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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唯一的漏洞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東京:兔子警官和她的邪惡搭檔

  當毛利奈大聲宣告時,大家并沒有把她的話當真。

  前有兼坂孝太郎詐糊,后有筒井道隆造假,現在又冒出個毛利奈,她甚至連偵探都不是,只是個寫的作者,怎么可能查出真相?

  相比于毛利奈的發言,眾人更在意筒井道隆造假之事,七嘴八舌追問道:

  “開什么玩笑?!你這鑒定報告是假的嗎?”

  “這可是違法的!怎么能在這種事上撒謊?”

  “你這家伙撒謊成性了吧?早該把你送進大牢!”

  筒井道隆成了眾矢之的,饒是他臉皮再厚也有些慌亂,連忙轉移話題說道:“可、可能是印刷有誤……這不重要!還有人要推理呢!你們別插嘴好嗎?”

  “你這家伙少扯別的!快說——”

  “好了!一群沒禮貌的家伙!”筒井道隆猛地大喊,雙手把鑒定報告撕個粉碎:“這樣總行了吧?認真聽別人說話啊混賬東西!”

  言罷,他一把將毛利奈拽至身前:“這位女士,盡管開口吧!要是有誰再打斷你發言,就是跟我過不去!”

  其余人不好當著無辜女人的面追究下去,再說新郎新娘都沒吭聲,明顯是在等毛利奈發話,也就暫且擱置這件事了。

  毛利奈有些緊張,她還是第一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發言。

  別怕!就當他們是蘿卜白菜……

  毛利奈快速在手心寫了個‘人’,然后一口‘吞’了下去。她在校園演講或表演前,朋友會建議她在手心畫三個“人”字,然后假裝將其吞下,能有效緩解焦慮。

  做完這些后,她沒那么緊張了,至少說話很流利。

  “諸位,我有十分把握,所推理出的‘真相’能夠得到諸位認可。”

  “首先,第一起禮堂槍擊案,疑點在于第四人指紋從何而來。”

  “假設現場不存在第四人,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永野川合死于櫻井千鶴的刀刺,櫻井千鶴死于永野川合的槍擊,現場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罰兇手’!”

  源玉子握煙斗的手抖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川合策劃的嗎?”

  毛利奈同樣考慮過死者,考慮過那些想要隱瞞的真相:“不!永野川合是出于自衛,才不得不開槍。”

  她轉過身,試圖向眾人構建出另一個真相:“諸位試想一下,在表演最開始,櫻井千鶴利用職權試圖虐待學員——這一點伏見先生能夠明確確認——永野川合持槍自衛的行為十分合理,如果她是有預謀的殺人,又怎么會被尖刀刺殺?”

  “所以當時的情況是,櫻井千鶴試圖虐待學員,被跟蹤的永野川合目擊,雙方爭執激斗,誤傷伏見先生,最終兩敗俱傷而死。”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個推理實在太過牽強了,以至于都不知道從哪開口反駁。

  源玉子最先反應過來,詢問道:“那墻上的血字天罰又是從何而來?”

  “伏見先生寫的。”毛利奈說道。

  不等眾人嗤笑,她立即補了一句:“但他不是兇手。”

  “這話是什么意思?”兼坂孝太郎也被繞暈了。

  毛利奈解釋道:“伏見先生頭部受傷,但卻沒完全昏迷。他對案發經過的描述是‘失去了記憶’,而非‘陷入了昏迷’,這就意味著他當時可能處于腦震蕩的狀態。”

  “一般人受傷,會本能的求救。伏見先生同樣如此,他撿起現場掉落的手機,陰差陽錯撥通了石冢和夫的電話號碼……這也就解釋了現場電話里為什么會留有通話記錄。”

  “石冢先生在監獄向我們坦白了真相,”毛利奈看向兼坂孝太郎,示意搭檔附和:“他聲稱自己對女兒的死耿耿于懷,想要復仇卻始終找不到機會,得知櫻井千鶴意外橫死,他心中充滿了悔恨,沒能親自手刃仇人,實在無顏面對已故的女兒。”

  “因此,他慫恿神志不清的伏見先生擦掉兇器指紋、在墻上涂上血字,以自首的方式,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復仇。”

  “最后也如他所愿,對他的輿論報道都是正面的,而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毛利奈說完,長吁一口氣,總結道:“一個罪犯的心理狀態是無法揣測的。”

  源玉子又想起了那句‘罪犯是不可預測的混沌’,她忍不住瞥了一眼伏見鹿,追問道:“那第四人的指紋又是怎么回事?”

  “很簡單,是因為「塑膠殘留」。”毛利奈說。

  “什么?”眾人皆是一愣,對于這個名詞格外陌生。

  毛利奈伸出右手,說道:“人類的汗液里有鹽分、乳酸、脂肪酸等物質,它們具有輕微腐蝕性。比如說鹽分,會吸收空氣中的水分形成電解質溶液,加速金屬的輕微銹蝕;乳酸、脂肪酸對低質量金屬、特定塑料可能產生緩慢的化學作用,最終在槍柄上留下「塑膠殘留」”

  “比如說,那把槍出廠的時候,工人在槍柄塑膠完全冷卻前,用手觸碰,因此留下了一枚指紋;”

  “亦或者是因為某一位主人,積年累月握槍,手指汗液腐蝕,在槍柄上留下了一枚指紋……”

  “這并非空穴來風的臆測,而是很簡單的推理。”

  “槍柄已經被清理過了,上面并沒有其它指紋,那么這一枚指紋是從何而來?為什么警方提取不到其余四枚指紋,偏偏只能提取到一枚清晰的指紋?”

  “排除所有選項,剩下的唯一答案,即便再不可能,也只能是真相!”

  “沒錯,那枚指紋是槍柄自帶的。”

  “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并非為零。”

  毛利奈也說出了福爾摩斯的經典臺詞,整個禮堂為之一靜。

  這是完美的推理,解釋了所有疑點,洗脫了伏見先生的嫌疑,保全了永野川合的名譽,減輕了石冢和夫的罪責。

  唯一的問題是,太過牽強。

  “怎么會這么巧呢?”

  源玉子在情感上想要接受這個答案,但她的理智依舊對其保持懷疑:

  “以伏見君的身手,怎么會傷到頭?”

  “傷到頭之后,恰巧神智不清卻沒有昏迷、恰巧給石冢先生打了電話說清原委卻稀里糊涂地聽從了吩咐,以至于最后還恰巧失去了這段記憶……”

  源玉子叼著無煙煙斗,雙手叉腰,小眉毛皺了起來:“真的有那么巧嗎?一次巧合或許是意外,兩次巧合一定另有蹊蹺!”

  毛利奈堅持自己的推理,但她嘴拙,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伏見鹿適時接話,在一旁說道:“生活就是無數巧合構成的,單個精子成功進入卵子的概率在自然受孕中約為0.0000002到0.0000005,即每五億精子中約一個成功……你我都是五億次巧合下的結果,難道這也是人為控制的詭計么?”

  他拍了拍源玉子的肩膀:“生命就是一場奇跡,所以沒什么不可能的。我們已經排除所有選項了,這就是唯一的答案。”

  這話聽著很有道理,賓客們都忍不住點頭,但源玉子卻覺得有哪里怪怪的,說不上來。

  她思忖片刻,沒找到什么邏輯漏洞,繼續追問道:“那剩下的案件呢?”

  “巢鴨公寓屠殺案正如結案卷宗所說,是由黑幫火并導致的。”毛利奈反問道:“我想問一下源小姐,為什么會覺得巢鴨公寓屠殺案和禮堂槍擊案是同兇呢?只是因為現場有天罰血字嗎?”

  “是的,筆跡很相似……”源玉子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毛利奈繼續說道:“或許這也只是一個巧合,現場沒有證據能證明,寫下「天罰」血字的人就是兇手。”

  “完全有另一種可能,兇手行兇后,出現第二者,在墻上留下血字。”

  “劍豪好歹需要用劍,但警方找到的兇器卻是一把水果刀,所以單人作案的推論明顯不現實。警方的調查結果是對的,巢鴨公寓屠殺案就是黑幫滅口。”

  “或許是黑幫在墻上留下血字,又或許是第二者在墻上留下血字……這與真相無關,并不重要,對吧?”

  毛利奈看向源玉子,而源玉子則看向了伏見鹿。

  在一段詭異的靜默后,源玉子點了點頭:“確實。”

  最后毛利奈陳述雪地天罰案和無名女尸案,前者是模仿犯,后者查無可查,基本是把青島原的話復制粘貼了一遍。

  對于這個結果,眾人還算滿意。

  故事的結尾總要留點伏筆,就跟電影結尾的彩蛋一樣,迷魂不醒的主角突然睜眼、神秘配角邪惡一笑、死去的反派又在墓中蘇醒……最后兩起查無可查的天罰案,就適合當作彩蛋,讓家們發揮想象力去創作。

  源玉子同樣認可了這個推理,她兌現諾言,當眾將兩千五百萬円的支票交給了毛利奈。

  禮堂掌聲雷動,持續五天的婚禮到達了高潮,新娘和新郎擺脫了過去的執念,在眾人見證下,他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管風琴奏響《婚禮進行曲》的莊重旋律,賓客們坐在禮堂兩側的長椅上,刑警翻出圣經、穿上牧師服,站在神壇上等待著。

  九條睦一再堅持,源玉子最終還是換上了白無垢。

  燭光搖曳,新郎站在神壇上等待著。九條睦牽著外孫女的手,走在紅毯上,全然沒有重病將死的氣態。

  兼坂孝太郎和毛利奈并肩坐在長椅上,兩人望著這一幕,心中各自生出不同的感慨。

  “約好每人一千二百五十萬円,”毛利奈又寫了一張支票,遞了過去:“等我兌了你再兌,不然我卡里沒錢兌不了。”

  兼坂孝太郎沒接:“這就是你說的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結局么?”

  “是的。”毛利奈說。

  “如果伏見先生真的是兇手呢?”兼坂孝太郎問:“你不就成了讓他逍遙法外的幫兇了么?”

  “你也說了,是‘如果’。”毛利奈聳聳肩:“那是你眼里的真相,未必是事實。”

  “剛才伏見先生接了一通電話,是你打的么?”兼坂孝太郎問。

  “是的。”毛利奈再次承認了。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兼坂孝太郎追問。

  毛利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沒注意到么?在我所有的推理當中,有一個致命的漏洞。”

  “什么?”

  兼坂孝太郎一愣,如果不論證據的話,他完全沒發現哪里有問題。

  “源小姐沒能得到滿意的‘真相’。”毛利奈如是說道。

  兼坂孝太郎想了想,疑惑道:“這樣的真相對于她來說不是最好的么?她終于擺脫了過去,洗清了未婚夫的嫌疑,還有哪里不滿意的?”

  “對她最好的真相,不等于她想要的真相。”

  毛利奈對于人性的洞察力比兼坂孝太郎更加敏銳,她采風練筆時,經常會觀察路人,寫出他們的人物小傳:“相比于真相與事實,她更想要一個誠實的伴侶。”

  兼坂孝太郎回憶片刻,雙手抱胸感慨道:“那很遺憾,男人沒有不撒謊的。我看得出來,新郎有所隱瞞。”

  “是的,我也看出來了。”毛利奈點頭。

  “那你為什么……”兼坂孝太郎側過頭,正想質問,看到毛利奈手里的支票,他把后半截話咽了下去,轉移話題道:“扯遠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我讓他誠實宣誓。”毛利奈認真說道:“作為交換,我洗清了他的嫌疑。”

  “哈!”兼坂孝太郎忍不住干笑一聲:“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這種約定根本不值一提……相信我,他會眼睛都不眨地對新娘撒謊。”

  “要打個賭嗎?”毛利奈正要收回那張支票,兼坂孝太郎伸手捏住,將其抽走,隨后他問道:“賭什么?”

  “就賭伏見先生會不會在神壇上撒謊。”毛利奈說:“你也算是有錢人了,就賭五十萬円,怎么樣?”

  “好啊。”

  兼坂孝太郎覺得這是白撿的錢,在他看來,婚禮誓詞本身就是最大的謊言。

  新娘牽著外公的手,走上了神壇。牧師打開了《哥林多前書》,教導新人‘愛是恒久的忍耐’。

  接著,他正式宣布,新人可以宣讀結婚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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