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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俄國的冬天與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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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格意義上來說,雖然米哈伊爾現在肚子里的墨水還不算多,但在別人眼中,他肯定是屬于如今這個時代知識分子當中的一員了,而且說不定還要比其他知識分子激進很多。

  而激進的知識分子們的圈子就更小了,在這種情況下,將米哈伊爾同老馬串聯起來只要兩個人就夠了,而且還是那種直接就進入到老馬的圈子的程度。

  簡單來說,米哈伊爾認識別林斯基,別林斯基又認識巴枯寧,而巴枯寧最近這兩年就在巴黎,在此期間,他結識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并常常與德國和波蘭的流放人士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后來認識了蒲魯東,他們很快就成了朋友。

  就在前兩年的話,巴枯寧還托帕納耶夫和帕納耶娃給別林斯基帶話,大意就是希望別林斯基移居國外,公開參與革命斗爭。

  他常常惋惜別林斯基把自己的活動局限在狹窄的文學范圍之內,以致白白地浪費了精力和才能,同時又惋惜別林斯基居然能滿足于對文學的偏愛:

  “他大錯特錯了。有許多迫切的全人類的問題在他心里翻騰著,他會被內心的烈火過早地燒成灰燼”

  至于別林斯基的回復:“.巴枯寧是個光焰照人的理論家,他太醉心于抽象的幻想了。他以為一切事物的發生都像童話中說的.”

  大致意思就是事情從來就沒那么簡單。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革命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有些時候即便短時間內成功了,更艱巨的考驗也往往就在后面。

  總之有這樣的關系在,能從別林斯基手中接過老馬的《德法年鑒》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即便如此,米哈伊爾心中仍然有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

  與此同時,米哈伊爾也是開口詢問別林斯基對這份雜志的意見,對此別林斯基可謂是毫不吝惜自己的稱贊,直接就說道:“這份雜志給了我很大的啟迪,很多我原本思考的并不清楚的東西,通過這位作者的文章,如今已經到了一個新的階段了!這份刊物簡直就是巴黎的智慧之神了。

  米哈伊爾,我專門將它拿給你,希望你能好好讀讀上面的文章,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收獲的。”

  “好。”

  雖然感覺稍微有點燙手,但米哈伊爾肯定還是點了點頭。

  而真要說起來的話,1844年的巴黎確實是群英薈萃,也發生了不少大事件,就像老馬與老恩其實就是在1844年八月的巴黎,在一家咖啡館再次會面并且進行了連續十日的深入辯論,這才真正成為了偉大友誼的開端。

  老馬那部未完成《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同樣是在這一年的巴黎開始寫的,并且首次提出了“異化勞動”的概念。

  當然,對于那個遙遠的地方正在發生的事情,米哈伊爾只是稍微想了想,他更多的當然還是要處理自己眼前的事。

  隨著這一年進入末尾,事情難免就多了起來。

  首先就是雜志盈利的分成問題,雖然《現代人》雜志并沒有起步太久,甚至還背著一些債務,但是有一點毫無疑問,以《現代人》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前景來看,幾乎沒有一位債主會認為《現代人》還不起這筆債。

  而有時候為了討好這位大客戶,一些印刷廠的老板還會主動提出有些錢可以不用太著急。

  這樣一來,雜志當然就有了不少盈余。

  關于雜志財務的問題,米哈伊爾是不怎么管的,基本上交由涅克拉索夫來負責,不過因為這個問題其實有些敏感,在雜志剛剛開辦的時候,涅克拉索夫就專門為此找了米哈伊爾一趟,頗為謹慎地說了這件事。

  對此米哈伊爾只是笑了笑,直接就拍著涅克拉索夫的肩膀說道:“你就放心去做吧,我完全信任你,真要說起來的話,這家雜志可是靠你撐起來的尼古拉。”

  這其實是一句實話,但涅克拉索夫依舊感動完了,好懸沒直接一口親到米哈伊爾臉上。

  只不過到了分錢這一步,涅克拉索夫還是堅持將財務賬單交給米哈伊爾,并且由米哈伊爾負責此事。

  于是米哈伊爾就不得不對著賬單掰起了手指頭,先把工資都發下去,順便再多給那么一點,接著還一些可能比較緊迫的債務,最后就是米哈伊爾他們這幾個股東分錢了。

  由于是第一年,盈利其實沒那么高,但最終落到米哈伊爾手里的,差不多都快有八千盧布了,這樣的收入,誰又能想到一年之前他還在為幾個戈比發愁呢?

  米哈伊爾分到的最多,但是涅克拉索夫看到屬于自己的那份的時候,嘴巴也是不自覺地就咧到了一個有點夸張的位置,這下他也終于是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幻想了,或者說,他已經在把自己從前幻想的那些事情變成現實了,比如在帕納耶夫的老婆面前挺直腰桿。

  只是笑著笑著,涅克拉索夫就不自覺地朝米哈伊爾那里看去,腦子里也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帕納耶娃對他說過的那些話:“照我看,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應該向米哈伊爾學習,但凡能有米哈伊爾的一半,那么你們都會成為受人尊敬的先生的。”

  對于帕納耶娃的話,涅克拉索夫當然是認同的,但是話又說回來,哪怕文學才能這一塊也只有米哈伊爾的一半,這就足以令一位文學青年在圣彼得堡的文學界擁有不小的名聲了!

  這哪里又能學得來呢?

  不過確實能夠聽得出來,帕納耶娃對米哈伊爾很是看好和尊敬,涅克拉索夫雖然不至于連米哈伊爾的醋都要吃,但還是會不自覺地關注一下。

  于是他便看到即便是分到了這么大一筆錢,出身寒微的米哈伊爾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見到這樣的場景,涅克拉索夫也難免是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

當然,事實上米哈伊爾只是暫時處在了幻想當中,以至于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  而在分到錢后,米哈伊爾琢磨了一下自己家最近的開銷,在發現確實花不了太多的時候,米哈伊爾先是為自己留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錢,接著就又去了奧多耶夫斯基公爵家一趟。

  雖然是為了談某些事情,但在奧多耶夫斯基公爵的熱情招待下,米哈伊爾還是不得不在公爵家吃了一頓晚飯,順帶品嘗了一下公爵研發的美味佳肴。

  還好,至少對于胃口很好的米哈伊爾來說,尚且能夠咽的下去.

  至于找到奧多耶夫斯基公爵的原因,那就是跟俄國的冬天有關了。

  老巴黎的冬天都是那副樣子,那么圣彼得堡的冬天就更不用說,而無論是在巴黎還是在俄國,其實都會有些貴族老爺們會做點慈善,至于慈善的目的其實各有不同。

  像在俄國的話,先是在宗教這一塊,慈善就是貴族老爺們會捐贈銀盆盛裝“圣水”,農奴排隊接受神父潑灑祈福,象征赦免一年罪過。比較實際一點的或許就是每戶農奴都會獲贈刻了十字架標記的黑面包和鹽。

  而在別的領域,有的貴族老爺會大發善心,他們的貴族糧倉會在冬季開放借貸,但春收后要加息償還,利率大約在百分之一百到二百之間。

  當然,更常見且比較實際的就是施粥了,米哈伊爾既然有了點小錢,那倒也不介意做點這樣比較實際的善事。

  但在這年頭的話,即便是做善事肯定也是要向上面報備的,不然的話,沙皇腳下、首善之地,你這樣做究竟是何居心?

  就算不被逮捕估計也要去警察局里喝喝茶了。

  這種情況下,米哈伊爾當然還是得找一些靠譜的大人物,奧多耶夫斯基公爵在這方面算是比較擅長的,畢竟他最近這些年常常在做這些事情。

  因為來人是米哈伊爾,奧多耶夫斯基公爵答應的很是痛快,說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全部手續給辦下來,但與此同時,他也是不無驚訝地問道:“尊敬的米哈伊爾,據我所知,你們的《現代人》今年才剛剛起步,債務應該也還有不少,這種情況下,即便你們有得賺應該也不會太多才是。

  況且你似乎沒有什么要求,既不要求別人知道你的名字為你祈福,又不要求大肆宣揚這件事提高你的名聲,那你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的名聲傳的越響亮,我去西伯利亞的可能就更大一分.

  “為了我自己,公爵。”

  其實也說不太準的米哈伊爾只能這樣回到。

  “嗯?”

  似乎是沒想到米哈伊爾會這么說,奧多耶夫斯基公爵愣了好一會兒,在思索片刻后,奧多耶夫斯基公爵也不知道是領悟了什么,他只是看著這位年輕的過分的青年,然后由衷稱贊道:“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的。”

  “偉大這樣的詞離我可太遠了。”

  面對公爵這樣的稱贊,其實只是發現自己有點閑錢的米哈伊爾笑著擺了擺手。

  確定好這件事情之后,米哈伊爾又同這位公爵聊了一陣關于孤兒院和學校的事情,聊了一陣后,米哈伊爾就發現有些事情確實沒那么簡單。

  如果想要創辦這樣的機構,往往就需要按照上頭的意思來辦,就像孤兒收容所一般是收留孤兒,將他們訓練為仆人,再逐漸派到貴族們的家中。

  至于那種慈善類的學校,課程往往要以《農奴義務教理問答》為核心,禁止教授讀寫。

  而倘若要是像十二月黨人的遺孀沃爾康斯卡婭公爵夫人那樣,自辦了孤兒院還要教授讀寫與手藝,那就一定會遭到密探的監視。

  只能說,想做這樣的事情,米哈伊爾還得再等時代的車輪再往前走走。

  在這樣的時代,做大事固然很難,想做點小事其實也不容易。

  離新的時代的到來或許還要很長一段時間,在此之前,能稍微做點事就做點事吧。

  而在同奧多耶夫斯基公爵聊完這些事情之后,米哈伊爾終于是摸著自己略微有些干癟的肚子回家去了。

坦白說,米哈伊爾很少肚子干癟地從別人家的宴會里走出來  除此之外,關于米哈伊爾的在巴黎已經發行了這件事,米哈伊爾也從屠格涅夫那里聽說了,唯一比較可惜的就是相隔實在是太遠,各種各樣的消息都不能及時傳回來。

  米哈伊爾不太著急,但屠格涅夫可謂是急得團團轉,據他所言:

  “米哈伊爾,你是不知道,最近已經有越來越多人開始質疑我的故事的真實性,以及質疑你了,簡直不可理喻!我已經托人幫我買了那些雜志,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竟然還沒有到,等這些雜志到了我一定要狠狠塞進某些人的嘴巴里面!”

  對于屠格涅夫所說的最近在圣彼得堡報刊上的那些聲音,米哈伊爾當然有所耳聞,不過像這種謠言壓根就站不住腳,只等實物到來頃刻間便會煙消云散。

  這一點其實從報紙上的那些謠言就能看出來了,每一篇造謠的文章,往往都是使用匿名發布,這樣即便到時候清算也不會清算到他們頭上。

  但是要等巴黎的消息傳回來,估計就真的要等到年后了。

  另外不得不提的一件事,那就是娜佳的來信。

  該說不說,雖然米哈伊爾之前寫那首女性視角的詩的時候,腦子里確實沒想太多,但是娜佳在看到那樣的詩之后,先是臉紅心跳了好一陣,接著不由自主地就揣摩起了米哈伊爾是否有什么用意,比方暗示她要更大膽一點。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在寫給米哈伊爾的回信中用詞反倒是更加含蓄了一些,好在是等回過神之后,她就發現米哈伊爾好像真的就是想到了什么就寫了一下,然后他寫的那些東西便成了詩.

  在為這樣一個小烏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時,娜佳也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的年紀。

  雖說只有十七歲,離十八歲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但是一般來說,像她這樣的貴族小姐,差不多也就是在這個時間段跟人訂婚,拖的再久一點的話對她的名聲將會非常不利。

  所以在新的一年里,又會發生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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