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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我們是保衛私有財產的自由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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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豐(趙四)的馬車駛入舊金山時,正午的日頭曬得石板路發白。車轍碾過街道上未干的油漆痕跡——那是昨夜新刷的標語,“自由加州,州權至上”幾個大字反反復復出現,從碼頭一路延伸到真約派大教堂的臺階前。街角的面包房里飄出焦糖香氣,兩個日本女人用頭巾裹著發髻,抬著剛出爐的黑麥面包筐小跑而過,朝著不遠處一隊正在訓練的新兵奔去。

  “立正!槍上肩!”廣場上的吼聲讓馬匹驚得打了個響鼻。咸豐掀開車簾,看見一隊“加州自由軍”的新兵正踩著教官的拍子操練。他們的藍布軍裝洗得發白,灰圓筒禮帽的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半數人的的東方面孔。木制槍托砸在肩頭的悶響里,有個瘦小的墨西哥少年踉蹌了一步,立刻被教官揪著領子拽出隊列:“滾去碼頭搬炮彈!你這胳膊連娘們的紡錘都舉不動!”

  街對面的雜貨鋪敞著門,柜臺后的華人老板正用算盤核對賬目,腳邊堆著成捆的帆布——那是為自由軍縫制帳篷的料子。三個日本女人坐在門檻旁,背著熟睡的嬰孩,手指飛快地納著軍鞋底。針線穿梭的簌簌聲里,老板娘用生硬的英語對路過的愛爾蘭工人喊:“二十美分一雙!明天來取!”

  馬車拐過金門大道時,咸豐望見舊金山灣的波光里漂著十幾條漁船。船頭的漁婦們赤腳站在濕滑的甲板上,麻利地收著拖網,網眼間銀光閃爍的鮭魚被甩進木桶。岸邊蹲著幾個墨西哥少年,用鐵鉤剖開魚腹,血水和內臟潑在礁石上,引來一群盤旋的海鷗。

  “停車!”咸豐突然喊了一聲。他的目光死死釘在碼頭棧橋旁——一群自由軍的士兵正從一條掛著米字旗的屬于怡和洋行的蒸汽輪船上抬下一箱箱的彈藥、槍支,甚至還用稻草捆扎的鐵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看來美國太平洋艦隊的封鎖還是存在不小的漏洞。咸豐心道:“畢竟眼下的太平洋艦隊總共只有2條夠點牌面的大船,而且也未必敢對掛著英國國旗的船只開火。”

  “人人生而平等”。——真約派大教堂的外墻上新刷上的標語。

  咸豐心說:“洪仁政原來還是知美的!現在這個時候千萬,千萬別頭腦一熱就想脫離美國鬧獨立”

  不過當咸豐走到洪仁政的辦公室外時,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還沒進門,他就聽見門內洪仁政的咆哮:“羅吳王憑什么不許我們在加利福尼亞搞個‘天國’?現在楊家有朝鮮天國,韋家有爪哇天國,石家差不多也有呂宋天國了我們洪家搞個加利福尼亞天國怎么啦?”

  咸豐推開門時,陳玉成正用一根木棒瞧著墻上一幅太平洋海圖,木棒一頭敲在巴拿馬鐵路的標記上:“從東海岸運兵到舊金山最快只要三十天!而從上海運兵到加州起碼兩個月而且眼下太平天國最重要的事兒還是辦工業,沒有余力和美國在北美洲打仗!”

  一旁黃世仁和雷老虎都咬著煙斗沒吭聲,煙絲燒出的焦糊味讓辦公室像個火藥桶。

  “南義金駙馬!”洪仁政的軍裝袖口沾著點墨漬,看來是剛起草完什么檄文,“前線有沒有人喊‘加利福尼亞天國萬歲’?”他的手指敲在桌上一本折子上,那是天京發來的諭令,是用一條怡和洋行的快船運來的——怡和洋行現在被怡和行給收了,雖然是百分百的“中資”,但還是掛著“洋行”的牌子裝英資。

  咸豐抓起茶杯灌了一口冷茶:“有,但被我按下了。”茶水順著他毛茸茸的下巴滴在地圖上,“美國不是荷蘭,聯邦真要進行動員,和咱們打全面戰爭,他們能從巴拿馬鐵路運來十萬條槍——咱們呢?太平天國能那么大老遠派個十萬八萬大兵來美洲嗎?”

  角落里的羅大綱突然問:“南義金駙馬,你把這事兒摁下去,底下人會不會沒干勁了?”

  “主將,您多慮了。”咸豐道,“您以為那幫跟著咱們鬧事的白人佬圖什么?舊金山縣長史密斯想當州長,穆列塔要當參議員,愛爾蘭工會那幫人盯著法官席位……他們可不想給天京磕頭!”他掰斷一截粉筆,在黑板寫下“州權”二字,“這幫人寧可在加州當土皇帝,也不愿被太平天國管著!”

  “所以得讓‘自由加州’的法統跑在聯邦的刺刀前頭!”咸豐把茶杯重重一擱,“咱們得頒布《加州公民法》,給所有參戰的華人發公民權,再搶在1860年大選前選舉新州政府——讓華盛頓那幫老爺知道,咱們不是造反,是‘捍衛州權’!咱們如果能立起一個‘捍衛州權’成功的榜樣,接下去南方的民主黨人才敢捋起袖子大干啊!只有美國的白人自己干起來了,咱們華人才能在西海岸三州做大。”

  洪仁政沉默著拉開抽屜,取出一封蓋著廬山行轅火漆的信:“羅吳王也是這個意思……但他要咱們這薩克拉門托河會戰中多殺白人!”

  “當然要多殺。”咸豐盯著地圖上標紅的州軍據點,“死掉的白人是不會在投票日投票的”他頓了頓,又道,“總主教,咱們恐怕得快點把軍隊調往斯托克頓了!”

  陳玉成回頭問:“怎么?韋勒等不及要來送死了?”

  咸豐點點頭:“薩克拉門托的存糧不多了他必須搶在糧盡之前搏一把!”

  陳玉成笑道:“好!就怕他縮在薩克拉門托不出來!”

  加州首府,薩克拉門托。

  薩克拉門托河畔的磨坊早已停轉,水車輪葉上結滿蛛網。州政府大樓的地下倉庫里,存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雖然加州四大家族都把自己存在薩克拉門托的糧食交給了州政府,但數量還是遠遠不夠。薩克拉門托是一座借助采礦業繁榮起來的城市,并不是加州的產糧區,以往薩克拉門托的供應都要依靠薩克拉門托河轉運。但是現在,水運被完全截斷,加州首府只能靠所剩不多的存糧維持四大家族存放在加州其他地方的糧食都沒辦法運來。

  韋勒州長站在三樓的拱窗前,望著街上稀疏的人流。穿灰制服的州兵五人一隊,挨家挨戶搜查囤糧的商鋪。一個意大利裔店主抱著面粉袋不肯松手,被槍托砸中鼻梁,鮮血飆在“一切為了加州”的征兵海報上。

  “州長!”比格勒司令官的大衣沾著馬糞味,“北邊幾個農場主不肯交糧,說是要留著種子春播。”

  “派謝爾曼的騎兵去。”韋勒頭也沒回,“吊死兩個,剩下的會老實。”

  他的命令才剛剛說完,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謝爾曼,他手里正拿著張不知從哪里撕下來的紙——是一張告示紙。

  “州長.”謝爾曼說,“您看看這個這個是《自由加州宣言》!”

  “自由.加州?”韋勒忙問,“他們.要鬧獨立嗎?”

  謝爾曼搖了搖頭:“很遺憾,不是的。”

  比格勒連忙接過那張印著《自由加州宣言》的紙,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念了起來:“致加州各縣公民書:韋勒政府悍然廢止陪審團審判,以《戰時特別法》沒收華人財產,此乃對憲法第五條之踐踏!今舊金山、圣何塞等二十一縣已成立‘自由加州’,恢復民選議會,誓死捍衛私有財產與州權。請各縣于本月25日前派代表至舊金山市縣投票,選舉新州長及議會。上帝保佑加州——舊金山縣長威廉·史密斯、自由加州民兵上校穆列塔、愛爾蘭自由工會主席州參議員帕特里克·奧利里。”

  比格勒念完之后就把這宣言揉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州長.等下去沒有意義了!那幫人比狐貍還狡猾!而且咱們的糧食只夠兩個月,要么速戰速決,要么糧盡人心散!”

  韋勒抓起裁紙刀狠狠插進地圖上的薩克拉門托河:“那就把決戰地定在薩克拉門托河的北岸——謝爾曼上校,咱們人少,不可能強攻斯托克頓,所以你得想個辦法引那些黃皮猴子渡河決戰。”

  “是,州長!”加州民兵參謀長謝爾曼想了想,“我們可以假裝去納帕縣搶糧!”

  “好,就這樣!”

  次日黎明,薩克拉門托河畔集結的軍隊像一群雜牌乞丐。13000名民兵里只有三分之一穿著統一的藍外套,其余人有的套著獵裝,有的披著墨西哥式斗篷。謝爾曼騎在瘦骨嶙峋的戰馬上,看著士兵們用破布包裹磨出水泡的腳。

  “出發!”比格勒的軍刀往前一指。沒有軍樂隊,沒有歡呼,只有車輪碾過碎石的嘎吱聲。隊伍末尾,十幾個少年扛著自制的旗幟,上面歪歪扭扭地畫著棕熊和“保衛家園“的字樣。

  當他們走過最后一座完好的橋梁時,一個金發小女孩突然沖出人群,把一束野花塞給路過的士兵。“爸爸說要勇敢.“她的聲音被行軍的腳步聲淹沒。

  河對岸的樹叢里,真約派的偵察兵正用鉛筆在紙上沙沙記錄:“敵軍火炮二十四門,騎兵人數足足有3000,但戰馬普遍消瘦,半數步兵無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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