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快了,只差謝清梧的毒丹了。
很快他將又多一名得力打手。
“奴婢恭送公子。”
搖光圣女趕忙伏地叩頭相送。
直到裴少卿的腳步聲消失。
她才緩緩直起身子抬起頭來。
先是為今天沒被羞辱和也沒被打感到開心,接著就迫不及待站起來活動手腳,為終于脫離了捆綁而興奮。
可笑著笑著她突然笑不出來了。
眼神中出現羞愧、怨恨、茫然等種種情緒,怔怔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京城的太監終于抵達了北疆。
而此刻裴世擎正在巡營。
他身后還跟著裴少棠在內的一眾將領,許多基層老兵他甚至都能叫出名字,并毫無架子的接過對方遞的干餅咀嚼起來,上前熟稔的攀談幾句。
威望就是在一次次勝利,和一樁樁這樣不起眼的小事中建立起來的。
裴少棠認真學著親爹一舉一動。
“侯爺!侯爺!”
伴隨著連聲呼喊,一名侯府下人匆匆跑來,急切的說道:“京城天使來宣旨了,催侯爺速速回府接旨。”
聽見這話,裴世擎和裴少棠同時臉色一變,都猜到肯定是關于上次裴少卿欺君一事,皇帝的處置下來了。
雖然父子倆都知道皇帝不可能因此大發雷霆,但哪怕是被表面不輕不重的斥責兩句,這臉上也不好看吶。
“回府。”裴世擎深吸口氣說道。
等父子倆回到侯府時,下人早已經擺好了香案,傳旨太監等候多時。
“裴某方才在巡營,勞煩諸位公公久等了。”裴世擎主動抱拳致歉。
“啊喲不敢當不敢當,侯爺這是折煞奴婢啊!”領頭的太監連忙回避不敢受這一禮,反而是有些卑躬屈膝的說道,“侯爺,咱家這便宣旨了?”
“好!”著甲在身的裴世擎按理說不用下跪聽旨,但依舊是單膝跪地。
太監清了清嗓子,展開圣旨用尖細的聲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
剛聽了個開頭,父子兩人就覺得不對勁了,怎么聽著像賞功的旨意?
聽到對裴少卿的封賞時,裴世擎和裴少棠齊齊抬頭,滿臉不敢置信。
不是,你說的是我兒子?
不是,你說的是我弟弟?
直到聽見皇帝賜匾,兩人都還暈暈乎乎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侯爺,快接旨吧,奴婢恭喜侯爺賀喜侯爺,一門雙爵,在大周可就獨此一家啊!”太監笑瞇瞇的說道。
“臣,領旨謝恩。”裴世擎反應過來先謝恩,接過圣旨后起身忍不住問太監:“公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圣旨上說得很清楚啊,平陽男重創玄黃教通州分舵,斬殺開陽圣子功績屬實,陛下龍心大悅,遂格外重賞于他。”太監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裴少棠張張嘴幾番欲言又止。
裴世擎吩咐管家,“帶幾位公公下去歇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是。”管家應了一聲,走上前招呼道:“諸位公公,請跟小的來吧。”
“爹,這怎么可能?”直到太監們走后,裴少棠才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盡管他不愿相信,但是圣旨都下來了,證明裴少卿的功勞做不得假。
那個不學無術的弟弟封爵了!
他現在身上都還沒有爵位,得一直熬到親爹去世才能繼承他的侯爵。
而且比起繼承來的爵位,裴少卿這種自己掙的爵位無疑更有含金量。
裴少卿無疑是個混賬王八蛋。
可作為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對其雖然深惡痛絕,但也是有點感情的。
現在心情就很復雜。
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裴世擎深吸口氣說道:“看來那個逆子是真不知怎地就走了大運立下大功,至于陛下的過度封賞,這是給我施壓啊,北蠻怕是不得不滅了。”
皇帝對你家那么好,你還不聽他的話揮兵北進,是想干什么?是準備養寇自重,還是想與異族聯合造反?
但凡外面只要流露出一點這樣的風聲,那他必將面對百姓千夫所指。
所以北蠻必須打。
不過可以分階段性的慢慢打。
皇帝少時受過傷,又為了向天下人證明自己,常年案牘勞形,身子本就虛弱,自己身體自己最清楚,他那么著急,說明多是半撐不了幾年了。
然偏偏太子未立,裴世擎才不想在這個時候回京去卷入爭儲風波呢。
當初廢太子謀逆案死了多少人?
只要他手里有兵,不管誰當太子當皇帝都不會虧待他,穩坐釣魚臺。
這場戰爭最好是控制在皇帝駕崩后再結束,既能避免被活著的皇帝削兵權引得君臣互疑、甚至兵戎相見。
又能給新皇登基送上開疆擴土之功績,也是給新皇施恩于他的機會。
裴世擎從未有謀逆之心,是想當忠臣的,不過是誰當皇帝就忠于誰。
“爹,那么你還要把二弟移出家譜嗎?”裴少棠五味雜陳的問了句。
裴世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