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蘭一路飛馳，速度一直保持在高速公路規定上限的最高上浮標準。
林小蘇笑了：“不用太急，如果真是那么急，她會派飛車過來的，沒派飛車，表明這事兒并不是十萬火急，你保持正常的速度就好。”
車子速度降了下來，一個小時后，到了江城。
一個半小時后，到了長生集團。
林小蘇下車，藍妖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她的目光跟苗若蘭一個對接，苗若蘭輕輕向她點點頭：“小蘇，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點。”
苗若蘭返程。
林小蘇和藍妖并肩進入長生集團。
“你先放心，依香小妹妹沒啥事，在實驗室忙著呢。”
林小蘇笑了：“到哪里說事？”
“昔日長生集團的基因人培訓中心。”
長生集團，在李長生主導之時，有很多基因人，基因人跟普通人在一塊兒時，容易滋生很多問題，所以，基因人基本上獨立成圈，在長生集團最主要的活動空間就是培訓中心。
這里面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有住的，還有切磋交流動手的地兒。
后來李長生落馬，他手下的這批基因人真實面目暴露，全是九頭蛇啊。
這些人被當日一場天王親自主導的大行動，三下五除二干了個干凈，培訓中心幾乎空了。
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長生集團接受潛龍委托，成立除蠱中心。
除蠱中心不是一般的地兒，需要絕對隔離，需要足夠堅固。
為啥呢？
因為得防著九頭蛇的人搞破壞。
如果在魚龍混雜的地兒建立這樣的除蠱中心，九頭蛇的人在上風口打開那要命的小瓶子，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的、大腦里面封存著生魂蠱的人，聞到這種香，當場發作，一秒時間就可以被送走，依香的那只大烏龜，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
培訓中心，四面封閉，有內部通風系統，跟圍墻外的空氣都不對流，想激活生魂蠱都有很大的難度。
所以，才是理想的除蠱中心。
藍妖陪著林小蘇一路前來，給他介紹了最近十多天的基本情況。
這情況，饒是林小蘇大風大浪里穿了幾個來回，饒是他對現實的嚴峻性有了充足的免疫與預判，依然觸目驚心……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國家層面一紙公告發出。
那條隱秘戰線里，亂成了一鍋粥。
幾乎所有中招的人，都迫切希望來到江城，解除大腦里面的蠱蟲之禍，也解除身上壓著的那座大山。
在法制健全的國度，在持續高壓之下當內奸，其實有著太多的迫不得已。
有這樣的機會，不說百分百，九成九的人是舍不得放棄的。
因為他們非常清楚，他們走的這條路，只要暴露，就是萬劫不復。
當初踏入之時，或為錢，或為利，或被誘騙，或被逼迫，理由不一而足，但現在，都有了一個非常好的替罪羊：生魂蠱！
只要他們大腦中有這種蠱，國家認可他的迫不得已，允許他們戴罪立功。
原本他們已經沒了回頭路，現在竟然出現了一條回頭路。
沒有在懸崖邊上掙扎過的人，永遠無法體會心弦長期緊崩，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伸直腳睡個安心覺，是何等的誘惑。
于是，林小蘇與藍妖所分析的……
九頭蛇之人最擔心的那一幕出現了……
整個大夏，各行各業，出現了大批“赴江潮”。
九頭蛇的那些幕后黑手，自然也會有反彈，威逼、利誘、掌控、封鎖……
然而，人基于性命與前程，爆發出來的智慧、力量、決絕是完全無法掌控得了的。
一時之間，演繹無數的戲碼。
大量被控之人，被他們斬殺于江城之外。
也有大量的人成功逃到了江城。
斗智的，斗力的，家屬反制的，金蟬脫殼的。
三十六計每一計，每天都在用，過程殘酷而又真實。
甚至他們進入江城，也不能算是百分百安全。
從機場、碼頭、高鐵站到長生集團的這段路，兇險萬狀。
至少百人踏入江城，呼吸到的第一縷空氣，就是奪命空氣。
至少百人，死于長生集團外面的街道。
沒有人知道那一縷要命的香氣從何而來。
基于此，潛龍緊急修改進入方式，目前從各地進入長生集團的，絕大多數都采用空中航線，使用飛車。
唯有飛車，才能真正躲過無孔不入的要命之香。
這也是這段時間，與九頭蛇短兵相接，白熱化戰局中，用無數人性命作為代價換取的最合理方式。
說完這些，藍妖已經領著林小蘇進了昔日長生集團的培訓中心。
在培訓中心的二樓，有大量潛龍機器人。
三個B類機器人將他們領到會客室，給他們送上香茶。
林小蘇在沙發上坐下：“我能預感到戰況的慘烈，但依然得說，這是必需的！”
“是，這就是當初我與你分析的結果，我們不以死多少人為桎梏，我們以救多少人為目標！”藍妖道：“看到各條戰線上的死亡數目，我們有心痛的感覺，但我相信，九頭蛇的‘七步’更加心痛。”
那是必然的。
潛龍這邊，雖然每天都有條線精英非正常死亡，但是，每天卻也有條線精英獲得新生，更有批量九頭蛇成員落網。
算得上有得有失。
而九頭蛇，里外都是血虧。
他們費盡心機收伏的條線精英，集體反叛。
殺掉他們，前期投入打水漂。
不殺他們，他們也脫鉤，反手就給你來個舉報。
他們隱藏于這些精英身后的資深成員，殺人會暴露自己，不殺人被人舉報，還是暴露。
短短半個多月，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大夏網，損失初步預計，已經超過三成！
三成是多少？
至少七千之眾！
七千之眾是個什么概念？
九頭蛇的尊主心頭都要滴血的概念，大夏區的總舵主“七步”，估計都快瘋了。
林小蘇品了一口茶：“七步，是九頭蛇大夏區的總舵主？”
“是！”
“你將我從鳳城溫柔鄉拉將出來，就因為七步搞了什么大動作？”
“不是七步，而是來自九頭蛇總部的一位隱形人！”
林小蘇微微一驚：“隱形人？”
“不出意外的話，他……他就是九頭蛇號稱不死天王的‘幽影天王’！”藍妖身子微微前傾：“有跡象顯示，他來了江城！昨夜，還來過這里！”
林小蘇目光抬起：“說說……”
藍妖說了……
理論上，突破九頭蛇外圍無孔不入的封鎖，進入培訓中心，就意味著獲救。
但，這只是理論。
九頭蛇的臨死反撲，萬萬不可輕視。
生魂蠱戰略，是他們針對大夏布局深遠的大戰略，九頭蛇總部，根本輸不起。
是故，他們出動了一張王牌：號稱不死天王的幽影天王。
戒備森嚴，連蒼蠅都不能進出的培訓中心，他可以進。
三天前，他首次出現，在一輛滿載三十余人的飛車剛剛打開門的時候，他釋放了要命的“喚魂香”。
三十多人半只腳才踏下飛車，集體殞命。
只此一擊，外圍如火如荼的奔赴江城人流，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次日前赴江城的人，少了七成。
前天，兩輛飛車相繼降落，潛龍精英集體護衛，藍妖這位天王，也在其中。
然而，沒有人看到任何可疑情況，一縷幽香，輕松送掉所有人性命。
隨后，一則九頭蛇的宣言，流傳大夏。
潛龍藍妖天王親自護衛，依然眼睜睜地看著七十四人死在她面前。
這則流言，給全國各條線路上，想求救之人，狠狠澆了一盆涼水。
讓他們再度對九頭蛇升起了深深的恐懼。
連潛龍天王都保衛不了他們的安全，誰敢再度踏入這生殺禁地？
昨夜！
更進一步！
這個無形殺手公然對潛龍成員發動了攻擊。
七名潛龍金牌無聲無息地死于自己的崗位，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但就是不能再醒來。
藍妖本人，也遭到了對方的攻擊……
林小蘇霍然抬頭：“何種攻擊？”
藍妖道：“我依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但一股子陰寒至極的沖擊，橫掃我的腦海，有那么一剎那間，我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似乎被人掏去了全部的意識。”
“精神力攻擊？”林小蘇心頭大跳。
藍妖緩緩點頭：“九頭蛇最高層，一直都有這種神奇攻擊法則流傳，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幽影天王，正因為親身體驗過這種攻擊，我才斷定，來的人，必定就是他……另外，他昨晚還攻擊過另一個人！”
“誰？”
“你家寶貝依香！”藍妖長長吐了口氣：“這才是我讓你趕緊過來的根本原因，因為我突然發現，面對幽影天王之殺，我其實保護不了她。”
如果在二人見面的第一個照面，藍妖說幽影天王對依香攻擊，林小蘇一定會心跳欲裂，但現在，有一個大前提橫在那里，就是藍妖告訴他的，依香沒出事。
林小蘇一口氣輕輕吐出：“誰保護了她？”
“她隨身帶的那只大烏龜，你稱之為‘雪原圣獸’的‘雪龜’！”藍妖道：“雪龜全身突然發出了明亮至極的光芒，這光芒中，第一次現出了他的身形。”
藍妖眼皮輕輕一眨，一幅投影出現于林小蘇面前。
這是一間實驗室。
依香在做實驗。
身著白大褂看著很像科研人員。
那只雪白的大烏龜趴在桌上，看著她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