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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紫禁城一日三驚,風向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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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紫禁城一日三驚,風向突變  黃石磯前哨堡壘群,向北5里。

  兩艘掛著“吳”字旗幟的戰船,緩緩靠岸。

  苗有林從船上走了下來。他的傷口已基本痊愈,迫不及待趕回了老部隊。

  “總指揮,請上騾子。”

  這一幕很煞風景,騎上騾子,苗有林忍不住問道:

  “如今的戰馬這么緊張?”

  前來歡迎的副營指揮使,甘長勝尷尬的答道:

  “總指揮勿怪,這是王爺親自下達的軍令。各軍團除了必須的斥候馬匹,其余戰馬一概騰出交割給輕騎兵營。”

  “本官明白了。”

  苗有林不再抱怨,而是晃晃悠悠的騎著騾子,在一隊士兵的護送下趕到堡壘。

  “1號,2號,3號8號,9號。”

  “到點了,養心殿請駕。”

  現如今這習慣卻成了尷尬。碧螺春的產地全在偽吳王手里攥著。

  總管太監秦駟,默默的看了一眼西洋立鐘。

  隔了一會,重復第二遍,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點。

  “阿桂督師?”

  不喝吧,丟臉!

  紫禁城,寅時三刻。

  秦駟瞧著這些低頭順眉的奴才們,滿意的點點頭:

  “走吧。”

  “不。阿桂的大纛再也未出現過。是成都副都統歧征指揮,土爾扈特騎兵督戰,綠營兵進攻。預計有4到5萬步卒,5千馬隊吧。”

  “一環扣一環,挺帶勁啊。”

  4個小太監提著宮燈,小碎步在前。

  如此之后,他就不再吭聲。

  兩邊黑黢黢的屋子陸續亮起了燭光,之后是魚貫而出的小太監們。

  隔壁院落是住著宮女,動作比太監們稍微慢了一會,畢竟女人的工序總是要多幾道。

  “遵命。”鄭河安說的很簡潔,“清軍進攻了12次,傷亡估計在1萬5千左右,我軍傷亡在2000左右。其中4號堡被攻陷1次,后收復修繕。3號堡被攻陷后焚毀了。”

  喝吧,還是丟臉!

  秦駟好似雕塑一般站在一側。

  他懂主子的心情,特心疼。恨不得效仿那童貫,提十萬大兵屠盡江南所有生靈。只可惜,主子不是宋徽宗!

  更衣完畢,宮女默默退出。

  宮女們以迅速又輕柔的動作完成了更衣的全過程。

  側耳傾聽里面的動靜,悉悉索索,乾隆起身了。

  到了養心殿外,

  端著銅盆毛巾、捧著綠茶青鹽的組合進入。這是第二道工序:洗漱。

  “老鄭,你來匯報一下戰事。”

  苗有林摘下大檐帽,撓撓頭:

  一大群人端著銅盆、毛巾、青鹽、綠茶、銅鏡,緊隨其后。

  副總指揮鄭河安、黃肆,一聲不吭的站在旁邊。

  苗有林對著一張防御地圖,數著堡壘的個數。

  昂貴的狐皮手抄保證了她們的手是溫熱的,不至于驚到龍體。

  乾隆早起必喝一碗碧螺春。

  殿外的4名宮女也連忙跟了進來,將雙手從狐皮手抄里抽出來,為老皇帝更衣。

  燭光照亮了前路。

  再隔了一會,重復第三遍,聲音達到了正常說話的分貝。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只有秦駟一人有資格進入,他提起袍角走到東暖閣外,隔著窗戶紙輕輕呼喊:

  “主子,該起了。”

  乾隆或許是老了,又或許是初醒還未緩過來,站在一塊羊毛地毯上,雙臂微微張開,閉著眼睛。

  一名年輕太監,走到院子里吆喝重復了一遍。

  于是,他連忙推開門走進東暖閣。

  第三道工序,是梳頭戴冠。

  最終,老皇帝威嚴的走出養心殿,坐上軟輦,前去坤寧宮朝祭。

  從順治帝開始,朝祭就是皇帝每日必做的活動。

  皇后輔佐,各項瑣碎的祭祀準備。

  這個環節之后,才是開始一天繁忙的事務。

  卯時,

  乾隆照例飲一碗冰糖燉燕窩,之后傳膳,漢食以主,滿食為輔。

  畢竟關外那冰天雪地的祖宗之地,弄不出什么好吃的,最多也就是面食點心和燒烤。

  如果真的祖宗之法萬世不可變的話,乾隆這會應該來一碗狗血泡米飯,要現殺的,熱乎的淋在米飯上。

  女真族完顏阿骨打,就是吃著這樣的美食長大的,強壯彪悍。

  狗子養人吶!

  用餐完畢,就是去乾清宮――朝會!

  大臣們早就恭候多時了,他們起的比皇帝可早多了,寅時就要抵達宮門外。遲到的后果很嚴重。

  人困馬乏的趕到乾清宮參加朝會。

  住的近的還好,住的遠的那真叫一個苦不堪言。

  所以,靠近宮門的幾條街房屋租賃特別火。原主人全部搬走了,把自己宅子租出去吃差價。給朝臣們做別院。

  幾百年后的京城,這種情況依舊火熱。

  俗稱“吃瓦片”!

  關于錢峰的“請查江蘇糧倉”奏折的爭議,余波未消。

  從3日前的朝會就開始討論。

  一直到今日依舊沒有出結果。

  就連乾隆也按捺住性子,罕見的沒有發火,因為反對的聲音實在太大了。

  幾乎稍有分量的朝臣,都站出來抨擊錢峰“狂悖、僭越、不顧大局”。

  縱然身為皇帝,也不宜站到所有的臣子的對立面。

  今日朝會,風向刮出更猛了。

  有御史彈劾錢峰是酷吏,殘酷的搜刮江北諸府,加征糧餉。

  有吏部侍郎建議,朝廷要盡快擇一漕督人選,主持江北大局。

  對于前者,乾隆根本不鳥。

  刮?或者不刮?那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交給朝廷的稅銀沒有少,漕糧沒有缺,江北大營的軍餉沒有斷。

  對于后者,乾隆有些心動。

  漕督是該有人擔起了。

  “吏部可有合適人選?”

  “臣推薦原漕督關銘恩。”

  眾人嘩然,但沒有出聲,若有所思。

  關銘恩之前獲罪被撤,在京閑居。看來這老小子背后一直在活動,沒有放棄進步!

  乾隆轉頭詢問:

  “和,你怎么看?”

  “奴才覺得關銘恩雖有過錯,可江南賊發突然,他在江北一時猝不及防也情有可原。戴罪立功,或會更加勤勉。”

  乾隆滿意的點點頭。

  這話說到朕心坎里了,和就是和,其余人說話就沒這種水平。

  偽吳王在蘇州府突然起事!江南那么多地方官都猝不及防。怎么能指望駐江北淮安府的漕督有警惕心?

  朕是講理的。

  罪臣起復,必定誠惶誠恐,對朕更加感激涕零。

  朕是懂人性的。

  “準了。”

  “皇上圣明。”朝臣們烏泱泱的吼了一嗓子。

  于敏中,心中暗想:

  關銘恩這老東西看來給和砸了重禮。

  給自己只輕飄飄的送了1萬兩,屬于封口費。不指望你幫忙,但是麻煩你不要使絆子。

  雖不喜,但也算懂規矩。

  人情世故!

  正議著。

  殿外的御前侍衛,攔住了一名急匆匆跑來的軍機小章京。

  “隆侍衛,下官有十萬火急的軍報。”

  “老王,你也是軍機處的人,應該知道規矩。”

  這名姓王的小章京,急的一跺腳,小聲抱怨道:

  “下官攤上這燙手山芋。不敢不報,不敢不來頂這個雷。錢峰錢大人,他,他在江北任上被刺身亡了。”

  侍衛默然,他知道軍機處有嚴格規定,不同級別的急報對應著不同的處理時間。很顯然,錢峰被刺殺屬于頂級急務。

  “你稍等。”

  侍衛先去稟報了總管太監秦駟的徒弟,趙泗。趙泗再溜進去,耳語告訴師傅。

  秦駟,審時度勢。

  湊到龍椅旁悄悄耳語一番,乾隆的臉色刷就變了。

  “人在哪里,快召進來。”

  乾清宮頓時安靜了下來。

  朝臣們嗅覺都很靈敏,瞬間意識到發生了大事。

  “乾隆四十一年,十月初八,江蘇布政使兼兩淮鹽運使錢峰在去衙署的途中遇刺,當場身亡。偽吳王所派刺客使用的是佛朗機一類的霰彈炮。”

  乾清宮內一片嘩然。

  原本極度講究站姿如松的朝臣們,也開始交頭接耳。

  乾隆本人也被這個重磅消息炸的頭暈目眩。

  一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兵部尚書出列:

  “臣請調集天下重兵,踏平江南。”

  禮部尚書: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朝臣們,個個義憤填膺,怒發沖冠,用激昂的語調表達著自己鮮明的立場。

  這是站隊!

  而且是最安全最正確的站隊!

  縱然是和、于敏中也站出來,表達了踏平江南的想法。

  乾隆激憤之下,也猛地起身:

  “江南李郁,狼子野心,道德敗壞,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朕要舉天下重兵,掃平江南。”

  “皇上圣明。”

  和出列:

  “奴才斗膽,請調內藩蒙古馬隊南下,征討江南。”

  幾位朝臣回過神了,連忙跟著贊同和的建議。

  “傳旨理藩院,調科爾沁部2000馬隊,喀爾喀部左翼2000馬隊,土默特部2000馬隊,克日南下,征討偽吳。”

  “臣等遵旨。”

  朝會匆匆結束,眾人各懷鬼胎。

  散朝后沒有急著回家,而是聚集到熟悉的酒樓議論。

  封疆大吏被刺在亂世或許不算稀罕,在相對和平的時期是極度罕見的。

  上一次類似事件或許還要追溯到唐德宗時期的宰相武元衡!上朝途中死于刺客的弓弩。

  巧了,那個指使者也姓李!

  錢峰不是巡撫,可其權勢等同巡撫。

  蘇州府、江寧府淪陷后,兩江總督和江蘇巡撫一直是空缺著。他這個布政使,實際上就是巡撫。

  “偽吳王簡直狗膽包天,他居然玩刺殺這一套?”

  “反賊,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難道他還會遵守孔孟之道嗎?”

  “呸,他一個秀才功名都沒有的人,不配談孔孟。”

  “哎,江南那地科舉難度太大。那邊考個秀才比有的省考舉人都難。依老夫之見,朝廷應當在蘇、皖、贛三省擴大錄取人數。”

  “是啊是啊,殷鑒在前,朝廷袞袞諸公都應當重視!”

  隔壁雅間,

  和慢悠悠的喝著茶水,聽的清清楚楚。

  站在他旁邊,給他倒茶的是粵海關總監督――永祥。

  永祥是奉旨入京述職,順便押送一批稅銀,順便和京中的大員們走通一下。

  最該報答的自然是和這個主子了。

  昨晚悄悄叩門,送上了銀票60萬兩,珍稀寶物10箱。

  “你坐,站著干嘛?”

  “主子面前,奴才沒有坐的地兒。主子莫要再提,否則奴才只能從這窗子跳下去了。”

  “好,好。”和笑道,“公差都卸了?”

  “是,都妥當了。”

  “嗯,你這個人辦事能力還是可以的。聽到隔壁那些人說的話了嗎?”

  “聽見了。”

  “怎么看?”

  “嘴上都是大義,心里都是生意。”

  永祥說的很犀利,和都忍不住笑了。

  “你說的很對,那幾位都是江西、安徽的大家族出身。他們是在為了自己家族的子弟,謀取名額呢。”

  永祥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撒克遜帝國外交使團或來訪京城”的秘密該不該說。這要是說出來,和大人會不會當場和自己劃清界限,一刀兩斷。

  “永祥,你吞吞吐吐的想說什么?”

  “奴”

  砰,和府的管家,叩門進來了。

  耳語道:

  “主子,宮里召你。”

  “何事?”

  “不知道,秦公公親自找的。想必是大事。”

  “好,永祥你慢慢喝。”和抓起帽子就急匆匆出門了,失去了一個提前了解驚天大事的機會。

  秦駟帶著2名侍衛等候在宮門口。

  一見和,就很沒有風度的抓住他袖子,嗓音尖細而焦急:

  “快,和大人快隨奴才進宮。”

  倆人急匆匆走在前面,步伐飛快,乍一看好似在競走。上半身正常,底下倆靴子飛速挪動。

  和贊道:

  “秦公公好腳力,本官都有些跟不上。”

  “和大人,出大事了。”

  和往后瞥了一眼,侍衛已經不見蹤影了。

  問道:

  “什么事?”

  秦駟一邊競走,一邊低聲說道:

  “奴才冒著天大的干系透露一二,皇上接到密報,錢大人的死或有蹊蹺。”

  和心悸,好不容易支撐到了隆宗門外。

  扶著墻緩了一會,整肅衣冠,定定心神走了進去。

  “奴才和拜見皇上。”

  “起來。”

  乾隆的臉色很平靜,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西暖閣內,竟然沒有一個宮人,都被他打發出去了。

  指了指桌子:

  “朕信任你,給你看件東西。”

  和拿起來一看,是張染血的紙條,上面寫著:江蘇漕糧倉糧或有大問題。

  “皇上,這,這是?”

  “錢峰手書,是他的字。”

  和魂飛魄散,哆嗦著問道:

  “誰送來的?”

  “海蘭察!派2名索倫騎士秘密入京,持他的令牌直接送到了朕這。”

  “我的天。”

  和臉色發白,腦袋劇烈思索。

  “難道”

  “嗯。”

  君臣奏對,好似啞謎。

  養心殿內氣氛壓抑的令人窒息。

  乾隆背對著和,望著墻上的《世宗憲皇帝圣訓》,也就是他爹雍正留下的訓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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