但無論如何,當米哈伊爾客氣且禮貌的跟在場眾人一一打招呼的時候,在場的每一位客人那也是相當有禮貌的進行回應。

  等到這一環節結束之后,狄更斯眼見氣氛還是有些尷尬,他便趕忙張羅起了一些緩和氣氛的環節:

  “今天有幾位先生將在這里念一念他們的新作,等下讓我們欣賞他們作品的同時,也可以給他們提出一些建議。”

  狄更斯的這一建議本意是緩和氣氛,但有那么幾個人卻是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在向別人詢問著什么。

  而沒過多久,他們其中便有人決定拿出自己最新的詩歌作品,準備聽一聽這位俄國人的評價然后再借此反駁一些東西,寫上一些文章.

  于是乎,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來到讀手稿這一環節時,還不等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站起身來,米哈伊爾的聲音卻是率先響了起來:

  “尊敬的各位先生,我這里有一首英語詩歌,不知能否有機會念給各位聽?”

  反客為主?

  而且雖然聽說他的法語詩歌寫的相當好,但他難道真的在英語詩歌上也有很高的造詣和才華?

  真這樣的話那到底哪國的語言才是他的母語?!

  就在在場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米哈伊爾跟眾人打了招呼并且得到了首肯后也并未過多猶豫,而是很快就調整起了自己的狀態。

  像報紙刊物上的一些爭論,米哈伊爾當然是有所了解的,雖然他本人其實不怎么在意,但為了不因此影響到那三姐妹的詩集,也順便為有些事情先做一下鋪墊,總之在此時此刻,米哈伊爾懷著多少有些惆悵的心情,然后用最優雅、最純正的英語念出了一首可能預示著什么的詩歌:

“未選擇的路  黃色的樹林里分出兩條路,

  可惜我不能同時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佇立,

  我向著一條路極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叢林深處。

  但我卻選了另外一條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顯得更誘人、更美麗,

  雖然在這條小路上,

  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跡,

  那天清晨落葉滿地,

  兩條路都未經腳印污染。

  啊,留下一條路等改日再見!

  但我知道路徑延綿無盡頭,

  恐怕我難以再回返。

  也許多少年后在某個地方,

  我將輕聲嘆息把往事回顧,

  一片樹林里分出兩條路——

  而我選了人跡更少的一條,

  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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