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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8 看破吳廷用意后,東印度公司謹慎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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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瓦城,城墻血跡斑斑。

  孟人、撣人、克欽人三方圍攻了半個月,筋疲力盡,悻悻撤兵,他們啃不動這座堅城。

  貢榜王朝的新國王孟云為人謹慎,做事周密。

  作為開國之君雍籍牙大帝的第四子,他在軍中和地方皆擁有不低的威望。

  守衛都城,擊退叛軍,不在話下。

  內憂外患之時。

  阿瓦城卻來了一隊不速之客——撒克遜東印度公司的使者。

  一名龍蝦兵少校,認真地告訴孟云:

  “國王陛下,如今只有東印度公司可以幫助您。我們希望和貴國簽訂一些友好的條約,從而可以在軍事上間接的幫助貴國平定內部叛亂。”

  孟云接過條約,粗略一看。

  怒火就差點掀翻屋頂。

  其中最要害的一條是,割讓阿拉干地區、以及勃生港。

  “少校先生,你憑什么認為本王會答應這樣喪權辱國的要求?”

  少校默默展開一張地圖,眼神如禿鷲:

  “尊敬的國王陛下,貴國的北部,如今被清軍占據。東北部是木邦撣邦控制,南部是世仇孟族。東部,是差點被你們滅國的敵國暹羅。”

  “阿瓦,在王國的中心位置。當然,你們還控制著阿瓦以西部的地盤,那是你們緬人的傳統地盤。”

  少校指著更西邊。

  “國王陛下,如果您拒絕公司的善意。西邊和海面,也會燃起烽煙。屆時,您的王朝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四面楚歌。”

  “根據貴國的內部情況,一旦王朝覆滅,很可能會產生一場極其血腥的大屠殺。”

  “我并不是在威脅您,而是基于實際的合理推演。”

  “所以,貴國還有選擇嗎?”

  威脅很有效。

  當日,兩方簽署了《撒克遜東印度公司對貢榜王朝的軍事援助條約》。

  內容包括:

  貢榜王朝割讓阿拉干地區,割讓勃生港。

  貢榜王朝必須雇傭撒克遜軍官、指定東印度公司為軍隊的唯一軍火商。同時,對東印度公司發放王國全境的砍伐木材許可證。

  當這份文件,送到總督阿德萊德手里時。

  他如釋重負。

  對手下人說:

  “感謝上帝,驕傲的貢榜王朝終于低下了頭顱。如果他們再不低頭,公司就只能修改戰略,從海上進攻,快人一步,先控制阿拉干地區,。”

  “閣下是擔心,吳皇會染指貢榜王朝?”

  阿德萊德點點頭:

  “不是擔心,而是正在發生。這位年輕的陛下胃口很大,他先是一口吞下了內亂的安南王國,扶持了傀儡。如今他的眼睛又盯上了貢榜王朝。”

見一旁的情報官員欲言又止  阿德萊德擺手:

  “我知道公司目前還沒有收集到實際證據,但這種事情其實不必看證據。身為貴族,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吳國的邊境商人能夠在清軍的地盤做生意,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商人,就是間諜代名詞。”

  “說實話,我們的盟友下手速度之快,超出預料。”

  阿德萊德的臉上寫滿擔憂。

  他掏出鋼筆,在墻壁懸掛的地圖上將阿拉干區域圈出,然后繪上了一面可愛的米字旗。

  端詳許久,頗為滿意。

  扭頭對在場的幾人說道:

  “我接下來說的話,務必記錄在案。”

  秘書連忙掏出筆記本,認真記錄。

  總督的重大決策是要送至倫敦上議院的。

  阿德萊德語速飛快:

  “公司原定針對邁索爾和馬拉塔的軍事行動,暫緩!派使者和當地的部落首領們修復關系,贈送禮物,強調友好。”

  “公司修改既定的吞并南亞次大陸的戰略,當下的重心是東進,吞并貢榜王朝的步伐要加快。”

  “一旦我們的盟友先下手吃下這塊肥肉。”

  “那我們”

  秘書低聲道:

  “我們不可能和強大的盟友開戰。”

  “對。”阿德萊德的眼睛里充滿憂慮,“王國已經在和整個歐洲對抗。如果再和盟友翻臉,將會發生一連串反應,內閣會解散,首相會下臺,王國會戰敗,花旗會獨立,部分海外殖民地會喪失,國債會壓死人,就好像多米諾骨牌那樣。”

  眾人默然。

  當下,花旗殖民地戰爭遙遙無期。

  靠收取茶絲瓷的進口關稅、原棉貿易、還有爪哇的贖島費,暫時解了軍費的燃眉之急。這一切,都建立在和吳國的良好關系基礎上。

  但是,花旗民兵死戰不退。

勝利的曙光依舊遙遠  皇家海軍在大西洋、在南洋、在加勒比海、在各大洲各大洋展開軍事行動。

  如今,歐洲幾乎所有的強國都站在了王國的對面。或和皇家海軍兵戎相見,或暗中支持華盛頓。

  報紙評論說——全歐洲,都想看到撒克遜人戰敗。

  阿德萊德沉默許久,冒出一句:

  “先生們,實際上我一直有個想法。能不能雇傭吳軍去花旗和我們并肩作戰?”

  眾人瞬間張大嘴巴。

  閣下,你瘋了吧?

  阿德萊德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寫著“絕密”。

  “諸位,看看吧”

  每個人看完,都倒吸一口涼氣。

  該死的黑森獵兵,該死的愛爾蘭人,你們可坑苦了王國啊。

  公司雇傭軍陸軍最高指揮官,一名準將脫口而出:

  “閣下,我不明白,15000名裝備精良的黑森獵兵為什么會突然加入花旗佬?”

  “因為軍餉!”

  準將反問道:

  “可是倫敦給他們的軍餉并不低,撫恤金更是優厚。那些窮鬼只要肯戰死,就能得到他們干50年也掙不來的巨款。”

  阿德萊德,瞬間情緒失控:

  “準將先生,你說的沒錯!”

  “但是該死的黑森大公把軍餉漂沒了。是的,他只舍得給士兵每人發了可憐兮兮的2個英鎊!”

  “2個英鎊,就想讓人賣命!可笑吧?比穿格子裙的蘇格蘭男人還可笑。”

  “而華盛頓,居然承諾給黑森人每人500畝棉花地、5個黑鬼、還有5個大ass愛爾蘭娘們,唯一條件就是放!下!槍!”

  “短短10天,我方就消失了15000名精銳炮灰。”

  “消息傳到倫敦,下議院的那幫鄉下人差點把靴子扔到首相大人的臉上。”

  代表倫敦在東印度公司擔任最要委員的一名年輕男爵,

  忍不住問道:

  “那該死的愛爾蘭人呢?他們漂洋過海千里迢迢地為華盛頓打仗又是為什么?我認為這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愚蠢行為。”

  阿德萊德反復打量著這個耀眼的蠢貨。

  忍住怒氣,反問道:

  “愛爾蘭人反對王國,還需要理由嗎?”

  年輕的委員一愣,隨即笑了。

  見眾人臉色不善,又趕緊收斂笑容,解釋道:

  “先生們,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愛爾蘭人下船時,他們唯一的不動產是chest和ass。”

  “哈哈哈哈”

  見其他人目光冷淡,他又尷尬的結束大笑。

  腹誹:

  巴黎的報紙說的沒錯,撒克遜人天生沒有幽默基因。

  雖然說阿德萊德“借洋兵”的構想堪稱天馬行空,難度極大。

  不過他還是認真的給吳廷財政大臣胡雪余寫了一份親筆信,通過胡在加爾各答做生意的“親戚”,帶回國內。

  私人信件,不代表官方。

  這是一種智慧,給雙方都留足了回旋的空間。

  雖然說,此舉很可能是引狼入室,貪婪的吳軍去了也許就賴在北美不走了。

  但以目前態勢,

  阿德萊德認為與其擔心引“吳狼”入室,不如擔心花旗獨立。

  如果能利用吳皇的貪婪將其捆綁上倫敦的戰車和整個歐洲對抗,利大于弊。

  阿德萊德是個典型的撒克遜貴族,想的很深遠。

  一旦蘇州和倫敦穿一條褲子,必定會引起歐洲的普遍不滿。茶絲瓷一定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抵制。

  那可太好了。

  撒克遜商人可以獨霸市場,做個二道販子。

  待關系緩和后再狠狠的賺上一筆,就像當年的阿拉伯商人。

  貪婪的吳軍賴著不走,也沒關系。

  北美足夠大,足夠容納倆個強國并存。

  何況,

  吳國有天生短板——海軍。

  將來,還是可以制衡的。

  雖然說吳廷以官方渠道派人在加爾各答、在樸茨茅斯學造艦技術,學海軍知識,意欲擴張海軍。

  阿德萊德倒不是很擔心。

  吳國的南洋艦隊打打海盜、炮擊南洋小國還成。如果遇上皇家海軍,下場不會體面。

  海軍,沒那么簡單。

  皇家海軍縱橫海洋數百年,付出了無數尸骨積累起來的經驗。

  啊,海軍。

  100年也不夠。

  阿德萊德雖然不是職業軍人,但他明白一點。

  海軍的決戰通常是贏家通吃。

  敗一次,一代人望洋興嘆。等下一茬海軍長出來起碼20年后。

  20年后如果再敗一次,這個帝國就再也鼓不起勇氣窺視海洋,至多維持一支淺水海軍存在,然后大搞陸軍,變成一個畸形強壯的漢子。

  幾百年實戰經驗積累起來的皇家海軍有能力在決戰中擊敗任何敵人,哪怕是造艦技術更先進的法蘭克海軍。

  足足沉思了1個時辰的阿德萊德,疲憊的走出辦公室。

  “盡快和貢榜王朝履行合約。”

  “交割完阿拉干地區和勃生港之后,炮擊南方孟族軍隊,將戰艦開到阿瓦城下,向他們彰顯實力。”

  吳國和撒克遜的兩雙大手,在中南半島這口大缸里粗暴的攪啊攪。

  好在缸的空間還挺大,一時間沒有發生碰撞。

  不過,

  暹羅國王、潮汕人后裔鄭信確確實實的嗅到了危機。

  當初貢榜王朝入略,暹羅四分五裂,國王死亡。他站出來一呼百應,擊退了貢榜軍隊,恢復暹羅。

  吞武里王朝從建立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幾年。

  和中南半島同時期存在的那些政權一樣,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根基不穩。

  地方勢力林立。

  勉強裱糊。

  與其說是個大一統王朝,不如說是個勉強拼湊起來的部落聯盟。

  王國內。

  鄭信再次囑咐即將前去蘇州府朝拜的使者。

  “你此去蘇州府,務必要取得上國正式冊封,吾為暹羅國王。另外,2年前那件事注意保密,相關下人皆已滅口。”

  “是。”

  使者恭敬的離開,再次搭乘大船出海。

  2年前,他作為暹羅使節坐船廣州尋求清廷冊封,結果發現變天了,吳軍控制了廣州城。

  使者不敢擅自做主,又回來了。

  一名侍衛急匆匆趕來,湊近低聲道:

  “王上,阮氏王子朊福映不辭而別,要派人抓捕嗎?”

  “算了!”

  鄭信長嘆一口氣,閉上眼睛沉思。

  朊福映是南阮政權唯一的幸存后裔,在暹羅旅居是為了借兵回國。

  他明白朊福映為何不辭而別,是擔心步了“淳于越”的后塵。

  如今,

  上國駐軍安南的金蘭灣,暹羅還敢出兵嗎?

  既然不敢,那會不會把自己這個流亡王子砍了送去討好上國?

  朊福映身為一個流亡王子,日常活的像驚弓之鳥,他當然不敢賭!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這是來自上國的智慧。

  冬季罕見的悶雷。

  鄭信抬頭,只覺云層詭譎變幻就好似如今的暹羅。

  四個字——內憂外患。

  東面有安南,兩國交戰多次,各有輸贏。安南兵不強,但是暹羅兵更不強。

  西面有貢榜王朝,幾乎把暹羅打到亡國,甚至攻陷了都城阿瑜陀耶,來了一場“靖康之變”。

  如果沒有清緬戰爭,暹羅早徹底亡國了。

  大清,深不可測。

  伸出小拇指就把小霸王貢榜打服了。

  如今,上國更迭。

  鄭信觀望許久才下定決心尊稱吳國為上國。

  沒辦法,大清太可怕了。大清如果不死透了,他真不敢。

  說來也好笑。

  內憂外患這個形容詞,可以用在此時中南半島所有的王國身上。

  他們互為外患。

  他們擁有相同的內憂:農民起義、割據勢力。

  各路情報和信息匯總到吳皇宮,李郁的腦海里整個中南半島的輪廓逐漸成形。

  他在日記本寫下:

  帝國的疆域之外,有3種性質。

  第一種,殖民地,例如呂宋、爪哇。

  經營模式——設總督,直接收稅。

  第二種,半殖民地,例如中南半島、扶桑國。

  經營模式——駐軍,開租界,通過商業手段間接收稅。允許有虛弱的君王存在,扶持地方勢力,維持相對均勢。

  第三種,自由貿易圈,例如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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