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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保命真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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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金明池,

  混亂稍歇,

  池中依舊有不少船,船上站著金甲禁衛,巡視池面。

  其中一艘駛向臨水殿的船上,徐載靖身上披著一件衣服站在船頭。

  負責劃船的士卒,看向徐載靖的眼神中,滿是敬佩和畏懼的神色。

  隨著游船前進,船前不時有各種漂浮的雜物被撞開。

  徐載靖在大龍樓船附近,數不清入了多少次水,頭發和身上已經沾滿了紅色的池水。

  此時已經三月下旬,臨近中午的陽光已經有了些許熾烈的意味,徐載靖又迎風站立,。

  徐載靖身上雖沒有被晾干、曬干,但水分在快速消失。

  于是徐載靖身上池水味、血腥味以及不知名的味,便愈發的明顯。

  “嗡——”

  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兩只蒼蠅,圍著徐載靖的腦袋轉了轉后,落在了他隱約有些暗紅色的頭發上。

  徐載靖動了動腦袋。

  “嗡——”蒼蠅飛起,還沒飛多遠。

  “啪!啪!”

  徐載靖手指微彈,周圍便沒了蒼蠅的動靜。

  來到臨水殿幾十步外的彩棚前,徐載靖邁步上岸。

  放眼看去,臨水殿旁的棚子中,有不少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人,眾人身下都鋪著厚厚一層草木灰。

  徐載靖目力很好,還看到昏死之人的肚臍附近鋪著一層細鹽,細鹽上放著一柱艾灸正冒著青煙。

  虞湖光等金紫醫官有的在施針,有的在命人點燃艾灸。

  看著徐載靖的視線,一旁的金甲禁軍道:“五郎,小虞醫官正在救人呢!”

  “這能救人?”徐載靖目露疑惑。

  禁軍喟然一嘆:“唉!盡人事聽天命吧!”

  一路走去,

  不時有剛上岸或已經洗漱好的官員、內官、新科進士等人,朝著徐載靖躬身拱手,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當時大龍樓船的劇烈抖動,不僅是銅香爐被甩下樓船,還有不少乘船的人。

  入水后被浸透的衣服,拉著不會游泳的落水之人,朝池底沉去。

  可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感覺自己身后有巨力傳來,被池水嗆的七葷八素的同時,人就已經被帶到了水面之上。

  眾人雖然在池中驚魂未定,但他們還是能認出是誰救了自己的。

  徐載靖一路點頭回禮后,很快便來到了臨水殿門口。

  殿內烏泱泱的都是說話的聲音。

  “陛下,娘娘,五郎回來了。”有內官朗聲喊道。

  殿內眾人紛紛側頭朝門口看去。

  看到帝后和趙枋站起身,眾人也紛紛起身。

  皇帝看著躬身拱手行禮的徐載靖,邊走邊說道:“五郎,今日辛苦你了!朕”

  徐載靖趕忙道:“陛下,這些是小臣職責所在。”

  隨后,看著殿中幾位面帶淚痕的官眷,徐載靖心中有些愧疚低下了下頭。

  “五郎,好孩子,趕緊平身吧!這等劇變,能有此時的情況,便已是僥天之幸。”皇后溫聲說道。

  殿中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徐載靖應是后直起身,掃視了一下殿內,便看到明蘭正和華蘭一起站在孫氏等人身邊,兩人旁邊是頭發依舊濕漉漉的長柏和載章。

  徐家人不遠處,

  榮顯朝著徐載靖豎起大拇指后,側頭和身邊裙擺有些污漬的榮飛燕說著話。

  但瞧著榮飛燕似乎對哥哥的話語充耳不聞,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徐載靖身上。

  看到徐載靖看過來,這位貴女的視線很是罕見的沒有躲閃,而是直勾勾的看著徐載靖。

  在皇后身邊的柴錚錚眼神關切,看著一身狼狽的徐載靖,眼中滿是心疼的神色。

  “帶五郎去沐浴更衣。”皇帝朗聲道。

  感覺身上有些難受的徐載靖,躬身拱手一禮后,就和內官懷保一起朝著旁邊走去。

  明蘭站在大姐姐身邊,目送徐載靖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

  這時,曹議邁步進殿,躬身拱手道:“陛下!神衛軍指揮宋朝忠宋指揮到了!但他言明,必要見到陛下您龍體無虞,才會動兵進城!”

  皇帝有些無奈的站起身:“倒是忠心!好!朕就讓他瞧瞧!”

  說著,皇帝帶人朝臨水殿南走去。

  “嘩啦啦——”

  淋水聲傳來。

  看著閉著眼睛的徐載靖,內官懷保問道:“五郎,您覺著冷熱如何?”

  “正好,繼續。”

  “哎!”懷保再次傾斜銅水壺。

  清亮的溫水從壺嘴兒里流出,澆到了徐載靖的頭發上。

  清水流到徐載靖臉頰上時,便已經成了紅色。

  很快,徐載靖看到自己腳下清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緩緩朝低處流去。

  連續沖了幾遍,有內官奉上了宮中御用的澡豆。

  又是一番搓洗沖洗,徐載靖身上變干凈的同時,還有清雅的香味散發出來。

  “噗噗噗——”

  徐載靖捧著水再次洗了一把臉,伸手扯下了搭在屏風上的素白錦緞。

  錦緞邊緣還有散開的絲線,一看便知是從成匹的長錦緞上直接裁剪的。

  畢竟今日落水之人太多,也只能這樣應急了。

  擦拭完身體,看著屏風外隱約的女官人影,徐載靖道:“衣服。”

  “哦!哦!”

  屏風外的女官應著,將一件迭好的里衣從屏風邊遞了進來。

  看著女官手腕處有些眼熟的衣料、拿衣服的白皙手指,以及用花瓣染色的指甲,

  徐載靖心中雖略有些疑惑,但依舊伸手接過后利索的穿好。

  “嗅嗅!”

  徐載靖聞了下周圍的味道后,蹙眉從屏風后探頭朝外看去。

  看著屏風外,一個捧著衣服一個捧著腰帶鞋靴的姑娘,徐載靖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

  屏風外的兩位貴女,也被徐載靖探頭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們怎么”

  聽著徐載靖的話語。

  榮飛燕從徐載靖的衣領深處挪開視線,臉色漲紅的低下頭,抿嘴沒有說話。

  柴錚錚看了眼徐載靖后,就把視線挪到了別處,道:“徐徐五哥哥,殿里人手緊缺,所以皇后娘娘就,就讓,讓我們過來了。”

  徐載靖趕忙站直身子,躲在屏風后說道:“這,那,你們不用,不用在外面候著,放到一旁就行!搭在屏風上更好!”

  “嗯!”

  “好!”

  兩聲語調不同的回答后,屏風上出現了衣服腰帶,鞋靴則被放到了屏風邊。

  屏風外,

  看著臉色漲紅的榮飛燕,柴錚錚低聲問道:“咱們走?”

  榮飛燕想了想后,看著屏風里的人影,低聲回道:“可他.他頭發還沒梳呢!”

  柴錚錚沉吟片刻,很是意外的問道:“飛燕妹妹,你會梳頭發?”

  榮飛燕一愣。

  柴錚錚繼續道:“我可不會,我的頭發都是云木她們梳的,何況是男子的發式。”

  榮飛燕聽到此話,趕忙道:“那咱們還是走吧,等會兒請位嬤嬤過來。”

  說完,兩人又看了眼屏風后的人影,一起朝前殿走去。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走遠,屏風后的徐載靖撓了撓頭,眼神茫然的自言自語道:“這是要干什么呀!”

  汴京城內,

  宗正司大獄,

  雖名為大獄,但獄內的牢房寬敞干凈,一應用具齊全。

  牢房中,

  正在用飯的荊王世子一愣,隨即站起身。

  “父王!你聽外面!”荊王世子喊道:“像是兵器碰撞的聲音。”

  身形消瘦很多的荊王聞言,趕忙將手放在耳邊作傾聽狀:“怎么了這是!”

  荊王剛說完。

  “砰!”

  不遠處的牢門被人一腳踹開。

  “王爺!世子!你們在哪兒?”有嘶啞的聲音大聲喊道。

  “我們在這兒!在這兒!”荊王世子興奮的回應著。

  很快,有數名穿著皮甲的精悍壯士來到了荊王牢房前。

  “你們!你們怎么來了?”荊王驚訝的看著正在開牢門之人。

  這人眉眼有疤,兩側的臉頰朝里縮著,似乎臉頰之前受過重傷,正是荊王之前的親衛統領。

  “王爺,這不都是您的安排么?”親衛統領有些意外的看著荊王。

  荊王搖頭:“什么我安排的!?”

  親衛統領急聲道:“王爺!我等流放途中被人攔下,那人便聲稱是您安排的呀!之后一直命我等在汴京城外蟄伏。”

  “趁著前幾日新科進士跨馬游街,我等這才得以進京。”

  “遭了!咱們中計了!”另一邊的荊王世子喊道。

  一旁的其他精悍壯士聞言,紛紛驚駭的對視了一眼。

  親衛統領急聲道:“中計?可城西金明池,今日真的出大事兒了呀!說是大龍樓船被池中妖物撞翻了!”

  “皇帝可在樓船之上?”荊王趕忙問道。

  “回王爺,在的!”

  荊王眼中有了笑意,道:“不論是不是計!咱們先出去再說!一共來了多少人?”

  “鈴鈴鈴——”牢房的鎖鏈被抽離。

  親衛統領把鎖鏈丟到一旁,遺憾的說道:“王爺,加上我只有二十八人。”

  看著給他開腳鐐的親衛統領,荊王笑道:“二十八人?哈哈!這個數吉利!”

  接過另一名親衛遞上來的皮甲,荊王道:“大龍樓船傾覆,皇帝想必兇多吉少!今日正是建功立業的天賜良機!”

  穿好皮甲,荊王接過一把腰刀:“走!咱們先好好的吃一頓,養精蓄銳靜觀其變!”

  京中,

  龍衛軍一部駐地外,

  “吁——”梁旭勒停了坐騎。

  后面跟著的十幾騎,也紛紛停了下來。

  蹙眉看著一旁扯著自己坐騎韁繩的下屬,梁旭道:“糖糖,你這是干嘛!陛下命我等速來大營,你攔我干什么!”

  出身西軍的趙糖糖連連搖頭,急聲道:“公子,情況不對!大營門口的情況不對!”

  梁旭質問道:“什么不對?!”

  趙糖糖趕忙道:“今日大營門口的崗哨,是我親自布置的!我等擎旗回營,看到旗號,他們合該直接敞開營門!”

  “可現在呢!?”趙糖糖指著不遠處緊閉的營門問道。

  “你是說?”梁旭肅然道。

  趙糖糖點頭:“公子,咱們手底下的那幫子兵卒,被譚家四郎帶過多少年了!今日情況您也看到了,不得不防啊!”

  梁旭皺眉思索片刻,看著一旁的下屬,道:“不行!陛下之命便是軍令,咱們必須進去!”

  “公”

  梁旭擺斷下屬,繼續道:“糖糖,你騎術最佳,留在營外!若是我等入營后半炷香的時間還不出來,你就立馬去城外稟告此處情況!”

  “這是軍令!”梁旭肅聲道。

  趙糖糖無奈拱手:“是!”

  兩人剛說完。

  “殺——”

  遠處的營門內,便傳出了震天的喊聲。

  “營內有變!走!”

  梁旭馭馬狂奔而去。

  來到營門前,梁旭親衛林駱駝,上前仰頭高聲喊道:“陛下龍體無恙!命我等回營!速速打開營門!”

  營門崗樓上的龍衛軍士卒,此時正張弓搭箭,眼中驚駭的看著營門內廝殺的景象。

  被林駱駝衛一喊,那軍卒回頭看著門外的梁旭,道:“梁指揮!可,可,剛才譚指揮進營門,說有人圖謀造反弄沉了樓船,他奉命來接管咱們!”

  梁旭也仰頭喊道:“什么譚指揮?!他譚四郎為什么從龍衛軍離開,你們當真不知道?他是天武軍的人,來接管咱們龍衛軍?難道我是吃干飯的不成?”

  忽然,

  “你要干什么!放下!”

  站在營門前的林駱駝,指著另一側的崗樓怒喝道!

  梁旭側頭看去,卻是那個軍卒將羽箭對準了自己。

  看著崗樓上的士卒,梁旭喊道:“陛下龍體無恙!譚四郎他們是在攜裹著你們謀逆!莫要冥頑不靈,毀了自己,連累家眷!”

  這時,

  兩側崗樓上,又有數名精悍持盾握刀的軍卒出現,怒喝道:“放下弓箭!”

  看到營門外的梁旭后,持刀盾的軍卒瞬間高興的朝營門內喊道:“梁指揮回營了!”

  片刻后,巨大的營門晃了晃后,被從里面打開。

  喊殺的聲量,瞬間變大。

  “舉盾!”有人吼道。

  “鐸鐸鐸”羽箭釘在大盾上的聲音響起。

  離營門有些距離的地方,有人嬉笑怒罵道:“你們這幫嘬鳥潑才!怎么?演武場被爺爺帶人壓著打,以為真刀真槍的來一場,爺爺就會輸?!”

  “爺爺們贏了這一場,便是封妻蔭子!以后你們婆娘女兒的買賣,爺爺會經常去照顧的!”

  十分聒噪的聲音,響徹營門內外。

  “哈哈哈哈!”軍漢們的笑聲響起。

  “公子,是老穆的聲音!”一旁的親衛驚喜的喊道。

  梁晗點頭。

  這時,營內更遠處隱約有人怒罵道:“穆存理,你個下賤的賊配軍,我入亻.”

  “中!”

  有人怒喊道。

  隨即便有人贊嘆:“彩——”

  “老穆,射的漂亮!”

  聒噪的聲音再次響起:“哈哈哈哈,傻鳥,還真受了爺爺的激將!”

  “哈哈哈哈!”周圍又是一陣軍漢的哄笑。

  “梁指揮回營!”眾人身后,林駱駝等人高聲喊道。

  片刻后,

  梁旭這邊有軍卒齊聲高喊:

  “陛下龍體無恙!爾等莫要被攜裹謀逆!凡棄賊歸正者,既往不咎!”

  “陛下龍體無恙!爾等莫要被攜裹謀逆!凡棄賊歸正者,既往不咎!”

  一幫軍中悍卒的喊聲,響徹營內。

  對面的陣型肉眼可見的發生了混亂。

  來到梁旭身邊的穆存理,興奮的喊道:“公子,該擂鼓進軍了!”

  “擂鼓!進軍!”梁旭喊道。

  “咚!咚!咚!”

  進攻的戰鼓聲便在營內響起。

  “推了他們!”聒噪的聲音,夾雜在鼓聲中喊道。

  “吼!吼!吼!”

  梁旭這邊,陣型嚴密,腳步整齊的隨著鼓點朝前推去。

  兩刻鐘后,軍營中已經無人對戰廝殺。

  在營外準備的下屬,也見機回到梁旭身邊。

  梁旭騎在馬上看著有些亂的營帳,道:“速去稟明陛下,就說龍衛軍營內之兵變已被平復!但有數百亂軍逃出大營混入京城,請陛下圣裁!去吧!”

  “是!”

  趙糖糖拱手一禮后飛身上馬。

  看著同袍帶人離開,留在營中的梁旭親衛穆存理等人紛紛湊了過來。

  “指揮,今日城外到底怎么了?”穆存理拱手問道。

  梁旭嘆了口氣,將金明池中的劇變告訴了他們。

  看著驚訝搖頭的部下,梁旭道:“幸虧今日你們在營中堅決聚兵穩住了局面,不然眾軍士被譚四郎那廝一攛掇,說不定就要犯下大錯!”

  “你們的功勞,待事情稍緩,我會如實稟告陛下!”

  眾人聞言,紛紛笑著拱手:“多謝指揮!”

  穆存理和同袍九倦意等人對視了一眼后,又說道:“指揮,今日池中樓船將要傾覆的時候,狀元郎徐五公子他,就沒有出手阻止么?”

  梁旭一臉茫然:“老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穆存理嘿嘿一笑:“指揮,金明池咱們也是去過的,聽說大龍樓船之上系著粗粗的纜繩。”

  “這大龍樓船傾覆之際,徐五公子沒有說拉著一根纜繩,把快倒的樓船拉住?”穆存理一邊比劃著拔河的動作,一邊說道。

  “是啊!指揮!”一旁的九倦意認真的附和道。

  一時無言的梁旭,伸出手指恨恨的點了幾人好幾下,無奈道:“我一時之間分不出你們這話是夸五郎,還是在譏諷他!”

  “你們以為五郎是什么人?神仙呀?那么大的樓船,你讓他用一根纜繩拉住?”

  “呃”九倦意等人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不能么’的表情。

  看著幾人的表情,梁旭繼續道:“知道纜繩系在樓船什么位置么?知道樓船底艙中,一個元寶形鐵錠有多大,有多重么?”

  穆存理茫然的揉了揉鼻子,呆呆的問道:“指揮,能有多重啊?”

  一旁的寧杰瑞道:“指揮,我們在西軍中聽人說過,五郎能將白高鐵鷂子連人帶馬一槍抽飛呢!”

  “是啊是啊!”幾人附和。

  梁旭無奈捂了下臉,輕嘆口氣。

  忽的,梁旭愣了一下。

  放下手掌后,梁旭看著麾下親衛道:“你們是知道五郎在樓船上,這才不相信譚四郎所說的話?”

  寧杰瑞等人笑著拱手道:“指揮明鑒!之前我等也和徐家世子的親衛喝過酒,知道五郎水性不凡!有他在船上,陛下怎么會.”

  眾人紛紛點頭。

  “之前我們聚兵的路上,老穆還說,便是大龍樓船出事,五郎也能潛進水里,用纜繩將樓船給拉到岸邊的。”

  穆存理點頭:“對!我當時”

  “停!”梁旭擺手道。

  周圍嘰嘰喳喳聲一下消失了。

  看著欲言又止的下屬,梁旭又道:“你們說的話,我會如實五郎。”

  “指揮,其實也不用!”

  換好衣服的徐載靖,在內官的引領下朝著前殿走去。

  剛進到殿內,

  “陛下,內城保康門守將派人來報,說有賊兵妄圖奪取城門!”

  “且保康門以東,內城城墻內外已經一片混亂!有滾滾濃煙升起!且有賊人匪徒趁亂胡作非為,廝殺慘叫聲不絕于耳!”

  皇帝站起身:“什么?!”

  “啊?”

  “城中東南怎么會出事兒!”

  “怎么會這樣?”

  殿內,宅邸在保康門附近的眾人,紛紛驚駭出聲。

  孫氏更是猛地站起身,想要說什么,但說不出聲。

  看著孫氏站立不穩的樣子,華蘭趕忙伸手攙扶。

  徐載靖聞言,趕忙著急的快步朝前走去。

  “哪里來的賊兵?”皇帝質問的聲音更加的清晰。

  沒等來報之人回答,皇帝惱火的坐回龍椅上,擺手道:“算了!不用說了,東南方向只有譚二郎統領的天武軍!”

  “想來,去解除其軍職的禁軍,沒能把朕的旨意傳達到。”

  忽然。

  “母親!”

  載章和華蘭的驚呼聲傳來。

  徐載靖此時也來到殿內,正好看到華蘭正著急抱著不省人事的孫氏!

  “娘!”徐載靖趕忙跑到孫氏跟前。

  “快,叫御醫進殿!”皇后娘娘急聲招呼道。

  片刻后,虞湖光便背著藥箱快步跑來。

  緊急施針后,

  “嚶——”孫氏睜開了眼睛。

  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徐載靖,孫氏眼含熱淚,蹙眉顫聲道:“靖兒,你姐姐.她還大著肚子呢!”

  聽著孫氏強忍悲痛的聲音,殿中眾人紛紛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哥!哥!這可怎么辦!安梅姐姐她!”榮飛燕著急的看著榮顯。

  柴錚錚緊緊握著柴夫人的手掌,眼中滿是心疼的看著徐載靖,剛想上前一步,卻被柴夫人給拉住了。

  “錚錚,你別過去給他添亂!”柴夫人肅聲道。

  “可是,母親,他”柴錚錚話沒說完。

  徐載靖便已經站起身,走到帝后跟前,一撩衣擺后跪倒在地,拱手道:“陛下.”

  趙枋沒等帝后示意,就已經快步來到徐載靖身邊,緊緊拉著徐載靖的臂膀,十分用力的想把徐載靖拉起來:“靖哥,你起來,你不用這樣!父皇他.”

  皇帝深呼吸了一下,喊道:“五郎,你站起來!”

  徐載靖被趙枋拉著站起身。

  皇帝又道:“何灌!”

  “微臣在!”

  “給五郎這孩子備好甲胄武器!再帶上一營騎軍跟他去救人。”

  “臣,遵旨!”

  皇帝又道:“擬旨,命捧日左廂兩個軍,不用來朕這兒了!他們再加上龍衛軍梁旭部,都直接去京城東南平亂。從賊者,不論什么身份,皆可先斬后奏。”

  這時,顧廷燁越眾而出,躬身拱手:“陛下!小臣請命,同徐家五郎一起去!”

  榮顯拍了拍榮飛燕的手,走到了顧廷燁身邊:“陛下.”

  “都準了。”

  “謝陛下!”兩人齊聲道。

  白氏身邊,嫣然擔心的看著顧廷燁,欲言又止之下,終究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隨后,徐載靖等人再次躬身一禮后,快步朝殿外走去。

  看著徐載靖木然的神色,顧廷燁低聲同何灌道:“何大哥,五郎.”

  何灌拍了拍顧廷燁的肩膀:“二郎,靖哥兒在西北時的樣子,你今日可能有機會看到了。”

  不到一刻鐘,

  “嗚嗚——!”

  騎軍聚兵的高亢號角聲,從殿外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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