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幼薇抓住機會,說道:“黃女士,既你跟我爸爸相看兩厭,不如登報解除離婚關系。”
韓卉也想讓黃淑芬離婚,跟韓永璟斷絕關系。只是她知道黃淑芬是舊派女子,所以沒提過這個話。
黃淑芬的回答,又是出乎韓卉的意料:“離婚可以,但當初她出門時拿走了我六根小黃魚以及一百個銀元。這些錢必須還給我,另外還要再給我們買個房子,讓我們有安身之地。”
老家回不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著兒子,得租房也不是長久之計。雖然女兒跟她手里都還有點錢,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事做,讓韓永璟買房子最穩妥。有了房子,就有了安身之地。
韓卉沒說話。根據原身的記憶,那果黨大官沒帶走的財寶埋在張家花園的一棟別墅內,所以她是準備先在張家花園附近租個房子,等這批財寶到手再買個大房子。孤兒院跟大學住宿舍,她很想擁有自己的房間。哥哥知道她的心愿,所以攢錢貸款買了個小二居。
趙安娜一聽就罵了起來:“鄉巴佬,你知道租界的房子現在有多貴嗎?”
韓卉雖然有打算,但也不會拆黃淑芬的臺:“那是你們的事。反正不買也行,這房子寬敞,還有下人伺候,挺好的。”
韓幼薇見趙安娜還想罵,上前扣住她的胳膊說道:“姆媽,等孟星回來,咱們好好商量。”
黃淑芬韓卉既然來了上海,再怎么吵這事也得解決。住是肯定不能住一起的,不然得成為街坊鄰居的談資了。
韓卉打了個哈欠后與李嬸說道:“去鋪床,我要休息。”
韓幼薇點頭道:“李嬸,你去將客房收拾下。”
“一間房不夠。”
韓幼薇臉色微沉,不過是一年沒見韓卉竟變得如此難纏:“李嬸,你將小妹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二妹住。”
韓卉去睡之前,與小草說道:“若是他們欺負我娘,你叫醒我。”
這幾天在火車上,旁人看著她睡得很沉,實則不然。在火車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她哪可能真的會睡死過去。現在人放松下來,就很疲憊。
進屋倒床就睡著了,睡得正香時被小草叫醒了:“小姐,三少爺在打太太。”
等到韓卉下樓,就看到韓孟琛正對著躺地上的黃淑芬拳打腳踢。
韓卉飛奔過去,先是將韓孟琛從黃淑芬身上拽下來,再將人甩在地上連踹了好幾腳。
韓孟琛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只能承受這痛徹心扉的毒打,最后吐了一口血暈死過去。
李嬸嚇得躲在廚房不敢出來了,這二小姐實在是太兇殘了。
趙安娜去送韓幼薇,折返回來聽到小兒子的哀嚎聲跑回了家:“你這個賤丫頭,我跟你拼了。”
顧著原身名聲,韓卉沒對韓永璟動手,但趙安娜就不需要顧慮這些了。
趙安娜被打得只能用手護著自己的臉:“救命、救命啊……”
相鄰的幾家聽到呼救聲都跑過來,看到母子兩個人遍體鱗傷,特別是韓孟星還吐血了,都覺得韓卉下手太狠了。
隔壁鄰居想扶趙安娜起來,沒想到一碰她的胳膊就疼得嗷嗷叫。
鄰居問道:“韓太太,誰把你們打成這樣,要不要報警?”
趙安娜這才反應過來,大聲說道:“李嬸,打電話給孟星,讓孟星將這兩個賤人給抓起來。”
李嬸裝聾。二小姐這么兇悍,她可不敢現在去打電話,要被打了,得受一番皮肉之苦。她就是個干活的女傭,這家不行換家就是,不值得自己拼命。
見進來的幾個人看向她們母女,黃淑芬為了不讓韓卉名聲受損,忍著疼說道:“我是韓永璟八抬大轎娶進門的正房太太。韓孟星一看到我,就將我推倒在地拳打腳踢。我女兒看到了氣不過,就將他暴揍了一頓。趙安娜見了想打我女兒,連帶著一起打了。”
身上的傷看不見,但黃淑芬臉上都紅腫了,一看就是剛被打的。
原配嫡女打庶出弟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打長輩就有些過了。不過鄰居都是人精,韓卉一臉兇相武力值又這么高,沒人敢指責她,萬一發瘋也將自己揍一頓那就太冤了。
韓卉說道:“娘,你哪不舒服?”
黃淑芬淚眼漣漣地說道:“我頭好痛,身上也疼得厲害。”
“娘,我送你去醫院。”
黃淑芬抓著韓卉的胳膊,還掐了她一把:“咱們就剩一個大洋,這錢吃飯都不夠,哪還有錢去醫院。”
韓卉明白,黃淑芬應該是沒大礙。
韓孟琛跟趙安娜,在熱心鄰居幫助下送去了醫院。這事,韓卉倒是沒攔著。
到醫院一檢查,韓孟琛斷了五根肋骨,趙安娜則左手跟左腿都骨折。
黃淑芬很恐慌,害怕被報復想帶韓卉離開這兒:“小滿,咱們離開上海,隨便去哪都行。”
韓卉按住她,寬慰著說道:“娘放心,他們不敢報警抓我的。”
黃淑芬覺得她太樂觀了。主要是她沒想到韓孟琛一回家就打她,然后女兒就失控了。
“萬一……”
韓卉很淡定地說道:“沒有萬一,除非他們都不怕死。娘,你相信我。”
黃淑芬沉默了許久:“小滿,你哥哥現在生死不知,娘只有你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娘也活不了了。”
韓卉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安撫道:“我知道,我會好好的。”
一個小時后,韓孟星帶著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來,他們以韓卉故意傷人的罪名要將她帶走。
韓卉并不害怕,從兜里拿出一張紙出來遞給韓孟星:“我要進了警察局,這上面的內容就會出現在報紙上,到時候全上海的人都會看到。”
那兩個警察,其中年歲大的很有眼色,看著情形就拉著年輕警察到外面。
這紙上寫了韓永璟為娶娼妓之女,先是氣死自己爹娘,然后縱容小妾謀害原配及女兒。這東西要登報,韓永璟跟趙安娜必名聲掃地。
韓孟星將紙撕碎后說道:“你以為,就拿這么一張破紙我就怕了?”
韓卉笑著說道:“你自然是不怕的。不過原配嫡女將小妾跟庶出弟弟打傷,只要有人保也就判幾個月。等我出來,我會一個個,慢慢弄死你們。”
雖然嘴角含著笑,但眼神兇狠如猛獸。韓孟星當警察也快一年了,但這會卻覺得背后發涼。他很肯定,他這個妹妹手中絕對有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