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離還在熟睡，蕭錦笙伸手，指尖輕輕描繪著枕邊人那優越的眉眼。
感受到面部傳來的癢意，離長睫顫了顫，躲閃間直接將腦袋埋進蕭錦笙頸邊。
蕭錦笙推搡了下他：“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我好困，還沒醒。”離清醒應答，轉了轉腦袋，貼唇往她頸側親了親。
“小時候看不出來呀。”蕭錦笙笑著戳了戳他臉。
“你又想起來什么了！”離驚喜翻身，期待看著她。
“我都想起來了。”蕭錦笙看著他的長發垂在自己心口，也沒撩開。
而是回憶那兒時逃亡的十五天。
那十五天，離將她保護得很好。
明明自己身上就有傷，還要一邊帶著她躲避霧尸，一邊尋找食物和水源。
找到的食物不多，還得哄騙她自己不餓。
一想到兒時的畫面，蕭錦笙揚了揚嘴角，明明想笑，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反而心中一陣酸澀，感到揪心的疼痛。
看見蕭錦笙眼角掉落的淚珠，離瞬間慌亂起來。
趕緊一個翻身，抱著蕭錦笙趴在他的懷里，又伸手動作輕柔幫蕭錦笙擦著淚。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要再想了。”
“也別哭了。”
如果回想所有的記憶是讓蕭錦笙痛苦的話，他寧愿她忘記兒時的記憶。
就算沒有青梅竹馬的關系，離也相信，自己可以跟蕭錦笙好好在一起。
“狗狗……”蕭錦笙將臉埋在離懷中，很快離就感到胸膛一片濕潤。
他只能想盡辦法哄著蕭錦笙。
想到蕭錦笙是完全想起他們逃亡的那十五天。
再加上蕭錦笙小時候膽子就小，肯定被嚇壞了。
他緊緊抱著她，輕柔拍著她的背哄著：“不哭不哭，都過去了。”
“你想想那些霧尸一點都不可怕。”
“你看看啊，現在迷霧大陸的霧尸被你改造以后，是不是都長了個人樣？”
“你講笑話呢？”本來沉浸在心痛少年離情緒中的蕭錦笙，哭聲一噎，結合離的話，頓時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迷霧大陸現在的霧尸確實好看，都是她用好數據捏出來的。
但以前的霧尸又丑又恐怖，也是真的。
以前的她，一開始在終端庇護所被保護很好是真的，膽子小也是真的。
所以在逃亡的那十五天，都是少年離在保護她照顧她。
蕭錦笙完全想起來了。
躲在水塔艱難度過一個晚上后，終端庇護所并沒有打開，突然升起的濃霧也沒消散。
霧尸游蕩在水塔下方。
可被困在水塔上的她和少年離，沒有水沒有食物也沒有藥。
蕭錦笙不想哭的，可是看著眼前的少年慘白毫無血色的那張臉，眼淚根本止不住的掉。
“狗狗……”
“過來。”看著一雙眼睛都快哭腫的蕭錦笙，少年無力喚著。
蕭錦笙靠近離，就見少年用還算干凈的手背，又在她臉頰擦了擦：“憋回去，不許哭了。”
“憋……憋不住。”蕭錦笙一邊擦淚一邊抽噎。
她知道現在不該哭要保存體力。
可一想到現在沒有藥，少年很可能因為自己死在這。
這身體根本控制不住，眼淚不要命往下掉。
“我們沒水沒食物，你現在憋著別哭，等我們沒水喝了再哭，還能喝點眼淚。”少年虛弱開口。
“啊？”蕭錦笙擦著眼淚的手一頓。
對上離認真的目光。
此刻她腦袋亂糟糟的，也完全不去想人缺水哭不哭的出來的問題，還有眼淚能不能喝，夠不夠喝的問題。
她揚起下巴抬著頭，努力看著水塔頂部。
“你干什么？”本就虛弱的少年，見她這詭異的動作，亦是懵了。
“我在將眼淚憋回去。”蕭錦笙伸長著脖子仰頭，艱難出聲。
少年：……
算了，她開心就好。
總算將眼淚憋回去，蕭錦笙覺得自己又行了。
觀察到終端庇護所短時間很難打開。
她跟離想要活下來，就得自救。
蕭錦笙小心湊到水塔邊，向下望著。
濃霧遮擋，她根本看不清下面霧尸的身影。
但能聽見霧尸發出的嘶吼聲。
聽見這聲音，蕭錦笙就想到自己抱著離躲在紙箱時，被一個鮮血淋漓的霧尸突臉的畫面。
她搖搖腦袋，害怕往后退了退，手臂碰到虛弱靠在墻壁的離。
蕭錦笙滿是擔憂捏了捏少年的手臂，一片冰涼僵硬。
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傷藥，離一定會死！
想到這，蕭錦笙緊緊咬牙，又仔細聽了聽水塔下的霧尸嘶吼聲。
她悄悄拿過少年用來殺霧尸的金屬長棍，想要下去水塔尋找傷藥。
她記得在終端庇護所附近，會有一些小的補給站。
那是機器人蘿卜頭有時候外出會去的地方，庇護所其他人都不知道。
她也是因為喜歡纏著蘿卜頭一起玩，蘿卜頭帶她去過。
后來白嫣被她救進終端庇護所，蕭錦笙就很少再有機會跟蘿卜頭玩了。
眼下終端庇護所不開門，蕭錦笙想到唯一自救的辦法，就是去補給站。
看看蘿卜頭有沒有物資藏在那里。
可蕭錦笙拿起長棍剛站起身，卻發現長棍拽不動。
另一頭，被少年死死拉住。
他看向明明害怕到顫抖，還準備一個人下水塔的蕭錦笙：“去哪？”
“終端庇護所周圍有補給站，我想去看看有沒有藥。”蕭錦笙低聲解釋。
“不怕霧尸了？”少年掃了她一眼。
蕭錦笙被霧尸嚇得抱著他，連滾帶爬逃跑的模樣他可沒忘記。
因為蕭錦笙滾在地上時，害得還是崽崽模樣的他，啃了一嘴的草。
“不……不怕吧。”蕭錦笙氣弱。
對上少年平靜看來的目光，她反而沒了底氣：“應該不怕……或者微怕？”
“拉我。”少年深吸一口氣，對蕭錦笙伸手。
“你還受著傷呢。”見他想要跟著自己一起下水塔，蕭錦笙不贊同開口：“你等著，我去拿藥，很快就回來救你。”
“你去拿藥，留我在這。”少年無力一笑。
“到時候你死外邊，我死水塔里邊，當鬼都聚不到一塊。”
“哪能這樣啊。”蕭錦笙虛聲。
“一起去。”少年離拽著長棍另一頭，態度強硬：“既然無法活，那要死就死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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