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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激進的帝國,什么都敢賣~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大清話事人

  隨著餅越鋪越大,財政大臣胡雪余壓力山大。

  陛下一口氣往餅里注水過多,到處都需要干面粉。

  14萬陸軍、3萬水師(準海軍)、1萬巡警、4000文官、6000文吏、4000教師,每年的薪俸、賞恤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還沒算直屬工礦十萬工人。

  也沒算神秘的情報署、內政部。

  以上,僅僅是人的支出!

  軍用物資、大型工程這倆方面開支更大。

  軍隊后勤標準定的太高,又極度依賴火炮。打娘胎里帶出來的習慣,一輩子都改不了。

  此外,

  還有購買戰艦、雇傭南洋各國前海軍軍官、自造內河戰艦、省際水泥道路、湖廣防洪、崇明水利、大型糧倉、通信高塔、廉價成藥、蓋學校、蒸汽船蒸汽機車試驗等等。

  金山銀山也扛不住。

  猛然間,

  他又想起了一樁事,交西伯賈笑真率龐大的使團隨撒克遜艦隊一道返回了歐洲。

  臨行前,支了10萬兩黃金。

  陛下還從內帑里撥了數目不詳的經費,以及1船價值連城的奢侈品,以及若干陛下手繪藝術品。

  胡雪余很想當面問賈笑真:

  “你拿這么多錢,去倫敦準備怎么花?”

  為了解決嚴峻的財政問題,胡雪余決定繼續開放礦禁、批準區域專營權。

  滇銅產量,天下第一。

  特點是分散,單個礦洞開采時間有限。

  胡雪余和采礦署商量后一口氣批了云南48處礦洞的永久開采權,收取一次性承包銀120余萬兩。

  將湘西辰溪全縣煤礦資源打包給蘇州煤礦商會,5年開采權,承包銀30萬兩。

  向民間公開兜售《海外出口許可證》,一張500兩,有效期5年。

  一口氣賣了3000多張,其中廣東就占了1500余張。

  這些都不算什么。

  胡雪余琢磨著將福建全省5年的茶葉收購權也打包賣掉。

  僅僅是一個口風,就引來了蘇、浙、皖、粵商人瘋狂覬覦,出價一再提高。

  根據底下反饋:

  皖贛茶葉商會,出價300萬兩。

  四大鹽商不甘寂寞,出價350萬兩。

  新成立的江浙海運協會,居然出價500萬兩。

  想想也挺幽默的,福建這會還屬于“大清”呢。

  儒家理論有糟粕也有精髓。

  比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句話就能很好的總結當下吳廷君臣的精神狀態——狂妄而自信。

  陛下本人尤其明顯:

  “雖然現在不是我的,但早晚是我的。”

  “沒有人比我更懂經濟。”

  經過多輪討論,

  吳廷批準了提前兜售福建全省5年的茶葉收購權,分南北兩塊,拍賣。

  最終,

  江浙海運協會以300萬兩吃下了北邊,皖贛茶葉商會以280萬兩吃下了南邊。

  一無所獲的四大鹽商抓耳撓心,轉頭就以150萬兩吃下了廣西全省10年的甘蔗收購權。

  糖,所承載的是人類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食品生意看起來很不起眼,但市場極其廣大。

  搞不了鹽,就搞糖。

積沙成山,鹽商最有體會  如今有了蒸汽機,制糖廠效率可以翻倍再翻倍。

  關鍵的切割、壓榨環節全部機械化。

  吳廷拒絕了四大鹽商要求同時取締廣西境內原先的私人制糖作坊的要求,還給出了不得低于過去10年甘蔗平均收購價的限制。

  但是,

  所有人都知道,由于不可抗拒的成本因素,小作坊必定會倒在大型制糖廠的腳下。

  倫敦的蒸汽工廠粗布,無法對大清的土布形成價格優勢。

  吳廷的蒸汽工廠粗布,可以對大清的土布形成價格優勢。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經濟問題。

  總之,軍工署分出了很大產能批量制造蒸汽機,單臺售價應聲而落。

  陛下指示:

  寧可少造些槍炮,也要先搞出3000臺蒸汽機。

  搶在撒克遜人之前普及蒸汽工廠,意義巨大。一步快,步步快。

  人類發展最迅速的100年,剛剛拉開帷幕。發展略快一步,后世子孫就多一座金山。

  蒸汽機的出現,徹底改變了許多行業。

  磨坊主們驚喜的發現,小型蒸汽機可以日夜不停的工作,每石米的脫殼加工成本降低了7成。

  慢慢的,

  首批吃螃蟹的工廠主們發現,壓根不需要購買所謂的蒸汽機專用煤。

  吳廷純忽悠。

  隨便在市面上買點煤丟進去,一樣哐哐運轉。

采礦主們,再也不擔心坑道積水了鐵廠的工廠主們,欣慰的將蒸汽機用于鼓風,軋鋼、鍛造、拉絲  皇家鑄幣廠,也采用了大型蒸汽機沖壓。

  隨著生產效率的大幅提高,吳國境內鐵器、米面、紡織品價格都有明顯下降,與此同時,銷量暴漲。

  銷量增量主要集中在江浙、珠三角、江西,還有大型工礦周邊。

  其余省份的百姓也不是不想買,關鍵是手里沒現錢。

  這是一個很頭疼的經濟問題。

  至少目前,李郁無能為力。

  長三角和珠三角的工廠主們笑的合不攏嘴,他們頭一次明白了陛下所述說的“大工業規模生產”是什么意思。

  規模,是一個很厲害的詞。

  只要規模上來了,成本就下去了。

  這是一個循環。

  嘗到甜頭的工廠主們再次擴大規模,都想著提高產能拉爆競爭對手,好吃獨食。

  歷代鹽商之所以豪富,就是因為吃獨食。

  沒法專營,就想辦法搞同業協會。

  最明顯的是江浙合流。

  例如:江蘇絲綢商會和浙江絲綢商會。

  合并之后,搞了內部攻守同盟。所有協會單位統一采購,統一售價,確保肉爛在鍋里。

  劍指廣東同行。

  原本廣東絲綢業也算尚可,但被江浙同行這么一搞,立馬就吃不消了。

  于是,

  廣府絲綢商人決定改變策略:國內,不要了。

  打不過同行,就出口南洋。

  守著家門口的廣州港,搞出口有天然優勢。航程短,運費省,航線熟。

  一錠國內的銀錠,和一錠國外的銀錠。

  告、告、告訴我,它、它、它有區別嗎?

  吳國商業擴張的步伐越發激進。

  潮汕商會急了。

  這是一個特殊的封閉群體。

  他們更像是天生的貿易商,骨子里缺乏制造業基因,在當前的工業化形勢下明顯吃虧。

  尤其是看著隔壁的廣府佬狂掙,心里難受死了。

  不知道是哪位潮汕神仙想出來的致富經,居然向吳廷提出——我們能不能以50萬兩承包紫禁城5年的經營權?

如果不行,雍和宮也可以啊  吳廷震驚、陛下震驚,嚴厲駁回。

  再敢胡咧咧,商會所有人集體掌嘴。

  潮汕商會內部開會聊了三天三夜,喝了八斤茶葉,又拿出了一條致富經——做帝國的海上馬車夫。

  這次,

  陛下龍顏大悅,批準他們放手去干。

  開拓海洋的宏大工程,光靠朝廷是辦不成的,需要民間力量積極加入。

  經批準,海軍部賣給潮汕商會100門艦載炮、300桿大抬槍、1000桿燧發槍。

  老鄉們,下海吧!

  你們能商則商,能搶則搶。

  但有一條,不許碰自己人的商船,否則嚴懲不貸。

  李郁很清楚,腳下這片土地的競爭有多激烈。

  混出頭的都是“蠱王”。

  部分失敗者失意者跑出去了,發現外面海闊天空,迅速發家。

  這就叫降維打擊。

  失敗者的智商、眼界也能碾壓南洋土著。

  就好比:

  大羅境界的學徒,可以輕松碾壓元嬰境界的掌門。

  但是,

  要劃好規則紅線,堅決禁止內斗。必要時帝國會出手對突破紅線者殺無赦。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一下蘭芳國。

  又是一個落榜生的精彩故事。

  廣東嘉應州(梅州)客家人書生羅芳伯,屢試不第,窮困潦倒。35歲那年被迫下南洋,到西婆羅洲淘金。

  一個“接近報廢”的年齡,一個失敗者,到了異國他鄉卻在短短數年內打下來偌大的江山。

  歷史上的蘭芳國祚持續了百年,后被尼德蘭殖民者滅國。

  這個故事,從側面佐證了李郁的“人口出口政策”是極其英明的。

未來100年,帝國會出口3000萬人口  凡太陽照耀之土地,皆可聞漢語。

  數千里之外的燕京城。

  朝臣們邁著威嚴的四方步邁入剛剛修繕一新的太和殿。

  乾隆端坐在龍椅上,他的左側坐著嘉親王。

  雖說天上不可有兩個太陽,但現在確實是兩個太陽并存。

  “宣海外供使進殿。”

  滿懷激動的4名蘭芳使節低頭快步入殿,按照禮部提前教授的禮儀,三磕九拜,山呼萬歲。

  和珅扭頭觀望。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那個該死的美洲賽里斯王國。

  心里默念,可不能在同一個坑里跌倒第三次。

  乾隆微微頷首,不管怎么樣,總算是好消息。

  而且,

  蘭芳朝貢使還送來了1000兩金沙。在窮的尿血的朝貢體系當中,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他高聲道:

  “蘭芳之民心向大清,這是好事。日后就按藩屬國待遇吧。”

  老邁的于敏中突然出列:

  “皇上,老臣有一提議。”

  “講。”

  “既然蘭芳心向大清,且此國多是福建廣東一帶百姓。臣認為可任命一位總督,一來安撫蘭芳百姓之心,二來也能溝通南洋。”

  殿內,議論聲嗡嗡。

  蘭芳使團4人錯愕,事先可沒談過這事。

  疑心病越發嚴重的和珅死死的盯著4人。

  他發現,其中3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另外1人。很明顯,這位是主心骨。

  乾隆詫異地望向永琰。

  眼神征詢:

  逆子,是你安排的嗎?

  永琰的眼睛清澈而茫然,微微搖頭。

  眼神回復:

  老不死的爹,兒子一點都不知情。

朝堂之上,氣氛十分詭異  和珅突然出列,問道:

  “于大人,我大清并無在藩屬國設總督的先例。”

  于敏中點頭,解釋道:

  “蘭芳孤懸海外,周圍虎狼環伺。大清設總督就是給海外漢民撐腰,咳咳,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眾人秒懂。

  敢情是盯上了蘭芳的金子啊。于老大人,老成謀國啊。

  “永琰,你怎么看?”

  “兒臣認為似是可行。不如,散朝后再議?”

  蘭芳使者茫然的走出太和殿。

  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到附近一偏殿喝茶。

  不過,紫禁城的茶葉可貴。

  太監搓著手指索要了500兩銀票,才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這種熟悉的感覺,羅芳伯反而松了一口氣。

  清廷怎么也想不到堂堂蘭芳大統制居然假扮使者,悄悄來京。

  “芳伯,怎么辦?”

  “朝廷若派了總督,以后蘭芳誰說了算?”

  羅芳伯嘆了一口氣:

  “只是虛職罷了,多給點金子也就打發了,就當是去廟里請神。”

  見其余3名使者心中不忿,

  他又解釋道:

  “母國是我們的根。蘭芳周邊危機四伏,歐洲殖民者武力強悍,島嶼土人殘暴嗜殺。蘭芳需要強力外援。”

  眾人沉默不語。

  正月里,尼德蘭戰艦劫持了一艘蘭芳商船,之后又派人來解釋純屬意外,還將船員和空船送回。

  婆羅洲的幾個土王,磨刀霍霍。

  相比之前的幾次戰爭,如今的土擁有了不少歐洲火槍。

  一人壓低聲音,問道:

  “南邊的吳?”

  羅芳伯用眼神嚴厲的瞥了他一眼,搖頭道:

  “吳國贏不了。”

  “他們不尊圣人,摒棄儒學,就算一時興旺,早晚還會重蹈三藩舊事。切莫再提。”

  次日,于敏中親自來了驛館。

  笑呵呵的告訴他們:

  “恭喜恭喜,皇上被蘭芳百姓的赤誠之心所感動,決定派駐一位年富力強的總督,為蘭芳的發展指點迷津。”

  “蘭芳朝貢使,聽旨。”

  “朕感念蘭芳百姓思鄉之苦、惶恐之憂,承認蘭芳為我大清之海外藩國,以閩浙總督王亶望兼蘭芳總督。”

  “蘭芳日常事務,亦由爾等自行決定。”

  “加封蘭芳國主羅芳伯為二等輕車都尉,賞2品頂戴,賜皇馬褂,加國子監監生。麾下首領一應有賞。”

  “謝主隆恩,大清萬歲,皇上萬歲。”

  羅芳伯一磕到底,哭的不能自己。腦后,一根花白的辮子垂下。

  于敏中寒暄片刻后離開了。

  坐進馬車,他終于松了一口氣,勝利完成了吳皇交代的任務。

  雖然不清楚讓王亶望兼職蘭芳總督目的何在,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肯定不是給蘭芳人謀福利。

  想到這里,

  于敏中覺得頗為諷刺。

  王亶望這個王八蛋怕是老早就投過去了。他在甘肅的做的那些事,去年就已經發了,但朝廷不敢吭聲。

  更不敢追究同伙。

  本來,

  朝廷上下都知道王亶望和吳國眉來眼去,只差一層窗戶紙。

  現在查甘肅冒賑案,福建一夜就會變色。

  養心殿。

  乾隆、和珅倆人正在密談。

  總管太監秦駟守在門口好似門神,不許太監宮女們接近。

  如今的紫禁城內,嘉親王的眼線多如蛛網。

  “和珅,你坐。”

  “是。”

  君臣對坐,相視無言。此刻不存在僭越,不存在禮儀。

  和珅流淚,乾隆的眼眶也紅了。

  “主子”

  “別哭,別哭。”

  乾隆甚至摸出自己的明黃手帕遞給這個忠心的奴才。

  嗚咽了好一會,開口問道:

  “聽說,永琰搶了你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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