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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從巔峰到地獄,中間只差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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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4章從巔峰到地獄,中間只差了半天!

  禮部官員打死也不敢想的一幕發生了:

  尼德蘭使團成員以雙手雙腳為支撐,直接在地面爬行,速度飛速地奔向湖邊。

  在場的其他夷使愣了一會會,居然有樣學樣。

  有的跪地爬行,有的高舉雙手,歡快的嚎叫著“大清萬歲”向前奔跑。

  總之,場面十分混亂。

  沖在最前面的,腳已經踩進了湖水。

距離御舟僅有5丈  船上的御前侍衛們,從未見過如此荒誕的場景,刷刷抽刀就要護住乾隆。

  乾隆低聲喝道:

  “都退下!夷使能有什么壞心思,無非是真心仰慕我大清罷了。”

  后湖,原本平靜如鏡子的湖面被打破了。

  周圍游弋的天鵝嚇的紛紛展翅起飛。

  只見那一群群烏泱泱的夷使邁著興奮的步伐沖進湖面,繼續往湖深處走。

  走在最前面,啊不對,是游在最前面的乃是尼德蘭使團,他們已經攀上了御舟的邊緣。這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假如,

  這里面有一個刺客,咱大清的天就要塌了。

  陸上的理藩院、禮部官員神情焦慮,跳著腳想阻止。

  御舟上的侍衛們個個額頭滲出汗珠,手按刀柄,焦急的看向主心骨――秦駟。

  秦駟也一臉茫然,

  我踏馬一個閹人哪兒知道怎么辦。

  乾隆反而很淡定,笑呵呵的說道:

  “沒瞧出來,這些夷使個水性嫻熟,天生的水師料子。御舟先靠岸吧。”

  御舟的動力來自人力劃槳。

  小心翼翼的避開正面烏泱泱的游泳人群,繞了個小圈子靠上了九州清晏的小碼頭。

  所有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主子小心。”

  秦駟扶著乾隆,踏上陸地的那一刻。

  他又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那些落湯雞一般從水里爬出來的夷人推開了禮部官員,蜂擁而至,嘴里嚷嚷著語調奇怪的“大清萬歲”,磕頭如搗蒜。

  乾隆的眼眶有些濕潤,被這種炙熱的、樸素的、莫名其妙的情感感動了。

  揮手道:

  “讓他們都起來,不必拘禮。春寒,都回去換身干凈衣服,再熬點姜湯。”

  “朕要好好的賞賜他們,大清從來不會虧待任何一個老朋友!”

  聽了通譯的話,夷使們反應更加強烈,滿腦子都是金子。

  這大清的錢果然好掙啊。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把九州清晏的氣氛推向了最巔峰。

  “盛世,盛世啊。皇上,這是真正的盛世才會有的景象。”一名禮部主事高聲呼喊道。

  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萬歲,

  乾隆幾乎快活的原地飛升。誰說夷人不懂人情世故的,扯淡!依朕看,他們很懂嘛。

  在這一刻,

  他突然瞥見了很不和諧的一幕。

  角落里,

  有一群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站著,不跪也不諂媚。

  “那些是?”

  “撒克遜使團。”

  “哼。”乾隆鄙視的哼了一聲,決定不再理會這些不懂禮數的家伙。

  一個隔著幾萬里的小國,擺什么臭架子。都怪朕把你們喂的太飽了,有本事你別來我大清腆著臉要通商。

  把廣州口岸掐斷一年半載,你們的膝蓋就會打彎了。

  尷尬的撒克遜使團成員不知所措。

  只覺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陌生又離譜。一群歐洲人在諂媚的磕頭作揖,怪聲怪氣的喊萬歲。

  “子爵閣下,此情此景,你有何感慨?”

  馬嘎爾尼望著這些丑態百出的家伙,低聲說道:

  “這些人要么是海盜,要么是囚犯,總之不可能是外交使節。也不能排除是清帝國雇傭來的演員,為了我們就范。總之,靜觀其變吧,我們這一趟出使的任務,只怕不會太順利。”

  四九城,閑人多。

  一位提籠架鳥,手拿鼻煙壺的旗人剛走到西三胡同,就瞅見一群人圍在墻角。

  “怎么個意思?諸位。”

  “介位爺,您看這上面寫的是啥?”

  只見墻上用漿糊牢牢地貼著一張大紙,圍觀的十幾人很好奇。但是這個時代沒人敢隨便撕一張字很多的紙。

  即使是京城,普通漢人識字率也很低。

  所以求助旗大爺準沒錯。京城的旗人識字率高的驚人。可以說,幾乎杜絕了文盲的存在。

  這位旗人很得意,分開人群開始大聲念:

  “諸位老少爺們,我身為大清忠誠的子民,再也忍不住良心的譴責,決定以這樣匿名的方式揭露一件事實。來京的各國夷使全是騙子,他們是南洋海盜假冒的,目的是騙皇上的賞賜。幾年前的賽里斯使團就是第一個這樣做的騙子,騙走了140萬兩白銀,他們還在海外四處宣揚我大清皇帝腦”

  旗人臉色慘白,沖出人群。

  他念不下去了,受不了了。

  步軍統領衙門氣氛緊張,兵丁來去匆匆。

  已經收繳上來了幾十份“揭露夷使騙局書”,但市面上還有不少在流傳。

  九門提督整個人都魔怔了,狂躁的揮刀劈砍院中的一棵大槐樹。

  一邊砍一邊罵:

  “砍死賽里斯,砍死撒克遜,砍死尼德蘭,砍死伊比利亞,砍死普魯士”

  下屬們都躲的遠遠的,生怕無辜挨一刀。

  順天府衙門氣氛更是如喪考妣,

  府尹暈過去又醒過來,醒來又暈過去。他特別羨慕前幾日因病卸任的同年――津門知府。

  軍機處,進出的人都鐵青著臉。

  和也沒了往日的瀟灑,剛進門就被門檻絆了一下,踉蹌著穩住身形。

  “和大人”

  “我沒事,于大人呢?”

  一群軍機章京小聲說道:

  “于大人昨天下值的時候,不知怎么回事,一腳踩空掉進了隆宗門南邊的荷花池,幸好附近不遠有侍衛巡邏,把他撈了出來。于大人受了巨大驚嚇,回家就發燒了。”

  和神經質般的笑了,老于這落水的真是時候啊。

  自己也恨不得掉進永定河,來個不省人事。

  眾人小心翼翼看著主心骨。眼神里就一個意思:怎么辦?要上報嗎?

  和的腦子里,倆個小人在打架。

  他痛苦的抱著腦門,自言自語:

  “這事,真的難以啟齒啊。本官該怎么和皇上說啊?”

眾人默然,都知道皇上剛召見了那些使節,龍顏大悅。這會去潑冷水  突然,

  和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沖出軍機處。

  一路狂奔出了紫禁城,路上的巡邏侍衛好幾次想攔截,見是御前第一紅人才悻悻作罷。

  理藩院驛館。

  撒克遜使團居住的院落,一個狼狽的身影突然出現。

  馬嘎爾尼驚訝的望著這個大清帝國的頂級貴族,皇帝的寵臣,滿頭大汗、眼睛血紅、毫無形象的扶著院墻。

  他心里一咯噔,

  直覺告訴自己,出事了!

  屋內,

  馬嘎爾尼和面對面坐著,翻譯洪任輝坐在側面。屋門緊閉,窗子緊閉。

  和一開口就是:

  “你們知道隔壁的那36國騙子是怎么回事嗎?”

  馬嘎爾尼也是一抖,渾身慘白。

  冷靜了半晌,他才字斟句酌的回復道:

  “撒克遜王國和這些人無關,鄙人也是剛剛察覺他們不對勁。您應該相信,世上沒有這樣卑躬屈膝的使節。”

  和苦笑:

  “我信!可是你告訴我,這事該怎么收場?”

  “我代國王陛下贈送的那些禮物價值2萬英鎊,還有停泊在大沽口的那些戰艦。我想,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些不是騙子能夠擁有的實力!”

  洪任輝翻譯的結結巴巴,人都在哆嗦。

  他意識到了一個恐怖的事實,有可能被野蠻的韃靼人當成騙子,割3000刀。自己曾經蹲過韃靼人在廣東的監獄,知道這里的酷刑充滿想象力。

  馬嘎爾尼不愧是三一學院畢業,殖民地工作經驗豐富的精英。

  他只在一瞬間,就作出了最理智最明確的決定:

  “和大人,請您帶路。我們現在就面見大清皇帝說清楚事情原委。發兵抓捕隔壁的那幾百號騙子,該殺的殺,該關的關。一切都按照貴國的律法來。”

  應該說,馬嘎爾尼的這個建議是非常英明的。

  但是,和卻是連連擺手。

  “和大人,您不懂正治!”

  “不,馬子爵,你不懂我大清!”

  “清撒友好,對我們兩國都有好處。鄙國希望開拓貴國龐大的市場,貴國也需要我們的軍事援助,擊敗南方的漢人叛軍。”

  “老馬,我說了,你不懂我大清。這樣做是打臉,打皇上的臉,懂嗎?”

  和歇斯底里,掄起巴掌往自己的臉上狂抽。

  倆人吵的稀里嘩啦,分貝極高,惹來了使團其他成員圍觀。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了擔憂、恐懼。

  洪任輝覺得自己這個翻譯已經沒了意義,干脆退出了屋子。

  被焦急的斯當東一把揪住,厲聲喝道:

  “告訴我,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

  了解實情后的斯當東,臉色發白。

  他因為對這個東方帝國十分感興趣,在出使之前曾經翻閱了許多相關的歷史書籍。

  他對大清帝國有一個了解:皇帝的面子大于天。

  皇帝一旦震怒,就會有無數人掉腦袋。這里沒有“憲章運動”,沒有“法在王之上”,沒有“吵吵嚷嚷討價還價的議會”。

  僅僅在一瞬間,

  身為使團實際副手的他就做出了決定,他對兩名武官簡單概要的說明了情況。

  然后用最嚴肅的語氣告訴他們:

  “們2人立刻潛出京城,回到大沽口我們的戰艦上。告訴他們保持戒備,起錨升帆離開大沽口炮臺的射界,但絕對不可開第一炮!”

  “子爵閣下在忙著吵架,再拖延下去,萬一野蠻的韃靼人搶先動手,艦隊就完了。”

  “聽我的,出了事我擔著。”

  “不,閣下。我拒絕。”曾任皇家海軍一艘2級風帆戰列艦副艦長的武官,拒絕接受這個駭人聽聞的命令。

  而曾任第45步兵團主官的艾默生,退步兩步,行了個軍禮:

  “斯當東先生,我接受。”

  “去吧,我會給你手寫一道命令。”

  艾默生悄悄換了便裝,攜帶金銀、手銃從圍墻翻了出去。距離日落還有1個時辰,正是潛行的好時機。

  和虛弱的離開了驛館,坐上馬車:

  “快,去見皇上。”

  他也不是沒考慮過假裝不知道,捏著鼻子把這群騙子送走。大清無非損失點銀子罷了。

  可是前有賽里斯,后有36國。

貪婪的夷人肯定會故伎重演,卷土重來的。明年的這個時候,從大沽口到紫禁城,全是排隊磕頭喊萬歲的夷人騙子  史筆如刀,真的會遺臭萬年的!

  紙,包不住火。還是趕緊向皇上坦誠,祈求寬恕吧。

  半個時辰后,

  他一臉死灰,跪在了養心殿東暖閣,昂起頭滿面淚水,對乾隆說道:

  “皇上,奴才死罪,奴才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乾隆正在鑒賞一幅懷素和尚的字帖,右手握著田黃石印章,伺機而敲。

  笑著問道:

  “戶部又沒銀子了?朕給你個恩典,你可以找十三行行商還有長蘆鹽商。堂堂軍機大臣,找他們化緣是給他們面子了。”

  和心一橫,眼一閉:

  “奴才死罪。理藩院接待的那幾十個外夷使團全部是騙子。”

  東暖閣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乾隆半天才問道: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奴才查證過了,那些夷使全部是騙子。奴才該死。”

  說完,和就咚咚的開始磕頭。

  總管太監秦駟感覺自己的腦袋里炸了一個響雷,

出現了職業生涯當中第一次重大失誤,手里捧著的玉如意掉地,碎了  當啷!

  乾隆被嚇的一激靈,卻是罕見的沒發火。

  而是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

  “不可能。朕不信。”

  “和你最近擔子太重,壓力太大了吧。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離譜的事?朕不信,哈哈哈哈。”

  乾隆爽朗的大笑,把和給搞不會了。

  一時間,

  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要不,就這樣混過去?反正有主子金口玉言了。

  乾隆的手臂滯空片刻,還是把印章放在了一旁,好奇的低聲問道:

  “和,你都是從哪兒聽說的?誰在造謠。”

  “市面上有些傳言。奴才也,也,也吃不準”

  突然,

  乾隆眉頭皺起,離開書案:

  “走,跟朕去內庫房瞧瞧。”

  說罷,他急匆匆走在最前面。秦駟、和一臉慘白的跟在后面,侍衛們立馬快步跟上。

  秦駟用眼神無聲的詢問:真的嗎?

  和無聲的點頭:真的!

看門的太監趕緊打開銅鎖,推開庫房大門,跪在一旁  乾隆的步伐異常快,畢竟老爺子只是愛面子,只是冷血,但不傻。

  他徑直穿過了5間陳列撒克遜使團貢品的屋子,鉆進了其余各國的貢品陳列間。

  這是他頭一次關注這些撮爾小國送來的貢品。身為大清皇帝,從來不指望蠻夷能送來什么好玩意。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尼德蘭貢品:銅錠10枚、貝殼20件、粗糙藝術品2件、立鐘1件。

  伊比利亞貢品:鐵刀2把、干海參1筐。

  佛郎機貢品:椰子20個。

  波斯貢品:地毯2塊。

  普魯士貢品:西洋劍1把,尖頂頭盔1只。

  西西里貢品:貝殼項鏈1掛。

安道爾貢品:無  突然,乾隆驚訝的指著兩架完整的動物骨骼,問道:

  “這是什么?”

  內務府看管庫房的人連忙下跪,解釋道:

  “這是維京王國進貢的一只獵犬。”

  “犬呢?”

  “犬,犬死了。他們說在海上漂泊的時候就死了,所以送來了這副骨架。”

  乾隆差點氣笑了,指著另外一具像是大鳥的骨架:

  “那這個呢?”

  “是,是一頭老鷹。”

  “鷹也死了,所以給朕送來了骨架?”

  “回皇上,是,是的。”

  總管太監秦駟痛苦望向和,眼神仿佛在說話:

  “和大人,我信你了。”

  乾隆已經出離憤怒,發出了滲人的笑聲。

  他抽出“普魯士王國”進貢的西洋劍,揮劍橫掃架子上那些貢品,不,應該稱作洋垃圾。

嘩啦啦  垃圾滾落一地的同時,更離譜的事發生了。

  乾隆手里的西洋劍,斷了!

  不是從中間折斷,而是從劍格處掉了,老鼠尾?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以至于腦袋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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