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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你可要依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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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妃話音未落,院宮外突然傳來小六子尖細又提高音量的傳報聲——

  “陛下駕到——“

  那聲音穿透紛揚的雪花,在寂靜的宮苑中顯得格外刺耳。

  陛下怎會此時到來?

  茹妃纖細的手指猛地一顫,戒指青瓷茶盞上碰出清脆的聲響,茶湯猛地濺出幾滴,在桌上洇開點點茶漬。

  云舒眼疾手快,立馬抽出自己的絹帕俯身擦拭。

  她朝還跪伏在地上的大九等人使了個凌厲的眼色,小聲呵斥:“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退到邊上去伺候!”

  說話間,那帕子在她指間翻飛,轉眼就將案幾收拾得滴水不漏。

  大九等人連忙叩首起身,黑色皂靴踏在積雪上快速擦拭了幾下,掩去了剛剛跪伏的痕跡。

  他們訓練有素地分散開來,閃身在朱紅宮墻下間隔而立。

  大九的貼著冰涼的樹干,背后的M16硌著他的背,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金屬傳來的陣陣寒意。

  人未到,景帝的笑聲已先至。

  景帝身著明黃龍袍踏雪而至,金線繡制的團龍在雪白的世界里顯得特別眨眼。

  他大步流星地走來,錦靴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愛妃!”景帝的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喜悅,“朕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茹妃的目光在“站崗”的侍衛身上掃過,她穩了穩神緩緩起身,淡綠的斗篷在風中輕揚。

  茹妃垂眸福了一禮,鴉羽般的睫毛在略顯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語氣敷衍淡漠。“參見陛下。”

  景帝卻渾不在意,笑著從站在院門邊的十六身旁經過。

  十六盯著那明黃的背影屏住呼吸,緊握的手心有些汗濕。

  景帝身上龍涎香的香氣混合著白雪的氣息撲面而來,大九看見景帝繡著金線的袍角從眼前掃過,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

  “這么冷的天,愛妃怎么在外頭坐著?”景帝在茹妃面前站定,伸手就要去握她冰涼的手指。

  茹妃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望向庭院中那株覆雪的老梅。

  “屋里悶得慌。”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些,“出來看看雪。”

  景帝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里閃過一絲讓人讀不懂的情緒:“這株梅樹據說還是當年他親手為你栽的。”

  這個“他”,景帝和茹妃都知道說的是誰。

  茹妃的瞳孔猛地收縮,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云舒見狀連忙上前:“娘娘,雪越發大了,要不要……”

  “不必。”茹妃打斷她,抬眸直視景帝,“陛下有什么好消息就說吧!”

  她的聲音很輕,態度卻像對待一個陌生的人。

  景帝嘴角噙著笑,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朕登基時就說要納你為妃。”他頓了頓,邁步走入廊下,“魏相那個老頑固,竟敢以有違禮制為借口阻攔。”

  這事兒茹妃自然知道,也正因為魏相帶頭阻攔,朝中其他大臣也多有異議,景帝為此很惱火。

  “朕已下令將魏氏一族的人全都下了大獄!”說到此處,他忽然放聲大笑,笑聲驚起了遠處樹梢上的寒鴉,“如今這天下,再沒有人能阻擋朕納你為妃了!”

  這就是他說的好消息?

  茹妃蒼白的臉上寫滿震驚:“你……你把魏氏一族全下獄了?”

  因為震驚,茹妃連敬語都忘了用,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

  景帝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臉上的笑容更甚。他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被她厭惡的避開。

  “就為了納我為妃?”茹妃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目光卻盯著眼前這個陌生得可怕的人。

  “也不全是。”景帝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魏成超那廝背著朕私下資助突厥,更在錦繡坊里藏了一種叫做‘愛姆十六’的神兵利器。”

  說起這個事,景帝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的火。

  “此物能隔空取人性命,連弩箭也無法比擬。”景帝雙眸微瞇,眸子里泛著危險的光芒。“他們圖謀不軌,所以朕必須先下手為強。”

  茹妃對景帝的所作所為滿是不解,而站在不遠處的大九等人聞言,心中卻都是“咯噔”一下。

  他們雖然站得筆直如松,就像正常值崗的“侍衛”一般,但眼角余光卻在不停的暗中交匯。

  他們昨日回城采購物資時聽聞城中在大肆抓捕魏氏一族的人,卻不想竟是這般緣由。

  這皇帝竟然還提到了錦繡坊的“愛姆十六”?難怪皇帝派了暗衛突襲搜查錦繡坊。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剛一提到“愛姆十六”,大字隊的兄弟們下意識的就要端起M16瞄準景帝,他們的動作引得身上的鐵甲嘩啦輕響。

  大九卻迅速的朝他們擺了擺頭,用指尖在手臂上輕輕敲擊,傳遞著只有同伴才懂的暗號。

  王爺的命令上說,東明帝國有探子出現在大景京城,這皇帝還要留著應付東明帝國,暫時不能動。

  從景帝進來的這么一會兒時間,雪花飄落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陛下此言,茹妃實在不解。”茹妃溫柔的聲音響起,卻不愿在景帝面前自稱臣妾。

  見茹妃終于愿意主動與自己說話,景帝挑眉道:“哦?愛妃請講。”

  茹妃嘲諷的勾了勾唇:“您不是與魏相同穿一條褲子嗎?魏相輔佐陛下登基,功在社稷。那什么……愛姆十六,許是陛下看岔了也未可知。”

  “看岔了?”景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勾唇冷笑,聲音卻是在怒喝。

  “這是朕親眼所見。魏成超與錦繡坊的唐掌柜從馬車上卸下M16,他們卻騙朕說那是縫制衣裳的工具。光是這一點,魏成超就坐實了欺君之罪,罪不可恕。”

  茹妃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喝驚得身子后仰,她下意識望向那些披甲侍衛,卻見他們如雕塑般紋絲不動,唯有雪花在他們鐵盔上越積越厚。

  茹妃不懂什么是“愛姆十六”,但大九他們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景帝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避之如蛇蝎的“愛姆十六”不僅藏在錦繡坊,現在還滲透到了他的后宮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景帝負手立于廊下,望著漫天飛雪出神。

  忽然,他抬起雙臂仰望天空,明黃的廣袖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眼里是滿是唯我獨尊的張狂。

  “不管魏氏是否有異心都必須下獄。”他的聲音比這漫天飛雪還要冷上三分,“只有這樣,這天下才真正是朕一個人的的天下,沒有人能夠左右朕的決定。”

  茹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前景帝多疑本就讓她感到不舒服,如今新帝為了自己的帝位六親不認,如此的狠辣讓她更不舒服。

  “可魏相畢竟……”她輕聲提醒,“是你舅舅。”

  “舅舅?”景帝突然轉身,龍靴踏碎一地瓊瑤。他俯身逼近茹妃,鎏金冠冕下的眸子深不見底,“舅舅的一切更應該是朕的。”

  茹妃蹙眉,后背抵上冰冷的廊柱。

  景帝的手指捏住她蒼白的下巴,在耳畔低語。

  “這宮里的每一片雪,都是朕的。就像愛妃你……也必須是朕的。呵呵呵……”景帝發出近乎于變態的笑聲。

  雪花無聲地飄落,幾片晶瑩的冰晶鉆入茹妃的衣領,她卻恍若未覺。

  寒風帶起她淡綠的披風,那細微的顫動像是受驚的蝶翼。

  茹妃厭惡的別開頭,因為景帝溫熱又帶著微微口臭的氣息已噴灑在她的面頰上。

  “怕了?”景帝以為她怕了,低笑一聲,刻意將氣息呵在她耳畔,龍涎香的暖意與呼出的白霧糾纏在一起。

  “這才哪兒到哪兒。”他忽然收緊手指,“明日早朝,朕要看見魏家滿門跪在殿前。至于魏氏那些產業……”

  他頓了頓,眼底泛起狠戾的寒光:“特別是魏成超的‘錦繡坊’,還有那個幫著他騙朕的唐掌柜。敢騙朕!朕就要將他們倆凌遲處死。”

  明日要將唐小童凌遲處死?

  聞言,大字隊的兄弟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比這臘月天的風雪還要刺骨。

  大九忍不住抖了一下,肩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站姿,靴底在雪地上碾出細微的聲響,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穩住。

  他看見兄弟們迅速收斂了表情,但眼神中的驚惶卻無法掩飾。

  魏成超昨晚就被御林軍抓了,但唐小童還在錦繡坊,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必須立刻通知他撤離!

  景帝正捏著茹妃的下巴,那姿態像極了玩弄獵物的猛獸。

  大九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和寒冷讓他保持著清醒。

  眼前這皇帝為達目的可以六親不認,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他們必須想辦法脫身,將信息傳遞出去。每耽擱一刻,唐小童就多一分危險。

  恰在這時,景帝捏著茹妃的下巴,雙眸微瞇:“愛妃,你可要依了朕?”

  景帝的聲音忽然放柔,但話語里卻充滿了威脅之意。

  “朕今日心情好,所以才過來問你。若是愛妃還沒想好……那朕便等明日處死了魏成超再過來。”

  茹妃坐在椅子上,景帝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景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若是她今日不應,那她的下場,甚至整個孫家的下場就會如魏成超一般。

  還是不依?

  茹妃心中各種糾結,沒有答話。

  她咽了一口口水,目光越過景帝的肩膀,直直看向大九等人所在的方向。

  茹妃那眼神中的哀求與絕望如同一把利刃,刺得大九等人心頭一顫。

  大九暗叫一聲不好,但他們現在也無法幫助茹妃。

  景帝察覺了茹妃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緩緩轉過頭來。

  景帝這一望來,大字隊的兄弟們冷汗一瞬間就冒了出來,但他們還是強迫自己保持著侍衛應有的木然表情,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

  茹妃不搭話,景帝轉頭看著身后院子里的一群太監和侍衛,以為茹妃是默認了,只是在暗示他,這里還有那么多人呢!

  “怎么?愛妃是害羞了?”景帝忽然笑了,那笑聲中帶著幾分得意,“無妨,朕讓他們都退下便是。”

  景帝心情大好,一揮手,“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他回頭又看到茹妃的貼身丫鬟,“云舒,你也下去。”

  “娘娘……這……”云舒為難。

  景帝立刻不悅的呵斥,“下去!”

  云舒咬著唇看了看茹妃,又偷瞄景帝,最終不得不垂眸退下。

  見狀,李忠心立刻尖聲附和:“都愣著干什么,都下去,趕緊下去!”

  他揮舞著拂塵,像趕鴨子似的將院中下人往外趕。

  大九等人如蒙大赦,趕緊跟在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后面走出了院子。

  他們轉過身去的那一刻,背后落滿積雪的M16暴露在前。

  可惜,景帝已轉頭看向茹妃,并沒能及時發現。

  大九等人邁出院門的剎那,雙腿幾乎發軟。

  景帝帶來的太監們都只是在院子外候著,不敢走遠。大九等人卻一溜煙的直接出了棠梨宮。

  見到他們的身影,小六子立刻迎來上來,面上都快急得冒火了。

  “哎喲!我的祖宗們勒!你們都沒事吧?”見到景帝突然造訪,他尿快嚇出來了。

  “沒事,換個地方再說。”大九拉著他就走。

  大十七追上去拽住大九的衣袖:“九哥,怎么辦?唐哥他……”

  “閉嘴!“大九厲聲打斷,眼神掃過四周,“先離開這里再說。”

  “跟我來!”小六子趕緊說道。

  小六子帶著他們快步穿過幾道月門,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廢棄的耳房。

  “你們就暫時待在這里,我得先回去伺候。”小六子不忘叮囑,“記住,等我來了你們才能出來。宮里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千萬別亂跑。”

  “放心,我們明白。”大九點頭。

  小六子掩上門低著頭匆匆離去,大九在窗戶邊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才趕緊掏出腰間的對講機,按下通話鍵。

  “小童,小童,現在便說話嗎?”大九焦急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向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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