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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徐洲遺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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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側,一團濃郁如化不開墨汁的黑云翻滾,內里傳出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呼吸聲。

  黑云中心,兩點深黃如熔巖湖泊的巨大豎瞳緩緩亮起,目光所及,空間被無形的巨力擠壓得吱呀作響,冰壁不斷崩落。

  一個低沉雷鳴般的聲音轟然響起,震得冰棱簌簌墜落:“裂風堡……大秦的爪牙已扎進吾之脊背!‘壁壘之光’在蠶食吾之領域!斷不能容!”

  中央位置,懸浮著一顆巨大無比、淌著粘稠污血的猩紅巨眼。

  它沒有眼皮,只有純粹的惡意聚焦于一點。

  巨眼冰冷無情地“注視”著撼岳妖皇的方向,瞳孔深處仿佛聯接著歸墟黑洞,令人心神淪陷。

  一道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尖細意念響起,帶著腐蝕一切的惡意:“周老怪說得不錯。那‘壁壘’正在縫合空間,修復天地法則的殘片……”

  “它在消磨我們的根基,禁錮我們的力量本源!必須打斷!必須用污血,腐化它連接的節點!”

  隨著它的意念,一股粘稠如血的猩紅能量流自瞳孔涌出,像強酸般無聲地污染、吞噬著前方的虛空,腐蝕著冥冥中與裂風堡相連的空間通道壁壘,留下焦黑蠕動的空間傷口。

  右側,幽暗深淵猛地探出半截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慘白骨臂!

  臂骨上天然生滿了倒刺與詭異符痕,纏繞著濃郁到實質化的幽冥死氣與破滅法則,將接觸到的萬年玄冰都無聲湮滅成粉末。

  骨臂的五根指爪如同五柄開天巨鐮!

  一個金石摩擦般、夾雜著無數冤魂尖嘯的意念轟鳴:“廢話休提!吾之‘幽冥骨手’……已探到那新建堡壘的根基!不過是些松散的石頭和凡人的術法!讓吾直接捏碎它!讓那青陽小兒,感受絕望降臨!”

  那巨大的骨手帶著凍結魂魄的寒霜,與似乎能捏爆星辰的絕對力量,猛然插入了被“蝕界血眸”腐蝕出的空間裂痕之中,精準無比地探向裂風堡新鑄墻基!

  隔著遙遠的空間,眾人仿佛都能聽到堅硬巖石和深層地基在無可匹敵巨力下發出的絕望呻吟——

  “咯吱……咔啦啦……”

  三股毀天滅地的妖力氣息在此刻短暫交匯,目標空前一致。

  蝕界血眸的瞳孔旋轉加速,猩紅瀑流暴漲,為骨魔的巨爪打開更寬敞的通道。

  撼岳妖皇黑云中傳來一聲沉悶應和,整個冰窟承受的壓力陡增。

  “鎮獄骨魔”的骨手毫不停滯,帶著碾碎一切的意志抓向目標!

  那道混合了妖皇咆哮、血眸尖嘯與骨魔金鳴的恐怖意念,轟擊著此方天地的每寸空間:“大秦……裂風堡……吾等蘇醒……豈容爾等立足?!毀滅——!!”

  裂風堡上空的風,驟然變得更加酷烈冰冷,帶著穿透骨髓的惡意。

  堡墻之上,值守的軍卒下意識握緊了武器,抬頭望天,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大戰,一觸即發!

  “轟——”

  天穹之上,妖光撕裂光影,轟然而至。

  “轟——!”

  裂風堡上空的壁壘之光劇烈震蕩,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泛起狂暴的漣漪!

  那三股來自徐洲腹地最深處、象征著三尊上古妖皇的恐怖力量,終于跨越空間阻隔,以撕裂蒼穹之勢,悍然降臨!

  左側,漆黑的妖云如太古巨岳壓下,內里兩點熔巖般的巨瞳散發著沉重至碾壓一切的意志,那是撼岳妖皇的怒吼!

  中央,一道粘稠污血凝結的猩紅瀑流貫穿天際,帶著銷魂蝕骨的惡念,直沖堡壘核心,蝕界血眸欲污蝕本源!

  右側,一只纏繞著幽冥死氣、慘白如巨岳的恐怖骨爪,無視空間距離,帶著凍結時空、捏碎星辰的絕對力量,悍然抓向裂風堡新鑄的百丈墻基!

  “咯吱……咔啦啦……”

  堅硬如玄鐵的地基,在骨爪虛握的壓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墻磚上剛剛刻錄的符文瞬間明滅不定!

  蝕界血眸的血瀑更是纏繞其上,瘋狂腐蝕著城墻與壁壘之光的連接節點!

  堡內,萬千軍民心神劇震,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驟然彌漫,仿佛末日降臨!

  “列陣——!”

  鎮獄號艦首,張遠玄墨蟒袍鼓蕩如怒海狂濤!

  他一聲斷喝,如九天驚雷炸響,瞬間壓下所有恐慌!

  “吼——!!!”

  回應他的,是八百萬大秦虎賁同仇敵愾的咆哮!

  積累數日的休整與補給化為沸騰的戰意,鐵血煞氣沖霄而起!

  玄龜冰龍戰魂從未有過的清晰凝實,巨大的冰龍盤繞玄龜,仰首長嘯,龍吟龜吼化作實質的音波洪流,正面撞上壓頂黑云!

  “昂……!!”

  沉悶如滾雷的碰撞聲席卷天地!

  黑云被硬生生頂得向上抬升數丈,撼岳妖皇熔巖巨瞳中閃過一絲驚怒!

  這是凡人軍魂聚合之力?

  竟能與他的本源妖力正面抗衡?

  “哼!螻蟻聚沙,妄圖撼山?”

  徐洲腹地的冰窟深處,撼岳妖皇的低吼通過空間裂縫傳來,伴隨著的是更恐怖的壓力,企圖再次壓下。

  同時,蝕界血眸的血瀑陡然加速旋轉,如同巨大的鉆頭,將更多的污穢注入堡壘基座!

  幽冥骨爪的五指猛地發力收緊,意圖捏爆這釘入徐洲的“楔子”!

  張遠眸光冷冽如萬載玄冰,面對三皇之力,毫無退意!

  “鎮獄——開疆!”

  他并指如刀,虛空一劃!

  纏繞臂間的鎮獄鎖鏈如同蘇醒的太古蒼龍,瞬間脫離,迎風暴漲!

  鏈節之上,赤紅戰紋與暗金道紋交織流轉,每一節都吞吐著凝練到極致的龍象真罡與八百萬將士的決死意志!

  鎖鏈如閃電般纏繞上巨大的幽冥骨爪,并非試圖鎖死,而是霸道至極地、纏繞絞殺!

  “滋滋滋——轟!”

  刺耳的腐蝕與爆裂聲響起!

  死寂的幽冥之氣與狂暴的鎮獄之力瘋狂對沖湮滅!

  骨爪被鎖鏈纏繞處劇烈灼燒,大片死氣被強行剝離、凈化,指爪上傳來金石摩擦般的痛吼!

  鎖鏈另一端,則猛地抽向蝕界血眸射來的污穢血瀑!

  “嗤啦——!”

  如同燒紅烙鐵落入污血!

  血瀑中,無數哀嚎的怨魂,在接觸到鎮獄鎖鏈的瞬間便灰飛煙滅!

  污穢的能量被鎖鏈上赤紅的戰紋點燃,爆發出大片大片的凈化之光,硬生生將那道毀天滅地的血瀑打散、蒸騰!

  以一人之力,一鏈之威,同時硬撼蝕界血眸的污蝕與鎮獄骨魔的捏殺!

  整個空間都在這一刻為之凝滯!

  “找死!”

  三大妖皇的聲音,在空間裂縫中匯聚成重迭的暴怒咆哮,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巨錘砸向張遠神魂!

  張遠身形微微一晃,嘴角溢出一絲金紅,但眼中神光卻愈發明亮,如同點燃的恒星!

  身后淵岳劍嗡鳴,秋寒刀出鞘三寸,寒霜瞬間凍結了撼岳妖皇透過空間壓來的沉重意志!

  “徐洲——乃我大秦山河!”張遠的聲音穿透層層空間壁壘,清晰地回蕩在冰窟之上,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威嚴,“裂風堡——即為疆界!爾等藏頭露尾的妖孽,有何資格言‘不容立足’?!”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步踏出!

  腳下鎮獄鎖鏈嗡鳴加劇!

  被他以龍象巨力為引,將八百萬軍魂悍然牽引,擰成一股破滅洪流!

  玄龜冰龍戰魂咆哮著融入鎖鏈!

  淵岳劍的厚重、秋寒刀的凜冽、龍雀刀的灼熱,甚至腰間的蒼龍锏也發出威嚴龍吟,四道兵鋒意志化作四道流光,纏繞于鎖鏈尖端!

  “開——!!”

  張遠吐氣開聲,右臂筋肉虬結如太古龍筋,猛地將鎮獄鎖鏈向上抽去!

  目標,正是那被玄龜冰龍頂住、又被其言語激怒、正傾力下壓的撼岳妖皇黑云核心!

  “轟隆隆——!!!”

  鎖鏈頂端凝聚的力量洪流,在壁壘之光的加持下,化作一道撕裂混沌、貫穿星河的赤金匹練,悍然撞入遮天黑云核心!

  “噗——!”

  如同燒紅的刀刃刺入厚重的濕布!

  大片黑云被瞬間蒸發洞穿,露出內里如同熔巖湖泊般的巨大黃瞳!

  “吼……!”

  撼岳妖皇發出一聲痛苦與難以置信的嘶吼!

  他龐大無匹的意志投影竟被這凝聚了軍魂、圣軀、兵鋒與鎮獄偉力的恐怖一擊硬生生洞穿、擊退!

  赤金匹練余勢不減,沖入空間裂縫深處,將原本翻騰的妖云撕開一道巨大的豁口!

  蝕界血眸的血瀑與幽冥骨爪的力道瞬間衰弱。

  空間裂縫對面,沉寂一瞬,隨即傳來三皇混雜著驚怒與惡毒的威脅意念:“青陽侯張遠,好!好得很!吾記住你了!徐洲……將是你的埋骨之地!”

  “壁壘之光終將被污血淹沒……大秦的氣數,擋不住歸墟的浪潮!”

  “鎮獄鎖鏈?待吾真身降臨,必將其寸寸碾斷,將你的神魂永鎮九幽寒獄!!”

  面對這跨越空間而來的、足以讓金仙膽寒的惡毒詛咒,張遠周身煞氣反而沖霄而起!

  他抬手擦去嘴角金紅,目光如萬載不化的寒冰,穿透空間裂縫,刺向三大妖皇的意志源頭:

  “妖言惑眾,癡心妄想!”

  他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鑿擊在空間壁壘上。

  “爾等洗干凈頸項等著!待本侯穩固此界,必親率大秦雄師,——踏破爾等藏污納垢之所!”

  “將爾等妖顱,——掛于北境長城烽燧之上!一個,都跑不了!”

  言罷,不等對面妖皇有所回應,張遠猛地拔刀!

  “噌——!”

  腰間的秋寒刀終于徹底出鞘!

  刀光清冽,卻蘊含著凍結萬古、斬斷時空的絕世鋒芒!

  隨著他手起刀落,一道橫貫天地的冰藍刀芒呼嘯而出,并非斬向妖皇投影,而是斬向那連接戰場的、正被妖氣不斷污染的——空間裂縫本身!

  “裂!”

  刀芒過處,如同裁切布帛!

  本就因強烈能量碰撞而變得極其脆弱的空間通道,連同其中翻涌的殘余妖氣,被這凝聚了張遠無上意志與大秦軍威的一刀,硬生生——

  斬斷、撕碎!

  “噗!”

  如同氣球被戳破。

  撼岳妖皇沉重的碾壓感、蝕界血眸的污穢視線、鎮獄骨魔凍結魂魄的死寂氣息……連同那三皇最后惡毒的咆哮,瞬間斷絕!

  裂風堡上空,只剩下兀自震蕩翻騰的壁壘之光,以及一片被斬碎、正在徐徐消散的黑色妖云碎片,如同被捅破的污穢魔巢灑落的殘渣。

  裂風堡內部。

  一片清理出的巨大空地。

  硝煙尚未完全散盡,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血腥與劣質藥草的混合氣息。

  遠處城墻上是執銳警戒的玄甲軍卒,壁壘之光照在城內,形成明暗交織的光域。

  無數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徐洲遺民瑟縮著擠在一起,如同驚弓之鳥,眼神空洞或麻木,卻又時不時閃過一絲探詢和極深的渴望。

  遺民司。

  這里,就是張遠新立的徐洲遺民司。

  場地一角臨時搭起幾個粗木案臺,圍著幾匹染有泥污的粗布當作營帳。

  幾名身著相對整潔文官服飾的隨軍文書,正與幾位甲胄雖舊、但眼神沉穩銳利的老卒圍著一張獸皮地圖激烈討論。

  一位老卒用滿是老繭的指關節敲擊獸皮:“首要!把人分清楚!還能干活的、有手藝的、能管事兒的,趕緊篩出來!這亂糟糟的像什么話!”

  空氣中,能清晰聽到他沙啞卻斬釘截鐵的命令。

  空地的另一端,木案前已排起歪歪扭扭的長龍。

  幾名登記的文書鼻尖沁出汗珠,正飛快地在粗糙的樹皮紙,或褪色的舊布卷上落筆。

  他們面前站著幾位遺民。

  一位頭發花白稀疏、脊背佝僂卻努力挺直的老者,他脖頸上的奴印如猙獰的蜈蚣爬行在松垮的皮膚上,渾濁的眼珠在聽到“族老”、“登記”等詞時,驟然亮起微弱的光。

  旁邊是一位手指關節粗大、布滿新舊裂口的中年漢子,他焦躁又帶著期盼地盯著文書手中的炭筆。

  還有一個縮在角落、緊緊抱著半卷焦黑殘破書簡的少年,他嘴唇無聲地囁嚅著書上依稀可辨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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