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番下跪請安之后,蕭靖凡抬眼,冰冷的目光落在小印子身上。
方才還能在楚流徵面前硬氣幾句的小印子直接嚇得打了個哆嗦,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里去。
不用蕭靖凡問,周元德便仔細地將小印子的供詞說了一遍。
蕭靖凡皺眉。
那個不守規矩對著他凹造型的宮女這么能作妖呢?
差點把他的神奇系統害了,不可饒恕!
“連同那個賤婢一起,拖出去杖斃。”
蕪湖!暴君圣明!
這詞兒聽著順耳。
蕭靖凡神色稍霽。
讓我瞅瞅暴君今晚跟純昭儀的戰況如何,那本秘戲圖到底好不好用。
“咳咳咳!”
蕭靖凡突然劇烈地咳嗽,仿若得了肺結核。
“陛下!”周元德又是拍背又是奉茶,好一通忙活。
楚流徵從剛翻出來的八卦上收回視線,看向暴君。
這是咋的了?
那啥戰況太激烈,身體整個被掏空?
蕭靖凡:“……”
好想把這女人的舌頭拔了!
等等,他聽到的是這女人的心聲,拔舌有用嗎?
發覺拔舌無用從而惱羞成怒,試圖掩耳盜鈴不成,干脆眼不見心不煩的順光帝將所有人都趕出了養心殿。
殿門“砰”地在背后關上,看著天際浮現的一縷金光,楚流徵沒有形象地打了個哈欠。
仇人已除,她可以安心地回去睡覺了。
“兩位公公先忙,我回去了。”
楚流徵朝周元德和王進忠欠了下身,溜溜噠噠往弄云苑去,從背影都能看出那份輕松悠閑來。
大權在握但勞碌命的兩位公公對視一眼,突然有點羨慕是怎么肥事?
“姑娘可算回來了。”
小夏子從弄云苑門口的石階上起身,快步跑過來,關切地打量楚流徵,“姑娘失蹤,把我和巧茹姑娘都急壞了,還好姑娘平安無事。”
他衣裳上還站著露水,顯然在這里守了一夜。
楚流徵從周元德那里知道,她失蹤這件事還是小夏子先發現的。
“此番多謝你。”楚流徵道,“若非你發現我失蹤,我不知還得困在照雪堂多久。”
她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聽得小夏子直念佛,感嘆道:“幸得姑娘在陛下面前有兩分臉面,若是換了旁人,陛下哪會親自派人去找?”
怎么連小夏子都這般想?
楚流徵嘆口氣,無奈道:“這樣的話以后不許再說。咱們只是陛下的奴才,哪有臉面不臉面一說?這話若讓有心人聽了去,還不得招來禍事?”
經過翠云這遭,楚流徵算是明白了,有人的嫉妒就是來得莫名其妙,她日后在這宮里須得更加謹言慎行才好。
“是我失言了。”小夏子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多謝姑娘提點,日后再不說了。”
“你記著便是,宮里人多口雜,一句話能傳出八百個意思來,咱們別吃那虧。”楚流徵笑笑,領著他往里走。
“我屋里還有一盒芙蓉糕,你帶回去和巧茹分著吃。告訴她我這里沒事,讓她好好養傷,莫要惦記著我。這盒碧痕膏你也給她帶去,讓她記著用,等閑下來我再去看她。”
芙蓉糕是御膳房特意孝敬的,慣常在藥房打雜的宮人哪里吃過這樣好的點心?
小夏子抱著盒子眉開眼笑,臨走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在懷里掏掏,摸出一朵珍珠串成的珠花遞給楚流徵:“我在姑娘屋里拾到的,也是看到這朵珠花我才認定姑娘不是自己出去,而是失蹤了。”
珠花是楚流徵從宮外帶進來的東西,是她這個世界的娘親手給她扎的,自進宮后她幾乎每日都戴著,從不離身。
“我還以為找不到了。”楚流徵驚喜地接過來,“多謝你。”
“一點小事,哪值得姑娘一個謝字?”小夏子靦腆地撓撓頭,“姑娘好生休息,我先回藥房了。”
送走小夏子,楚流徵關上門,從柜子里翻出藥膏來,抹在手腕和手背上,再用紗布仔細裹好。
屋里寂靜無聲,門外卻漸漸傳來打水、說話的響動。
應該是其他人起來了。
熬了一夜,方才還覺得困,這會兒躺上床了,楚流徵卻困意全消。
她打開系統翻找,從最新的八卦里看到了自己想找的。
內務府看管庫房的小印子因私怨綁走御前奉茶宮女,被順光帝下令杖斃。
浣衣局宮女翠云唆使小印子違反宮紀,被行刑太監拖出來,當眾杖斃。
都死了。
死了就好。
楚流徵反復看了三遍進行確認,然后翻身爬起來,找出翠云送她的那個繡著胖錦鯉的荷包。
她真的挺喜歡這個荷包的,可惜留著晦氣。
將荷包一角在蠟燭上點燃,丟進床邊的火盆當中。
火舌舔卷,月白色的荷包在火焰的包裹下,一點點變得焦黑,最終化為灰燼。
楚流徵往火盆里澆了杯冷茶,然后重新躺上床,打開系統翻找。
這場算計,還有一個隱患。
翠云買通的那個侍衛,八卦上提到他叫嚴康,是羽林衛的一個小旗。
羽林衛是皇帝的親兵之一,日常負責皇宮內部的守衛。
雖然嚴康最后因為害怕沒有按照計劃去照雪堂對她下手,但她卻不能因此放松警惕。
他能收翠云的錢,若以后再來個白云、紅云呢?
她不一定每次都能有這回這般好運。
她得多掌握一些這人的信息,最好將名字和人對上號,有機會除去的時候,她決不會手軟。
嚴康、嚴康、羽林衛……
有了,羽林左衛有一小旗,名叫嚴康,爛賭成性,休沐時經常出入城南的聚寶賭坊,是賭坊的常客。
原來是個賭徒啊,姑奶奶祝你賭什么輸什么,一輩子走背運!
可是賭徒怎么能入選羽林衛呢?莫非嚴康家里有什么背景?
找找,找找,哦!原來嚴康的小姑姑是兵部員外郎曲濤的侍妾,頗得曲濤寵愛,也是靠著這層關系嚴康才進了羽林衛。
嗯?這曲濤竟然貪污糧響,故意采購受潮發霉的便宜米糧混進正常的米糧當中,以次充好蒙混過關。
我去!連給士兵買糧食的錢都貪,太不要臉了吧!
楚流徵義憤填膺,繼續往下翻。
我看看一共貪污了多少……臥槽!!竟然有七萬八千四百三十二兩,這都夠曲濤砍一萬次頭了吧?
貪污這么多錢,只靠他一個人肯定瞞不住,絕對有同黨。
同黨、同黨……這里!嗯?竟然是他!
楚流徵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個名字,怎么可能是這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