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性壓抑的單身狗。
總是沖沖而過。
轉眼便是兩天后。
魏國東部多戈壁,雖然時不時會漫天黃沙,但天氣好時也是真的好。
早上裴少卿與老王在昭德館的亭子里對弈,這年頭也沒啥娛樂活動。
“你輸了。”老王落下一子說道。
裴少卿抬頭問道:“誰說的?”
“嗯?”老王聞言看著棋局皺著眉頭說道:“我想不到你還能怎么贏?”
“嘩啦!”裴少卿直接掀翻棋盤。
老王猝不及防,一臉懵逼。
裴少卿微微一笑,“教你一個人生哲理,誰說贏棋只能在棋盤內?”
“輸不起就輸不起、臭耍無賴就臭耍無賴,別起高調。”老王看著一地旗子沉默片刻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裴少卿直接轉移話題,“明天就要回去了,你的任務算失敗了吧?”
“不是算,是已經失敗了,實在有愧于教主啊!”老王自責的說道。
教中本可以直接派人來這邊設立總舵,但正因為對他寄予厚望,覺得讓他來負責這件事會更容易和順利。
結果他帶來的人近乎全軍覆沒。
裴少卿笑著說道:“你求我吧。”
“為什么?”老王疑惑的挑眉。
裴少卿微微一笑道:“你求我的話我就跟柳東君打個招呼,允許你們玄黃教在魏國插一支旗,求不求?”
“你……你見過柳東君了?”老王驚愕的問道,隨即不待其回答就又一臉狐疑的說道:“可是這種在他地盤參沙子的事,他為什么會答應你?”
他們兩人的關系在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竟然已經變得那么親密嗎?
老王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的。
“你不懂他,也不知道他那個人有多高傲……或者說狂妄。”裴少卿想到柳東君的志向,神色復雜的道。
老王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我開口的話他會答應的,因為他有自信把你們的人變成他的人,就像當初輕易帶著整個魏國總舵脫離玄教一樣。”裴少卿語氣悠悠的說道。
老王神色不愉,“呵,他蠱惑人心的手段確實很強,但是我圣教弟子也未嘗沒有我這般忠心耿耿之人。”
看著他自信的嘴臉,如果不是怕他信仰崩塌被柳東君忽悠走,裴少卿都想安排兩人見一面治治他的嘴硬。
“那要我幫忙嗎?”裴少卿問道。
老王擺擺手,“還是算了吧。”
“嗯?你不是不相信他有這個本事嗎?”裴少卿怔了一下有些意外。
老王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雖然不相信他,但是相信你,既然如此還安排人過來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裴少卿笑了,不愧是你啊老王。
“侯爺,陛下急召您入宮。”就在此時王良一路匆匆小跑過來匯報道。
裴少卿當即起身跟著他離開。
隨口問道:“有沒有說什么事?”
“三州之地打著擁護十五、十六和十七皇子登基討逆的旗號起兵。”
裴少卿神色平靜的點點頭,這本就在他預料之中,沒什么好意外的。
“出去,都出去!”高峰看見裴少卿到來,立刻將所有人轟走,然后跪下去,“裴大哥救我,救救弟弟啊!”
“事情我都知道了,慌什么?”裴少卿神色平靜的說道:“最差也不過是大魏四分,我周國是不會坐視他們三方亂臣賊子席卷大魏的,若你真有滅亡之危,我大周必定出兵相助。”
魏國可以分成四份,也可以分成兩份,但絕對不能統一,否則他發動宮變扶高峰上位的算計就全部落空。
“有大哥這話我就放心了。”高峰松了口氣露出個笑容,大魏四不四分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他這個皇帝能直接影響到的也就只是京城一地而已。
只要他能在京城繼續肆意揮舞著皇權的大棒享樂生活,而不用擔心一覺醒來發現叛軍已經打進來了就行。
裴少卿風輕云淡的道:“只要你安分守己,沒人能威脅你的皇位。”
“是是是,安分安分,我對大哥你言聽計從。”高峰連連點頭哈腰。
門外傳來王良的聲音,“陛下,閣老們都已經到了,正等著您呢。”
三州動亂那么大的事。
內閣肯定要商量出一個對策。
高峰下意識看向裴少卿。
裴少卿點了點頭。
“朕馬上就到。”高峰沖著外頭大聲回道,又討好的看向裴少卿,“弟弟先去議事,讓淑妃娘娘來陪您?”
“嗯。”裴少卿矜持的點了點頭。
結拜義弟高翰不幸去世了,自己身為他大哥當然要好好替他盡孝道。
高峰嘿嘿一笑,起身離去。
空蕩蕩的偏殿只剩裴少卿一人。
他背著手在里面隨意轉悠著。
過了大概一刻多鐘左右,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響起,淑妃走了進來。
裴少卿轉身看去。
只感到一陣香風撲鼻。
淑妃個子并不高,估摸著也就一米六左右,三十多歲,生育過的身材略顯豐腴,但絕不胖,整個人宛如一顆熟透的蜜桃,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見過侯爺。”淑妃顫聲說道。
裴少卿嘆了口氣,上前深深躬身一拜說道:“昨日我實在不知娘娘竟是翰弟生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聽到他提起自己的兒子,淑妃更是羞憤交加,臉蛋緋紅,一言不發。
“我與翰弟情同手足,他既然不幸英年早逝,今后我當承擔起替他盡孝的責任。”裴少卿握住淑妃的手。
淑妃身子一顫,緊咬著紅唇抬起頭來語氣哀怨的說道:“妾身不過蒲柳之姿,侯爺正直芳華,何必呢?”
她可不會把裴少卿的話當真。
這混賬分明就是在裝模作樣。
照樣會站起來蹬自己。
“沒關系,我就想讓娘娘占占我的便宜,我大方嘛。”裴少卿抓著她的手一拽,將其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淑妃身子緊繃,下意識閉上眼。
裴少卿上下其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說道:“娘娘與翰弟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但怎與瑤妹不像呢?莫非是早就給先帝戴了綠帽?那怪不得前日能那么主動侍奉我,生性放蕩。”
高錦瑤眉目與淑妃無半點相似。
“我不是!我沒有!”淑妃有些激動的的辯解,紅著臉低聲說道:“錦瑤她非我所出,是容妃妹妹與陛下的孩子,妹妹難產去世,我才將她養在身邊,這件事陛下和翰兒都知道。”
“原來瑤妹竟然不是淑妃娘娘的親生女兒。”裴少卿頓時大失所望。
他還想……算了不敢想。
審核盯著呢。
察覺到他失落的情緒,淑妃先是莫名其妙,隨即是又羞又怒,忍不住咬牙罵道:“你……你就是個禽獸!”
“哈哈哈哈哈,淑妃娘娘怎無緣無故罵我?好沒道理。”裴少卿大笑兩聲,將她摁在桌子上背對著自己掀起裙擺拽下褲子,整套動作如行云流水般絲滑,“翰弟早逝,今日我就去他老家看看,滿足一下思念之情。”
“放開我!你這個混賬!”淑妃與昨日在御花園的配合不同,今天反抗十分激烈,雪白的圓臀扭動著躲閃。
裴少卿淡淡的說道:“只要討我歡喜我能讓你跟瑤妹一起去周國。”
淑妃的掙扎頓時戛然而止。
隨后滿臉痛苦的閉上眼睛,懂事的沉下腰去,把滿月撅得更高了些。
雖然高錦瑤不是她親生的。
但是她撫養長大的,叫了她那么多年母妃,早就已經被她視如己出。
現在兒子高翰死了。
高錦瑤即將遠嫁周國。
她又怎愿自己孤零零一人在宮里面對高峰那個畜生,只要能夠與高錦瑤一起去周國,不用承受母女分離的痛苦,那再讓裴少卿玩玩又算什么?
“這就對了吧,上次我就知道你是個識時務的,只要我高興,你就能過得高興。”裴少卿滿意的笑了笑。
隨后便長驅直入。
翌日晌午。
裴少卿正式踏上返程。
高峰親自率領文武百官送行。
“裴大哥,經此一別,再相見不知是何時,還請滿飲此杯,朕祝兄長一路順風。”身著龍袍的高峰拿起一杯酒滿臉不舍和動容的遞給裴少卿。
裴少卿在眾目睽睽下還是得給他面子的,躬身一拜后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有勞陛下親自相送,外臣預祝陛下早日蕩平逆賊、肅清內外。”
“借平陽侯吉言。”高峰點點頭。
兩人把著臂往前走了一段。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陛下請留步吧。”裴少卿停下腳步沉聲說道。
高峰點點頭松開了他,“慢去。”
裴少卿躬身一拜,轉身上馬。
“啟程!駕!”
整支龐大的隊伍緩緩移動起來。
既然是接親,那一路上自然免不了吹吹打打,別誤會,不是讓女人幫裴少卿吹打,而是敲鑼打鼓吹嗩吶。
整支隊伍鋪滿紅妝,喜氣洋洋。
裝點精美的馬車里,一身鳳冠霞帔的高錦瑤美艷動人、端莊大方,此刻梨花帶雨的望著坐在對面的淑妃。
她這是喜極而泣。
因為早上她還在為要與母妃天各一方而難受,沒想到她進馬車后就看見了淑妃,讓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傻丫頭,別哭了,娘跟你以后都不會分開。”淑妃看著高錦瑤淚雨霖鈴的模樣又心疼又欣慰,感覺自己昨天哪怕被裴少卿提壺灌頂也值了。
“娘!”高錦瑤直接撲到淑妃懷中緊緊抱住她,聲音帶著哭腔,“娘你怎么會……八哥他怎么會答應的?”
“是平陽侯幫忙。”淑妃輕輕撫摸著高錦瑤的背,輕聲細語的解釋道。
高錦瑤聞言感激涕零,“裴大哥人可真好,我以后一定要報答他。”
“不必。”淑妃臉色一沉說道。
高錦瑤神色一僵,從淑妃懷里出來疑惑的望著她,“娘,裴大哥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我們難道不該心懷感激嗎?你以前就是這么教我的。”
“我……”淑妃有苦難言,又不敢將自己的遭遇告訴女兒,只能苦笑一聲說道:“我的意思是用不著你來報答平陽侯,為娘自然會鮑答他的。”
“噢噢。”高錦瑤點點頭,接著又一臉慶幸的笑道:“幸好還有裴大哥關照我們,否則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傻丫頭欸。
你那裴大哥吃人不吐骨頭啊!
淑妃心里幽幽嘆了口氣。
而想到自己被吃的經歷。
她又不禁是臉頰一紅。
那人還真是個不挑食的老吃家。
數日后隊伍抵達東疆望遠城。
侯冠羽早早的就帶人出來迎接。
“侯將軍……不,現在應該叫鎮東侯了,恭喜侯爺賀喜侯爺。”裴少卿隔著老遠就下馬大笑著了迎上去。
侯冠羽臉色陰郁,死死的盯著裴少卿,“我能封侯都是托侯爺的福。”
就是此人以一己之力禍國殃民。
導致傳承有序三百年的大魏開了個不好的頭,且還陷入了戰亂之中。
若非是魏國內亂四起,國力肉眼可見的即將衰退,不得不顧全大局。
那他真想現在直接殺了裴少卿。
侯冠羽想到了當初給高翰建議其上書陛下讓裴少卿有來無回的提議。
當時高翰對此不以為意。
自信滿滿的覺得能吃死裴少卿。
結果卻引狼入室、害人害己。
“鎮東侯客氣了,你封侯與我這個外臣何干?都是新君英明神武、慧眼識珠,懂得重用你這等出色的青年俊杰啊!”裴少卿人畜無害的笑道。
侯冠羽冷哼一聲,直接與他錯身而過,走到高錦瑤的馬車旁畢恭畢敬說道:“末將侯冠羽參見公主殿下。”
“侯將軍免禮,有勞侯將軍親自出城相迎。”高錦瑤隔著車廂回道。
“都是末將分內之事。”侯冠羽話音落下又說道:“殿下,下榻的地方已經備好了,請您入城沐浴歇息。”
“嗯。”
隨即隊伍開進了望遠城。
“侯將軍似乎對我有意見啊。”裴少卿騎著馬與侯冠羽并排而行說道。
侯冠羽冷冷的說道:“難道我不該對你有意見嗎?裴少卿,你在我魏國搞風搞雨,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哦?是嗎?我很期待,因為很多人都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可我至今還沒付出過代價,我真的很想知道什么叫代價。”裴少卿說完哈哈大笑。
侯冠羽硬了。
拳頭硬了。
他身后副將呵斥道:“你放肆!”
“看來侯將軍的御下之道不怎么樣啊。”裴少卿嘖嘖嘖的搖頭晃腦。
侯冠羽黑著臉說道:“我怎么做事還輪不到你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說完就一夾馬腹將裴少卿甩開。
侯冠羽對裴少卿的厭惡和敵視毫不掩飾,所以裴少卿在望遠城也沒受到像樣的款待,第二天就直接走人。
又過了幾天后抵達西州府城。
再次見到了姜虎和姜嘯風。
相比侯冠羽。
父子倆的態度就更熱情了許多。
“賢侄在魏國干出好大的事啊!”
一見面,姜虎就滿臉稱贊的道。
“也是恰逢其會就試了一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裴少卿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眉宇間的自傲掩蓋不住。
姜虎搖搖頭嘆道:“賢侄你居功不自傲是好,但是太過謙虛可就不好了啊!此等功勛古往今來幾人能與之比擬?估計待陛下得知后會先是大喜過望,接著就該頭疼怎么賞你了。”
對裴少卿的賞賜的確是個難題。
他年紀輕輕已經封侯官居五品。
而且靖安衛的五品官可不是常規的五品官能比的,雖然一直沒有明文的規定,但潛規則就是見官高一級。
而裴少卿這回立下的功勞是不得不賞、不可不賞,如果不賞,哪怕裴少卿的敵人都會覺得皇帝賞罰不公。
“倒是給陛下添麻煩了,是我這個臣子的不是啊。”裴少卿玩笑道。
“這樣的不是,估計陛下巴不得多來點呢。”姜虎笑了笑,目光落在最顯眼的馬車上,“公主就在里面?”
“對,伯父可現在就要見過你的外孫媳婦?”裴少卿似笑非笑的道。
姜虎搖了搖頭,“還是等公主入城沐浴更衣后,老夫再去拜見吧。”
“那就入城吧。”
“賢侄請。”
在這里裴少卿得到了盛情款待。
所以他多休整了幾天。
而在他休整這段時間,之前讓人快馬加鞭送到天京的奏折已經到了。
景泰帝收到奏折時正在上早朝。
因為事關重大。
所以下面的人緊急呈送了上去。
而殿內文武百官看著這一幕都面面相覷,知道可能是出了天大的事。
只是不知是喜是憂。
一時間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屏息凝神眼巴巴的望著景泰帝。
景泰帝看完奏折后豁然起身。
“這……這……”
哪怕是以他的養氣功夫,此刻也滿臉不敢置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文武百官心里都跟著咯噔一下。
難道是魏國興兵犯境?
“好!好個裴少卿!哈哈哈!好個裴少卿啊!有平陽侯真是我大周之幸啊!”下一秒景泰帝又大笑起來。
文武百官見狀都跟著松了口氣。
不是壞消息就行。
然后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這裴少卿又立了什么大功?
景泰帝環視下方一周,舉著手里的奏折高聲說道:“數日前平陽侯協助魏國趙王高峰發動宮變,魏帝與太子皆死,高翰成功登基得百官認可。
唯年不滿雙十的十五、十六、十七三位皇子逃出京,高峰其人荒誕而無才,魏國之亂可預見,諸君,魏周兩國對峙兩百余載難分勝負,但此后魏國不再是我周國之心腹大患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