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主目光投下:“那方天地,目前尚不容執道之上,爾等作好準備,兩年后的九月十九,第一時間進入那方天地,務必拿下此人。”
“是!”七人同時奉令。
夫人道:“遺失之兩大神通,分別是天道慧眼與人道蘭心,你們重點關注世間特別聰明之人,修行速度匪夷所思之人,還有精通時間回溯法門之人。若在那方天地,此三類特征同在一人身上呈現,這人,必是要尋之人!”
“謝師母指點!”
“去!”
七人同時出了遺世之門。
梅九和柳葉并肩而行,三步一過,落在一條河畔。
“柳兄,挺好笑的是嗎?”梅九道。
“好笑?”柳葉瞪了他一眼。
“小師妹看來是承接了十一項神通,強得不可思議,但惟獨缺了‘人道蘭心’和‘天道慧眼’,這在人世間叫‘缺心眼’……”
“你呀……”蒼淵柳葉橫他一眼,輕輕搖頭,手一劃,一道天窗開啟。
天窗之下,是大荒京城場景。
“柳兄欲下人間?”梅九道。
蒼淵柳葉道:“還不是上元節你給我帶來的消息?我得去拿下雪衣侯了。”
上元節。
梅九給閉關的蒼淵柳葉帶來一個勁爆消息。
有人假冒蒼淵柳葉,在妖域掀起驚濤駭浪。
蒼淵柳葉如何能忍?
他必定要將此膽大妄為的賊子拿上蒼淵,交給長老團,以證明自己與妖域風云并無關聯。
當時就要出蒼淵的,但是,當時不是情況特殊嗎?
小師妹出關這檔子事,壓過一切。
他身為七法專攻人中的一員,必須共同出手,打開混沌遺世門,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辦完,他也是時候來辦這件事情了——拿下雪衣侯。
天窗已啟……
雪衣侯卻是無蹤……
“梅兄,出手查下!”蒼淵柳葉道。
梅九手一伸,時空回溯。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林小蘇從北境歸來的場景。
只需要這一幅場景,就宣告他無法逃脫。
然而,梅九眼睛卻越睜越大,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怪哉!”
“何事怪哉?”蒼淵柳葉道。
梅九道:“他所有行程俱在小弟眼中,然而,只要他與人談事,亦或是身在臥室之中,小弟就什么都看不清,他身上有薪燈!”
“他有薪燈?”蒼淵柳葉微微一驚:“能否判斷出是何種薪燈?”
“只能判斷出不是人族薪燈,亦非地道薪燈,至于是妖,是魔,還是靈,無從判斷。”
因為人族薪燈、地道薪燈,在這天道世界之下,會與天道起沖突,他沒有感應到天道的強烈反應,那只能說明一點,他用的薪燈,與此方天道并不沖突。
“只要不是人族薪燈,那就不算什么,畢竟他親手毀滅妖皇宮,也去過太古神墟,拿到妖族、神魔一族的一盞薪燈,不足為奇。”柳葉道:“追一追此刻他在何處。”
薪燈之事,極其重大。
但是,也因為此二人身份太高,眼界太高,竟然忽略掉了林小蘇的薪燈。
只要確定這薪燈不屬于人族,他們就完全沒興趣。
因為人族薪燈跟妖族、魔族薪燈雖然同屬薪燈,但分量之差,無異于天壤之別。
妖族、魔族種類繁多,每一族如果都有薪燈的話,薪燈也就無數,有的族都滅了,薪燈還在世間作為法器應用著,一點都不奇怪。
而人族薪燈就不同了。
世間所有人,俱都是人,人族,一燈成人道,人族薪燈才有望開發出“方寸天道”之威能。
他們排除林小蘇人族薪燈的可能,只因為一點,林小蘇的薪燈,不是外在的法器,而是誕生于他體內的那一簇火苗。
這一簇火苗是自然生長的。
不管天道愿意不愿意,終歸也是順其自然的大道產物。
這樣的薪燈使用,是無跡可循的。
也是自然而然的。
如果林小蘇當日拿下昆帝薪燈,今日,顯然就會當場引發山崩地裂……
梅九一番追蹤,林小蘇在天窗之中,身形飄忽。
連梅九都贊嘆了:“陰陽步,這小子于法則的悟性真是絕了,柳兄,真不考慮收他為弟子?”
“本座若想收徒,三千年前就已經收了一堆,何至于直到如今還是一人?天下奇才自命不凡,但在本座眼中,何曾有他們的不凡之地?”柳葉道:“……雪原?”
“是的,雪原!這小子莫是端人家宗門上癮了,竟然將矛頭指向雪原?”梅九道。
“哈哈,若他真能端掉雪原,本座興許會改變主意,收他為徒!可惜,雪原之秘奧,天下人連門都摸不著,憑他?”蒼淵柳葉腳下一動,踏空而起,穿過天窗,直落雪原……
林小蘇此刻,身在一座古老滄桑的城中。
此城名遺都。
乃是初代人皇出生地。
這位名辛的人皇,從此城而出,斬巨魔未央,成就萬世基業,真正燃起蠻荒之中走出來的蕓蕓眾生那一點不滅的薪火。
此地,是他的起點,亦是他的歸途。
出發之時,意氣風發少年郎,其間多少奇遇?其間多少風流?歷三千七百年,終成一代人皇,斬巨魔未央于混沌之外,平八荒六合于翻掌之間,修行巨頭跪于其腳下,萬古真龍伏身于他的面前。
這樣一代人皇,并未就此置身于九五至尊高位,他治國百年之后,脫下龍袍,放下皇印,一襲青衣重返故土。
沒有滿城歡呼,沒有文武百官,沒有親眷子弟,甚至沒有了驚世紅顏。
唯有一只老龜。
他白龜白發步步登上那座白玉山。
從此,山頭大雪飄飄,山后萬里雪原。
又歷八十一載,老龜化道,成為玉山之上九極高臺。
而這位初代人皇,熬盡全身血肉,留下三字骨書人字卷。
人字卷一出,天道震怒,天罰整整八十一天。
那一日,人皇辛怒指蒼穹,留下了四字人間絕唱:眾生平等!
這四個字,不僅僅是他面對天道的怒喝,也是雪原永遠的規則。
雪原之中,任是何種修為來此,全部壓制于窺天之境,元神不可動用,規則不可應用。
所以,雪原之中,集中了越來越多的人,在外界遭遇強敵者,不妨前來雪原,只要你進了雪原,基本上就可以逃避外界所有的高手。
有人言,這是人皇為此方天地,保留下的一塊人族凈土。
不管世間妖魔何其猛惡,到得雪原,是條龍你得盤起來,是個鬼,你也得縮起來。
林小蘇坐于遺都酒樓之中,遙望那座白玉山。
內心也是波瀾起伏。
眾生平等,說來容易,做來何其艱難?
一代人皇,萬古人杰,也為這四個字,付出身死道消的結局。
亂世的天空,容不下這身傲骨。
天道之下,容不得眾生一視同仁,何其諷刺?
今日,他也得跟隨這位遠古人皇走上一程了。
就在他結賬準備起身之際,身后傳來的對話吸引了他……
“大家聽說了嗎?魔門敗了!”
“啊?魔門那可是九門之一,他們也會敗?”
“如果是正常的戰斗,魔門一出,誰能擋得住?但是,墜神谷外的那條通道,卻是眾生平等,所有人的修為,全都壓制在窺天,悟境不能飛,悟神元神出不了竅,悟規規則不能應用,你只要進入那條通道,迎接你的就是對方叫‘導彈’的東西,還有成千上萬個被稱為‘涅槃者’的潛龍戰士,那些人雖然戰力不過窺天,但是,個個勇猛悍不畏死,再加上各種炸彈,哪怕魔門號稱肉身無敵,同樣傷亡慘重。”
這些言語傳入林小蘇的耳中,他的心頭完全觸動,雙手一拱,走將過去:“各位兄臺,請教下,墜神谷外,究竟是何種風光?”
也許是他的斯文帥氣,讓人家對他很難生出惡感,也許是他言語的巧妙運用,一點點引出后面的內容。
反正他是知道了很多……
這墜神谷外,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大夏國南疆孔雀谷。
眾生平等,是依香養的那頭雪龜所致。
而那邊潛龍戰士中,竟然出現了批量的涅槃者。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基因人中,涅槃者萬里挑一,哪有那么多?
但是,他的思緒回到了當日的老塔山村。
那是一個新年之前,藍妖偽裝成長夜進了他家小院,他打開了藍妖的造化門,藍妖自己涅槃了,她沒有在小屋里多呆一分鐘,快速無比地回了潛龍總部。
她告訴林小蘇的是:她要用自身的造化,連接科技的鏈條,讓基因學家找到一條穩定可控,可無限復制的涅槃路。
這條路……
通了?
一年多時間,潛龍戰士真的批量涅槃?
也幸好有這一重變化,這條通道,看來還是比較穩的。
面前那個紫衣中年人開口:“魔門此番之敗,乃是料敵不足,聽聞失敗之消息傳回魔門,魔門大怒,已然派出古魔戰隊,誓要一雪此恥。”
“古魔?”眾人大驚:“此魔誕生于太古時代,那個時代可不講什么修行法則,純粹就是肉身強化,這樣一支大軍或是出現于通道之中,對面什么手段都是沒用的。”
“是啊,眾生平等,對于修行高人而言,是最大的桎梏,但對于這種本身就不依賴修行層級的古魔而言,反而是好事,尤其是純種的紫血古魔,那更是如虎添翼。”
“古魔,魔門也沒剩下多少了,竟然為了這條通道而動……通道另一側,一個末法之地,究竟有什么?”也有人不解。
“小弟倒是聽到兩種傳聞,都極度離奇。”有一人道:“其一,有人言,通道另一側雖是末法時代,但卻是最后一代人皇昆帝道隕之地,三字骨書人字卷就在那方天地,昆帝周天陣眼的神器也在那里。”
眾人紛紛點頭:“這就說得通了,如果是為了這樣的蓋世神器,十九天梁動用何種底牌,都不足為奇。”
“仁兄剛才言,這只是其中一種傳聞,另一種傳聞又如何說?”
那位仁兄道:“第二種傳聞有些忌諱,各位莫要亂傳,聽聞……此事與雪原有關,魔門認為,那條通道上出現雪龜,本身就是雪原的布置,雪原在阻斷其他宗門對那方世界的滲透,他們想獨占昆帝遺寶。”
眾人面面相覷……
這個說法就更有說服力了。
墜神谷外,突然出現眾生平等。
本身就跟雪原脫不了干系,眾生平等,本身就是雪原威振天下最有名的神通。
除了雪原,誰能營造?
雪原也不可能憑空營造這個,它們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封鎖通道,等待時機,時機一到,他們先出,搶占先機,這才吻合正常宗門的作派。
而雪原,本身又與魔門有血海深仇。
根源就在于雪原保護了太多魔門要追殺的人。
導致魔門肆虐,人家都不怎么服,大不了,拼上一場,打輸了舉族搬遷到雪原去。
有了這么一條退路,魔門威脅他人的手段,少了威懾力啊,所以,你讓魔門如何不恨雪原?
種種分析,種種信息,有的是公開說的,有的是神識傳音。
但是,林小蘇動用薪燈,即便是神識傳音,他也全都聽到了。
魔門是“九門”之一,十九天梁巨無霸。
雪原,雖然并非十九天梁之一,但是,其神秘更在十九天梁之上,世間并無它驚天動地的戰績支撐,但是,在這亂世之中,在十九天梁肆虐之下,它能保有一方凈土,本身就是實力的印證。
能不能做點文章?
他思考良久,終于起身,走向那座白玉山。
入雪原,兩種方式。
一種是從白玉山洞進入,查驗身份,作出承諾,交點過路費,安全抵達。
另一種方式是登山而入。
而此山,是一個悖論。
不管你修為何等驚人,統統壓到窺天境。
執三來此,也得重新做上一回窺天。
莫要想著一飛沖天,窺天可不會飛,你得爬!
然而,這白玉山山高萬仞,壁立如劍,猴子是絕對爬不上去的,更別提你個破窺天了。
所以,登此山而入雪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得是絕頂天驕。
窺天之境,卻擁有窺天之上的實際戰力。
這在修行道上,就叫越級上伐。
是故,雪原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入雪原方式不同,享受的待遇不同。
從底層交錢而入的人,只是底層,是沒有人重視的,進入雪原也是自生自滅。
而翻山而入的人,是天驕。
天驕自然有天驕的待遇,爬得越高,待遇越好。
一級臺階而入,名字可入雪原子弟名錄,視若記名弟子。
二、三、四臺階而入,外門弟子。
五級臺階而入,內門弟子。
六級臺階而入,一定會有頂級長老出現,收你為親傳。
七級臺階而入,曾經有過一次,就是引發魔門與雪原爭端的那個關鍵人,雪原傳奇洞三秋,此人原屬魔門控制的洞天一族,逆反魔門,洞三秋萬里逃亡而入雪原,若是采用尋常方式入雪原,雪原可能還真不會為了一個流亡子弟,而與十九天梁之一的魔門結下深仇,奈何他是跨七級臺階而入的。
宗主震動,收為親傳,魔門要人,宗主堅決不舍,寧愿為他舉族一戰。
可見此子價值的驚世駭俗。
也可見七級臺階的含金量。
這是三千年來,最高的記錄。
至于第八級,第九級,純屬傳說。
傳言中,八極臺階,可觀天下風云,九極高峰,比肩人皇。
林小蘇大步而至玉山之下。
玉山下方,是一條寬闊的通道,通道盡頭,不黑,反而圣潔無比,人到通道外,已然心神俱寂,一股神奇的壓力虛空而下,停在頭頂,這股子壓力,似乎擋住了世間一切壓力,給人以心靜的感覺。
前面有一門,門邊有人,是兩個全身雪白衣衫的弟子,弟子開口:“報上姓名來歷,接受檢測,交荒金十枚,可入!”
這名弟子開口時,眼睛望著天空。
所以林小蘇也就沒跟他客氣,腳尖一點。
嗡地一聲輕震,他如游魚出水,從洞前一步而上,上了上方的第一級臺階。
這級臺階,高達十丈。
并非九十度規則的臺階,而是有那么一個坡度,正常人上臺階,是從這坡道上慢慢朝上挪,也的確有那么四五個人在那里挪,突然,呼地一聲,氣機亂卷,一人從他們頭頂躍過,四五個人中,有一人心頭一驚,氣機一泄,噗哧,半路滑了下來,落地大罵……
其余三四人趕緊穩住身形,心頭全都大浪翻滾。
“一躍而起,這樣也行?”一名弟子道。
“身在堅壁之上,無邊威壓宛若東流水,源源不斷壓下,挪動一寸也難,莫非我等選錯了方法?本身就該一躍而起?”另一名弟子道。
“一躍而起,你想得輕松,我等誰沒試過?這種天地之威壓下,誰能躍起三丈高?”
“可此人偏偏就可以一躍十丈!”一名弟子道:“我也試下!”
他的手離開了石壁,雙腳雙撐千斤頂,微微一屈,猛然躍起!
堪堪躍起一丈高……
一時慘叫躍落塵埃,腿骨盡折,在那里痛嚎。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通道口兩名弟子面面相覷……
事實證明,不是方法問題,而是因人而異。
所謂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林小蘇一躍而起,輕松自在直上第一級臺階,不意味著別人的動作跟他一樣,也能達成一樣的結果。
第一層,一個長老眼睛睜開,眼中有驚喜之色:“躍起而登臺,底蘊非凡也,不錯!小子,你是何師承?”
林小蘇微微一笑:“貌似登此九極臺,并未要求必須告知師承來歷,前輩何必有此一問?”
長老道:“登臺的確無需通名道姓說師承,但入雪原終需登記個姓名與來歷。”
“晚輩不入雪原,晚輩只是登臺!”林小蘇道。
“不入雪原只是登臺?卻是何故?”
“看看風景!”林小蘇腳下一動,沖天而起,他的身影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穿過十丈高空,落在第二級臺階。
一級臺階的長老臉色變了。
從一級到二級臺階,他竟然依然是一躍而起,此人底蘊是真不凡了。
第二級臺階之上的長老眼睛剛剛睜開。
林小蘇再度躍起,第三級。
這下,不僅是第三級臺階的長老驚呆了,就連遺都城中,最高的塔樓之上,一個老者眼睛也猛地睜開。
他身邊弟子吃驚地盯著九極臺:“師尊,接連三級,他全都是一躍而起!”
“底下三層,雖然總體威壓不高,但是,一躍而上,與步步前行,畢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此子,縱然上不得五級臺階,也該當是內門弟子!甚至有望成為精英。”
“此人看著斯斯文文的,竟然有如此扎實的修行根基,實在是……”弟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在他的眼皮底下,林小蘇再度起跳。
一躍而起,站上第四層。
最高塔樓的長老猛然站起。
他是雪原的長老,長駐遺都,主要職責就是發現一些好苗子,幾百年駐下來,他屢屢感嘆,十九天梁的威勢著實太盛,導致來到雪原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已經很久都沒有個象樣的苗子了。
而今日,竟然出現一個可以連跳四級的年輕人。
九極臺,每一級的壓力都是下一級的2倍,如果將第一級當成正常修行人的話,躍上第四級相當于正常人16倍!
這是真正的精英標準!
他剛剛站起,第四級臺階上,林小蘇又一次破空。
穩穩落在第五級平臺。
相當于正常人32倍!
這名長老眼睛大亮,一個傳訊符出現掌中:“老七,好苗子,絕對的好苗子,探頭看一眼下方的五級平臺……”
第六級平臺之上,一個長老眼睛陡然大亮,一步到了臺邊。
一條人影穿空而上,落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張年輕帥氣的面孔,骨齡不過二十幾,這位叫老七的長老心頭大跳,這里已是第六級平臺,壓力相當于正常人的64倍標準。
爬上來都是一代天驕,他竟然是用飛躍的方式登臺的。
“這位公子,本座……雪原七長老!”七長老滿臉笑容,極盡親切。
“見過長老!”林小蘇微微一躬。
“本座乃是雪原頂級長老,公子可愿入本座門下,作第七位親傳?”
“多謝長老厚愛,然晚輩并非為拜師而來。”林小蘇道。
“不為拜師?不為入門?”七長老臉色微變。
“是,晚輩登臺,只為欣賞欣賞人皇悟道地的絕世風光!”林小蘇再鞠一躬:“告辭!”
腰一躬,腳下用力。
波地一聲輕響,他如同沖破了一層堅實的冰面,一躍十丈,落在第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