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黃昏,家家戶戶都已經升起炊煙,田邊還有農人耕種,一群孩童與兩只小狗崽在田坎嬉戲打鬧。
看見他們到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投去各種各樣的目光。
“這里的村民看起來過得不錯。”
騎在馬背上的裴少卿說道。
家家有炊煙證明吃得起一頓正經的晚飯,而田里干活的人也不是那種面黃肌瘦的,孩童還有力氣和心情嬉戲玩耍,連那兩條狗都油光水亮的。
地里的莊稼長得也格外茂盛。
“因為靠近城池的原因吧。”王鵬回答了一句,隨后沖著一名在田里干活的老漢喊道:“老丈,你們村田四娃的閨女田二妮最近回來過沒有?”
田二妮就是翠兒的本名。
“回官爺,田四娃死后田二妮就再也沒回來過。”老漢大聲回答道。
王鵬道:“麻煩帶我們去她家。”
“我手上還有活呢。”老漢嘴里不情不愿的嘟嚷,好像是想要點好處。
陳忠義冷著臉說道:“趕緊滾來帶路,再敢磨嘰,本官摘你的頭。”
“誒,官爺息怒,息怒,小的這就來。”老漢瞬間老實,丟了手里的鋤頭點頭哈腰的跑過去在前面帶路。
待進村之后,很多村民都走出來站在家門口圍觀,一個個就這么直愣愣的盯著裴少卿他們看,也不說話。
來到村尾的一處農院前,老漢指著大門說道:“官爺,就是這里了。”
“滾吧。”陳忠義擺了擺手。
老漢連忙縮著腰轉身跑走。
王鵬上前檢查了一下,回頭對裴少卿說道:“大人,鎖上都積灰了。”
“不對勁。”裴少卿自言自語道。
陳忠義問道:“怎么了大人?”
“田家人死光了,田二妮也一直沒回來過,可他們家的院子卻還保留得那么完好。”裴少卿語氣的說道。
王鵬就是窮苦出身,瞬間便領會了裴少卿的意思,“家里沒有兒子都容易被吃絕戶搶家產,田家既然連個人都沒了,按理說房子早該被占。”
“沒錯。”裴少卿緩緩頷首。
哪怕現代社會都免不了這種事。
更別說在法制不健全的古代,這里的村民一個個品德素質都那么高?
“破門。”他當即一聲令下。
“慢著慢著!”就在此時一名老者杵著拐杖過來,身后跟著大批村民。
他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氣喘吁吁的走到裴少卿面前,“大人,老朽是田家壩里正,亦是田家族長,不知各位大人是緣何要毀我侄子家門?”
“破門。”裴少卿直接無視了他。
難道還要給小小里正做個報告?
“大人怎么能如此……”里正情緒激動的還想說什么,但身后一聲哐當巨響,王鵬已經踹開院門大步入內。
里正頓時身形一晃,面色煞白。
很快王鵬跑了出來,看了里正一眼對裴少卿說道:“大人,里面有人居住生活過的痕跡,且就在近期。”
裴少卿目光如刀似的掃向里正。
“這……這怎么可能!”里正眼神有些驚慌,結結巴巴的說道:“怎么可能有人居住?我侄子家沒人啊!”
“這就要問你了,最好能給本官個滿意的回答。”裴少卿眼神冷冽。
里正當場腿一軟跪了下去,連連磕頭告饒,“我不知道啊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老朽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這狗官!我爹一把年紀,莫非想冤枉良民不成!”里正身旁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指著裴少卿質問道。
“噗嗤!”
下一秒,刀光閃過,人頭落地。
滾燙的鮮血飛濺在里正和他另一側二十多歲的青年身上,兩人怔住。
呵斥裴少卿的青年倒在地上摸不著頭腦,脖子斷口像水閥一樣放血。
陳忠義收回長刀,語氣毫無波動的說道:“膽敢對大人無禮,當殺。”
村民們頓時齊齊后退幾步,又驚又懼的望著靖安衛,發出陣嗡嗡聲。
“啊!啊!三兒!三兒啊!”里正在短暫的失神之后,就跟瘋了一樣撲過去抱住青年的無頭尸體嚎啕大哭。
“三弟!”那名二十多歲的青年也是如此,還對裴少卿露出怨毒之色。
直到陳忠義的刀搭在他脖子上。
冰冷的觸感,讓他眼神瞬間變得清澈,打了個激靈,連忙說道:“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別殺我!可千萬別殺我啊!我什么都告訴你們。”
“老大不能說,你知道什么你就亂說?”里正聽見這話連忙去拉他。
“我不想死!”大兒子一把將里正甩開,對著裴少卿連連磕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我什么都說啊!”
聚集的村民已經開始緩緩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