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書友們可以往前翻2章,有個彩蛋章。作者手繪的作戰簡圖,細細品味,有粗糙的直觀美。
過河的徐州鎮總兵王世仁,望著滿地的兵甲旗幟鼓號和西邊那股人身后揚起的滾滾煙塵。
罵了一句:
“狗曰的,你們倒機靈。”
隨即也下令扔掉部分輜重往北跑!
忠誠立判。
在這場規模宏大的逃跑拉力賽中,凡是往北跑的心中尚存“忠誠”,往西跑的基本喪失了良心。
也有不跑的——陜甘綠營。
在這種劣勢下他們居然猛撲吳軍正面的火炮陣地,希冀完成驚天大逆轉。
第1軍團的線列步兵自然不會留給他們這個機會。
在鼓號聲中大踏步前進,越過火炮陣地然后再次整隊。
“瞄準,預備,放”
連綿不間斷的數輪齊射,打碎了陜甘綠營的妄想。
扔下上千具尸體,陜甘綠營也開始掉頭逃命。
堅持到現在才逃,已經很對得起朝廷發的那點餉銀了。
第1軍團沒有追趕,而是原地朝著敵人的背影射擊,等待林總指揮的進一步軍令!
作為吳軍的老底子、林淮生親領的嫡系軍團,第1軍團的紀律很好 很快,
舉著小紅旗的騎士趕到:
“林總指揮有令,第1軍團分兵2路。以5個營過河追擊清軍潰兵,一直追下去。其余協助第2軍團擊潰淮西新軍。”
半刻鐘后,
第1軍團完成了調整,一部分尾追清軍潰兵,一部分開始迂回,準備兜住淮西新軍的逃路。
林淮生盯上了海蘭察的數千騎兵。
這一次,
他不打算放過這些清廷的寶貝疙瘩。
“傳令下去,以第1派遣軍為前驅,逐步壓縮空間,今日務必圍殲清軍馬隊。”
在戰場右翼狂奔的清軍馬隊此時也陷入了迷茫。
己方步兵主力已潰敗,只剩下憨厚的淮西新軍還在堅持苦戰。
堅守大營的炮隊干瞪眼,既沒法支援友軍,也不能撤。
此時吳軍的火炮陣地也是一樣。
炮手們握著火把半蹲在火炮周圍,準備隨時轟擊敢與襲擊之敵。
火炮斷斷不能移動陣地。
一動,就全是破綻。
清軍只需一支千余人的馬隊就能得逞。
此時,風力越發大了。
能夠影響江北的臺風不多,如果有天氣預報的話,這次至少是個超強臺風。
海蘭察放慢馬速,在戰場外圍尋找機會。
身后是9000余馬隊,包括索倫、吉林八旗、還有陜甘馬隊。
“都統,怎么辦?”
“沖,斬將奪旗。”
屬實是雙相奔赴了。
林淮生驅使第1派遣軍排出了10個方陣,分2個方向前進,長槍如林,盔甲閃亮。
海蘭察則是驅使陜甘馬隊充當第1波沖陣力量。
“哈馬木,你為朝廷效死的時候到了。”
海蘭察對著涼州鎮總兵哈馬木,語氣嚴厲。
哈馬木咬牙道:
“都統放心,我有3個兒子,都在國子監讀書。”
4000陜甘馬隊原地混亂了一陣子。
終于安排好了攻擊陣型。
最精銳的老兵在第1排,手持騎槍,控制沖鋒速度和節奏。
擅長射箭的人緊隨其后,準備拋射。
之后是用單手刀的騎兵 陜甘馬隊打仗從來不用火器,覺得雞肋費事。
哈馬木望了一眼西邊友軍逃命掀起的滾滾煙塵,還有散亂尾隨追擊的吳軍。
猛然悲從心來。
刷,他居然割下了自己的辮子扔在海蘭察的戰馬前面。
“陜甘的弟兄們,富貴險中求,搏一把吧。“
“殺!”
喊罷,
他握著騎槍,狠狠的一夾馬腹沖在了最前面,親兵隊舉著大旗緊隨其后。
數千騎一起狂奔蹄聲好似滾雷,地面為之震撼。
如此震撼,
整個戰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第1派遣軍的方陣開始畏縮,方陣不再嚴密,長槍不再整齊。
張老三的方陣,恰好處于騎兵的沖擊路徑之上,而且是首當其沖。
他掀開面罩,
撕心裂肺的大吼:
“不要亂動,跑了就必死。原地列陣,大家挨緊了。”
他費了很大力氣,勉強將部下攢出了一個刺猬方陣,長槍朝外。
張老三余光瞥見第3營的方陣崩潰了。
一半的人在潰退,剩下一半的人原地茫然,進退兩難。
督戰隊的槍聲如期而至。
近衛軍團毫不猶豫地對逃兵開槍。
甲胄對于火槍的防御性能很有限,逃兵像割麥子一樣倒下。
1輪槍聲就倒下1片。
直到把200多逃兵全部殺光。
林淮生靜靜的望著這一幕,臉色依舊平靜。
第2軍團楊遇春的甲士營被他調到了自己麾下,此時和衛隊在一起。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
這支甲士營全員坐在地面,將頭盔和兵器放在一邊。
他們需要在廝殺前保持足夠的體力,不能浪費一絲。
不少人還從盔甲內掏出肉干塞進嘴里默默的咀嚼。
肉,能給人提供最大的能量。
脂肪會增加士兵的戰場生存概率。
所以,
甲士營全員彪悍,各種胖子、壯漢出沒。
陜甘馬隊呼嘯掠過張老三的第1營方陣側翼。
騎兵不可能正面沖擊長槍方陣,現實中沒有這樣的傻子。
騎士們把短斧、短矛、骨朵什么的甩進方陣。
方陣里的亡命徒們也不甘示弱,擲出了10幾根長槍,互相傷害。
騎兵為了保持馬速必須一直往前沖。
第2波弓騎兵站在馬鐙上,扭身射箭。
箭矢嗖嗖打在盔甲上,叮叮當當。
不時有倒霉蛋盔甲空隙處中箭或者是面門中箭,慘叫倒地。
第1派遣軍的士兵沒有面罩,裝備和楊遇春的甲士營不好比。
從天空望去,
第1派遣軍的方陣就好似礁石,清軍騎兵如同海浪。
海浪拍打礁石,威力被層層削減。
礁石遍體鱗傷,損而不塌。
然后,海浪就遇上了近衛軍團組成的防波堤。
“預備,瞄準,放”
齊刷刷的槍聲中,陜甘馬隊頓時人仰馬翻。
“放箭,放箭。”
哈馬木身中2槍,雖然盔甲精良,可依舊支撐不住。
他眼前發黑。
本想著沖進眼前的紅色方陣,可終究是沒支撐到那一刻,昏厥墜馬,被踩成了大地的養料。
死傷大半的親兵們含淚回頭望了一眼主子的葬身地,無可奈何。
“預備,放。”
最后一排士兵在軍官的怒吼聲中穩穩扣下扳機。
沖到3丈外的騎兵,仿佛時間停滯了一秒。
七零八亂,墜馬倒地。
尸體給后面的騎兵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1名塞外放羊出身的西寧鎮粗壯矮個子騎士,望著前方的人馬尸體障礙,猛地一拎韁繩。
戰馬居然原地躍起,一個漂亮的弧線,越過了地面障礙。落地瞬間,他將手中騎槍狠狠擲出。
騎槍將1名吳軍士兵釘在地面。
戰馬又撞翻了2名攔路的吳軍士兵,骨斷筋折。
雙方一起倒地 矮個子騎士摔的頭腦發懵,依舊在本能的驅使下,原地連續打滾躲開了2把刺刀的刺殺。
剛站穩腳跟,他就抽出靴里的短刀和周圍的吳軍對峙。
一名隊長抽出腰間燧發手銃,輕描淡寫的在他月匈前打出了血花。
隊長一邊裝填,一邊嘀咕:
“正手握刀,嚇唬誰呢。”
海浪沖擊,一波接著一波。
間隔不長,一浪高過一浪。
索倫兵終于發起了沖鋒!
海蘭察一聲吶喊,1900騎立即發動,氣勢和陜甘馬隊完全不同 沉默、冷靜、殘忍。
索倫額的絕技不是刀槍拼殺,而是射箭。
控馬技術也令人驚嘆,距離把握精準。
他們在5丈外對著方陣精準點殺。
專射面門,一射一個準。
“營官,頂不住了。”
第1派遣軍第1營的老兵們語氣驚恐。
身邊已經倒下了太多同伴,都是被清軍的箭矢懟了面門。
“不能跑,跑了必死。保持陣型。”張老三的語氣也發顫。
“老三,頂不住了。傻站著被人一個個弄死嗎?”張老大也急了。
這一句提醒了張老三。
男人可以死,但不可以死的這么窩囊。
他大吼:
“沖,沖他們。”
喊完,他率先舉著長槍往前沖。
叮,又是1支破甲箭射在他的肩甲上,滑掉了。
解散了陣型的士兵們,三五成群舉著長槍去捅那些近在咫尺的騎兵。
猝不及防的索倫騎兵,
倒是被刺翻了不少。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拉開距離的索倫兵開始各個擊破,這是他們最擅長的戰術。
第1派遣軍極度缺乏遠程兵器。
而索倫兵都是戰爭機器,擅長對獵物的弱點大肆利用。
1刻鐘后,
第1派遣軍7個方陣崩潰,尸橫遍野。
林淮生都看在眼里:
“近衛軍團每百人組成一個空心方陣,左6右6。拉開距離,支援友軍。”
“是。”
這一安排很快被海蘭察注意到了。
他出乎意料的下令:
“寧古塔副都統,薩爾哈。”
“末將在。”
“你率2000吉林馬隊,迂回支援淮西新軍。”
“啊?”
“沒聽懂嗎?迂回一個大圈子,把吳賊第2軍團打崩,然后帶著淮西新軍從后面沖擊賊酋中軍。只要你在半個時辰內做到,我們可以贏。”
“嗻。”
“如果贏不了,你就自裁吧。”
薩爾哈沉默返回,抽出佩刀大聲的向麾下的6個協領,29個佐領下達具體軍令。
吉林馬隊突然遠遁,
讓林淮瞳孔縮小,嗅到了某種危險。
他轉身朝一名親兵說道:
“你,去告訴苗有林、鄭河安。如果2刻鐘內還打不崩淮西新軍,本帥會親自找陛下,將他倆一降到底,去做大頭兵。”
“如果讓淮西新軍沖擊了中軍,本帥會先行軍法。”
“是。”
林淮生心里頗為憤怒。
平日里牛皮哄哄,動則刺刀沖鋒的第2軍團是怎么了,居然還在和淮西老鄉鏖戰。
而追殺清軍21鎮北方綠營的第1軍團此時早已過了橋。
數萬清軍步卒正沿著官道狼狽的往揚州方向跑,5個營的吳軍在背后不依不饒地追殺。
1刻半鐘后,
兩翼的近衛軍團空心方陣終于到位,開始遠距離射殺。
索倫騎兵感受到壓力,收斂了對第1派遣軍敗兵的追殺,稍稍后縮,以避開燧發槍的有效射程。
海蘭察沒有下令部下去啃那些奇怪的火槍方陣,
他已經吃過1次虧了,知道這玩意不好啃。
至少截止目前,
他還沒有想到有效的破陣方法,除了大炮。
對,大炮!
一直在大營里據守的上千門各式口徑的大炮。
“你,回去傳令,讓李久霖相機攜帶大炮前來支援。”
“嗻。”
火炮若想長距離機動,需要絕對的安全。
因為在挪動的時候,大炮就和廢鐵差不多。
以炮手的孱弱戰斗力,隨便一支幾百人的步兵騎兵突入都能成事。
毀掉一門大炮很容易,
拿鐵釘釘入火門,把火藥點燃,實在不行把炮車的車輪砸了,把騾馬驅散 隨便哪一樣,
都能讓大炮失去戰斗力。
吳軍火炮陣地內有1人很焦慮,一直站在炮車上舉著千里鏡瞭望前面戰況。
他就是李二狗!
帶來了混成營除騎兵之外的一大半兵力。
他麾下的炮手在碼頭接收了軍工署的28門2磅速射炮。
這種炮和以往吳軍制式火炮最大的區別是——輕便!
炮車連同炮筒在內,才堪堪200斤。
2匹馱馬就可以拉著這種炮滿場跑動,發射霰彈殺傷敵軍單位。
可是,
沒有林淮生的命令,他不敢動。
只能干瞪眼,下令屬下做好一切準備。軍令一到,立即套車出發 整個吳軍火炮序列不敢亂動的原因就是忌憚清軍馬隊。
馬隊未必能啃的下嚴整的步兵方陣,但是弄殘一群正在緩慢機動、四處都是漏洞的炮營很容易。
林淮生從兜里抓出一把花生放進嘴里默默的咀嚼。
他有些餓了。
軍官們正在收攏第1派遣軍的殘兵,重新編成方陣。
張老三既傷心又慶幸。
傷心的是他麾下的兵活著的只剩百余人。
慶幸的是他的兩個哥哥都還全須全尾。老大胳膊中了一流矢,算輕傷,問題不大。
此時,
張家2兄弟摸出藏在盔甲內的干肉條狠狠撕咬。
被汗水浸透的肉條味道很不好,可是胃依舊歡呼著接納了高能量食物。
從上午廝殺到午后,
士兵的精力早已消耗殆盡。
實際上,
雙方都沒有意識到即將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餓肚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